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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和前夫破鏡重圓了 第47節(jié)

    江召扶著墻壁站起來, 用靈力包裹住折斷的手腕,江無雙步入這片地域,大步流星走到他身邊,看著地面上橫陳的三具尸體,不復(fù)往日清和儒雅的模樣, 眼神冷酷:“誰?”

    說話時,他手里那柄流光熠熠的劍止不住地在劍鞘中嗡鳴, 它感應(yīng)到了現(xiàn)場戰(zhàn)斗的痕跡,那是屬于強敵的氣息。

    江召知道不可能瞞得過, 答:“溫禾安?!?/br>
    江無雙瞇了下眼睛。

    比起天生雙感的溫流光, 實際上,溫禾安更讓他忌憚, 但現(xiàn)在他有件更忌憚的事, 他沉聲問:“溫禾安歸順巫山了?”

    像被尖刺猛的扎了一下,江召眼仁定在原地, 半晌,他面無表情甩了甩自己接好骨的手,冷聲否認:“不可能, 除非她永遠不想回溫家了,而且巫山不會接納這種危險人物?!?/br>
    江無雙擺手,示意跟來的人處理那三位執(zhí)事的尸體, 他居高臨下瞥向江召,篤定道:“你暴露了自己的修為?!?/br>
    江召嗯了聲。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 江無雙不再多說,他將劍柄往下一壓,朝巷口處出去,回王庭所在酒樓:“你跟我過來?!?/br>
    發(fā)生這種事,王庭酒樓附近戒嚴,銀甲衛(wèi)現(xiàn)身,將酒樓圍得和鐵桶似的,刀刃在黑夜中也閃著粼粼的光。

    江無雙揮退了所有人,江召眼中漠然一片,跟他進了書房。

    兩兄弟面對面站著,身量差不多,眉眼也有幾分相似,卻沒半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可說。

    江無雙面帶點笑,將皮手套的拉扣扯下,不輕不重甩在桌面上,天生劍骨讓他在此刻很有壓迫感,輕松的語調(diào),字句卻相當強勢,不容置喙:“之后這一個月,你不必再露面了,不要出現(xiàn)在溫禾安面前。她恢復(fù)修為,卻無幫手,獨木難支,不會只身進入王庭尋仇。”

    “我已經(jīng)讓人將此處的消息告知溫流光。她才是最該著急的人。”江無雙唇往上翹,露出一種要看一場精彩戲的興味表情:“讓她們兩姐妹去斗。”

    江召下意識皺眉。

    他現(xiàn)在一想到溫禾安和陸嶼然在一起相處就覺得渾身汗毛倒豎。

    一個月下來,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江無雙將這一幕收入眼底,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家會出個罕見的癡情種,怕影響接下來的計劃,他不得不浪費口舌再提醒:“溫家的局勢父親和你分析過,我也和你說過不止一遍。不管她們斗得如何,最終被定下作為繼承者的,一定得是溫流光。”

    江無雙掃過他還未完全恢復(fù)好的手,像是已經(jīng)完全將他所做之事看穿了,一字一句說得耐人尋味:“若不是當初你一意孤行,提前安排,溫禾安說不定早死了,哪有東山再起,一見面便斷你手骨的機會,是不是?”

    “你生來帶疾,原本此生無望九境,如今強行沖破,雖然影響了壽數(shù),卻不是無可挽回。若是能夠成功叩開第八感,再好生休養(yǎng)穩(wěn)固,失去的生命力能回來一部分,未來仍大有可為。”

    江無雙壓根不關(guān)心江召身邊的一堆破事,耐下性子說這些,是為了將他磨成一把最趁手的刃,叫他認清形勢,別在關(guān)鍵時候犯渾:“你養(yǎng)護身體所需的那些東西,除了王庭,還有哪家能供得起?”

    話至尾聲,他一字一句提醒:“江召,父親說你是所有兄弟中最聰慧的,如今什么形勢,要女人還是要命,你自己選一個?!?/br>
    江召眸光沉下來。

    又是這種敲打,也不知道換個花樣話術(shù)。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被溫禾安刺激到了,明白了權(quán)勢的好處,還是想清楚要回歸家族,為家族效力,為自己爭一爭。殊不知他原本咬牙狠心用不正規(guī)的秘笈飛速沖擊九境,根本不為其他任何,只是為了帶走溫禾安。

    待他叩開第八感。

    溫禾安脫離天都,他脫離王庭,九州之大,任他們逍遙,在哪都能過上和從前一樣悠閑自在的日子。

    現(xiàn)在預(yù)想全亂了。

    他和溫禾安連話都說不上,她也決計不會再信他一個字。

    她這一恢復(fù),一出手,和溫流光之間無形的戰(zhàn)役再次擺在明面上……江召不敢斷定自己的猜測一定準確,但他心知肚明,溫家對溫禾安來說,不是歸宿,是龍?zhí)痘ue。

