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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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儀見過他發(fā)火的模樣了,也不太敢明著忤逆他,只好悄悄將雙手伸出來些。她確實是暖和了不少,皮膚上也有了血色,連指關(guān)節(jié)都透著些粉。 她垂頭把玩著自己的手,全然不知一邊的姜懷央正出神地凝視著她。 一個姑娘,孤身在京,丈夫有了新歡,婆母急著將她嫁與一個傻子,他太能明白這種孤立無援的感受了。 尋常人總艷羨天家權(quán)勢,卻不見暗里那些腌臜。華美的宮中不乏寂寞難耐,與侍衛(wèi)偷情的嬪妃;兄友弟恭背后,也不乏有人用最陰毒的手段,算計著至親的性命。 他也曾嘗過這種滋味。曾與她處于相似的境地。 只是他以不可計數(shù)的尸骨作梯,爬到了如今高位。 她一個纖弱的女子,面對周遭虎狼成群,又該如何。 他轉(zhuǎn)而將目光落在她紅腫的耳垂上,覺得有些古怪。 原來上次他下手這重么。 溫雉探頭見里邊沒有異狀,才叩了兩下門框,接著將一碗姜湯端了進(jìn)來。 阮玉儀心里還氣著,擺弄著手指,偏偏不接眼前的姜湯。 弄得溫雉遞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好抬眼向姜懷央求助。 “怎么不接著?”姜懷央直起身。 她余光瞥見一道影子落在自己跟前,才抬眼看看碗里。擱了這么多姜,豈不是會很辣?他果然還是對她心有不滿,因而讓人多放了吧。 “說話?!?/br> 她咬了下唇,道,“我不想喝。” 姜懷央抬抬下巴,示意溫雉將東西先行擱置在榻邊的幾案上。 溫雉放下東西,退出去的時候,順便把木香也喊走了。 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端起來,”姜懷央沉聲道,“我盯著你喝完?!?/br> 他看著她默默賭氣的樣子,心里想到的卻是她上一次在他面前喝藥的時候,她刻意往自己懷里倒,那時的觸感似乎現(xiàn)下還在肌膚上停留。 他不知道的是,她心里也正思忖著,是逃離姨母的掌控重要,還是逃離這碗姜湯重要。她也不是個傻的,自然衡量得清,瞥了一眼數(shù)片姜沉底的湯汁,默默把自己說服了。 阮玉儀端起瓷碗,呷了一小口。 這碗有她半張臉大,把她本就小的面龐藏起了大半,露出的另一半肌骨瑩白,比瓷做的碗瞧著還要滑膩且靈動,有一番“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使人隱隱有窺探一二的欲望。 辛辣入口,將她刺得微微吐了下舌尖。 姜懷央被這抹快速消失的嫩紅晃了下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喉頭一動。 阮玉儀見他一派悠然地看自己喝這難以入口的姜湯,心下有些氣悶,便道,“殿下一直盯著這碗作什么,不然——小女也給殿下嘗嘗?” 她曲起一條腿,上身端直,半跪于柔軟的床榻上,被壓住的被褥微微下陷。 湊近了,她卻又對他如松如竹的清貴氣韻有些怯意,總覺得自己做下種種,都是再往他身上潑染料,是在做把這位謫仙拽入凡塵的大罪。 可意識到姨母等人的存在卻讓她理智回籠,于是她重重覆了上去,也只是貼著而已。 但她眼前這位又哪里會是謫仙,這會兒姜懷央只覺得腦中一熱,加之她的技術(shù)是在粗淺生澀,他低聲,“就這點本事?” 她感到整個兒都被砸在綿軟的被褥里似的,明明知道他正逼近,卻有些暈乎,下意識抵住對方胸口,好讓兩人之間勉強(qiáng)保持一段能讓人喘息的距離。 姜懷央俯身。 他即使傾身靠得離她很近,卻天然帶著一種上位者的睥睨,那是一種置身事外的抽離感。 仿佛只一眼,她的小伎倆就盡數(shù)被他看穿,她心下不由得泛起道不明的恥意。 她勾住他的脖頸,忍住內(nèi)心的慌亂,微微仰起頭,加深了方才那一吻,將那些小惱小慍的盡數(shù)拋在了后頭。 只是這樣仰頭的姿勢著實是累,不消多時頸后就酸痛了起來,她正想離開,卻被對方扣住后腦。 一時間,她嗚嗚咽咽地說不出話來,想離又離不開,緋紅一直從耳際漫延到她光潔的背部。 良久,姜懷央終于饜足,將手中托著的女子的腦袋輕輕放回了被褥中。 阮玉儀耳尖紅透,卻偏生裝作笑得浪蕩的模樣,在他眼前舔了下唇,似在回味,“多謝殿下賞賜?!敝挥兴约褐獣裕巯戮o張得心跳如雷,這跳動簡直要將她的胸腔貫穿。 他瞧了一眼身下之人唇上的水光,眸色深深。 姜懷央在她身側(cè)撐了一把,半起身,原是想順手拉她,卻不想她曲起膝,掙扎著欲自個兒起來。 偏偏她還不自知。 “殿下?” 阮玉儀一抬眼皮,竟見他的眸中愈發(fā)幽深,這使她分外困惑。 姜懷央沉聲吐出幾個字,“故意的?” 她眨眨眼,看起來是真的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殿下是在說什么?” 瞧著她無辜的模樣,姜懷央一下也分不清她是否有意了。 廂房的門忽地被推開,木香微喘著氣,“小姐,夫人找……” 一片曖昧入眼,她猛地住了嘴,覺得程朱氏是否找得著小姐,好像也不太重要了。她默默退了幾步,想把門帶上。 方才溫雉把她叫出去,原因是在去膳房的路上,見著個小廝打扮的人在四處找尋著什么人,并且還向他來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