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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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有些為難:“能達到您要求的房子基本都是長租,最短也要一年起租,房東也怕麻煩吧,幾個月的短租真的難找?!?/br> 鄭嘉西點頭表示理解:“那就辛苦您繼續(xù)幫我留意了?!?/br> “要是著急,或者您去問問酒店有沒有房間可以月租?” 說到這個鄭嘉西又有一堆可以吐槽的,郜云沒有大品牌的星級酒店,唯一一間據(jù)說稱得上是五星標準的酒店她也去考察過了,外頭瞧著挺氣派,可是里面的設施陳舊不說,房間的動線設計也很糟糕,最忍受不了的是衛(wèi)生間反味。 光頂著一個“天然氧吧”的名號,住宿這么硬件的配套設施卻完全沒跟上,白瞎了本地這么好的自然資源。 馬上要進入四月,郜云連續(xù)下了好幾場雨,氣溫也在逐漸回升。 鄭嘉西看到陳森前兩日發(fā)在朋友圈的照片,清一色的徒步風景照,甚至還有日出,她仔細研究了一下定位,貌似就是城西那片森林。 于是趁著最近難得的大晴日,她每天早起后都往西邊跑,郊野綠道其實就是一條坡度很緩的上山柏油路,車子無法進入,只供行人使用,沿途美景妙不可言,對眼睛和心靈都是一種洗滌。 這天鄭嘉西照例起了個大早,和要去學校的季江潮同步出了門,兩人一前一后下著樓梯,誰也沒主動搭理誰。 出了單元門右手邊就是地面停車位,鄭嘉西的鞋帶散了,剛蹲下身子就聽見走在前面的季江潮大喊了一句臥槽。 她系好鞋帶抬起頭,很快明白了季江潮受驚般的反應。 “這是你的車吧?!臥槽誰搞的?” 只見那輛黑武士的左臉前大燈變得支離破碎,連帶著保險杠和引擎蓋也遭了殃,鄭嘉西皺眉靠近,圍著車身轉了一圈,除了車頭,其他地方完好無損。 邊上都是空地,周圍也沒有掉落的重物,很明顯是人為的。 季江潮指了指裝在外墻上的攝像頭:“去保安室看看?” 鄭嘉西看了眼監(jiān)控角度,估計她停車的這個位置是不會被拍進去的。 “不用。”說完她打開了駕駛室車門。 季江潮跟上去問:“你不管了?” 看著也不像冤大頭啊。 鄭嘉西坐進去發(fā)動車子,然后熟練地打開手機app,連上了車載記錄儀。 “你上學要遲到了吧,還不走?” 她低頭點著屏幕,監(jiān)控視頻往回倒,很快就在昨晚的記錄里發(fā)現(xiàn)端倪。 “無所謂?!奔窘备闷姘l(fā)生了什么,車窗降下一半,他趴了上去,“你這玩意兒還二十四小時監(jiān)控的?” “以防萬一,這不就派上用場了?!?/br> 不僅是二十四小時監(jiān)控,記錄儀還自帶夜視功能,加上路燈光源,作案者的模樣和事件過程都被拍得一清二楚,無所遁形。 鄭嘉西將那段畫面反復觀看了幾遍,季江潮也越湊越近,當他確認完那道身影的時候,緊張得額頭上都冒出了汗。 不是波仔這蠢貨還能是誰! 相比季江潮,鄭嘉西則顯得冷靜過頭,她劃出撥號鍵盤,剛按下一個數(shù)字就被伸進來的一只手擋住了動作。 “你要干嘛?!” 鄭嘉西一掌揮開季江潮的手,繼續(xù)撥號。 “還能干嘛,報警啊?!?/br> “你別啊!有話好好說,我可以讓他現(xiàn)在就滾過來解釋!” 說著季江潮就要開車門,鄭嘉西干脆落了鎖,一言不發(fā)地朝他晃了晃手機,表情冷淡。 電話已經(jīng)接通了。 …… 情況并不復雜,在郜云找個人也不是難事,鄭嘉西很快就在派出所的調解室里見到了波仔。 