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和前夫破鏡重圓了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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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枝曾經(jīng)對著鏡子仔細(xì)研究過自己的眼睛。 她感覺陸嶼然終于被逼瘋了。 她于是咽下了話語,暫時妥協(xié),說:“出事了你負(fù)責(zé),我不管?!?/br> 幻境虛虛維持了個表象,溫禾安站在春色盡退,明暗不定的交界之地,視線被倏然出現(xiàn)的陸嶼然吸引了視線,此時耳邊還回蕩著江召低低的,清潤的余音,帶著投降的哀求之意:“……帶我走吧?!?/br> 他的臉頰才要觸碰到她的指尖,卻被一道雪色寒刃抵著喉骨生生摜碎,整個人像畫卷般被撕裂,而哪怕在這時候,江召也不看別人,他細(xì)細(xì)地觀察溫禾安的神情。 見她驚訝,見她輕怔,見她眉尖溫軟之色回攏,見她鎮(zhèn)定,又多少帶點(diǎn)說不清道不明慌張意味地抽回手。 看。 江召心中最后一個念頭是,她對別人,對自己,和對陸嶼然,就是不同的。 幻象中,溫禾安看著陸嶼然一步一步走過來,他和平常不太一樣,眉眼極靜,流風(fēng)回雪的氣質(zhì)也斂收得干凈,有種寒刃光芒盡收后反而滲出本身攻伐性的鋒銳之意。 待他站定,她動了動唇,朝外看了看,問:“你怎么……無歸城出什么事了嗎?” 陸嶼然的視線落在溫禾安臉上,她眼睛很漂亮,瀅亮的潤澤,含蘊(yùn)著水色,對誰都這樣,沒有脾氣,有點(diǎn)懶懶的,不懂拒絕。江召想碰她,想求和,她也無所謂,就站在原地,看他貼近,看他俯首稱臣。 她才從自己這得到想要的,咬他的時候那樣貼近,那樣渴求,將他擾得一團(tuán)糟,轉(zhuǎn)眼,就忘了答應(yīng)過自己什么。 就和三年前一樣。 他說分開,她就靜靜點(diǎn)頭,說好,說都可以,那樣干脆,你從她這雙眼睛里,找不到丁點(diǎn)挽留的意思。 轉(zhuǎn)頭,幾個月不到的時間。 她就找了江召。 陸嶼然無視她無關(guān)緊要的詢問,眼里冷濛寧謐,嗓音有些?。骸皽睾贪玻@就是你答應(yīng)的不看?” 溫禾安愣了下,她看了看被強(qiáng)行碎開的幻象,大約意識到什么,唇瓣翕張,輕聲說:“我沒看他。我見他,想問問徐家的陣法,也想知道現(xiàn)在王庭究竟想如何?!?/br> 陸嶼然笑了聲,胸膛低顫,情緒驟逢暴雪,想到方才江召與她的親昵,心里卻仍遏制不住縱起一把火,要將他由里到外燒成灰燼:“現(xiàn)在見到了?要問的問到了?要不要帶他走?” 溫禾安抿了下唇,搖搖頭,她想了想,輕聲喊他的名字:“陸嶼然?!?/br> 她問:“你要看看我的臉嗎?” 陸嶼然眼中的火燒得頓住,視線落在她小巧的下巴上,一時不得不極力按捺,將所有情緒壓下,細(xì)看她的臉色,喉嚨微動:“毒發(fā)了?” “有一點(diǎn)。”溫禾安嗯了聲,其實也緊張,只是竭力維持著鎮(zhèn)定,她舔了下唇,頓了頓,幾次欲言又止,最后低聲說:“你看看吧。” 她沒有等待很久。 陸嶼然傾身,指腹溫度很冷,抵在她的下巴邊緣,動作極穩(wěn),將面具上的暗扣摁下,銘刻著藤蔓花紋的銀色面具順勢脫落在他掌心中,發(fā)出悶悶的一道響。 他的視線毫無阻礙,像雪花,飄到她的臉上。 而后,向下滑動。 凝在她的左側(cè)臉頰上。 第54章 幻境宛若一片被火燎滅過的布帛, 化為飛灰之際被一道結(jié)界攬圈住,嚴(yán)密地隔絕任何人的視線。 結(jié)界之內(nèi),零星光點(diǎn)如螢蟲在眼前浮沉, 湮滅, 溫禾安保持著朝前微微傾身的姿勢,褲裙的擺邊被吹得朝前鼓動,像一 朵被春雨沾得濕漉漉的牽?;ò粗唤?jīng)風(fēng)雨,實則藤蔓柔韌, 生意不屈。 她將身上最大的秘密暴露在了陸嶼然的眼前。 任他寸寸審視,細(xì)細(xì)權(quán)衡。 