    她這么多年汲汲營營,為溫家做事,竭盡所能,不想辜負自己祖母的期望。

    但同是祖母,溫家那位老祖宗,對溫流光可比對溫禾安好得多。

    她對溫禾安,根本不如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慈愛。

    更甚至,她不知為了溫流光,暗中cao手做過多少對溫禾安不利的事。

    江召捏了捏拳,只得將心中焦灼之感深深壓下,朝著這方面想,溫禾安和溫流光對上也好,對上了,天都不可能毫無反應(yīng),他再從中使點絆子,溫禾安那樣聰明,她終究能看清溫家的真面目。

    也只好如此。

    他沉寂一會,啞聲頷首:“知道?!?/br>
    江無雙滿意地收回視線,負手問起族里最重視的一件事:“那些村民如何了?”

    “我讓徐家布了陣,人都在里面關(guān)著,等到月末,會陸續(xù)運回云封之濱。”

    “月末?!?/br>
    江無雙念著這兩個字眼,眼睛微瞇,改了意思:“挪到月初。月初,九州風(fēng)云和父親的誕辰會同時在云封之濱召開,族里已經(jīng)在擴建房屋和靈境了,那個時候人多,需要往云封之濱運的東西也多,不容易引人注目?!?/br>
    江召應(yīng)下,江無雙擺擺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天都鐵騎盤踞的酒樓里,正發(fā)生一場浩劫。

    溫流光得知了溫禾安恢復(fù)修為,截殺江召的事,整個三樓噤如寒蟬,女官們低著頭屏息著退出來,手指烏青,腿腳虛浮。屬于溫流光派系的長老們與祭司們也得到了消息,半夜匆匆起身,都往這兒來。

    她的廂房連著打通了三四堵墻,空曠清幽,案桌高高架著,兩三米長,堆了數(shù)不清的案卷,竹簡,后面放著的不是椅子,是張美人榻。

    她現(xiàn)在心情極其糟糕,將跟前竹簡往前一推,徹底撂了筆,以手肘撐著頭,遠山眉擰起,肩頭和脊背顯得懶散。五六個長老攜清風(fēng)廣袖,聞訊而來,此刻都露出那種頗覺棘手的深思神情,無人出聲。

    一片靜謐。

    “有什么說什么?!睖亓鞴夥畔抡谘鄣氖?,居高臨下看他們,聲音拔高了些:“都杵在我這

    當啞巴?”

    幾名長老異口同聲說不敢,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略一思忖,不輕不緩地撫了撫自己長而稠密的胡須,往前一步,遲疑著試探:“少主是如何想的?”

    溫流光嘴角勾出個上翹的弧度,視線有如實質(zhì),落在人身上,像利刃壓迫肌膚,能感受到刺痛,她反問:“我該如何想?”

    那長老噎了噎,胡子跟著翹了下。

    好在這么多年下來,他已經(jīng)摸清了溫流光的脾性,索性就著這話,將心中想法娓娓道來:“依臣下的意思,少主何必再與她較勁。眼下探墟鏡第一次給出有關(guān)天授旨的消息,另兩家窮追不舍,虎視眈眈,隨時都會發(fā)生爭斗角逐,這才是我們眼下全力以赴要做的。”

    他話音甫落,后面幾位長老紛紛點頭,很是贊同。

    這也正是他們的意思。

    溫流光臉上弧度越大,聲音卻越見冷意,她將茶盞蓋往桌面上隨手一丟,近乎逼視他們:“你覺得是誰和誰較勁?她恢復(fù)修為,頭一件做的事是報復(fù)江召,難不成會忘了我?”

    她站起來,赤足走在絨毯上,眼尾彎起銳利逼人的小鉤子,聲音里夾雜著不以為然的哼笑之意:“當初事發(fā),好不容易逮住她致命的漏洞,族中卻非要留她性命,美名其曰給她贖罪的機會,眼下可好,機會不就當真來了?!?/br>
    “你們難道都沒和她打過交道?”

    她繞到那位長老身邊,上下看了遍,挑挑眉:“兩三年前被削掉半個腦袋的難道不是你?你覺得她是個肯與我相安無事的善茬?還是覺得她溫禾安肯安于現(xiàn)狀,就此不爭不搶,隱于市井?”

    被削掉過半個腦袋的長老面露無奈之色,他斟酌了會,謹慎回:“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天都大局已定,事事以少主為尊,溫禾安若是有腦子,她不會與少主作對——”

    “你未免太天真?!睖亓鞴廪D(zhuǎn)身打斷他,目光灼熱:“她為何不會想著要將我取而代之?就算如今安分守己,不跳出來搗亂,難道真涉及天授旨時,也能做到滿不在乎?”

    她露出一種別白日做夢的神情,一字一句篤信說:“族里在我和她之間搖擺不定了近百年,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饒是如此,也忍不下心取她性命。如今她絕處逢生,若是再做出一番什么事,族中難道不會再度動搖?”

