而他之所以會把精明和鉆營寫滿整張臉，無非是如今野心勃勃，根本就藏不住。

    這種人，要么最綿里藏針，要么，一股腦的狠辣，其實挺嚇人的，輕易沒人愿意去得罪這種人。

    可林月泉卻堂而皇之的說，他連家宅中事都處理不好，無暇分身顧及——這簡直太可笑了。

    霍云章心沉了三分：“林掌柜這么說，也有道理，總之只是個奴才，還不是最得臉的心腹，不入林掌柜的眼，是無可厚非?！?/br>
    林月泉面色又一變：“霍大人……”

    霍云章一抬手，打斷他的后話：“京兆府已發(fā)出海捕文書，搜捕重山歸案，這陣子，只怕要常到林掌柜府上，林掌柜心里有個數(shù)，也不必恐慌。”

    他面色再沉下去，什么話也沒法解釋了：“是，霍大人查案，也是為了我，我自然全力配合得的?！?/br>
    第329章 尸體

    重山的尸體，是等到第三天的清晨，在京郊發(fā)現(xiàn)的。

    這事兒說來也實在算是幸運(yùn)了。

    本來兩天過去，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霍云章是徹底死了心的。

    想把重山抓捕歸案，難如登天了，只能寄希望于，查一查重山身邊的人，還有他到了京城后，尤其是近些時日里，和什么人往來比較頻繁。

    這要查起來也麻煩，畢竟他本人不出現(xiàn)，就只能從他身邊人的口中探聽得知。

    其實至此，案子就陷入了僵局。

    霍云章實實在在的頭疼了一場的。

    可趕巧了，這兩天多雨，剛開始的時候只是陰雨綿綿，細(xì)如牛毛的雨絲滴落下來的，到后來轉(zhuǎn)成瓢潑大雨，一下就是兩天。

    為著一場大雨，兩日后，京郊的河水猛漲，把一具尸體，帶到了案上來。

    農(nóng)戶發(fā)現(xiàn)的時候，嚇的不輕，人大概是在河水里泡了好幾天，都有些浮腫了。

    這既然是在京郊死了人，自然也歸京兆府管。

    霍云章一聽說京郊河里淹死了人，直覺一驚，等吩咐了衙役先去把尸體抬回府衙，又吩咐人去叫了林月泉來辨認(rèn)。

    果不其然，從河中漂到岸邊去的男尸，正是失蹤了五六日之久的重山。

    仵作眼看過，是淹死的，口鼻中還有河道里的雜物，說明他落水時候，人還活著。

    只是這兩天大雨，河水又急，再加上在尸體的頭部，也發(fā)現(xiàn)了打擊傷，不致命，但應(yīng)該是在被扔下河里之前，就已經(jīng)被人給打暈過去了。

    重山死了，也證實了霍云章心中所想。

    背后主使之人，從一開始，就打算殺人滅口。

    但這個人，可以是林月泉，也可以是別人。

    還是棘手。

    溫桃蹊在家里聽說這事兒的時候，還是齊明遠(yuǎn)把消息帶來的。

    他有兩天沒登過門，陸景明和溫長玄心里好似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急，也不惱。

    得知重山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溫桃蹊是有些不安的。

    “重山唆使人去縱火的，他死了，線索不就全都斷了嗎？”

    齊明遠(yuǎn)嗯了聲：“但霍大人應(yīng)該有辦法，也未必難得到他。好在過去了五六日，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對子楚不利的證據(jù)?！?/br>
    但就是沒發(fā)現(xiàn)，才讓人意外。

    溫長玄沉聲：“難不成，是和林月泉有仇？所以這樣害他？”

    他嗤了聲：“燒的是內(nèi)府司和戶部的賬本，陸景明想洗脫干系，太難了?！?/br>
    “眼下沒有雖然沒證據(jù)，可就是什么指向都沒有，我才更可疑?！标懢懊魈秩嘀夹模樕@然不怎么好看，“出了這么大的事，戶部沒人去過問，內(nèi)府司也沒有，林月泉府上，安安靜靜的，沒人去要他給個交代，我越想越是覺得奇了怪了。”

    溫桃蹊抿唇：“要這么說，背后主使之人，心思實在是縝密，我聽著都有些怕了?！?/br>
    溫長玄坐在她身側(cè)，反手覆在她手背上：“若是陷害，到如今，京兆府的衙役們，總該查出一些線索，是指向陸景明的了，偏偏沒有。

    都這么多天了，再拖下去，恐怕連霍大人心里，也要生疑了的?！?/br>
    真有了證據(jù)指向陸景明，陸景明反而像是清白的，沒有證據(jù)，他才更可疑。

    這道理他們都明白。

    所以一時間有些拿不準(zhǔn)。

    過了三五日，徐天德是覺得，與其蝎蝎螫螫，不如靜觀其變。

    人家要真是想沖著徐家來，他原也是不怕的。

    選皇商，那是朝廷定下的，他當(dāng)初還極力阻攔過，奈何官家不聽。

    推舉陸景明，是為陸景明身家干凈清白，又年輕有為。

    他又沒選個陰險jian詐的小人上來。

    哪怕出這種事，也未必就能拉下他。

    至于說有沒有什么后招的，那都是后話。

    人家才打出第一招，他就先怕了，慫成這樣，就等著叫人家殺個干干凈凈吧。

    所以前兩天他專門把齊明遠(yuǎn)叫回了徐家一趟，交代了他好些事兒，只是最后吩咐他，在這件案子上，什么也不用插手，更不必私下里自己去調(diào)查什么。

    陸景明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他們自己選出來的人，他們自己要信得過。

    他們私下里去調(diào)查，是為了證明陸景明清白，可落在外人眼中，豈不是要替陸景明銷毀證據(jù)嗎？

    反而不好。

    齊明遠(yuǎn)想著這些，側(cè)目過去：“重山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了，霍大人的目光，暫且不會盯著你，也不一定盯著林月泉，重山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不挖干凈，他騰不出手來管你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