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險些中斷的線索

    29年9月13日（祝大家中秋節(jié)快樂）

    大劫難結(jié)束后，被稱為大重建的那段時間，一直被描繪的繁花似錦，欣欣向

    榮。

    此后世聯(lián)帶來的和平一直持續(xù)至今，讓地球一點(diǎn)點(diǎn)向著往日的生機(jī)勃勃飛快

    回復(fù)。

    葉春櫻也曾聽到過流言，說大劫難其實(shí)給無數(shù)人的心底買下了扭曲的種子，

    讓這世界遠(yuǎn)不如看起來那么光明美好。

    那時她并不相信。

    整個大重建期間，她都在秦院長身邊生活。

    傳言中變態(tài)犯罪最密集的時代，她完全沒有感受到半點(diǎn)。

    所以她一直把那些當(dāng)作抨擊整個人類社會的惡劣謠言，大重建期帶給圣心的

    那些孤兒，她也一直堅信各個渠道聽來的解釋——高速發(fā)展期的必然不穩(wěn)定所致。

    現(xiàn)在她知道了。

    黑暗真的一直都在。

    只不過被吞噬的，被撕碎的，被羞辱的，都無法發(fā)聲而已。

    她當(dāng)初下決心去黑街支撐一個無人肯去的診所，就是因?yàn)樗嘈胚@世界的美

    好，相信這世界其實(shí)充滿善意。

    而她此刻才知道，那想法多么可笑。

    她被隔絕在象牙塔里，甚至，聽不到同在一個扶助院的孤兒們的哀號……等

    鄭澈哲搖頭表示所有能說的都已經(jīng)說了之后，葉春櫻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問：「

    所有扶助院，都像這樣嗎？」

    沒想到，鄭澈哲竟然搖了搖頭，「不是……我調(diào)職后，也接觸過其他扶助院

    ，別的地方……雖然也有些……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但就算是大重建時期，也

    沒有第三扶助院這么夸張。離開之后到別的地方，我……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里面呆

    著，人都變得不正常了。這就是我希望你們幫我保密的原因，我懷疑，當(dāng)時有…

    …有特別強(qiáng)大的力量，故意想讓第三扶助院變成這樣?！?/br>
    「為什么？」

    這話刺痛了葉春櫻，「第三扶助院得罪誰了嗎？」

    鄭澈哲搖了搖頭，「我只是個小主任，我……不清楚啊。我覺得，好像有什

    么人，想逼走秦院長。你知道的，秦院長是個好人，我們在她眼皮底下這么猖狂

    ，她該看不下去才對啊?？伤裁炊紱]做，一開始還委婉的批評過我們幾句，后

    來就……就跟成了你自己的保姆一樣，再也不過問了。沒人管，那……那變態(tài)的

    膽子自然就大了呀。我要多呆幾年，可能犯的錯更大……」

    看著本子上記下的，鄭澈哲交代的那些共犯們，葉春櫻覺得胃口都在刺痛、

    痙攣。

    她告訴自己，不能失去冷靜，調(diào)查才開始而已，要堅持住。

    「你知道Ｌ－ｌ嗎？」

    鄭澈哲一愣，「不知道?！?/br>
    看來這種忙于應(yīng)酬的行政小官不怎么關(guān)注都市傳說，以他目前的職位，估計

    也沒什么機(jī)會跟露杜斯有直接牽扯。

    葉春櫻想了想，換了個問題，「現(xiàn)在東華特政區(qū)范圍內(nèi)的圣心慈善機(jī)構(gòu)，最

    高級主管是誰？」

    「浦文玉算嗎？」

    鄭澈哲小心翼翼地問。

    「她不算！」

    葉春櫻干脆地?fù)u頭。

    雖說浦文玉掛名圣心慈善總會會長，人也在東華特政區(qū)常住，但她負(fù)責(zé)

    的是整個東亞邦范圍內(nèi)的高級事務(wù)，需要擺在她桉頭經(jīng)手的事情不會限定在特政

    區(qū)內(nèi)。

    「那……那應(yīng)該就是小田良了?！?/br>
    鄭澈哲馬上說，「他是特政區(qū)福保部部長，東亞邦慈善組織監(jiān)理委員會名譽(yù)

    副理事長，圣心慈善總會的榮譽(yù)顧問，在特政區(qū)內(nèi)，圣心的各個機(jī)構(gòu)最后都要逐

    層匯報到他那兒的?！?/br>
    葉春櫻記下這個名字，想了想，輕聲說：「看在你交代了這么多的份上，我

    就……不要你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了。算你戴罪立功?！?/br>
    韓玉梁伸手拍了拍鄭澈哲，忽然冷笑道：「你能騙過春櫻，可騙不過我。我

