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大年夜話別父母,心酸中再次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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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風還在“嗚……嗚……”地叫著,擰著自己幾件衣服的小梅在雪地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她的心跟這天氣一樣,聆聽寒風一聲緊一聲的呼嘯,很是荒蕪,吹得人心里發(fā)空脊背發(fā)涼;小梅停了一下步子,把包放在地上,摸索著棉襖上的帽子系緊了一些,她平靜地對跟在后面的李忠厚說道:“其實你是個好人,就是脾氣有時控制不住,耳根子也軟……行了,你回去吧,我們都還年輕,以后的路還長,等明年考完試我們回來辦離婚手續(xù)……”她站在山頂上看那些默默棲息于其中的荒草、山川、河流,望著數只小麻雀偶爾地撲騰,內心涌上一陣惘然,她不知該往哪里去,不知道她的明天在哪里。 一只烏鴉“嘎”地一聲叫著,從山林間的松樹上掠起,轉見間不見了影蹤。光禿禿的樹杈上,包裹著透明的琉璃和硬痂一樣的雪塊,樹頂的雪讓風吹得幾乎無影無蹤。 “爸爸……”小平安站在山下的門口看著父母走上了山,忍不住大聲地喊,他幼小的心靈不知家里發(fā)生什么,當母親提著包要走時,他還天真地問小梅:“mama,你又到廣東打工嗎?” 風很大,小梅與李忠厚并沒有聽到他的叫喊聲,但小梅看見兒子出來了,她的眼淚又在眼眶里打轉,她強忍著淚說:“好好對兒子,如果你有一天不想要他,你就告訴我,我來領走。” “我晚上勸勸我媽,她也許明天心情就會好的,說不定她不會鬧了……對不起,我不該揍你,我有時控制不了脾氣?!彼男囊彩敲H坏?,充滿了自責和矛盾,一臉的懊悔。 踩著雪頂著風的小梅,一步步離開了李忠厚和兒子的視線,離娘家三十里地,鎮(zhèn)上唯一的公交車也去了縣城,她只得在雪地里一步步走著,毛棉鞋早就濕透了,里面開始是濕漉漉地刺骨冰冷,加上長時間走的原因,腳就開始由麻木到發(fā)熱,由于擔心到娘家天黑了,她不敢超近路走山路,只得沿著沙路向著娘家的方向走去。 這樣的天氣,一路上的行人和車輛很少,幾乎可以用得上沒有來形容,偶爾地只有一輛寂寥的拖拉機“突突”地走過,一段段的路打滑,車子有時開得連走路的速度都沒有。到了五點多鐘的時候,天氣完全黑了下來,風倒是熄了不少,氣溫更低,腳下的積雪已經完全失去了柔軟,變得硬邦邦的,小梅知道開始上琉璃了;偶爾亮光處傳來狗的幾聲吠叫,令她感覺一陣溫暖,有家、有人、有狗,這感覺真好,一路上零落的村子閃著昏黃的電燈,雪在燈光的照射下,倒顯得的明亮,冷冷清清的顯出青白色的光芒,她頭頂著濃黑的天,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地上結冰越來越厚實,踩在上面不時“咯咯……嘩嘩”炸響,走了近三十里的路,她渾身骨頭酸痛。 正在門口打著手電筒喂豬的胡父,忽然間聽到風里傳來一聲“爸爸”,他吃驚地聽出是女兒的聲音,回過身子,黑黑的陰影里,果真站著女兒,他喜得一下子把潲水全倒進豬槽,口里說道:“你咋來這么晚呢?黑魍魍的你不怕?什么時候回來的?” 