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純白色寬松的外袍，領(lǐng)口和衣角都繡著一叢叢盛放的紫菀。警察們?nèi)∽C結(jié)束后似乎有將衣服另外送去清洗，外套上沒有留下任何信息素的氣味。

    只有洗衣凝珠的花香味。

    徐頌聲兩只手拎起衣服看了看，衣服對比她的個子，大得有點過頭，從而顯得寬松。

    她按照衣服大小推測衣服主人的個子和體型，對方約莫在一米九左右。

    那天她被信息素淹沒，完全聽不見也看不見，甚至連嗅覺都只剩下那股格外嗆人的酒味，自然也沒有看見救出自己的‘騎士’長什么模樣。

    不過比起救人——

    那天完全淹沒徐頌聲的可怕信息素，讓她覺得對方可能是想把自己一起殺掉的想法更多一些。

    *

    文萊東和喬希一起走出醫(yī)院。

    喬希抱著自己的背包，有些沮喪：“那個女孩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我們把衣服還給她有用嗎？”

    不同于年輕人的沮喪。

    文萊東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神色平靜而篤定：“有用?！?/br>
    “那個教堂騎士一定認(rèn)識她，并且與她關(guān)系匪淺。我們只要一直在暗處盯梢，就能順藤摸瓜，抓到那個教堂騎士?！?/br>
    那天的信息素案件，警方遲來一步。

    等他們趕到現(xiàn)場時，整個便利店已經(jīng)被熊熊大火吞沒。教堂的神職人員正在組織附近的信徒用滅火器滅火，還專門留了一個神父向警察解釋情況。

    他們說發(fā)情的alpha襲擊了路過的omega少年，信息素的沖突引起了火災(zāi)，有一位無辜路過的beta被困在里面。

    不過請警察先生不必?fù)?dān)心，我們好心的教堂騎士已經(jīng)將那位beta救出火場，現(xiàn)在正在接受教堂醫(yī)生的急救治療。

    文萊東并不相信這群神棍的話，推開他們徑直走向那位據(jù)說正在接受急救治療的，只是無辜路過的beta。

    他想直接接觸現(xiàn)場的幸存者，從對話中獲取更有用的信息。

    火災(zāi)現(xiàn)場混亂，唯獨那片角落安靜。

    白色麻布鋪地，搭建起來一個簡易的，接受治療的場所——文萊東一眼望去，看見黑發(fā)少女被一名教堂騎士抱在懷里。

    他看不清少女的面容，因為她身上披著那件過于寬大的白色外袍，也因為抱著她的教堂騎士姿態(tài)過于具有保護(hù)性。

    體型差距令少女完全陷入教堂騎士的懷抱，而外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窺探，都無法繞過教堂騎士本身。

    給少女檢查身體的神官說了一句什么，教堂騎士點頭后將昏迷的少女打橫抱起——文萊東在靠近的過程中，看見那位教堂騎士脖頸上扣緊的黑色抑制環(huán)。

    “請等一下！”文萊東追上去，喊住對方，“我是警察，想問一下……”

    對方絲毫沒有因為文萊東掏出來的證件，就停下腳步。甚至在文萊東靠近時，他連頭都沒有回一下，抱著懷里昏迷的少女，大步朝救護(hù)車的方向走去。

    他臉上扣著跟隨巡城的教堂騎士特有的白色面具，純白的面具并沒有預(yù)留出五官的位置，完全封死而潔白。但戴著面具的人卻走路走得十分穩(wěn)健，并沒有絲毫視線受到阻礙的模樣。

    文萊東嗅到空氣中殘留的，若有若無的烈酒氣味。

    教堂騎士用來包裹少女的白袍衣角，一叢叢紫菀花浸在暗紅血跡之中。

    文萊東是個omega，對信息素的敏銳度讓他瞬間將這個味道，和數(shù)月前發(fā)生在別墅區(qū)的議員暴斃案件現(xiàn)場的信息素殘留聯(lián)系到了一起。

    都是這種烈酒的氣味。

    負(fù)責(zé)治療的神官攔住了文萊東，語氣溫和卻又不容拒絕的說：“教堂騎士還要救人，如果想要做筆錄的話請等會再過來吧?！?/br>
    眼看四周圍過來的神職人員越來越多，文萊東咬了咬牙，只好暫時放棄追上去的打算。

    只是等他之后還想去找那位救人的教堂騎士時，卻被告知那位教堂騎士并非本地教堂的神職騎士，而是從另外一個城市暫調(diào)過來幫忙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本地教堂。

    因為是跨州人員，本地警察無權(quán)調(diào)取那位教堂騎士的資料。

    無法調(diào)查，無從調(diào)查，連名字和外貌都無從得知。

    在文萊東一籌莫展之際，他忽然想到了便利店信息素沖突中那位唯一活下來的幸運beta。

    那個教堂騎士……似乎對她格外優(yōu)待。

    手里的煙即將燃到尾聲，文萊東從回憶中驚醒，掐滅煙頭扔進(jìn)垃圾桶，對自己徒弟道：“去買點咖啡來，這幾天我兩輪班，盯死徐頌聲?！?/br>
    喬希點頭，小跑出去買咖啡。

    他剛走過轉(zhuǎn)角，不期然撞上一個人；對方個高又站得穩(wěn)，作為被撞的人是半點事沒有，撞到人的喬希卻被反作用力弄得往后踉蹌了熟步。

    不等他暈乎乎的腦子反應(yīng)過來，便聽見對方慌張又活力滿滿的聲音：“哇！你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到有人?！?/br>
    喬希連忙擺手，扶著墻站穩(wěn)：“我沒事，該道歉的是我才對，我——呃——”

    抬眼看清楚對方臉的瞬間，喬希被對方那張過于優(yōu)越的臉晃得愣了一下。

    是種rou眼看見的瞬間會以為自己在做夢的美貌，畢竟活人哪里有機會看見天使。

    只是這位‘天使’表情很生動，過于生動的表情令他更有了些許凡人的感覺。

    他懷里抱著很大一束粉橙色朱麗葉塔玫瑰，但玫瑰花不及他面容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