    沒那么好耐心一遍遍跟你重復(fù)，你到這種時候還敢隱瞞藏著不說，我看你是做好

    被我弄死的準(zhǔn)備了?！?/br>
    鄭澈哲的瞳孔頓時收縮，急忙叫了出來：「別！不要！我……我知道錯了！

    再給我……再給我一個機(jī)會！再給我一個機(jī)會吧……」

    韓玉梁冷冷道：「說吧，到底是什么秘密，讓你到了這種時候還跟我們裝傻。」

    鄭澈哲哆嗦著猶豫了一會兒，小聲說：「葉小姐……你當(dāng)年在……在第三扶

    助院的詳細(xì)資料，包括……健康狀況，每天吃什么，做什么，學(xué)了什么，連上廁

    所上了幾次這些事情，都有些人記錄，你和秦院長的房間，也被監(jiān)聽了。你們說

    了什么，每天都會錄上好幾盤磁帶。我……我沒有負(fù)責(zé)這些事，我也是無意間知

    道的。我……我還以為你是為了那個……才來找我，我還說……裝不知道就行?！?/br>
    韓玉梁哼了一聲，看葉春櫻顯然過于震驚說不出話只是在強(qiáng)作鎮(zhèn)定，便代她

    問道：「這些事情是誰指使誰做的？」

    鄭澈哲用力搖頭，恨不得把腦袋晃掉似的說：「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也

    好奇問過辦事的人，可他們都只說是管院長給的命令，還說是什么機(jī)密。我遠(yuǎn)遠(yuǎn)

    見過一次定期來接收資料的那人，那穿著氣派，一看就不是小人物啊，我哪兒還

    敢打聽?！?/br>
    「那這種監(jiān)視持續(xù)了多久？」

    「反正直到我調(diào)職離開，都在進(jìn)行?！?/br>
    「秦院長知道嗎？」

    「那怎么能讓她知道啊，竊聽器聽說連廁所都裝上了，知道能不鬧？」

    葉春櫻臉色一片慘白。

    那個溫暖房間外的世界剛剛被剝離了偽裝，露出猙獰深淵的本來面目，這房

    間里的生活，就也被揭露出無形的陰影。

    原來她曾經(jīng)當(dāng)作自己家的那個地方，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竟然沒有為她

    保留半點(diǎn)隱私。

    她竟然近乎赤裸裸地生活在不知什么人的眼前。

    剎那之間，她忍不住想要懷疑一切，會不會醫(yī)學(xué)班的同學(xué)也有人在監(jiān)視她？

    會不會宿舍里就放著竊聽器？會不會她工作的診所就裝著監(jiān)控？會不會看病的患

    者里就有來搜集她資料的人？韓玉梁來路不明，會不會……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

    的嘴唇，疼到頭皮發(fā)緊，然后，輕輕舔掉了唇上那一絲腥咸，丟開了那對韓大哥

    的無聊疑慮，深吸口氣，說：「很好，你說的這個，對我很重要。韓大哥，放過

    他吧。鄭主任，今天的事情，我會為你保密，希望你也能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br>
    韓玉梁看著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為他放下褲腿，推翻過來解開綁在手腕上的皮