小梅回答著父親的問話,詢問了家里的情況,從父親嘴里得知,哥嫂帶著侄女侄兒在北京炸油條買早點,由于老早沒有買到車票,月底北邊又是封雪連天,今年也沒有回家過年,看來,今年的家里,就兩位老人過年也是異常冷清。和父親一前一后進了青磚瓦屋,穿過高高土砌門路,走進長方形的院子,院子的臘梅花開的正香,黑暗的陰影下可以看出臘梅樹的英姿煥發(fā),陣陣清香沁人心脾,這是小梅熟悉的味道,她恍若間看見了自己的童年,正站在菊黃色的精靈下,聞著醺香,拿著梳子梳頭…… 見堂屋的門虛掩著,小梅就高聲地喊一聲:“媽。”她的聲音這時是歡快的,門“嘎吱”地一聲拉到了,母親欣喜地迎來出來,接過小梅的提包,堂屋的照明燈很微弱,地上燒了一小堆木柴火,火的苗頭比燈光還要亮堂一些,不時的星光亂濺,屋里的溫度陡然升高;因為是過年的原因,偷電用的人越來越多,電燈有時還會“咝咝”幾聲一下子全滅了,過了一會兒燈光又發(fā)漸漸發(fā)紅,慢慢地又亮了,因為怕燈泡一閃一明地燒壞,加上暈暗的燈光看不清女兒,母親索性關了電燈,點亮一根蠟燭,借著擎起的燈光瞬間,小梅發(fā)現父母蒼老了,臉上的皺紋條理清晰,特別是父親胡須全白了,她的鼻翼忍不住發(fā)酸,然而小梅嘴角的淤青也讓眼尖的母親先發(fā)現了,她吃驚地一迭連聲問:“你怎么受傷了?你怎么受傷了?”她伸手來摸女兒的臉:“你瘦了?!币驗槿擞暗膭訌?,火苗的不確定方向,灰黑色的泥磊墻壁上影影綽紳地搖動幾條人影。 胡母的五官依稀跟女兒有些相仿,只是臉上布滿生活的艱難曲折,微皺的眉似乎打了一個疙瘩,她跟丈夫一樣,很是奇怪女兒怎么這么晚才來,女兒來沒有來得及回答她的問話,她又看到女兒兩條褲管上的雪泥,就心痛地拿出一雙新布棉鞋讓女兒換上,又張羅著要去熱飯菜女兒吃,而小梅的眼淚在此刻卻流了出來,當她說一聲“媽,不用了,我不想吃了……”語氣完全嗚咽,她需要流淚的地方,需要盡情地哭喊一場,她心底的委屈太多,只有娘家才是她可以痛快淋漓傾訴的地方。 在女兒抽抽噎噎中,父母親斷點續(xù)傳地明白了所發(fā)生的一切,因為平時兩親家都忙,加上女兒也不在家,山路又遠,所以親家平時并末走動;當聽說女兒決定了離婚時,兩位老人更是痛心,女兒在家是么女,孝順懂事,沒想到年紀輕輕卻要離婚,他們都錯鍔在女兒的哭訴中,更是擔心女兒的未來;哭過訴過之后,小梅的心忽然輕松了,便又帶淚含笑道:“媽,爸,你們別擔心我,我會好好努力的,我今年下半年把大學課程完成,到時我找工作更好找,我還要學會計算機的……”說到計算機的時候,她的心“咯噔”一下,立刻想起了蔡志遠,口里仍接著說道:“我要做一名與時代俱進的年輕人?!?/br> 然而母親還是氣不過女婿的動手,不知是柴火把臉烤得通紅,還是因為氣憤,口里說道:“李忠厚看著老實木納的人,怎么會動手打人呢?過年了,你婆婆也太不像話,好歹也要留你過年呢……” 胡父長著一張國字型的臉,大眼睛四周,眼皮都皺在一起像朵朵菊花,他年輕時長得高高大大,只是現在身子已經弓形駝背了,教過二十年的小學,他一慣抱著息事寧人的主張,接過小梅媽的話茬,慢聲細語的勸道:“沒留就沒留,大不了,我把你送到同村外姓人家里過年,既然事已至此,再抱怨這抱怨那都為時晚亦;你還年輕,再好好把路走下去,南方這兩年開放的很繁榮,你要好好努力把握機會?!?/br> “不用,看了你們我心滿意足,我明天一早到火車站乘車回深圳,省得我在這里住著大家問這問那,免得給你們帶來尷尬,我在深圳那邊過年,剛好趁著放假把課程復習復習。她從棉襖內側口袋掏出五百元錢交給了母親,母親一再推卻,到最后拗不過女兒收下了。 