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書迷正在閱讀:陛下駕到:偷心女王、斗羅之異數(shù)、鎮(zhèn)魂街之最強主宰、十年如夢似幻、惡毒男配的洗白日常[末世]、末日動物狂想曲、小啞巴被反派全家讀心了、帝國嬌花演繹法[星際]、我不是故意成為皇后的、大周天子
太皇太后依舊隔三岔五地催促,林群玉依舊時不時進宮露個面,朔月照舊讀書習武,不知犯了哪根筋,把自己的位置搬到了床邊的小隔間。 年關將至,各地的公務雪花一樣飛來,謝昀也漸漸無暇顧及那些若隱若現(xiàn)的躁亂。 忙碌是止住思緒飄飛的最好辦法。偶然閑暇,謝昀也只會想,沒關系,今天想不明白便明天吧,他們還有很長時間。 快過年的時候,京城出了件大事。 朔月在深宮中也聽到宮人議論,說是林家少爺酒后狎妓鬧事,打死了康平侯府的公子,案子立刻便移交了京兆府尹。 一邊是太皇太后母家,一邊是開國元勛侯府,兩邊都是惹不起的權貴,京兆府尹是一個頭兩個大。 國喪期間狎妓宴飲、斗毆致死,怎么看都是件大事。然而不知為何,京兆府尹卻有化干戈為玉帛的意思。 深冬時節(jié),雪落如席。朔月抱著一本周律,窸窸窣窣地翻書:“唔……國喪期間,聚眾宴飲、狎妓斗毆,著打三十大板……” 謝昀笑了一聲,摸摸他的腦袋,目光中劃過一絲冷意。 又過了幾日,御史上本,參江浙巡撫、林相姻親許漸之貪贓枉法,收受賄賂。時間久了,參奏林氏一黨的本子更像雪花般飛來。 以上種種,謝昀一概引而不發(fā),實在嚴重的,也只不過是不輕不重地申斥一番。 太皇太后聽得消息,自然憂心。青藍為她奉茶,道:“陛下顧忌著和您的情分呢。” 情分自然是有的,但是在天子威嚴和權勢面前,情分又能值幾斤幾兩?太皇太后只是搖頭,喃喃道:“昀兒到底是大了?!?/br>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往后走去。 京城入冬,新春的氣氛漸漸近了,即使尚在國喪期,凜冽寒氣中也隱隱躁動新年的喜氣——謝昀不無譏諷地想,有誰會真心為這位先皇哀悼呢? 不過如今朔月在身邊,日子熱鬧又安寧,他倒不太常想起那些父子爭斗、君臣齟齬了。 今日的慶元宮每個角落都氤氳著花香。朔月正舉著把剪刀修剪梅花枝,這是他新近培養(yǎng)的愛好,凝神專注于花枝修剪的模樣頗有幾分優(yōu)雅,和他問出口的問題不太搭配:“陛下,今天中午吃什么?” 謝昀瞥了眼花枝。 朔月動作大刀闊斧,隨著咔嚓咔嚓的聲響,高挑修長的梅枝被剪的七零八落,落了滿桌碎花殘枝。美感…… 謝昀安慰自己,不看的時候還是挺好看的。 “陛下,你怎么這個眼神?”朔月轉了一圈玉白瓷瓶,敏銳道,“我剪的不好看嗎?” 這可是他專門找花房師傅請教的!師傅還夸他另辟蹊徑別出心裁! 為了不打擊朔月的學習熱情,謝昀違心道:“……好看?!?/br> 是時候給他換個愛好了,不然御花園早晚叫他霍霍干凈。 依照慣例,臘月二十八到正月初四,百官休假,同慶新春。 除夕夜宴,皇室親族皆會出席,是個熱鬧又拘束的場合。謝昀看著粘在身邊的少年,不動聲色地翻過一頁書——即使他已經被暖烘烘的地龍烘軟了骨頭,全然沒有讀書辦公的想法。 聽到除夕夜宴這幾個后,朔月已經黏黏糊糊地纏了他一個上午。 在此之前,謝昀從不知自己可以惡劣到這種程度。 他明明知道朔月想做什么,卻眼睜睜地看著朔月在自己身邊,雀兒一樣團團轉,每隔一小段時間便帶來些新東西。 有時候是新寫的大字,有時候是從千鯉池里撈出來的一只不幸的冬眠烏龜,殷勤地倒茶磨墨、主動背書、使盡十八般武藝討好自己,偏偏他就能極力忍住上揚的嘴角,仿佛從中得到什么趣味似的。 朔月出去又進來,這次懷里抱了一捧新折的紅梅花。 謝昀終于不緊不慢地放下奏折,問道:“想去?” 朔月忙不迭點頭。 ——想看熱鬧。他在宮中多年,因著謝從清金屋藏嬌,從未見過什么宴會。 除夕夜宴親貴眾多,給朔月尋個位置再簡單不過。謝昀淡淡道:“也不是不可以?!?/br> 朔月眼睛一瞬間亮起來,一捧紅梅尚未放下,便朝謝昀撲過去。 在他抱上自己之前,謝昀后退兩步,嚴詞拒絕道:“不許。” 這家伙不知從哪學來的這一套,一言不合便要貼過來擁抱,沒有骨頭似的黏在自己身上,好像下一刻就要親上來似的——謝昀吸取過往經驗教訓,理智又冷酷地拒絕了朔月熱情洋溢的擁抱。 心里那股隱秘的渴求被他毫不猶豫地忽視。 朔月失落止步,想了想,把懷里的紅梅遞了過去。 “陛下,新年好?!?/br> 今年新年尚在國喪期,歌舞聲樂一律免除,一應陳設布置雖然都簡單許多,倒也不失新春氣氛。 宮燈一盞盞點起,將漫天飛雪映出橘黃。位于皇城權力中心的親貴們衣冠楚楚而來,最卑微下賤的小宮女藏在角落,也伸手接住一片雪。 朔月頭一次出席這樣的場合,坐在嚴文卿身后小心地東張西望——皇子公主,太嬪太妃,宗室親貴,林小姐沒來,看來在自己家里過年。 席間有人注意到他,略略交談兩句便知這是陛下剛登基便封的客卿,一直在宮里習學。 但見他溫雅有禮,大大方方出席夜宴,那番關于孌童、侍妾的猜疑便弱了不少,還有熱心人問他是否有功名在身,是否有意明年的殿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