    帶，恐嚇道：「如果我的雇主有了麻煩，我就來找你。我這個殺手售后服務(wù)時間

    很長，你最好學(xué)聰明點(diǎn)?！?/br>
    鄭澈哲連連稱是，伸手捂著腿上傷口，蜷縮在床上也不敢下來。

    看著葉春櫻和韓玉梁離開，房門關(guān)上，他才緩緩舒展身體，長長松了口氣。

    拿起手機(jī)，他解鎖翻了翻通訊錄，看著一個名字猶豫半天，最后還是放在一

    邊，又躺了回去。

    帶著傷不敢回家，鄭澈哲索性躺到快上班的時候，才下樓結(jié)賬，離開去了單

    位，這樣，也算是圓了之前被說喝醉的謊。

    他得配合葉春櫻隱瞞，因?yàn)樗鋵?shí)能猜出當(dāng)初監(jiān)視她的是什么人，只不過不

    敢確認(rèn)。

    他很惜命，寧肯自己不知道，所以，他并沒說謊。

    在福保部工作三年，他早已經(jīng)學(xué)會如何用真話來騙人。

    小腿不怎么疼了，等回家被老婆發(fā)現(xiàn)，就說是應(yīng)酬喝多了，路上摔了一跤。

    被折彎的鑰匙需要新配，晚上回家前得多喝點(diǎn)酒。

    鄭澈哲一邊思索著今天掩飾的計劃，一邊翻出手機(jī)里管愛民的電話號碼，看

    了一會兒后，從通訊錄中刪除。

    既然老管死了，有些事，就混在剛才交代的罪行中，永遠(yuǎn)變成秘密吧。

    目光從手機(jī)屏幕上抬起，這時，鄭澈哲看到了一個女人。

    她身材高挑，帶著碩大的墨鏡，天氣已經(jīng)很涼，卻穿著看起來很單薄的輕便

    運(yùn)動裝，緊身褲完美勾勒出胯部的飽滿線條，充滿了引誘男人沖動的魅力。

    但剛剛才在女人身上吃了虧，鄭澈哲選擇了往邊讓讓，給直沖自己走來的女

    人閃開了路。

    他已經(jīng)過了愿意在街上搭訕年輕姑娘的歲數(shù)，他更愿意通過比較簡單直接的

    交易來滿足偶爾會出現(xiàn)的性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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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走了過來。

    就在將要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忽然驚叫一聲，崴了腳一樣往他身上倒了過來。

    鄭澈哲本能的伸手將她扶住，皺眉說：「你沒事吧？」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一股來自腰側(cè)的尖銳刺痛。

    他低頭看了一眼，一把鋒利的匕首正抵著他的腰，寒光閃閃。

    那女人用陰沉、令人汗毛倒豎的腔調(diào)低聲說：「老實(shí)點(diǎn)，攙著我，上旁邊那

    輛車?！?/br>
    鄭澈哲扭頭看向已經(jīng)在他視野所及距離的單位保安，他大喊一聲，一定會有

    人來救他。

    可那把匕首又刺入幾毫米，女人的聲音也更加冰冷，「你再不聽話，就準(zhǔn)備

    死于腎臟出血吧。那種死法很慢，你有足夠的時間和死神溝通?！?/br>
    他不想死，于是，他攙著那女人走向了旁邊停著的黑色轎車。

    轎車停在福保部門口監(jiān)控的范圍外，對面是個小公園，沒有攝像頭拍到鄭澈

    哲最后的身影。

    那輛車，就此絕塵而去。

    與此同時，葉春櫻坐在窗臺上，望著旅館外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車，忽然想起

    什么一樣問：「韓大哥，你是怎么知道鄭主任最后還有事情沒說的？我當(dāng)時看他

    表現(xiàn)沒什么破綻啊?！?/br>
    她心情一直徘徊在谷底，韓玉梁逗樂幾次沒有起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看

    她總算主動開口，趕忙笑道：「你不懂，這種朝廷小吏，個個都是撒起謊來面不

    改色的人精，指望察言觀色判斷他們?nèi)鰶]撒謊，那得有看穿肚皮的本事才行。」

    葉春櫻果然扭頭看過來，「那……那你是怎么猜出來的？」

    「我沒猜出來?！?/br>
    韓玉梁陪她一起坐上窗臺，挑眉道，「我是詐他的。他要不心虛，嘴硬兩句

    ，我也就不再追問了。畢竟我是露了殺氣的，這人看著如此惜命膽小，應(yīng)該不會

    冒險?！?/br>
    葉春櫻之前就一直在沉吟思考，這會兒隱約有了頭緒，輕聲說：「可我覺得

    ，他還是沒把實(shí)話說全。」

    「哦？」

    她眉心漸漸鎖緊，「我之前……之前心里很亂，沒想到這一點(diǎn)。這會兒才覺

    得不對?！?/br>
    「你說，哪里不對？」

    「僅靠衣著打扮，就能看出一個人厲害到自己得罪不起？而且真要是那么大

    的人物，怎么需要自己跑腿拿資料？」

    韓玉梁沉吟道：「莫非……是怕太多人知道？」

    「真要那么秘密，怎么會讓鄭主任撞見？」

    葉春櫻拿起手機(jī)，「我覺得，鄭主任應(yīng)該知道……或者說能猜出來監(jiān)視我的

    人到底是什么來頭，他只是不敢說，才裝成沒頭緒的樣子。我得再逼問一下他?！?/br>
    手機(jī)響了幾聲后，接通，但對面?zhèn)鱽淼模⒉皇青嵆赫艿穆曇簟?/br>
    而是一個女人，嗓音低沉，陰郁。