來的不只他一個人,陪同出面的還有波仔的父親以及邵菁菁。 他們一行人和鄭嘉西面對面坐著,在證據(jù)面前波仔沒辦法否認,只是他從進門起除了回答民警同志的問題之外就沒有多說一個字,也沒朝鄭嘉西看一眼。 波仔的父親楊叔看著很樸實,個子不高皮膚有點黑,深色上衣洗得發(fā)灰,雙手交錯著滿臉歉意,有些局促。 “你覺得那輛車值多少錢?”警官這話問的是波仔。 “不知道?!?/br> “不知道你就敢砸?鐵棍哪兒來的?” “路邊撿的?!?/br> 極敷衍的回答,連警官都被氣笑了:“小伙子,做事情要考慮后果的,你知道自己現(xiàn)在要賠多少錢嗎?” “那就賠啊?!辈ㄗ袕恼Z氣到表情都透著不屑,“不就是一輛破奧迪嗎?” 也不管他親爸還在場,邵菁菁氣得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你這張嘴還要這么說!趕緊的,先給人道個歉?!?/br> “道歉就不必了?!编嵓挝麟p手環(huán)胸盯著波仔,“賠錢就行?!?/br> 楊叔立刻表態(tài):“要賠的,姑娘你說多少,我們不賴賬?!?/br> 鄭嘉西把4s店給的報價短信亮出來:“整個車大燈要重新?lián)Q,加上補漆這些七七八八的差不多十二萬吧?!?/br> “十二萬?!”邵菁菁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就是個車燈嗎?” “我這還是大致價格,如果檢測出來保險杠也要換的話,你以為十二萬就能解決?” 鄭嘉西腹誹,砸什么不好偏偏砸車大燈,奧迪燈廠開玩笑的? “你騙人吧!”波仔也激動起來,“我表哥開的也是奧迪,這錢都能買半輛車子了!” 警官聽不下去了:“人家那是rs7啊,落地將近兩百萬,砸之前你不看標的嗎?” 波仔這下徹底傻眼了,癱坐在椅子上說不出話。 警察繼續(xù)教育他:“小小年紀口氣就這么大啊,不管是十二萬還是十二塊,這錢你能靠自己負擔嗎?最后不還是你的家人受累?做事不過腦子,現(xiàn)在好了,你打算怎么負責?” 楊叔的面色也是鐵青,他雖然開了家飯店,但一下子要拿出十幾萬現(xiàn)金還是很有難度的,看著身旁不爭氣的兒子,知道這個時候打罵也是無用。 “姑娘,這個錢還能再商量商量嗎,十二萬我現(xiàn)在確實拿不出來。” 邵菁菁也接話:“或者你問問4s店能不能打個折?波仔他們家不容易,而且波仔爺爺……” “跟我有關系嗎,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鄭嘉西沒什么耐心聽這種話,眼皮淡淡一掀,“賠不起也行,直接走程序吧?!?/br> 邵菁菁被她冷漠的反應噎住,問道:“什么程序?” 警官看了眼波仔:“過十六周歲就能負刑事責任了,按法律規(guī)定走,報材料立案,這個金額夠了?!?/br> 楊叔一聽這話也急了:“我們賠我們賠?!?/br> 邵菁菁一方面憤怒波仔的不理智行為,一方面又心疼楊叔,說話不自覺大聲起來:“波仔也不是無緣無故砸你車的,之前在游泳館你不是也揍他了嗎?” “我勸過他啊。”鄭嘉西不回避對方的目光,“調監(jiān)控去報警,該我負責的我會負責,你在場都聽到了吧?” 邵菁菁被懟得啞口無言,而楊叔擔心激怒鄭嘉西會讓事情變得更嚴重,又反復道了好幾次歉,對比起他那位無動于衷的兒子,這副模樣確實心酸。 經(jīng)過調解,十二萬的總金額不變,但鄭嘉西也愿意退一步,給了他們一個星期的籌款時間。 