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十七章:沒死
我仔細的回想那日在長信宮的場景,在心底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后對赫連珊說起。 “當時我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去之前還忐忑了許久。但一進去就說是感謝我給王后出主意,為了長信宮種風鈴草的事情,故而太后對此事歡喜,偏要賞賜我,我想了想沒什么可要的,就要了個池塘,想在夏日的時節(jié)看看荷花?!?/br> 赫連珊聞言后,撇了撇嘴道:“臻芙渠不也能看荷花?!?/br> 我回道:“那地方太遠了,走一會兒就是一身汗?!?/br> “罷了,我只是提醒你,這事兒不大對勁?!焙者B珊壓低了聲音對我說:“不過我是頂好奇,你一定要在長信宮種風鈴草干嘛?” 我眼底劃過一絲笑意,賣關子道:“山人自有妙計,夫人不必過多擔憂?!?/br> 赫連珊捏了我一把腰:“好個妮子,竟這樣會賣關子,連我都要瞞著?!?/br> 我笑著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該說的時候我自當會告訴你,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機,你知道太多不好。” 赫連珊狐疑的瞧著我,嘆息了一聲:“我只是怕你應付不來,不過你辦事我也放心,若是用得著我,一定得告訴我。” 我點頭:“你放心,我肯定不放過你?!?/br> “得啦,我先回去了,這節(jié)骨眼我還是少來這兒,不給你添麻煩。”赫連珊抱了抱我:“珺兒,凡事有我,千萬別逞強。” 我回抱住她,心底竟有點酸澀,我回道:“好?!?/br> —— 夏五月十七,是太后的生辰,宴席在明德宮辦,但之前因為種種原因我沒參加過,此番是第一次去。 準備點什么禮物是個問題,對此我頗為頭疼。 不得已,我?guī)е谭髑巴鶅π銓m,準備找綰嬪取取經(jīng),趕巧許昭媛也在那兒。 琳瑯為我打了簾子,迎我進來,綰嬪這功夫已經(jīng)出了聲:“熙meimei快進來。” 我走進去,見她們倆正喝著涼茶,綰嬪招呼我:“母后宮里送來的,安神的東西,你也嘗嘗?!?/br> 我接過一碗,入口沁涼又不失溫和,果真是送到長信宮的東西,一點也不敢馬虎。 許昭媛眉眼彎彎,笑了笑:“我猜貴人肯定是為了母后生辰禮物的事情發(fā)愁,所以才來儲秀宮看綰jiejie的。” 我話音一滯,綰嬪刮了許昭媛鼻子一下,神色很是寵溺:“偏你聰明。” 我淡聲笑了笑:“確實是挺發(fā)愁,不知道該送些什么,或者太后娘娘喜歡些什么?!?/br> 綰嬪想了想,說道:“其實說實在的,姑母這把年紀,什么奇珍異寶沒見過,送金銀玉石未免俗氣,可除了這些倒也沒什么可送的,實不相瞞,我也很是發(fā)愁?!?/br> 我點了點頭,想了想也確實是這么回事。 又閑話了片刻,也沒什么好想法,遂先回了金闕宮,再從長計議。 翌日清晨,仍舊愁眉苦臉,青珠見了,便對我說:“主子可以刻個玉牌送給太后娘娘,最近好像挺多人喜歡的。” 我狐疑道:“這能行嗎?” 青珠說:“總比和旁的人送的一樣好,那樣更尷尬?!?/br> 我想了想,覺得是這樣,于是便聽青珠的建議準備送個玉牌,上面便刻蓮花吧,因著太后禮佛的緣故。 我收拾一番,去庫房挑了塊和田白玉的胚子,叫工匠師父裁了兩塊玉牌出來,然后準備帶著去了慎親王府,當然在這之前還得去正合殿請個恩準。 正合殿前,意外的碰見了允濟,我已是許久未見他。 允濟身形略略消瘦,容色也有點頹唐,好像是很久沒有休息好了。 我故意揶揄他,輕笑道:“郡王殿下還得節(jié)制些啊?!?/br> 允濟眼睛一橫,蔑我冷道:“這些日子又過得舒服了是么?” 我白了他一眼,說道:“至于嗎,我不過是開個玩笑?!?/br> 允濟嘆息一聲:“你還是沒心沒肺的,過段日子王上去南楚?!彼捯粑㈩D,又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說了句:“你的機會,把握住?!?/br> 我心里一凜,愣愣的看向他,總覺得這廝似乎什么都知道。 這光景江成已經(jīng)迎了出來,將我們帶進去。 正合殿內(nèi),褚鈺正在看折子,劍眉微蹙,似乎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我矮身一福,對他說道:“給王上請安?!?/br> 褚鈺抬眸看了眼我,有點微驚:“你怎么來了?” 我走過去,給他倒了杯茶:“怕王上把我忘了,故而出現(xiàn)一下,讓王上想起我來?!?