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謀劃
我思索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對她表示一下我想去找柳心月的想法。 巴娜聽我形容柳心月的時候,微微愣了愣:“哦格格是說那個大周的庶福晉是嗎?” 我點點頭:“是,姓柳的,小圓臉看起來很好說話的?!?/br> 巴娜對我說:“您是現(xiàn)在要去?” “嗯,有什么不方便的嗎?”我狐疑道。 巴娜笑著搖搖頭:“整個土默特恐怕格格要見誰,誰也不敢沒時間的?!彼Z氣微頓,又道:“不過婢子等下要去找下烏尤jiejie,您恐怕要等婢子回來了?!?/br> 我對她擺擺手:“不用了,這幾天轉(zhuǎn)悠的輕車熟路,更何況也不是出宮,哪里有那么麻煩總要你陪著我?!?/br> 巴娜不好意思道:“那成吧,總歸您若是有什么事了,宮里沒幾個奴才敢不幫著您。” “好啦,你去吧,我等會兒自己過去?!?/br> —— 午后時分,天際有些陰沉,我抬眼看了看天,覺得又是要下雪了。 土默特這里還真是不友好,隔三差五的下大雪,相比之下還是大都令人舒服。 我慢吞吞的走了一會兒,終于摸到了柳心月的屋子。 上次我來的時候,正值大晚上,天昏地暗,什么也瞧不見,這會子白天來,發(fā)現(xiàn)這屋子還真是十分簡單。 柳心月住的地方挺僻靜的,在土默特城里算是很不起眼的屋子了,看門的小丫頭都沒有一個,可見她混的有多差勁。 我抬腳走進(jìn)去,雖然放輕了點腳步,但這個屋子里恐怕也沒有什么人能驚動的了。 方才在院子里我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中藥味,我最不喜歡這股濃郁的藥味,之前腳傷了的時候,不僅要喝藥還要涂藥,每天都過得很是難受。 我摸到廚房邊,看見一個青布衣服的小丫頭正在煎藥,除了是柳心月的小丫鬟也不大可能是旁人了。 “你鼓搗什么呢?是你主子病了?”小丫頭正背對著我扇扇子熬藥,冷不防被我突然冒出的問話給驚到了,啪的一聲扇子跌落地面。 她神色頗為驚恐的扭頭看我,嘴里話音斷斷續(xù)續(xù):“是格格……格格怎會……” “嚇著你了?”我替她撿起來扇子,遞還給她:“你別怕,我只是來看看你家主子。” 她定了定神,清澈的瞳孔里倒映著我的臉。 “怎么?”我見她總盯著我。 她臉上暈出一點紅:“婢子從沒見過像格格一樣美的人,整個土默特……哦不,是整個蒙古大四部也沒有這樣的美人?!?/br> 無論誰被人夸獎都要心中歡喜一番的,我也不能免俗。 “紅顏易老?!蔽倚π?,對她說:“謝謝你夸獎我?!?/br> 她看起來不大明白我的話,但還是給我說了一下這個熬藥是怎么回事。 “說起來也是罪過,那日爺醉醺醺的回來,就來了我們院子,后來主子就小產(chǎn)了?!?/br> 我聽得云里霧里:“你是說哈爾巴拉搞得心月小產(chǎn)嗎?”印象中哈爾巴拉不是這樣的人,雖然從本質(zhì)上來講他這么多福晉,不好色是不可能的,但也絕不是個胡來的人啊。 “是。”小丫頭苦著臉色回我的話,估摸著也不好再說點什么。 一時間我們兩個都沒再講話,藥罐子咕嘟咕嘟地掀起了蓋子,沉默中的小丫頭跳了起來,慌手慌腳地將藥罐子從爐子上端下,然后將藥汁緩緩地倒入一個小茶缸里。 我跟著她走進(jìn)屋子,里面依稀傳來女人的悶聲咳嗽,聲音沙啞,讓人聞之有點擔(dān)憂。 柳心月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蒼白的,想必這幾日也吃不好睡不好吧。 她見我也來了,立馬側(cè)頭輕斥那個小丫頭:“格代,你怎好讓格格在外面等你煎好藥呢?你真是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br> 格代被說得只能跪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我見狀擺擺手,對她解釋道:“誒,是我拉著小丫頭問問你的病,可不能全怪她?!备翊茨右簿褪莻€十三四歲的樣子,樣子很是稚嫩。 柳心月深深的嘆了口氣,對我說:“格格可別袒護她,這次也就是格格心善,若是換了個主,莫說是她,就是我也要挨罰挨罵了。”她側(cè)頭又瞧了眼格代,對她說:“這里不用你侍候了,回去仔細(xì)著想想今日的疏漏,下次可沒這樣好的運氣了?!?/br> 格代年輕,不夠圓滑,在這宮里確實是一步錯步步錯的,馬虎不得,我不再說話,隨她去了。 我坐在矮榻邊上,她本要坐起身,被我嚴(yán)令阻止了。 