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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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松了一口氣,夸贊她懂事。 “后來,我漸漸意識到,秦mama曾經(jīng)說了一個多么美麗的謊言。我的爸爸mama根本不是因為太愛我,才各自不停忙碌,分居兩地。他們不想面對彼此,所以對這個家也沒有多少耐心和留戀,連帶著對我也忽略了不少。他們離婚的時候我太小了,所以被判給了mama,她不過出于責(zé)任多盡一些義務(wù)罷了?!?/br>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繼續(xù)平靜地說道:“到后來,我越來越了解他們的那個圈子,我更加明白,像我爸爸mama,像他們那樣富足而獨立的人,從來都不缺婚姻,也無須婚姻。 “母親給我介紹過幾個對象,光鮮亮麗,儀表堂堂。 “但我想,那無非是讓我們重復(fù)他們上一輩人的婚姻模式罷了。 “就像外表華麗的袍子,細(xì)看爬滿了虱子。呵,這比喻用在這里正合適。 “我也試著和他們相識,交往,但最后我總會離開。吃飯、約會沒有問題,不過,結(jié)婚?總覺得不是那么回事?!彼仓?,聳了聳肩。 “再后來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你是說,那些戀人?”我問。 “嗯,如果非要說是戀人,是吧。就是這樣的。我過得也挺自在。” “聽上去你感到挺適應(yīng)了,那么,這一次……” 我沒有說完,從她的表情看來,她已經(jīng)明白了我的問題。 她也在思考。 久久沒有回答。我不知道她的心里是否有答案。 “會不會和什么人有關(guān)?” “什么人?”她反問我。 “以前好像聽你說起過,不過你沒有說完?!?/br> 許露沒有說完的那個人,是在夢中我問到過她的一個細(xì)節(jié)。 當(dāng)時她說自己在斯里蘭卡結(jié)識了吉姆,他們兩人來自不同的地域,說著不同的語言,互相都不太了解。 我進而詢問,那是否有更了解一些的人呢? 當(dāng)時她沒有正面回答。 雖然最后還是否認(rèn)了,但之前顯然猶豫了。 在她猶豫的那幾秒鐘,有什么掠過了她的腦海呢? 是什么人的形象或者名字嗎? 或許她已經(jīng)忘了我這個問題,但我卻一直記得。 我仍在期待著是否會有什么…… “我曾問過你,在你的生活中,是否有哪個你比較熟悉、了解的人,記得嗎?” “不記得。” 她回答得過于迅速、肯定,出乎我的預(yù)料,以至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F(xiàn)在我面臨一個問題,是否就略過這個話題,下次再提,或者不再提起。抑或…… 我想了想,決定先告訴她一件事情。 “你母親告訴了我一件事。她說在你昏迷的那段時間,她著急想知道你為什么會出事,警方也沒有頭緒,所以他們就一起打開了你的手機,想找找在你的聯(lián)系人里,有沒有被標(biāo)注的朋友、同事,可以問問?!?/br> 她撇嘴笑笑,不以為意:“如果不是警方通知她的話,可能她也沒有時間回來一趟吧?!?/br> “她還告訴我,在你的手機里,有一個人的名字被特別標(biāo)注了?!蔽艺遄弥f出這句話,關(guān)注她的反應(yīng)。 “她看什么了?”她先是有些憤怒,然后又露出那副不在意的樣子,“她想看就看吧,反正她從來都是這樣,自己想怎樣就怎樣?!?/br> “倒不是她想翻看隱私的信息?!蔽医忉尩?,“是警方在查,她剛好就在旁邊,瞥見了,后來告訴了我?!?/br> “在你的備忘錄里,只有一行記錄。是一個人的名字,后面是一個日期,還有生日兩個字。”許露的不滿情緒減少了一些。 她沒有說話。 我有些緊張,不知道這個時候說出這件事情對于她而言是否揭露得過多。如果她的治療進程還不足以讓她能夠面對這件事的話,她有可能會否認(rèn)這件事。 如果是這樣,那我會知道自己太過著急,觸碰到了她不曾面對的某種情感,暫且停在這里,不進一步探索。 當(dāng)然,也不排除她可能真的不記得這事,若是這樣,我也會停止這方面的詢問。 所以無論是何種情況,我心里都是有底的,對于我在咨詢中的節(jié)奏把控也是有利的。 “高……” 她說出了一個字,好像沒有說完,但也沒有打算繼續(xù)說完。 她用手撐著下巴,看向別處。 許久,她都沒有再開口和我說話。 我知道這對她而言是不容易的。 她拿出了勇氣,沒有想隱瞞什么。 第一個字是對的。她的母親和我說過,那是一個人的名字。高是第一個字。 “我記著他的生日,可是……”她又有些說不下去了,聲音沙啞。 