    長老霎時無言以對,在心里唉聲嘆氣。

    別的事還好說,唯獨在溫禾安的事情上,溫流光就跟炸了刺的刺猬,提都不能提。

    兩個人爭強斗勝近百年,對彼此的排斥和警惕刻進了骨子里。

    而且因為天生雙感的原因,溫流光的脾氣不好,很不穩(wěn)定,時時有弒殺的沖動。

    族里都順著她。

    也不知這種情況,在她順利叩開第二道第八感時會不會有所好轉(zhuǎn)。

    思及此,長老也只好提氣問:“少主準備如何做?”

    “我沒耐心再與她糾斗百年了。”

    溫流光確實已經(jīng)有了主意,她的人生從出生開始就注定錦繡坦蕩,與溫禾安糾纏如此之久,成了她心中最大的污點,她停下腳步,道:“不等她主動現(xiàn)身了,直接設(shè)套拿人吧。”

    “溫禾安的好幾個下屬,自被我們拿住之后一直不老實,小動作頻頻,對她忠心耿耿,把這些人提到蘿州來。”

    她危險地挑了下眼,格外冷漠:“若是她來,請君入甕就算成功。若她不來,正好將這些人清理掉,留著也是無用,也讓想跟著溫禾安做事的人想想清楚,這樣凄涼的下場,這樣涼薄的主家,值不值得他們跟隨。”

    溫流光決定了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長老們不再說什么,很快有祭司開始執(zhí)行她的命令,三五人手中的流光鏡一直在亮。

    從三樓下來后。

    先前第一個說話的長老拉了拉另一名同僚的袖子,不動聲色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這里的事,通知族里一聲?!?/br>
    昨夜話說到一半,陸嶼然不知為何臉色凜若冰霜,好像遇見了多難以接受的事,壓著脊背捏著鼻脊,五根手指虛攏,往臉上一遮,只露出兩團藏于陰翳下的眼皮。

    沒一會,他身上的四方鏡亮起,他拽開椅子,丟下句:“我有事回去一趟,別等我?!?/br>
    這場小議會沒了主心骨,自然進行不下去。

    商淮打著哈欠回去了,幕一和宿澄閃身不見,倒是溫禾安一直沒走,就坐在原地,先是沉思,將近來發(fā)生的許多事在腦子里順了一遍又一遍,全部有些眉目后抓住了先前陸嶼然用過的紙筆。

    修士沒到圣者境,除非是打坐或閉關(guān),否則也需要適當?shù)难a充睡眠,特別是戰(zhàn)斗過后。

    溫禾安身體困倦,精神卻很活躍,依舊在想一些復(fù)雜的事。

    恢復(fù)修為只是第一步,后面要做的事會一件比一件復(fù)雜。

    王庭,巫山,天都,哪一家對她而言都很危險,都有置她于死地的可能。其中巫山可以暫放一放,江召與溫流光那邊隨時有迅猛反擊的可能,需要她繃緊心神,嚴陣以待。

    而且。

    溫禾安認認真真在外島上圈出一道圈,眼神不再溫和,而透出一種雪泉冷玉似的質(zhì)感。

    如果說先前探查外島之事是為了還陸嶼然恩情,可今日出事之后,知道此事涉及邪術(shù),她一定得查下去。

    這些年她待在溫家,外祖母不喜歡她看這些,因為知道溫禾安一直以來在查什么,積蓄力量又是想做什么,可這對他們那等大人物來說,此舉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與精力。

    因為他們不該在乎螻蟻的生死。

    但溫禾安在乎。

    她想要救出外島上那些人,那是足足上千條鮮活的生命。

    她比那些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人更明白,如今的世道,這些淳樸的,沒什么大能力,又沒什么壞心眼的人想要活著,得付出多大的努力。

    溫禾安手邊的四方鏡亮了一下,在燭火下光如螢塵,她拿起來看了眼,發(fā)現(xiàn)是林十鳶回消息了。

    她原本想等白天親自去一趟珍寶閣將流弦沙的事情談妥,可得知了陸嶼然血液的秘密,想了想,決定今晚盡可能將這事談下來。

    手指在四方鏡上面一劃,便看到了她自己發(fā)出去的一條消息,很長,足有七八行字,能拿來當條件的都扯出來了。

    林十鳶先回了條:【……】

    被她開出的數(shù)目嚇到了。

    林十鳶直接報出了別家開的價,好讓她醒醒:【天都報了三百萬,王庭三百三十萬,你和我說,讓我兩百萬優(yōu)先考慮巫山?】

    像是知道溫禾安要說什么,在她開口之前,她就先噼里啪啦先發(fā)制人發(fā)了一場段過來:【是你和我合作,又不是巫山和我合作。流弦沙現(xiàn)在就是要靠搶的,建造第二,第三座觀測臺所需的數(shù)量已經(jīng)在籌備了,但至少比第一座晚三四日建成,這三四日能看到什么,是不是會窺得先機,那就不好說了,拿三百萬買個機會,可一點不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