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和前夫破鏡重圓了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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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嶼然所有動作驟停。 他眸色本就深,呈現(xiàn)出一種極深邃的黑,此時視線也在那兩個字下凝結(jié),好一會,喉結(jié)才滑動了下。 他直起身,鴉青色的睫毛濃密,天生有種不近人情的冷感,這種特質(zhì)在此時更甚,開口時聲音凝霜,微?。骸叭グ褬抢锏膬晌痪啪撑聛怼!?/br> 宿澄進去叫人了。 商淮有點摸不清他的想法,但直覺陸嶼然現(xiàn)在有點危險。不知道這兩位在聊什么,怎么還能給他大半夜的聊出火氣來了。 羅青山提著藥箱,躊躇不已,不知是原地等候命令的好,還是知情識趣自己上前的好。 “溫禾安?!标憥Z然解開肩上系著的鶴氅,將它隨意丟棄在雪地里,偌大的結(jié)界與他的身軀為中心擴散出去,前所未有的九境威壓肆無忌憚朝外擴散,壟斷,同樣帶著不容抗拒的凌冽之意。 他眼瞳冷淡至極,一字一句道:“給我個承諾 。你此生絕不無故殺害任何巫山子民。” 溫禾安回身看匯聚在腳下淡金色的靈光,難得怔然,張了張唇:“我不會無故殺害任何人。” 陸嶼然頷首,不知是對她感到服氣還是對自己感到服氣,一個字都不想多說,他垂下眼,指了指地上已經(jīng)成型的金色靈陣,道:“進去?!?/br> 其實不用溫禾安有所動作,金色靈陣已經(jīng)自動擴開,將她的身影完全籠罩。 陸嶼然轉(zhuǎn)身面向被喊下來的兩位九境,他們彼此面面相覷,在頂級九境死亡般的氣息威壓之下幾乎是屏息著踏進那座金色靈陣中。 誰都知道。 這是解除九境封印的靈陣。 商淮震驚得無以復(fù)加,這是他第一次見陸嶼然如此出格,感覺自己好像踏在云霧之中,沒有實感,他伸手摁了摁自己額心,定了定,在他褪下手套之前開口:“陸嶼然,你——” 陸嶼然眼皮微掀:“我有分寸?!?/br> 第31章 溫禾安站在金色靈陣中心, 眼前是雀躍浮動的氣浪,張狂肆意的鎏金色澤占據(jù)了所有視線,這讓她看不到外面三位九境的存在。 她承受過修為被封的痛苦, 那時具體是什么情狀, 她記不太清了?,F(xiàn)在想起來,腦海中只有鋪天蓋地的暈厥感,攪得肺腑顛來倒去,艱難睜開眼睛,也只能看到眼前的地面, 一片粘稠的,似乎永不止歇的血色洼地。 比起身體上的痛苦, 那種多年來努力積攢,好不容易攢下的一切東西都被輕而易舉奪走, 連修為也不能幸免, 明明深刻的情緒在四肢百骸發(fā)酵翻涌,卻根本無濟于事的感覺更為錐心刺骨。 因為被沉重的鐵鏈一壓, 她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而現(xiàn)在, 金光從靈陣外沿漫進來,接近她, 往上升時,炸出一蓬蓬沒有溫度的火花,天女散花般鉆進她的身體里, 覆在被鎖住的經(jīng)脈上,如文火煮冰。整個過程沒有丁點痛苦,舒適是唯一的感覺, 連繃了很久的神經(jīng)都得到了最為細致的安撫,漸漸松弛下來。 那日失去的東西, 都在隨著這種變化回來。 溫禾安握了下手掌,她不是個會在困境中莫名樂觀的人,在她原有的設(shè)想中,有很多種突發(fā)的狀況,可能會發(fā)生更加糟糕的,不好的事情,為此她做足了心理準備。 她知道,能從歸墟出來,能有恢復(fù)如初的機會,哪怕等待的時間稍微長一點,也已是莫大的幸運。 不是每個人走錯了路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因而今日這一出,她始料未及。 最為焦灼的時候,她不是沒有想過找陸嶼然。 只是人得有分寸,將心比心,她自己也不喜歡得寸進尺的人,再則就是,雙方利益沖突,她許不出天大的好處,陸嶼然不可能給巫山平白招回個敵人,他不會幫她。 但這確實是陸嶼然第二次幫她了。 溫禾安在陣中想了好一會,感覺往哪方面想都有問題,她很少欠下這樣龐大的難以還清的人情債,細細思量了很久,也還是有點不知如何償還。 整個珍寶閣外圍都被偌大的結(jié)界包裹住了,外面的人探不進來,樓里的人也出不來,在場除了個金光燦燦的靈陣和兩棵盛滿了雪,枯黃葉片上還掛著冰棱的枇杷樹,就只剩下神情不一的三個人。 