兩人臉頰離得近, 有種額心相抵的錯覺,溫禾安能嗅到陸嶼然身上清淡的甘松香氣。她看不見自己的臉, 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情況, 但因為看過太多次,可以想象出畫面來。 就像只常年懷有警惕心的貓, 有一日要將肚皮翻出來給人看, 她起先繃著頸,微抿著唇, 不說多緊張,不自然肯定是有的。 眼睫如葉片般安然靜懸,溫禾安盯著陸嶼然手中的半截面具, 勾勒上面流暢的月色花枝畫樣,發(fā)現(xiàn)他眼神凝住時,頎長身軀也僵住, 而后看到他無意識扣緊了面具,復(fù)又松開。 周遭闃靜, 時間都在此刻停住腳步。 溫禾安覺得臉頰有點(diǎn)癢,心尖又漸漸冒起些好奇,想看看眼前之人看見這東西時更多,更直觀的反應(yīng)。她慢騰騰地撩起眼,手指蜷著,沒克制住,胡亂地摁在臉側(cè)裂隙邊上撓了撓,黑白分明的眼落在陸嶼然五官上。 他捕捉到這一眼,鼻脊微抬,兩兩對視。 溫禾安于是看到了他臉上的神情,水漉漉的杏眼定了定。 他眼中原本是山火苒苒,隱約燎原一片,且怒且冷,而今全歸于空蕪,山寒水靜。 溫禾安干脆大大方方回看他,深究他,但沒有看到多么深重的厭惡,也沒有拔劍而起的肅殺,反而觸到了裹覆在清凈之下的東西,叫人呼吸微頓,泥足深陷。 她壓在手邊的手指動了動,想再觸一觸,但被他用腕邊輕抵制止了:“別撓?!?/br> 溫禾安哦了聲,把手放下來。 陸嶼然看過數(shù)不盡的妖物,那些東西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被壓在妖骸山脈,力量卻還殘存著,近百年來,每年都要爆發(fā)一次。與妖物糾纏到底,是他生來注定的使命之一,若說面對這些東西毫無波瀾,那是假的。 他也不止一次想過,能把溫禾安逼得親自進(jìn)巫山,不惜耗費(fèi)兩年時間,連羅青山都無法診斷出來的棘手之毒,發(fā)作起來,究竟有怎樣的癥狀。讓她日日戴著面具示人,嚴(yán)防死守,甚至用以警告他……別再靠近。 直到面具被他親手揭下,白皙細(xì)嫩的肌膚之下,無聲蜿蜒出三道裂隙,像有人輕輕磕碎了雞蛋的外殼,也像貿(mào)然折下的一段梅枝。 再無遮攔。 如此直白袒露在他面前。 陸嶼然靜了靜,喉結(jié)動了動,然靜過之后,他聲線略低,問了第一句:“毒發(fā)……要不要血?!?/br> 溫禾安被問得微怔,大概是真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下意識看了看他才恢復(fù)好的側(cè)頸,隨后搖搖頭,也跟著低聲說:“不用。只是有點(diǎn)癢,還不疼?!?/br> “完全毒發(fā)呢,疼?” 溫禾安“唔”了聲,見他開始問問題,也都很配合地回答:“嗯?!?/br> 陸嶼然頓了下:“很疼?” 溫禾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齒關(guān)微啟,聲音輕輕的:“很疼。” 他們離得實在近,近得陸嶼然能清楚看到她每一根睫毛的顫動,每一次眼神的變幻。她話說得誠實,問什么就答什么,可這并不代表她將軟肋和盤托出就是認(rèn)命的交付生死了,她只是,在給你一個知道真相的機(jī)會。 你如何做,會決定她接下來的做法與態(tài)度。 相安無事,還是刀戈相向。 偏偏她語氣又無辜又柔軟,像不諳世事的抱怨,那種格外討人疼的抱怨。 陸嶼然看著她漂亮的眼睛,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她故意在這個時候揭下面具,讓他猛的清醒,想看他知難而退,明白這究竟是個怎么樣天大的麻煩,從此將不該有的心思都生生挖空,生氣,難以啟齒的較勁,吃醋,再沒有立場?;蛘?,叫他忘卻生氣,泯滅所有情緒,改為……心疼她。 也確實,效果顯著。 陸嶼然閉了下眼,問她:“怎么弄的?” 在決定將這事告訴他的時候,溫禾安就想過自己該如何說,可這事實在無解,到了這一步,只得實說:“還是我那日和你說的事。被溫流光擄走之后,毒發(fā)不斷,但那些毒在我破入八境之后,就沒有再發(fā)過,出現(xiàn)的成了這個?!?