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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作者:白芥子)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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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書看著他這樣,也說不出勸慰的話,看一眼時間,快八點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梁玦又一次想撥出那個號碼時,下拉框里突然跳出新消息,是傅逢朝的賬號發(fā)來的一條語音。

    他幾乎立刻就點開了,傅逢朝略顯疲憊但真實的聲音清楚傳來:“剛開機,正在回來路上,我這邊信號不太好,別擔心已經(jīng)沒事了?!?/br>
    梁玦反復聽了三遍,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汗涔涔的手終于脫力垂下,被抽干的情緒回籠,后怕、慶幸、安與不安交織,激烈滾蕩。

    他在深重喘氣之后握住手機,一字一字艱難回復——

    【混蛋?!?/br>
    【我去接你?!?/br>
    第63章 荒謬答案

    梁玦在碼頭上等了半小時,望眼欲穿時他等的那艘快艇終于自海上夜霧中而來,漸行漸至。

    傅逢朝下船,他大步走上前,被張開手的傅逢朝抱了個滿懷。

    真實感受到這個人體溫,梁玦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

    “很多人在看?!备捣瓿谒叺托μ嵝?。

    梁玦壓下呼吸,后退一步,這才注意到傅逢朝的袖子上有血,又皺起眉。

    “沒什么事,一點小傷?!备捣瓿湎率?,全不在意。

    梁玦輕抿唇:“去醫(yī)院。”

    他們剛上車,陳助那邊打來電話,告知梁玦剛他們抓的那個人趁亂跑了,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派了人去追。

    梁玦交代:“務必把他抓回來,麻煩了?!?/br>
    電話掛斷,身邊傅逢朝問:“你找了人?”

    梁玦有些氣悶:“你是不是早知道這次出海有危險?早上為什么不說?”

    “嗯,知道,”傅逢朝承認,“生氣了?”

    梁玦不悅說:“你瞞著我,我不能生氣?”

    傅逢朝解釋:“我做了萬全準備才敢去,跟你說了你是不是一定會堅持跟著,就算不讓你去你也得擔心一整天?!?/br>
    梁玦抬眼:“既然是萬全準備,我為什么不能跟著?”

    傅逢朝看到他眼里的慍怒,沉默之后抬手捏住他的臉:“梁玦,你知道的,再怎樣萬無一失,我也不敢讓你去冒險。是我不對,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我提前跟你商量?!?/br>
    他這樣的語氣和眼神,梁玦立刻便沒轍了:“呸呸,沒有下次?!?/br>
    傅逢朝彎唇:“嗯,沒有?!?/br>
    他手上的傷確實不打緊,去醫(yī)院清洗消毒,連縫針都不需要。

    保險起見還是打了針破傷風,留觀時傅逢朝輕描淡寫說起他今天一整日的經(jīng)歷——

    快艇出公海后有船來接他們,讓他們必須跟上船,且最多只能去五個人。傅逢朝帶了幾個人上船,讓剩余人在快艇等,之后船往東南亞方向開了很久,他們換上了一艘更大的游輪,終于在上面見到了傅彭來。

    “那間地下錢莊背后的老板是東南亞人,前段時間接了來自國內(nèi)的一個大單,買我和傅彭來的命,主要是我。

    “我之前就收到了風聲,新加坡的蔡總恰巧跟那位老板是熟人,有過過命交情,對方賣蔡總面子,知道蔡總一直自詡我老大哥,破例將消息透露給他。

    “我上游輪之后見到了那位老板,拿錢買回我自己和傅彭來的命。他們做這行的這樣做本來就算壞了規(guī)矩,都是看在蔡總面子上,所以背后買命人的信息我花大價錢也只買到了一點,錢是自一個離岸賬戶轉(zhuǎn)給的他們,聯(lián)系他們的人姓zhang.”

    梁玦問:“張還是章?”

    “不知道,”傅逢朝說,“多的他們也不肯再說了?!?/br>
    梁玦緊蹙著眉心:“跟你二叔有關嗎?我抓到個人,說是你二叔的小舅子,是你二叔指使他通過疊碼仔引誘你爸去借高利貸,把你騙來這里。”

    傅逢朝點頭:“肯定有他的份,但買我命的未必是他,他沒這么大膽子?!?/br>
    果然傅逢朝也是這么想的,梁玦輕呼出一口氣:“手上的傷怎么弄的?”

    傅逢朝解釋:“傅彭來,我讓他同意把華揚股份全部轉(zhuǎn)我,把協(xié)議書簽了,才答應帶他回來,他氣急敗壞,手里摸到了枚鐵片撲上來,我一下沒擋開。”

    他有意隱去了中間一段——對方老板并不只有一個,彼此起了分歧,其中一人堅持拿了錢就要辦事一定要弄死他,他最后能全須全尾回來并非毫無風險,不過事情已經(jīng)過去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梁玦其實也猜得到,事情經(jīng)過大抵沒有傅逢朝嘴里說的這樣輕松順利,要不這人也不會到這個點才回來。

    他握著傅逢朝的手,低頭靜默片刻,說:“下次小心點?!?/br>
    傅逢朝問:“剛不是還說沒有下次?”

    梁玦不理他,先站起來:“時間到了,走了。”

    回酒店路上,陳助那邊回復來消息說人已經(jīng)抓到了,差一點就讓他跑路離開了這里。

    梁玦交代自己秘書:“你去撬開他的嘴,讓他說清楚除了傅宗來,他到底還知道什么?!?/br>
    傅逢朝聞言好奇問:“梁玦,你是不是有什么頭緒?”