兩天后鄭嘉西收到第一筆錢,三萬五千多,像硬湊出來的,還有零有整。 郜云不過一個縣級市,本地沒有官方4s店,純進口的車型維修起來比較麻煩,鄭嘉西干脆讓人把車子送去了頤州,托薛一汀盯著點進度。 那廝的八卦水平依舊,非要鄭嘉西把事情經(jīng)過分享一遍,聽完驚訝不已,說自己當初的忠告不是毫無根據(jù),還叮囑她以后走夜路千萬要小心后腦勺。 薛一汀絮叨個沒完,好在這時微信進了新消息,鄭嘉西直接掐斷他的電話。 找她的人居然是張簡洋。 對方直接切入主題,問她有沒有空一起吃頓飯,想起自己之前說的賠罪,鄭嘉西沒有拒絕。 餐廳是張簡洋選的,隱在山腳下的一家本地私廚,老板親自掌勺,做的淮山雞湯和紫蘇燒魚據(jù)說一絕。 包廂不大卻很雅致,連接著一個小露臺,走出去能欣賞溪水竹林,鄭嘉西幾乎和張簡洋是同時到的,菜還沒上,兩人站在露臺聊起了天。 “你膽子也是挺大的,當時怎么一個人跑青海去了?!?/br> “其實是提前計劃過的,那個地陪就是我朋友幫忙介紹的,他們經(jīng)常玩旅行攝影。”鄭嘉西插著兜,望著前方那條潺潺的小溪,“不過也還好遇見你們,換胎這種活兒我們兩個女生還真搞不定?!?/br> 張簡洋記得那會兒自己高反難受歇在車上,陳森去野坡參觀一圈之后沒多久就回來了,兩人剛準備出發(fā),車子還沒啟動就被鄭嘉西攔了下來。 周圍游客很多,他也不知道這姑娘怎么就挑中了他們倆幫忙。 印象里陳森當時的表情有些怪異,反正張簡洋沒見過他這么猶豫的樣子,隔著擋風玻璃盯著人家姑娘好一陣才下了車。 “后來也多虧了你們,不然我和陳森就傻愣愣直接往沙漠里闖了?!睆埡喲蟾锌?/br> 有一小片沙漠緊挨著青海湖,面積雖然不大,但不熟悉地況的話也會迷失方向,而且沙質松軟很容易陷車。 和鄭嘉西同行的地陪姑娘給他們提了醒,她們也正好要往那個方向走,于是提前聯(lián)系好牧民朋友,換了一輛造型“別致”的敞篷越野帶著幾人上了路。 要說那車有多別致,模樣簡直跟吃雞里的越野車如出一轍,低頭還能看見車底板的縫隙,車輪一滾,沙子就源源不斷冒進來。 而且牧民大叔似乎有個當車手的夢想,油門一踩就絕不松腳,幾人被顛得內臟都要吐出來,張簡洋覺得自己的高反都快被顛好了。 最開心的莫過于鄭嘉西,也不知道這姑娘是缺心眼還是怎么的,頭發(fā)被風吹得糊了一臉還能笑得那么肆意。 露臺上的兩人沉浸在回憶里,這時包廂門被篤篤敲了幾下。 陳森跟在端冷碟的服務生后面,一進門就看見了鄭嘉西嘴邊還沒來得及撤退的笑容,她身旁的張簡洋更是笑得像個傻子,就差在臉上開花了。 眼神相撞,鄭嘉西收起轉瞬即逝的訝異,笑容也毫不吝嗇地分給了陳森。 “還以為今晚就咱倆呢?!彼鷱埡喲笳f著話,目光卻不離開陳森。 張簡洋沒好意思說,其實這飯局就不是他攢的。 他不知道陳森為什么不自己開口主動去約,明明都加了聯(lián)系方式,還非要經(jīng)他這一手。 要不是鄭嘉西在場,張簡洋非要好好嘲諷一番。 入席之后陳森要了一壺熱水,把三人的餐具都燙了一遍才分給他們。 鄭嘉西接過他手里的碗說了聲謝謝,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發(fā)現(xiàn)涼意沁人。 “你冷?” 她問得很直接,陳森微愣了一下。 “不冷?!?/br> 這邊靠山,夜間溫度還是偏低的,鄭嘉西瞥了眼陳森單薄的穿著,發(fā)現(xiàn)這人每次都穿得很少,也不知是真不怕冷還是單純耍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