/br> “你看到了?!彼屓坏財n了攏袖邊,直起身子,說:“我臉上頂著這個,不敢聲張,十幾年間遍尋名醫(yī),也診不出個所以然,最后實在沒有辦法,病急亂投醫(yī),想找巫醫(yī)……才有了巫山的事。” “我不知道這是什么,除了毒,我想不到別的可能,可世上為什么有這種毒?!?/br> 溫禾安抿了下唇,這時才觸及到真正該說的,一定要說的話,她抬眼再次與陸嶼然對視,一字一句說得很是鄭重:“它出現(xiàn)的時候會有灼燒之感,有時候受傷,兼之發(fā)作得厲害,會出現(xiàn)神志不太清醒的狀況,與那日夜里一樣。但除了這個,我沒有別的妖化之相,我不會無故失控傷人,不會莫名要?dú)⑷?,更沒有吞噬的欲望。” 她想說,她和千年前妖化,最終被封在溺海,妖骸山脈的那些人不一樣。 然而信與不信,還是要看陸嶼然自己。 她能說的,能做的,只有這些。 溫禾安眼中澄凈清明,如被泉水沁過,她先盯著地面,看春草的虛影次次被結(jié)界之力無情碾碎,再抬頭看陸嶼然,身后長發(fā)被五彩繩虛虛攏著,顯得分外寧靜清和:“不提我與天都,王庭的糾葛恩怨,單論我臉上這道疤,它太麻煩了。” 事到如今,她能看出點(diǎn)陸嶼然的態(tài)度。 他沒立刻出手,沒擺審問的姿態(tài),證明他沒想撕破臉皮,如果合作能存續(xù),那剩下的,就是他這些天的失態(tài),氣憤,那些可能不該存在的東西。 溫禾安朝他又走出兩步,原本拉開一點(diǎn)的距離霎時迫近,近到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膛氣息的起伏,她仰著頭看他,桃臉杏腮,一片無知無覺的,全然真心為他好的模樣:“陸嶼然,巫山帝嗣身上背負(fù)的東西已經(jīng)足夠多了?!?/br> 陸嶼然沉沉看著她。 溫禾安眼睜睜看著眼前之人瞳色一霎深到極致,半晌,她螓首,吐字問他:“你現(xiàn)在,還生氣嗎?” 還要接著因為江召,因為有人接近溫禾安而生氣嗎。 陸嶼然眼睫垂落,在眼皮下凝成團(tuán)積郁的陰影,像蓄水的小水洼。 這三日來的種種事,和三年間那種自欺欺人的滋味沒完沒了的攪合在一起,他試圖理清,理得妥善,卻在將才江召貼近她的動作里,在她此刻的言語中,忍無可忍地悉數(shù)焚盡了。 他甚至感覺有一點(diǎn)火星在眼皮上躍動,或許因為情緒過于洶涌,在胸膛一聲嗤然起伏后卻表現(xiàn)得更為沉斂。他彎腰,將她虛虛挽掛的披帛拾起,眼中雪色甚深:“這番話,你不該在五年前提醒我?” “怎么不在同我一起用膳,一起睡覺,一同閉關(guān)闖小世界的時候跟我說?!?/br> 怎么不一開始就說清楚,說明白。 ——陸嶼然,你千萬別動心,別對我動心。 他肩頭綴著這揉碎的春景,有種荒誕之意,性子這樣淡的人,也被逼得眉心盛霜,喉結(jié)滾動,狼狽之意閉眼都沒壓下去。再次掀眼時索性不遮,如此冷眼凝睇自己只身走最后一步。 這一次,只此一次。 陸嶼然看著她,眼尾凝直,唇抿成線:“溫禾安,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你要我怎么辦?!?/br> 不若她來教他,怎么才能永遠(yuǎn)噙著天真的笑,對誰都柔軟,不會為了區(qū)區(qū)幾個不堪的字眼,將她與別人連接得分外親密的字眼神思不屬,徹夜難眠,怎么看到江召與她相見的消息時還保持理智冷靜。 怎么能掐斷想接近她的情愫。 怎么釋懷,怎么不生氣。 陸嶼然將自己隱秘的心思和驕傲一同劃開,為此難捱地 仰了仰頸,目光落在溫禾安咫尺之近的生動臉頰上。 他無法抗拒,沒有辦法,愿意兜住驚天的麻煩,愿意往肩上再壓一道責(zé)任。 ——溫禾安呢,她要如何對待他。 溫禾安在原地靜了靜,她眼瞳本就圓,視線先是落在他色澤薄紅,帶點(diǎn)冷怒的唇上,繼而向上,掃視著他雪白衣袂與烏黑長發(fā)。她彎彎眼,又彎了彎唇,半晌,伸手,指腹輕輕觸了觸他的側(cè)頸,被她狠狠咬過的地方,好似在無聲問他,還疼不疼。 涼,又癢,此時此刻,驚心的顫栗。 陸嶼然動作倏的靜默,所有情緒蓄得又深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