父母都極力安慰著女兒,母親倒底還是弄了些面條和rou絲逼女兒吃了下去,飯后,又為女兒燒了洗澡水,又用手提的火爐子夾一些炭火送進女兒洗澡的房間。 小梅洗罷澡后,和父母在火堆旁講了許多的話,臨睡覺時,她又撒嬌般地要求睡在父母的床里間,母親又拿出一床干凈的被子鋪在床里邊靠墻,小梅躺在干凈的被窩里,和母親并頭,一家三口躺在床上又斷斷續(xù)續(xù)地聊著天,小睡一覺后,雞舍的公雞叫了一聲,緊接著“喔喔”聲一片,一時間左鄰右舍的雞得到指令似的,比賽一般的單唱和合唱著,這在靜謐清冷的冬季倒有幾分熱鬧,娘兒三個又接著有一搭沒一句地聊著, 五點多種的時候,一家都起了床,胡母忙著在偏房炒蛋炒飯和瘦rou,在鍋間的溫水爐里,她還給女兒煮了八個咸蛋路上吃,女兒執(zhí)意要坐火車到深圳,她怕眾人的風言風語也就沒有強留;父親在堂屋生火,早上的電燈還是相當的明亮,洗臉的當兒,小梅這才打量著堂屋,正中上首的墻壁上,也跟家里一樣掛了張毛主席大頭相,但供桌上沒有供香火,這是父親多年的習慣,他是個無神論無鬼怪的人;四周的墻壁上縱橫的明星像都被煙熏的發(fā)黃發(fā)黑,頭頂上的瓦片與木梁上黑得似乎要流出油來,上面有一串串灰塵吊子,恍恍惚惚地似乎是很久的歲月了;見女兒看著屋頂,胡父笑著說,你忘了我們每年都是今天要全部清掃的嗎?小梅并沒有忘記,這是農村的規(guī)矩,在過年的前一天,每家每戶都全再來一次大清掃,把一年的晦氣都掃掉,然后每個人吃罷年飯后都洗個澡,洗得干干凈凈重新做人。 在溫暖的堂屋吃罷母親弄的干飯后,天已經完全亮了,風雖很小,但外面的氣溫還是寒浸浸的入骨,鼻尖凍得幾乎沒有知覺,一顆顆光潔的琉璃樹干,似透明的玻璃窗花一般,參差不齊的樹桿,掛上了高矮胖瘦不同的冰凌,這些冰凌隨著樹杈的變化而成形,或長或短,似刀非刀,似蛇非蛇,似花非花,有的曲折有的直條,晶瑩剔透,隨著一陣陣風吹來,有些會砸落在地上,小一點的樹左右搖搖欲倒,樹枝咔嚓嚓地響著,總使人疑心它們會斷裂倒下。 結了冰的小路很不好走,父母鎖好門都出來送女兒,臨出門前怕摔著,父親在廚房抓了一把稻草結成幾條草繩,分給妻子和女兒分別纏在鞋底上防滑,看到父親還是一如以往的細心,小梅的眼光有些濕潤潤的,她一再要求父母不用送,可父母還是把她送到三里外的鎮(zhèn)上等候公車,冷峭的早上,只見廖廖幾個商販在擺放百貨小攤,再遠點,有家買燒餅的正在爐前生火,許是柴火很濕,直嗆得那人咳嗽不止,聽聲音是蒼老的,煙出來的很大,一股股地沖上云宵,遠了淡了. 快八點鐘的時候,好不容易來了一輛公車,它轟隆地響著,所走之處,地上雪跡深凹,一路逶迤著鏈子的花紋,四個輪子上絞著鐵鏈時不時嘩嘩地響,速度很慢。車上的人很少,明兒就是新年了,誰還離家呢?隔著玻離窗揮手跟父母告別時,她的眼淚倒底還是不爭氣地出來了。 到縣里火車站時,也同樣是冷清的,服務員把手都籠在衣袖里,來來去去在地上不時地跺著腳,大家見面都是說“好冷,好冷,腳凍掉了。”售票窗口幾有兩個人在買票,小梅在往南的窗口處很輕易地買了一張火車票,遞火車票時,圍著紫色圍巾的售票員很認真看了她一眼,夯頭夯臉地問:“倒是奇怪了,明兒過年你今天還走呀?別人可都是往家里奔呀!” 小梅無聲地笑笑,她聽到火車“轟隆……轟隆隆”地由遠而近,緊接著就是一聲長鳴,看著來來望望歸鄉(xiāng)的人,聽到零落在風里的笑聲,她的心仿佛被掏空一樣,靈魂飛得很遠,輕飄飄的飄蕩著,不知往哪兒著落。(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