商淮眉心緊皺,羅青山抱著藥箱發(fā)呆,林十鳶若有所思地撥弄自己手腕上掛著的碧玉鐲子。 直到某一刻,法陣停止,處于靈陣外圍負責解封的三人前后踏出來。隸屬珍寶閣,在林十鳶手下做事的一男一女均是沉默,表情收拾得十分到位,只是一雙眼睛偶爾在陸嶼然身上停留時閃著熠熠光亮,露出藏都藏不住的好奇之色。 巫山帝嗣親自下場給天都二少主解開封印。 這意味著什么。 巫山和溫禾安已經(jīng)達成某種共識了嗎?那等溫禾安順利回到天都,三家鼎立的局勢豈不是會有所改變? 如果不是,那就更令人尋味了。 陸嶼然去歸墟救下溫禾安,幫她解除封印,如果都是個人行為……極其荒謬,經(jīng)不住深想。 靈陣中心終于傳來動靜,在場諸位都暫時摒除雜念,朝陣心方向抬眼看去。 腳步聲漸漸靠近,輕緩得像落葉沙沙墜地的聲響,一只手拂開淡金色的靈力光點,緊接著,一張如畫般的女子嬌靨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中。 溫禾安站定時,九境氣息如蕩漾水紋,以她為中心緩慢擴開。 其實九州修士們之中一直流傳著某種說法,修士的氣息在某種時刻最能反應(yīng)出自身的性格。陸嶼然方才泄露出的氣息就呈現(xiàn)出碾壓一切的姿態(tài),幾近硬摁著人的脊骨驅(qū)使著臣服,很符合巫山帝嗣的身份與冷淡性情。 溫禾安的氣息卻很溫和,像涵蓋了所有風浪,波瀾的江河,也像秋風,已有涼意,但依舊有輕盈和煦的時候。這股氣息擴散的速度不快,侵占性和破壞性都不強,但愣是在頃刻間直接壓住珍寶閣那兩位九境。 他們再次屏住呼吸。 連丁點反抗的心都生不起。 同時又很好奇,這幾位同齡人中的領(lǐng)頭羊平時深藏不露,真正出手時的場面不是他們能靠近看的,只有偶然間這樣的場合,陸嶼然結(jié)陣,溫禾安解封時才能從他們隱隱不受控的氣息中稍微窺出點實力。 壓過他們,那股氣息并未就此停歇,而是在眾人凜然變色的注視下與陸嶼然分庭抗禮,各踞一邊。 這種情狀只出現(xiàn)了短暫一剎,沒等其他幾個看個明白,兩人的氣息倏然收了個干凈。 溫禾安伸手一握,袖片無風而動,將腳下靈陣散去,她朝林十鳶和珍寶閣的兩位九境頷首,姿態(tài)一如既往的安然恬淡:“今日多謝兩位出手相助,日后若有機會,自當相報?!?/br> 她與林十鳶對視,朝她笑了下:“珍寶閣的條件,我都記下了,不會忘。你放心?!?/br> 恢復(fù)前與恢復(fù)后,這般性情和說話方式,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 林十鳶半握的拳頓時松開,她回溫禾安一個笑,這次更自然真心一些:“我自然信得過二少主?!?/br> 說罷,她又朝陸嶼然落落大方道:“今夜事多,我就不留帝嗣了,改日帝嗣若得空上我珍寶閣一敘,珍寶閣上下必定掃榻相迎?!?/br> 實際上,倒不是他們沒事談了,畢竟巫山還有流弦沙的事要和珍寶閣合作,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現(xiàn)在該將空閑騰出來交給誰。 林十鳶帶著兩位九境回了珍寶閣,宿澄已經(jīng)盡職盡責撤退了,羅青山揣著藥箱,估摸著溫禾安身體的損傷已經(jīng)被修為解封修復(fù)得差不多了,一時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倒是商淮經(jīng)歷過初時的震撼過后先反應(yīng)過來,他朝溫禾安擺擺手,道:“看來我是一語成真了?!?/br> 溫禾安走近,聞言也回他:“看來方才那個祝福,我接得十分準時?!?/br> 她停在陸嶼然面前,后者自打她從靈陣中出來就沒說過話,只在她出來時略略抬眼掃了一下就收回了視線,他展露出冷淡倨傲的神色時,有種不緊不慢綴在人群最外圍,卻根本不打算溶進來的獨特氣質(zhì)。 陸嶼然人就是這樣,做了天大的好事也只掀眼看看,不邀功,也不提條件,如果不是稍有點在意的人或事,他甚至能轉(zhuǎn)身就走。 溫禾安輕聲問:“你不急著回巫山酒樓吧?” 陸嶼然與她對視,能窺見一兩分她的想法,他將掌心中的四方鏡翻了一面,道:“暫時沒那么急?!?/br> 商淮感覺自己可能是和另外兩家打交道打得有些神經(jīng)失常了,明知他們現(xiàn)在四個人里有兩個九境巔峰鎮(zhèn)場,還總覺得在這種空曠地方 會隨時被窺伺。 他見這兩位,尤其是溫禾安有話想談,且可能一時半會收不了場的樣子,索性提議:“先回去吧,回去說。