    「你找鄭澈哲？」

    「對，你是哪位？」

    「我是他情婦，他睡了，有事以后再說?！?/br>
    「等等！」

    葉春櫻打開免提，讓韓玉梁一起聽著，大聲說，「我聽到汽車聲音了，他睡

    在車上？在工作時間？」

    「對，他身體不舒服，請假了。我開車帶他去醫(yī)院，結(jié)果他睡著了。就這樣

    ，再見?！?/br>
    「你叫醒他，告訴他，他中午見過的人，還有問題要問他?！?/br>
    「你問我，我轉(zhuǎn)告他?！?/br>
    「不行，我要直接問他?！?/br>
    「你說了不算?！?/br>
    滴，電話掛斷了。

    葉春櫻看著手機(jī)愣了三秒左右，再次撥號打過去。

    韓玉梁皺眉道：「那絕對不是他的情婦?！?/br>
    「我知道，可我猜不出那是誰?！?/br>
    葉春櫻聽著里面?zhèn)鱽淼暮艚幸?，?xì)細(xì)的眉毛也漸漸向中央蹙攏，「難道是咱

    們見到的那個殺了保安的女賊？」

    「有可能，她殺人拿到了備用鑰匙，電腦里的通訊錄她肯定也能找到?！?/br>
    這時，電話接通了。

    「你很煩啊，你到底要干什么？不要再打來了，我警告你?！?/br>
    不耐煩的口氣里，透出一股隱隱的殺氣。

    韓玉梁開口了，「小姐，你的謊撒得實(shí)在不夠高明。鄭主任沒有情婦?！?/br>
    「這種事他會滿世界說嗎？」

    對方顯然不太吃詐，「金屋藏嬌你都不懂？」

    但韓玉梁使詐的本事也非同一般，不屑一笑，道：「看來你不知道啊，他從

    去年開始就陽痿了，他硬都硬不起來，金屋藏嬌是為了一起開黑嗎？」

    對面頓時語塞，不久，有些憤怒地反問：「你是誰？你怎么這么了解他？」

    「謊言被拆穿，惱羞成怒了么？」

    韓玉梁澹定道，「我并不了解他，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陽痿，但他真有情婦

    的話，情婦肯定知道。而你，不知道?！?/br>
    「我是誰不重要?！?/br>
    那女人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從速度上看，她的自控能力不弱。

    「挺重要的，」

    韓玉梁笑了笑，「剛才就說了，我們有話要問鄭澈哲，不管你之后要干什么

    ，他現(xiàn)在如果還活著，請讓我們問他一個問題?！?/br>
    這時，那邊突然說出讓他吃了一驚的話：「你是韓玉梁，剛才說話的是葉春

    櫻，對嗎？」

    可惜韓玉梁的心理素質(zhì)久經(jīng)考驗(yàn)，偷人妻于夫側(cè)面不改色，當(dāng)即澹定道：「

    抱歉，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你如果肯讓我們問鄭澈哲話，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

    你說的人?！?/br>
    「你裝傻的本事還挺厲害，難怪我的前輩提到了好幾次你的名字?！?/br>
    對方冷笑兩聲，說，「我剛確認(rèn)完，這就是葉春櫻的手機(jī)號?！?/br>
    葉春櫻臉上有些發(fā)燙，扭開了頭。

    韓玉梁澹澹道：「好吧，讓你扳回一城。你的前輩，就是那個永夜吧？」

    「答錯了?！?/br>
    對方毫不客氣地譏笑說，「我的前輩叫沙羅。」

    「那她是不是還有名字叫荻原紗繪和西九條純子?。俊?/br>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沙羅就是沙羅，雙林入滅的沙羅，這在我們的世界，

    象征著連神佛之死都能親眼見證的實(shí)力。」

    韓玉梁干脆利索地套話道：「可她在冥王連死神的等級都沒混到。」

    對面的女人果然怒氣勃發(fā)，惡狠狠地說：「那是因?yàn)樯祵聳|瀛佬不相信女人

    的實(shí)力！」

    但韓玉梁相信那女人的實(shí)力，如果他沒有玄天訣帶來的殺意直覺，恐怕已經(jīng)

    在這娘們的手下死了起碼三次。

    「果然就是永夜?！?/br>
    他笑了笑，口氣有些不爽。

    陰魂不散，還碰不到摸不著，令他煩躁。

    那女人固執(zhí)地說：「不，是沙羅?！?/br>
    「好好好，沙羅。既然沙羅是你的前輩，說明你也是個殺手。為串鑰匙就殺

    了個保安，你出手夠廉價的啊。」

    他嘗試?yán)^續(xù)聊下去，想看看能不能弄到點(diǎn)蛛絲馬跡。

    「我不是以殺手身份回來的。」

    那女人冷哼了一聲，「我也不會再去做殺手了，我這次殺的所有人，都可以

    不收報酬?！?/br>
    「看來鄭澈哲……是沒有活路了?！?/br>
    韓玉梁緩緩道，「管愛民一家和秦安莘，都是你殺的吧？」

    滴，電話掛斷了。

    葉春櫻神情緊張地拿起手機(jī)再次撥過去，摁下免提，放在窗臺上。

    「我沒有那么好的耐心跟你們一次次廢話。再問我不會說的事，我就掛掉再

    也不接了?！?/br>
    那女人冷冰冰地說，「你們想問鄭澈哲什么，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葉春櫻還是想問，秦安莘到底是不是她殺的。

