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十八章:壽誕
在祁夙的府邸里,學(xué)了三日光景,終于學(xué)的有模有樣了些,臨近太后生辰之前,我終于刻好了兩塊玉牌。 祁夙淡笑道:“你果然聰慧,單單這幾日的時光竟能刻出這么好看的蓮花。” 我瞥了他一眼,說道:“你不用出言哄我,我這是什么水平,我心里自當清楚。” 祁夙笑笑,不知道是不是在揶揄我:“我是說真的?!?/br> 我聳聳肩,實話實說道:“得了,也不過是糊弄糊弄,說自己親手刻的玉牌,面子上會好點,不過我是真不知道送點什么好?!?/br> 他淡然的抿了一口茶,說道:“你要回去了嗎?” 我點了點頭:“是,要回去了?!?/br> 祁夙微微嘆了口氣,對我說:“不管怎么樣,臨你回宮,我還是囑咐你在宮里行事小心些,還有就是……不論發(fā)生什么事情,我總會在你的身后,你只要一回頭,就會看見我。” 我心底涌出一絲感動:“好,我會記得你的話,不過你也放心,我在宮里不會有事的?!?/br> 祁夙沉默,再未說什么,只是起身將我一路送出了親王府的大門。 府門闔上的那一剎那,我的心突然開始不安,感覺有什么事情就快要發(fā)生了。 —— 夏五月末,天氣略略悶熱起來,長信宮里的風(fēng)鈴草全都開了花,散發(fā)著淡淡的芳香,讓人聞了心生舒適。 壽誕的宴會在長信宮的外殿辦,院子里彌漫著花的香氣,宴請的人也都是金都的命婦夫人以及宗室女子,當然宮里的妃嬪們是少不了的。 我在路上和許昭媛意外的碰了面,便搭伴一同前往了長信宮。 許昭媛親昵的對我笑道:“倒是真巧,和貴人碰見了?!?/br> 我淡笑道:“你沒和綰姐一起嗎?” 許昭媛道:“綰姐總是最早到的人,我比較懶惰,也不大想出風(fēng)頭?!彼Z氣微頓,又蹙眉道:“不過今年王上不在,想來母后是不大開心的。” “唉。”我故作嘆息,然而卻并不能告訴許昭媛這朵小白花,褚鈺出去又是因為攻城略地的事。 好巧不巧的,在長信宮門口又遇到了怡貴妃,我在心底暗道了一聲冤家路窄,又避無可避,遂只能給她行禮。 “給貴妃娘娘請安?!蔽液驮S昭媛一同矮身行禮。 怡貴妃語氣涼涼的:“都起來吧。” 就在我詫異怡貴妃竟然沒有借故找茬的時候,她卻湊到了我的耳邊,冷聲道:“你欠本宮的,本宮一直記得,不過你也真是可憐……” 我側(cè)眸瞧她,冷道:“貴妃娘娘若是要報仇,就只管招呼,不必多費唇舌?!?/br> 怡貴妃聽見我囂張的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兩聲:“你放心,本宮不會動你一根汗毛。” 我揚了揚眉,又聽她說:“本宮要你安穩(wěn)的活到耄耋之年,待你膝下無子嗣的日子漸漸到來的時候,本宮雙膝環(huán)繞孫女孫子,那時候有你傷心的?!?/br> 我眼神瞟了瞟身后奶娘懷里抱著的小阿哥,心底冷笑一聲,面上云淡風(fēng)起:“那咱們走著瞧,反正我現(xiàn)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娘娘說是也不是?” 怡貴妃哼笑道:“本宮自不是被嚇大的,你若是有本事,便只管使壞。” 許昭媛見我們劍拔弩張的態(tài)勢,也不敢插話,倒是綰嬪不多時從長信宮里出來,面上帶著親切的笑意。 “多羅jiejie怎么站在門口不進去呢?!本U嬪笑著挽起她的胳膊,一邊走一邊說:“姑母在里面念叨你許久了,趕快進去,這么多日沒來長信宮,姑母可想你想的緊?!边@話被怡貴妃聽見,面上瞬間多了好幾分的得意,沖我哼了一聲就走了。 許昭媛低聲道:“娘娘別介懷,綰姐是在幫您的?!?/br> 我當然知道綰嬪是好意,否則在長信宮門口吵起來,傳出去也是我不占理,太后也更不會偏向我。 “我都明白的?!蔽遗牧伺脑S昭媛的手,示意她不必擔心。 我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許昭媛自一進去,就到太后面前去了,想想她也是太后的遠方侄女,自當不比綰嬪差多少。 我尋了張不起眼的案幾坐下,不偏前也不偏后,雖然今天的宴席位置并未固定,誰先到了就先坐下,但大家還是紛紛尋到了符合自己身份的案幾。 赫連珊搖著檜扇進來的時候,人都快來的差不多了,只還有兩三撥的婦人在一圈閑話著什么,旁的人都已經(jīng)落了座,等待太后的到來了。 我沖赫連珊擺擺手,輕聲道:“這兒!” 