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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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信心躲過梁郴的眼耳,為防讓他發(fā)現(xiàn)這是個坑,裴瞻距離的位置稍遠(yuǎn)。 他看到了傅真的挺身而出,也聽到了梁郴脫口而出的“梁家拳”三字。 有耳聞目睹的這一切,已經(jīng)足夠了,不是嗎? 自從白鶴寺回來,他懸吊了幾日的心終于落下。 看著眼前景色,他忽然回想起六年前,他拖著大病初愈的身子請旨回到京城,于某一天夜里在白鶴寺的廢墟上枯坐的景象。 那是蕭瑟的隆冬,山下只有如野獸蟄伏一樣的寺廟,和不時飛過的烏鴉。 他生為貴胄,養(yǎng)尊處優(yōu),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廝殺的艱難,也經(jīng)歷過跨上鬼門關(guān)的艱險,那是他第一次經(jīng)歷失去在乎的人,第一次知道“永遠(yuǎn)不再見”五個字意味著什么。 他自幼老成寡言,卻也曾因?yàn)槟莻€熱情活潑的少女,悄悄練習(xí)過釋放少年郎特有的活力。很多次離開她的視線后,他在郊外高山上高聲地暢笑,在西北無垠的黃沙里縱馬橫行,舉杯高歌,昂首橫行。 于是也有不少人贊他少年飛揚(yáng)。 但她當(dāng)然不知道。 她已經(jīng)有了徐胤,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他也羞于被人窺見。 但他總希望,未來有一日她能夠看到他的變化,她的雙眼能因?yàn)樗冻鲆恍┬老病?/br> 可她死了。 他找不到了榜樣,他的少年氣,再也不知該展現(xiàn)給誰看。 因?yàn)槟莻€晚上,他后來是那么地厭憎冬天。以至于他去年也趕在了隆冬來臨之前,平息了戰(zhàn)事。 誰也沒有算到,在隆冬過去之后,他迎來了這樣明媚的暖春,同時也等到了她的回歸。 清風(fēng)撩起他的衣袂,他再低首看了看蜷曲的手指,而后轉(zhuǎn)眸望向身旁的梁瑄:“你剛才,說什么?” 梁瑄道:“我說你都快捂死我了呀!” 說完他又好奇:“五叔,你干嘛讓我設(shè)那個絆子絆父親?這跟你和二叔爭傅jiejie也沒關(guān)系啊! “而且這要是讓我娘知道了,全家都得上陣打我一頓!回頭事發(fā)了,你必須得幫我說情!” 裴瞻哦了一聲,轉(zhuǎn)身遙望著遠(yuǎn)處的水榭:“剛才我們的契約里,可沒有包括事后說情這一條?!?/br> 梁瑄急了:“你怎么翻臉不認(rèn)人呢?!” “那是你傻?!迸嵴捌乘谎?,踱上了來路:“誰讓你不問是非悶頭就干?今日我能支使你干壞事,來日他人也能指使你干壞事。 “而且我就算答應(yīng)你會讓你當(dāng)先鋒小將,也只是嘴上一說,你連個證明都沒要,白給人當(dāng)槍使,你說你該不該打?” 第144章 最難的一場仗(二更求票) 梁瑄睜大眼,哇地一聲哭起來:“五叔你太壞了!” 裴瞻遙望了一眼遠(yuǎn)處的水榭,停步道:“人間險惡,你醒悟得太遲了?!?/br> 說完他又瞥向下方:“犯錯不要緊,要緊的是吸取教訓(xùn)。還有,危機(jī)來臨,要學(xué)會把損失降到最低。 “我要是你的話,現(xiàn)在就趕緊收聲。你動靜越大,提前露餡挨打的可能性就越大。 “敵人都?xì)⑦^來了你還只顧著哭,要換在兩軍對陣之時,你會被虐得連渣都不剩,還要連累你的戰(zhàn)友一道赴死?!?/br> 梁瑄立刻不哭了。 裴瞻又道:“這回我且饒了你,權(quán)當(dāng)給你個教訓(xùn)。你若不想后果不可收拾,方才之事你便須守口如瓶。 “自然,你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在此地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包括你父親母親你二叔,尤其還有,你的傅jiejie?!?/br> 梁瑄聽到后半截他又好奇:“為什么呀?” “因?yàn)槟阋钦f了,后果就是打你的人里還要加上一個我?!?/br> 梁瑄:“……” 他沒死心:“那我還能當(dāng)你的先鋒將嗎?” “鑒于你的表現(xiàn),先當(dāng)斥候吧。從現(xiàn)在起你幫我留意你七叔,他何時去見你傅jiejie,你立刻遣人來告訴我。” “……不是防二叔嗎?你怎么連七叔那樣的都防備上了?” “你就說干不干?” “可這也不是斥候,這是細(xì)作??!” 裴瞻睨他:“先當(dāng)細(xì)作,再當(dāng)斥候?!?/br> “……” 梁瑄道:“五叔,你說你費(fèi)這勁!