    可她知道，一旦問出那句話，她就再也聯(lián)系不上這最后的線索了。

    她噙著淚看向韓玉梁，捂住自己的嘴，指了指手機(jī)。

    韓玉梁輕輕嘆了口氣，問道：「你就問他，當(dāng)初監(jiān)視葉春櫻的那群人，到底

    是誰。我們已經(jīng)想明白了，他肯定知道答桉。哪怕只是猜測也好，讓他告訴我們。」

    「我?guī)湍銈儐柍鼋Y(jié)果，作為交換，以后不要礙我的事。這些人渣，留在世上

    只會成為禍害?！?/br>
    那女人咬牙切齒地說，「韓玉梁，帶著你的女人滾回事務(wù)所去做你們的生意。否則……我知道前輩說過你的本事，我解決不了你，但你不可能一輩子天天二

    十四小時盯著葉春櫻，不要逼我對她下手。」

    你敢。」

    韓玉梁的語氣頓時森冷徹骨，殺意彷佛能混入信號，傳向遙遠(yuǎn)的手機(jī)，「你

    要打算找她的麻煩，我就讓你用一生來后悔為何要出生在這世上?！?/br>
    沒想到，那女人笑了起來。

    「早從十幾年前，我就是你說的樣子了。蠢貨?！?/br>
    滴，電話再次掛斷。

    再撥打過去，已經(jīng)成了關(guān)機(jī)。

    葉春櫻望著打不通的手機(jī)，淚珠無聲無息的滾落下來，滑過她白晳的面頰，

    跌落在地上。

    韓玉梁過去輕柔擁抱住她，貼著她的臉柔聲道：「怎么了？春櫻?！?/br>
    葉春櫻傷心地說：「她……她應(yīng)該就是第三扶助院里被賣出去的女孩之一?！?/br>
    他點(diǎn)點(diǎn)頭，「嗯，八成是回來報仇的。我就是不太明白為什么這么巧跟咱們

    走到一塊了?！?/br>
    她抽泣著說：「秦院長……從沒有參與過這些事情啊。她拼盡全力照顧我，

    對其他孩子雖然……雖然沒有對我這么好，可也是滿懷溫柔，整個慈善總會，我

    就不相信會有人比秦院長更善良！那……那她為什么要?dú)⒘饲卦洪L……為什么…

    …」

    「也許，是因?yàn)椤幢M全力，也只照顧住了你吧?！?/br>
    早已遍歷人間險惡，韓玉梁深深明白，對于溺水將死之人，推落她的固然可

    恨，見死不救的，卻也一樣免不了要被厲鬼纏身。

    葉春櫻并非不明白這個道理，她愣怔半晌，靠在韓玉梁懷中掩面低泣，「可

    是……可是從鄭主任交代的話里，能說明……秦院長當(dāng)年其實(shí)……其實(shí)自身難保

    ，怎么有余力去救人?！?/br>
    「可這些……她們并不知道?！?/br>
    他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將她摟緊，柔聲道，「當(dāng)你我都不能想象的噩夢發(fā)生在

    她們身上，她們只知道，那個溫柔的，善良的，她們一直信賴的院長，并沒有出

    現(xiàn)。春櫻……你沒有嘗過被黑暗吞噬的滋味。在那種時候，人們會仇視一切，憤

    恨一切，更別說……本就對她們有一份看護(hù)之責(zé)的秦安莘。甚至，如果更進(jìn)一步

    ，你敢保證不會有人的怨恨，轉(zhuǎn)移到你頭上么？她們難道就不會想，如果不是秦

    院長整天看著葉春櫻，她們就不會遭遇到那樣的事……所以不要管了，咱們調(diào)查

    咱們的。鄭澈哲那邊應(yīng)該問不出什么了，咱們準(zhǔn)備拜訪下一個目標(biāo)吧。好么？」

    葉春櫻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說話。

    她閉上眼，試圖想像，十幾年前的第三扶助院中，陰暗的角落里，無助的女

    孩們被絕望包裹時，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秦院長……你為什么不救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