就這么斷斷續(xù)續(xù)地,直到這一次的咨詢結(jié)束,我也沒有非常完整地聽懂事情的來龍去脈。 不過我大概了解到有這么一個男人,他和許露曾經(jīng)相處得非常愉快。和吉姆不同,這是一個從地域背景到語言文化,再到思想方式都能和她碰撞出火花的男人。 她能感覺到彼此之間的差異,同時又有一種互補,他們是陌生的,但又存在一種熟悉的默契。 和他相處讓她舒服,一天就好像一生。 直到他們說了再見。 “或許也正是因為我們之間有默契,所以他知道我從來也不渴望婚姻,或者是長久的關(guān)系。大概他也是如此吧。 “所以在一次他告訴我他將出國一段時間的時候,我們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我知道他已經(jīng)做好了離別的準(zhǔn)備,我也沒有理由說不。 “我祝福他接下來的出國之行平安順?biāo)?,接著碰了一杯酒。之后我們沒有再談以后的事。 “就這么和平愉快地達(dá)成了最后的默契。” 在整個敘述過程中,她都保持著一種理性的微笑。 最后她自嘲似的笑了笑:“沒事,我本來就沒有辦法和人長久?!?/br> 然后她看了看墻上的時鐘,提醒我時間差不多到了,起身和我道別。 四 幾天以后,我們再次見面。 我把主動權(quán)重新交還到她手上,以她此時感興趣的話題聊起,沒有再刻意延續(xù)之前的話題。 談話氛圍變得輕松,她告訴我一些旅途中的見聞,引得我同她一起連連發(fā)笑。 一直都沒有再談到那個姓高的男人。 在我們的咨詢時間又快到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她的母親。 她沒有在意,直接把電話給按了,繼續(xù)和我談。 “聽說你差不多要出院了吧?”我問。 “嗯,肖醫(yī)生說我現(xiàn)在身體基本穩(wěn)定,情緒也在好轉(zhuǎn),自殺傾向的測評也達(dá)到了安全的程度,可以不用住院了?!?/br> “那我們……”我話還沒說完,門外就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這讓我有些不愉快,門把上已經(jīng)掛上了“正在咨詢,請勿打擾”的牌子,怎么還有人在這個時候敲門? 我盡量保持沉穩(wěn),向許露表示了歉意,起身去開門。 一開門,卻見到了一個我不認(rèn)識的人。 “你是誰?”我皺著眉問。 他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話,反倒抻著脖子往屋里看。 我沒有了耐心,指著門把,質(zhì)問他:“你沒有看到這個牌子嗎?沒有急事的話請不要打擾我工作?!?/br> 他低頭看見一塊掉落在地上的牌子,趕緊彎腰把它拾起,仔細(xì)一看,上面正寫著那句請勿打擾的警告。 他雙手合十,十分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是我太著急了,我……” 我決定不與他計較,得抓緊時間完成快要結(jié)束的咨詢,一轉(zhuǎn)身,卻看見許露朝門口走了過來。 她沒有看著我,而是盯著門外的這個人。 當(dāng)她走得足夠近,近到我們兩人都能看清她的時候,她開口說出了一個名字: “高至遠(yuǎn)?” 她有些不可置信,我則在驚訝中瞬間明白了什么,這個男人就是…… “哎,你出事了怎么沒有告訴我!你……早知道就不應(yīng)該那么相信你,還以為你能照顧好自己……” 他后面的那句話完全沒有了前一句的氣勢,眼神閃躲,像是在對著某個人說,又像在自言自語。 或許是他不習(xí)慣直接表達(dá),又或許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竟然有些難掩的緊張。 許露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眼中的難以置信,變成一種又想發(fā)笑,又想流淚的古怪情感。 她捂著嘴,眼眶泛紅。 我知道,她現(xiàn)在說不出話來了。 我馬上反應(yīng)過來,詢問她是否同意現(xiàn)在結(jié)束咨詢? 她似乎沒有反應(yīng),也沒有特別的動作。 我不能完全確定她是否有聽清我說了什么。但我想,確定這件事不是最要緊的了。 我欠身告別,離開了她的病房。 當(dāng)天傍晚,我收到了許露發(fā)的信息。 她先是對今天未完成的咨詢感到抱歉,然后正式地跟我介紹門外出現(xiàn)的那個男人,就是她曾在手機里記下的那個人。 高至遠(yuǎn)。一個本國男人,在文化背景上和許露所屬同源。難怪他會成為和許露最有默契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