管家來的時候是不是帶了菜,我回去做飯,聚一聚,慶祝二少主恢復(fù)修為?!?/br> 溫禾安扭頭看陸嶼然,見他沒有反對,臉上綻出笑意,真心實意地附和:“慶不慶祝都是次要,但你若說你要親自出手,我可就不推辭了?!?/br> 商淮眉眼舒展了。 哦。 恢復(fù)修為的溫禾安還和先前一樣可愛,沒擺別扭的架子,這就行。 幾人踏著夜景雪色回到宅院里,門一關(guān),陸嶼然和溫禾安進了正堂,商淮拎著打哈欠的羅青山進了小廚房。 溫禾安先將自己的幕籬摘了,給自己和陸嶼然都倒了杯茶,擱置在椅子邊上,嫩芽的清香霎時四散開。陸嶼然注意到隨著修為的恢復(fù),她手上的燎泡都已經(jīng)平復(fù)下去,沒留下任何疤痕,他收回視線,手腕微曲,道:“道謝的話都免了。” “借靈你都敢用,挺豁得出去的?!彼D了頓,眼皮往下壓出道褶,語氣到此時才算有了波動:“也挺不拿自己命當命。” “不得已的權(quán)宜之計,若不如此,他們幾天查一回,我也想不到別的更好的辦法?!睖睾贪舱J認真真望著他,不止眼仁干凈,聲音也干凈:“道謝的話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 她理了理思緒,溫聲道:“商淮昨夜和我說,塘沽計劃由你查,后續(xù)怕會被誘敵深入,恐中計,巫山不想你涉險其中,情愿將這顆毒瘤再久留會,慢慢搜尋線索拔除。你若是放心,這件事我來接手,不論我這邊什么情況,耗時多久,回不回溫家,我都替你查清楚?!?/br> “方才情況突然,沒能說太清楚,你若是擔心,我現(xiàn)在可以給你個更分明的承諾?!彼蛔忠活D道:“我此生絕不因一己私欲主動傷害任何巫山子民,若有主動來犯者,我亦會酌情考慮,盡量留其性命?!?/br> 陸嶼然沉默,隨后啞笑了聲。 不管是出手之前已經(jīng)考慮到了結(jié)果,還是真一時頭腦發(fā)熱,對他來說,做了就是做了,沒什么好呼天喊地,暗自懊悔惱怒的。正如溫禾安所說,人總要為自己的某個行為或決定付出代價,這決定以后若是真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滔天災(zāi)禍,他也認。 只是。 從溫禾安恢復(fù)修為的那一霎起,兩人之間的距離就遙遙隔開了,像方才的氣息對撞,分明兩人都有意收斂了,可甫一出現(xiàn),就擺明了是無形對立的死局。 吃完這頓飯,溫禾安就會搬出去。 她若要查塘沽計劃,可能還有幾句正事上的音信,若以后不查了,就跟這幾年一樣,自有她的逍遙地,半個字音都不會主動和他聯(lián)系。 她要忙著拉垮溫流光,要和天都內(nèi)部斡旋,或許日后要參與到帝位爭奪中來,與他成為殘酷戰(zhàn)場上刀刃相見的敵手。她若真還記著這回的人情,可能會在日后他混得落魄不堪時稍微搭一把手,若不記,也沒什么辦法。 這樣一想。 這頓慶功飯,與散伙飯沒什么兩樣。 唯一的好事大概是,他應(yīng)該不會再為有關(guān)溫禾安的事再心緒不寧了,畢竟,所有猶豫的事最終都做了,能幫的都幫了。 做到這份上,就算昔日溫禾安對他是真情流露,他都沒什么對不起的了。 更何況她還不是。 溫禾安又道:“流弦沙的事,我去與林十鳶談,她知道如今是個什么形勢,會答應(yīng)我們的?!?/br> 她不知道陸嶼然是怎樣想的,她提出來的都是目前他需要,且自己能做得到的,太空大的東西她沒法許,許了也是白許,平白引人發(fā)笑,反對不起他今日出手解困的情誼。 陸嶼然聽罷,終于掀了掀眼,略一頷首:“塘沽計劃不必了,流弦沙的事隨你方便?!?/br> 溫禾安想了想,還想再問什么,但見他眼睫微垂,眼皮下積著一汪由燭火映照出的陰影,困倦又懶散的樣子,自發(fā)歇了音,想了想,起身說:“我去廚房幫忙?!?/br> 廚房里,商淮在說,羅青山在聽,沒有睡著是因為狹小的屋里架起炭火烤的鹿腿正滋滋滴油,表皮金黃酥脆,香氣惑人至極。 溫禾安輕手輕腳搬了把椅子進來,商淮和羅青山齊齊看向她,兩人聊天的話題還沒轉(zhuǎn)過彎來,羅青山下意識接話:“……所以他們還真指望陰官本家會派人來三州幫他們探看溺海???” 羅青山問他:“是不是很異想天開?” 一向最平靜,只關(guān)心醫(yī)師范疇之內(nèi)的食物的羅青山都不免咋舌:“都是誰去送信的啊?江無雙和溫流光到底開出了什么條件,認為能說動陰官家家主?” 羅青山聳聳肩,看向一邊靜靜聽著的溫禾安,饒有興味地問:“二少主在陰官家碰過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