你就直搗黃龍,直接上傅家提親不好嗎?” 裴瞻深深望著湖心水榭:“在你是輕飄飄一句不用費(fèi)勁,在我,這卻很可能是最不好攻下的一場仗了?!?/br> …… 隔墻有耳,傅真什么也沒有跟梁郴說,她只是抬出了蘇幸兒。 梁郴早前已知道她和蘇幸兒在一起呆過,他便也未曾追問。 活到這年歲,有了那些閱歷,他什么沒見過?不至于如此沉不住氣。 即使腦子里滑過了很多個畫面,有關(guān)于她的,有關(guān)于梁郅的,還有關(guān)于梁寧的,以及那把匕首。他想不出來這些本不應(yīng)該有關(guān)系的人和物,為什么偏會串聯(lián)在一起? 可他知道,蘇幸兒會給他答案,梁郅也是。 回到水榭后,正好一曲已終,程家已經(jīng)相邀前去入席。 傅真恢復(fù)了鎮(zhèn)定,并且接受了事實(shí),忙著悶頭暗思接下來會有哪些事情發(fā)生。 打從傅真和梁郴一道回來,寧夫人目光就凝聚在她身上。 程家給足了他們一家人體面,程夫人作為堂堂大將軍夫人,對自己禮遇有加,一直陪伴著看戲敘話。這樣的貴胄相處起來,是讓人極度舒適的。 可是在看到和梁郴同歸的傅真時,寧夫人的神色還是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變化。 梁家當(dāng)然也是急不可耐地想早些結(jié)束這頓飯回家。 就連程持禮也是吃得心不在焉。 唯一鎮(zhèn)定的反而成了裴瞻,他如常舉箸言談,連眼角余光都沒朝傅真溜過去一丟丟,令原本還防備著梁瑄那番舉動當(dāng)真是他在背后指使的傅真,看到這里都減去了幾分疑心。 傅真且也管不著他了,這里按程序吃完飯又喝完一輪茶,便就與寧夫人起身告辭。 程夫人和賀氏還留一留,程持禮這里卻已立刻彈起來:“我送恩人出府!” 梁郴在程家沒找到機(jī)會與蘇幸兒說話,路上他騎馬,而蘇幸兒帶著梁瑄乘車,索性雙方都趕著找對方交換消息,便一路滔滔地到了家。 進(jìn)了家門后蘇幸兒看到剛下馬的梁郅,朝梁郴使了使眼色。 梁郴立刻眼到心到手到,當(dāng)蘇幸兒一把將身后的梁瑄擋在院門外,梁郴這邊已扯著梁郅入了房! 夫妻倆其速度之快,把個哇哇叫著爹娘的梁瑄鼻子都快碰歪了…… …… 梁家這日便大門緊閉,再飛不進(jìn)去哪怕一只鳥。 寧家的馬車到府后,傅真先打發(fā)人帶寧嘉回房,而后尋了楊彤過來:“你去前院候著,若有人尋我,不用問誰,直接帶他來見我便是?!?/br> 楊彤走后,她端起桌上的茶,灌了兩口,又對著窗外一樹繁花靜默片刻,跨門去往了寧夫人所居的正院。 寧夫人褪下了釵環(huán),正素衣坐在窗前出神。 即使已三旬出頭,如此妝扮的她依然看起來美得驚人,擺脫了傅家負(fù)累后,她氣色更好了些,也更添了幾分雍容。 傅真隔著炕桌與她相對坐下,目光掃一眼桌上幾本賬目,當(dāng)中還有幾張寧嘉的功課,便笑笑道:“說起來嘉哥兒都改了姓氏了,我還姓著傅呢,母親何時有空?帶我去府衙里將文書給弄了吧。” 寧夫人卻把目光垂下,給自己斟了杯茶,淺抿起來:“何苦換來換去呢?將來再改,也挺麻煩?!?/br> 傅真頓住。 一會兒她又笑了下:“母親這話說的,我怎么可能還改?我是寧真,往后這輩子自然都是寧真了?!?/br> “‘這輩子’?”寧夫人望著她,“傻孩子,你才十五歲,剩下的路太長太長了,不要輕易就說一輩子?!?/br> 她語聲像怕驚碎了什么一樣輕柔,傅真別開了目光。 最錐心莫過溫柔刀,傅真來之前鼓起勇氣想說的話,皆被攔在了肚腸里。 門外丫鬟來稟報:“姑娘,楊護(hù)衛(wèi)說程府的小將軍著急求見!” 傅真驀地看向?qū)γ妗?/br> 寧夫人目如深湖:“去吧。不要怠慢了將軍?!?/br> 傅真艱難地把腿放下地,起身時又回看了她一眼,隨后深吸氣才步出門坎。 寧嘉迎面走過來,手里抱著好幾本書,臉上有少見的興奮:“jiejie!方才梁家小將軍送了我整整兩箱書!他還特地讓人把書送到家里來了! “這里頭還有幾本兵器譜,我看jiejie有時候會跟黎江黎淮學(xué)武功,也許你用得著!” 傅真深吸氣,壓住心頭翻涌:“多謝?!?/br> “姐——” 寧嘉不贊成地拖長了尾音。這些日子,這少年也漸漸活泛了,不像過去那么隱忍沉默。 傅真接了書,摸摸他的頭,快步出去了。 瞧瞧,她是那樣倒霉,死在白眼狼手下,卻又是如此幸運(yùn),醒過來還多了兩個血脈相連的家人。 向梁家袒露身份是復(fù)仇的第一步,此時她走在去見程持禮的路上,恍惚間像掀開了一場風(fēng)雨幃幕。 (還有票嗎?求!?。〔㈩A(yù)求12月的月票?。?/br> 第145章 我把風(fēng)險斷在自己這兒 程持禮在寧家前廳里站著,打量這座宅子。 這宅院一看就有些年頭,雖然很氣派,收拾得也很整潔,可終究是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