監(jiān)督她喝下藥,我將藥碗放到旁邊的案幾上,蹙眉對她說:“你這實在難受,趕明兒我和哈爾巴拉說說,給你換個暖和的屋子吧?!?/br> 我在這屋子里坐了一會兒都覺著冷,屋里的炭火也不足,柳心月剛剛小產(chǎn),受不得風(fēng),又喝著藥,也實在是令我看了難受。 她搖了搖頭,眉目里有點淡淡的:“格格別去了,沒什么用?!?/br> 我詫異道:“分明是他的原因搞得你小產(chǎn),這事情你不必為難的?!?/br> 她抬眸看我,認(rèn)真道:“格格是還沒明白嗎?這件事你是管不得的,因為要我小產(chǎn)的人是爺,但想讓我小產(chǎn)的人卻不是爺,所以你同他去說是毫無用處的?!?/br> 我蹙眉:“我好想明白了你的意思?!?/br> 后宮爭寵常有的戲碼,妃嬪們都要想方設(shè)法的搞掉對方的孩子,無論用什么陰毒的手段都要達(dá)成目的。 “格格別擔(dān)心了,這件事對心月來說,是幸事?!彼郎睾偷膶ξ倚πΓ骸拔译m然頂著個庶福晉的名頭,但說白了和格代那樣的奴才也沒什么區(qū)別,若是得了個男孩憑我的身份背景肯定是養(yǎng)不大的,若是得了個女孩,少不得養(yǎng)大了要被當(dāng)成玩物送出去,到底也是連累孩子,何苦呢?!?/br> 我明白她說的很有道理,在蒙古部落里,嫡福晉和側(cè)福晉都算是妻子,在丈夫死后可以被分的財產(chǎn)的那一種女人,而庶福晉,雖然也落個福晉的名頭,但實際上只比粗使奴才高了一點而已,有時候就連嫡福晉身邊的大丫鬟也要過得比庶福晉要好。 我被她說的,只能嘆息一句:“本還是要開導(dǎo)你的,結(jié)果你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倒不叫我說話了。” 她笑笑:“我只是怕惹得格格擔(dān)心,那才是我真正的罪過了?!?/br> 從柳心月處出來,已經(jīng)快要到晚上了,天邊夕陽西下,我正在路上走著,身后突然傳來馬蹄噠噠的聲音,我趕忙讓道到一邊。 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突然我被一只手摟住了腰,再一回神,我已經(jīng)在馬背上了,眼前是哈爾巴拉那張還算俊俏的臉。 我一臉驚恐的罵他:“你干嘛?發(fā)什么瘋!” 哈爾巴拉哈哈大笑,也不知道這廝是不是腦筋真的壞了。 在宮里策馬奔了不久就停了,我驚魂未定的看著哈爾巴拉下馬,然后伸手準(zhǔn)備拉我。 “我自己下來……?。 比欢€沒等我說完,這家伙已經(jīng)按捺不住將我抱下了馬。 “你有病吧。”我對他翻了個大白眼,絲毫沒在意形象。 撲哧—— 哈爾巴拉竟然笑出了聲,我狐疑地看著他,沒想到我罵他能讓他這樣開心,早知道我就在趕路的時候天天罵他好了。 “這就是大周的那個公主,太子之前也是該見過的?!?/br> 我這才注意到,哈爾巴拉的身后還站著一個青衣的男人,他很高,但有點過分的瘦,長相還算中上,但因為太瘦的緣故導(dǎo)致他一看起來有點陰沉,像是得了什么病的樣子。 我對他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我在腦海中搜刮了一下這是哪國的太子,但思來想去只可能是蜀國的了,不然這個節(jié)骨眼被哈爾巴拉帶來見我的還能是誰呢。 蜀國太子,名喚劉錦川,才情平平,容貌平平,武藝平平,似乎從哪一方面都找不到能在五國之中立足的根本。不像當(dāng)年的秦觀,也不像我的皇兄蘇琛,更及不上如今的褚鈺。 哈爾巴拉將我們帶到一處宮殿,屋內(nèi)早已備好的酒水吃食,我低頭吩咐一個小丫鬟去告訴一聲巴娜,我晚上不回去吃飯了,叫她不必等我了。 誰知道小丫鬟笑吟吟的回我:“烏尤jiejie吩咐過了,格格不必?fù)?dān)心。” 說到這我是真的好奇烏尤是哪方神圣,我又問她:“烏尤是哪一個?” 小丫鬟給我指了指:“就是她?!?/br> 我撇頭看去,發(fā)現(xiàn)立在哈爾巴拉位子后面有個女人,年紀(jì)比我大不了多少,還很年輕,眉目濃郁又秀麗,不像心月那種眉目有點寡淡的美人,如果有個詞要形容她的漂亮,我想那個詞應(yīng)該叫濃麗。 “長得倒是不錯。”我對她點點頭,又道:“你先去忙吧,我這邊沒什么事情了?!?/br> 我擎著酒杯,想著接下來我應(yīng)該怎么應(yīng)付哈爾巴拉給我?guī)淼倪@個麻煩,蜀國太子。 如果最初的計劃是我要去土默特,褚鈺要借此吞并這里,但就目前來說,這件事情早已超出了一開始謀劃的范圍。(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