果然赫連珊看見我,對我笑了笑,走到我旁邊的案幾坐下來。 “你看我特地給你留的‘風(fēng)水寶地’,保證沒人注意我們倆?!蔽覍者B珊笑了笑。 赫連珊搖搖扇子,悠閑道:“還算你這小妮子有良心,知道給我留個座?!?/br> 還未等我們說上幾句話,太后便出來了。 今日是太后的壽誕,她著了一身玄黑色的宮衣,衣擺處皆用錦紅的絲線混著金線繡著古樸的花紋,后襟蔓延到整個背部繡著栩栩如生的團鳳,異常的氣派,就連發(fā)髻也是梳的最端莊的旗頭鈿子,綰嬪在一邊扶著她,直到落座。 大家見太后落座,紛紛跪地,齊聲道:“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br> 看來不論是哪個國,正式的朝拜也都是高呼著萬歲千歲的。 我和赫連珊跪下的時候,目光相接,不由得相視一笑,像兩個調(diào)皮的少年被罰了站的時候那般。 “都起來吧?!碧蟪谅暤?。 “謝太后娘娘恩典?!闭f完,大家便都起身再次落了座。 本以為要先獻壽禮才能吃飯,但沒想到是直接傳菜了,歌舞也伴隨而來,禮樂聲響徹整個長信宮。 王后一如既往的坐在太后下首,眉目淡雅的望著歌舞,時不時的小酌兩杯薄酒。 綰嬪照例和太后同一張案幾,沒人敢反駁什么。而令我有些意外的是,綰嬪和怡貴妃交談甚歡。 赫連珊撇了撇嘴,側(cè)過頭來,對我低聲道:“你瞧,這倆人幾時如此要好了?”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對她說:“面上的要好又不代表真的要好,你怕什么?” 赫連珊白了我一眼,說道:“我是擔心你被綰嬪賣了,她可不像是她的族妹那般單純?!?/br> 許昭媛確實是個可愛的小白花,宮里的人好像都挺喜歡她的,沒人對她有成見。 “你放心吧。”我遠遠望著綰嬪,淡聲道:“即便是她害我,她也摘不干凈自己?!?/br> 我和赫連珊正插科打諢的胡侃,說跳舞的舞姬如何如何的好看,比之之前那個可惜的陳美人更勝一籌,但更可惜的是今日褚鈺不在場,就連一貫喜歡美人的允濟也心不在焉的悶頭喝著酒。 正在這光景,綰嬪身邊的琳瑯突然過來,說是太后叫我,我自不敢怠慢,趕忙就去了太后跟前。 “給太后請安?!蔽野硪桓?,恭敬道。 太后瞄了我一眼:“之前就覺著哪里不對勁,今日才發(fā)覺你這孩子竟不叫哀家母后嗎?” 我心里一緊,淡聲回道:“臣妾只是王上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自覺沒資格喚太后娘娘一聲母后。” 太后看我的眼神立馬變了變,又道:“難為你如此懂事,不過你深得王兒喜歡,這聲母后你記得喊?!?/br> 既然她都這么說了,我若是再推辭,可就是有點拿腔拿調(diào)了。 “是,母后?!?/br> 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聽蘭兒說你給哀家準備的禮物很特別,哀家很好奇,是什么?” 我看了眼綰嬪,發(fā)現(xiàn)她笑得溫和,看著沒什么惡意。 “回母后的話,是玉牌?!?/br> “哦?什么樣的?” 我將玉牌拿出來,遞給太后,果然太后瞧了,滿意的點了點頭。 “是你刻的?” 我點頭承認:“是臣妾刻的,不過……不是特別完美,還請母后不要嫌棄?!?/br> 太后此時的神色溫和了許多,不再像以往一樣冷冰冰:“刻佛蓮有心就好,雖然沒有特別完美,但你的這份心已經(jīng)讓哀家很歡喜了?!?/br> 怡貴妃在一旁涼涼道:“熙貴人自是很‘有心’,去了慎親王府好幾日呢。” 聽見慎親王三個字,太后整個臉色瞬間變了,那是種特殊的情緒,既不是生氣也不是憤怒,我有點不懂,立在原地不做聲。 綰嬪這時為我出來打圓場,說道:“大都里會刻這東西的人不多,慎親王又是個對此等風(fēng)雅事很在行的人,他聽聞熙meimei四處找工匠,便自薦教習(xí),說是無緣進宮為姑母賀壽,那教熙meimei刻玉牌,到時候送的玉牌也算是他給姑母盡的一份心意?!?/br> 綰嬪的一番話,讓太后的臉色緩了緩,只是仍舊不大好。 “也算是他有心了。”太后哼道。 我在心底疑惑,太后好像很不喜歡祁夙,可祁夙身為褚鈺的堂兄,太后的親侄子,又在外面流離多年,按理來說不該被太后所惱。 奇怪,我在心底泛著嘀咕,看來以后有機會當問一問此中原委。(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