/br> 褚鈺擱下了折子,好整以暇的瞧我,眼底帶了點笑意:“孤哪里敢忘了你,說罷,又是什么事情要辦?” 我如實道:“太后生辰將至,我想送個玉牌,故而想去慎親王府學著刻玉?!闭f著將兩塊玉牌拿出來,向他表明我不是騙他的。 褚鈺瞟了我一眼,點了點頭:“那就讓甄袖陪你去?!闭f著又補上一句:“早去早回,孤晚上要去金闕宮。” 我點點頭,應了一聲:“好?!?/br> —— 我坐了頂小軟轎,一路上晃晃悠悠的,要把我顛的睡著了,未及半個時辰,便到了地方。 我打了個哈欠,下了軟轎,抬眼望去,慎親王府四個字異常的醒目。 甄袖上前去和應門侍從說著什么,意料之中的我們都被請了進去,坐在了正廳等候。 不多時祁夙出來,見了我很是意外。 “你怎么……”他話音頓住,想來是看到甄袖在場,故而并不好問我什么話。 我笑了笑,將玉牌取出來,說道:“今天來,是請你教我刻花的?!?/br> 祁夙最擅長這附庸風雅的事情,找他總比宮里那些死板的工匠來得強。 午后,夏風帶著暖膩意味,我手拿著小刀,跟祁夙學著刻花,手里的木板已經(jīng)被我捏出了汗,后背的小衣也是被汗微微浸濕了。 “為什么要來學這玩意?”祁夙低聲問我。 我們坐在回廊下,甄袖抱著劍坐在一邊,她微微閉著眼睛,容色秀致恬淡,眉目如遠山,無論怎么看也不大像刀劍飲血的人。 我告訴祁夙:“過幾日趕著太后生辰,實在是不知送點什么,想著送個玉牌,總歸我親手刻的,即便是不喜歡,大約也不好罵我。” 祁夙聞言,淡聲笑了笑:“為了不挨罵,你倒是想的很是周全。” 我也笑笑:“其實一部分原因也是宮里略略無聊,出來放放風,無論干什么都行?!?/br> 祁夙點了點頭,贊同道:“大金的宮確實悶。” 祁夙是個很好的老師,雖然教我刻的也是最簡單的蓮花樣式,但是事無巨細的都告訴我。 手拿了一下午的小刻刀,已經(jīng)有些僵硬,食指也磨得厲害。 我苦笑道:“明日來,怕是要把手指包一包了,不然磨壞了,琴也彈不得了?!?/br> 祁夙眉頭微蹙,眸色帶著一抹心疼,對我說:“其實這東西,我替你刻了就是,何必為難自己?!?/br> 我擺了擺手,說道:“誒,這點小事再去麻煩你,未免顯得我太廢物了些。” 話音剛落,院門打開,走進來一個藏青衣衫的男人,腰間墜著一把劍,右手微微按在劍柄上,他的墨發(fā)高束,玄青色的發(fā)帶襯著他陰沉的臉色越發(fā)的冷肅,但對比阿敏來說,他給人的感覺還算頂溫和的。 “主子?!?/br> 祁夙指了指他,對我說:“這是阿荊。” 我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人看起來不大喜歡我。 阿荊的目光里仍舊冷然,抱拳道:“貴人安好?!?/br> 祁夙聞言,說道:“在外面喚一聲夫人便是。” 阿荊點了點頭,依言照做,喚我:“夫人?!?/br> 后來的一段時間我就在想,阿荊對我的不喜歡,大約是因為我的緣故,而讓褚鈺對祁夙心生芥蒂。 祁夙對阿荊說:“前面……是有什么事了嗎?” 阿荊這時看了一眼甄袖,后者利落的起身,低聲對我說了句:“一刻鐘便回。”然后翻墻走了,身姿利落的仿若一只誤入園中的黑燕子。 阿荊又看著我,直看得我頭皮發(fā)麻,遲疑道:“我,我不會翻墻?!?/br> 祁夙好笑的拉住我的衣袖,轉頭對阿荊說:“你說吧,她不是外人?!?/br> 阿荊這才說話:“是南楚的事情,蕭文佳遇刺,生死不明,不日王上肯定要去南楚了?!?/br> 祁夙微微笑道:“還有別的事嗎?” 阿荊蹙眉,又道:“還有一事……前蜀王可能沒死?!?/br> “什么?”我聽聞這個消息,突然站起身來,實在是難以置信。 當日情形,雖然有些混亂,但東邾絕不可能在褚鈺的手底下逃脫,那簡直是天方夜譚的一件事。 阿荊繼續(xù)回稟:“前日咱們家的暗衛(wèi)在蜀地西南好似見到了那人,是荊蠻的勢力。” 蜀國四周長期以來都圍繞著各種各樣的蠻族,其中荊蠻是里面最驍勇善戰(zhàn)的一支,因著搶了荊地一座城池,而得名荊蠻。 “這絕不可能。”我喃喃道,不敢相信東邾還活著。 祁夙淡然道:“說實話我是懷疑蜀王沒死,這種感覺很奇怪,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聽暗衛(wèi)的回稟當日的事情,便覺著此事蹊蹺?!?/br> “可褚鈺不是個大意的人?!?/br> 祁夙聞言點了點頭:“你這話確實不錯,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萬事皆有可能?!?/br> 難道東邾真的沒死嗎?(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