    梁玦說:“一點不好的預感而已,希望別是真的?!?/br>
    他搖了搖頭,暫時不想說這個。

    他們回酒店后下了雨,潮濕雨水將空氣里的悶燥掃蕩一空。

    梁玦站在窗邊透了口氣,傅逢朝過來,拉上窗戶:“雨都打進來了,想吃什么?”

    梁玦還沒吃晚飯,傅逢朝更是幾乎一整日滴水未進。

    “隨便叫點吧?!绷韩i其實沒多少胃口,也有些心不在焉。

    傅逢朝看他一眼,叫了客房服務,再又抬手摸了摸他的臉:“怎么心事重重的?”

    梁玦的目光落向傅逢朝,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心安又有些說不出的滋味:“成人的世界真復雜?!?/br>
    傅逢朝挑起眉:“你都做到這個位置了,現(xiàn)在才有這樣的感嘆,之前干什么去了?”

    梁玦仰了仰頭,頗覺累得慌:“我十年前就這么說過?!?/br>
    傅逢朝道:“那個時候隨口一說,現(xiàn)在是感同身受?”

    “煩死了,”梁玦皺眉,“難怪你想什么都不管,孑然一身多自在?!?/br>
    “可惜沒那么容易?!备捣瓿矒u頭,哪怕是他,也得為了華揚的股份去冒險把他爸撈回來。身外之物可以不在乎,但不能沒有,因為那些才是他們可以自由自在的資本。

    傅逢朝道:“別想了,先去填飽肚子?!?/br>
    梁玦也放棄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強打起精神。

    吃完晚飯,傅逢朝去洗澡,梁玦跟進來說:“你手受傷了,我?guī)湍惆??!?/br>
    傅逢朝抬了抬手臂:“這么點傷也要你幫?”

    梁玦堅持:“要幫?!?/br>
    傅逢朝便隨便他,招了招手,梁玦不明所以地上前,傅逢朝一手攬過他的腰,將人帶進淋浴下直接開了水。

    熱水澆頭而下,梁玦人都懵了:“……你發(fā)什么瘋?”

    傅逢朝抬手揉進了他發(fā)間。

    梁玦回神趕緊想去抓傅逢朝手臂:“你的手……”

    傅逢朝毫不在意手上這點傷,將他按向身后玻璃墻,炙熱身軀覆上。

    “梁玦,你自己說的幫我?!?/br>
    他這是故意曲解自己意思,梁玦按住他壓過來的硬邦邦的胸膛:“傅逢朝,你要不要臉?”

    傅逢朝沉住聲音:“學你的。”

    梁玦罵了幾句,很快只剩下斷續(xù)地喘,在持續(xù)的嘩啦水聲里不成調(diào)。

    洗完澡,傅逢朝拿浴袍裹住他,將人抱上洗手臺。

    梁玦還有些緩不過勁,靠著身后鏡子瞇起眼喘氣,在傅逢朝的手貼上來時低頭在他虎口處咬了一口。

    傅逢朝將剃須刀和乳化膏塞在他手里:“幫我刮胡子?!?/br>
    梁玦無語道:“你懶死了?!?/br>
    傅逢朝兩手撐在他身體兩側(cè)靠過來,梁玦笑開,一只手捧住了他的臉。

    剃須膏涂抹上去時,他忽然想起當年,他和傅逢朝的第一晚之后的那個清早,也是這樣,傅逢朝將把抱上洗手臺環(huán)著他,由他幫著刮去臉上冒頭的胡渣。

    那時的傅逢朝面龐還稚嫩,連臉上那些青渣都沒有現(xiàn)在這樣濃密粗硬和扎手。

    “以前這個地方好像沒有,”梁玦的手抹上傅逢朝鬢邊,輕聲說,“現(xiàn)在倒是越來越硬了?!?/br>
    傅逢朝揚眉:“你還記得以前是什么樣?”

    “記得,”梁玦輕點頭,嘆道,“當然記得。”

    傅逢朝的手擦過他手背,引得梁玦微顫:“老實點,一會兒把你刮傷了。”

    他小心翼翼地將傅逢朝臉上的剃須膏抹開,指尖輕觸,感受著傅逢朝皮膚的溫熱。刮得時候也很仔細,很輕的力道,拿出了十二分的耐性。

    傅逢朝凝視他專注的眼:“梁玦?!?/br>
    梁玦依舊盯著自己手上:“什么?”

    “鼻子沾到了?!备捣瓿嵝训?。

    梁玦皺了下眉,轉(zhuǎn)頭看身后鏡子,明明沒有。

    傅逢朝手指沾了點膏體,點上他鼻尖。

    梁玦:“……”

    他傾身往前,貼向傅逢朝,如同要吻上他。

    傅逢朝瞇起眼,貼得愈近時梁玦輕聲笑起來,又退開:“還沒刮完呢?!?/br>
    傅逢朝的手落下,在他腰上用力揉了一把。

    梁玦笑了一陣,正色:“真別動,要不我手一抖真要刮出血?!?/br>
    傅逢朝:“嗯?!?/br>
    梁玦一只手撐住他的臉,握著剃須刀一點一點將泡沫推過去,指尖撫過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條,不時按一下,像有意撩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