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孟坤文件遞一半,卻被林景年匆匆闖進來給打斷,門外藍煙嚇得大氣不敢喘。 其余也都是眼觀鼻鼻觀心。這個時候,誰說話賴誰。 他們仨人一齊被吸引注意,孟策舟只看一眼便挪走視線,不過眼底松緩些許。 最生氣的應(yīng)該是孟坤,他沉聲不悅:“哪來的毛頭小子,冒冒失失的沒規(guī)矩!” “抱歉,孟先生?!?/br> 他把懷里的花籃抬高,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花店沒開門,我找了好多家店鋪,路上怕耽誤探望孟夫人的時間,所以才莽撞沖進來了。” 見他沒多大,臉龐白凈,身上連那股稚氣都沒完全褪下。孟坤不想跟一個小孩子較勁,敷衍了事:“難為你有心,放下出去吧。” 林景年抬眼看看,小跑到吧臺,那里酒水一切雜物都被清空,臺面放著的全是前面來探望者拿的東西,珠寶首飾甚至還有一籃現(xiàn)金。 全是些精貴物品。 孟沁給他指了個地方放:“你是唯一一個拿花籃的人?!?/br> 林景年一愣,放眼望去,琳瑯滿目的一大片,好像……確實沒有人花籃,這么一對比,倒顯得花籃突出了。 林景年笑笑:“都是孟總讓我們準(zhǔn)備的。” 放下花籃,他沒忘自己闖進來的目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孟策舟面前,在孟坤第二次拿出那份稀釋股權(quán)的合同前,再次打斷: “孟總,今天下班前送您辦公室一批白玉為堂的工程合同,里邊有一些對方故意混淆進去的錯誤條例,想借機蒙混過關(guān),現(xiàn)在要拿回財務(wù)部重新審批?!?/br> 孟坤警覺,捏緊了牛皮紙袋。 孟策舟斂眸,輕喝:“這么重要的項目居然在這種小事上出紕漏,回去重罰?!?/br> “哦?!?/br> 林景年嘟嘴,低頭默默挪到她身后。 孟策舟:“對了,你剛才說什么地產(chǎn)?” “……”孟坤對上兩雙虎視眈眈的眼睛,額間冷汗都冒出來了,一個勁撤手:“沒什么,下次見面再說,你工作重要,回去吧?!?/br> 孟策舟冷笑:“既然舍不得送,那就好好留著吧?!?/br> “……” 林景年偷瞄了一眼孟坤,到嘴的鴨子飛了,他現(xiàn)場又惱又氣,臉部都扭曲了,但還得跟親兒子賣笑。 他哪不想送,可太想送了。 只是,要趁孟策舟不注意送。 從病房內(nèi)出來,孟策舟臉上連冷笑也不見,氣勢沉沉地離開醫(yī)院。 天邊泛起魚肚白,朝霞如層層疊疊火紅帷幔。從醫(yī)院到街道,還有很長的一段路程。 孟策舟揮手:“都下去。” 繼而側(cè)臉:“林景年留下?!?/br> 正躡手躡腳溜煙跑路的林景年:? 完嘍—— “孟——” 劉在陽欲想說什么,被藍煙半路攔下拉走了。 早晨冷風(fēng)習(xí)習(xí),路邊綠植吹得沙沙響,林景年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孟策舟瞥他一眼。 下一秒,一條還殘有余溫的圍巾被隨意扔他懷里,他也沒客氣直接帶上取暖。 太冷了太冷了。 倆人并肩走了段路程,孟策舟才開口問他:“怎么突然闖進來?” 這個問題,林景年還是非常欣慰的,不愧是他看中的反派,還是有些智商在身上的。 “嗐,打抱不平呢。”他嘴角一咧,叉腰:“我這個人,正義感強得可怕,見不慣人受欺負!看見了就忍不住哈哈給他兩拳?!?/br> 孟策舟:“給誰兩拳?” “給誰都行,把那些受氣不敢反抗的包子打醒也行!哈!哈哈!哈!”林景年雙手成拳,裝作電視上看到的那些拳手揮舞拳頭的架勢。 但他作為被寵大的少爺哪學(xué)過練拳,沒有基礎(chǔ)只有感情,倒是學(xué)了個四不像。 孟策舟抿嘴:“嗯,所以是覺得我是包子?!?/br> ? 他可沒說啊。 林景年斂了動作,蹭蹭鼻尖:“沒有。偷偷告訴你嗷,我有個外婆,對我可好了,還有我媽。我前十幾年是跟著我外婆長大的,后來跟我媽才多一點??晌也还芨l,另一方總是會經(jīng)常來看我,連我說一句‘想你了’都會自責(zé)好久?!?/br> 如果一對父母真的疼愛孩子,又怎么會忍心幾十年不見面呢? 今年孟策舟已經(jīng)27歲,這是跟親爹第一次見面,說出去,都要被人追著罵兩條街說造謠的程度。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只是他身為外人不能開口直說。 一提到外婆和母親,林景年總會變得柔軟下來,眼神都冒著幸福的泡泡,喟嘆道: “愛就是常想常念啊。” 孟策舟腳步停頓,林景年旁邊突然空了,不明所以地轉(zhuǎn)身,歪頭。 細膩瑩白的臉龐被那條深色圍巾襯得如黑色幕布中的皎潔白光,月色融融。 孟策舟仿佛能嗅到林景年身上的香味。就像那人靠近他時,身上散發(fā)的那股清爽香氣,比香草裹挾泥土的清晨清朗味還要沁人心脾。 “所以,他們并不愛我。” 林景年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他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誰,片刻愣神,咧嘴開懷笑了。 天邊破曉,金色陽光鋪灑他身上,鍍上一層光邊: “可是,我喜歡你呀,孟總?!?/br> 想了想,他覺得還是補充一下:“高毅、藍煙還有好多好多人都很愛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