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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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真垂首:“那不日做好之后,我就交給您?!?/br> “不用。我會讓連冗去找你。”徐胤望著她,“你應(yīng)該認識他?” “認識?!备嫡鎻澊?,“上次在路邊,還蒙他幫忙撿過荷包。” 第190章 方才的笛子不好聽嗎?(二更求票) 傅真朝著豆腐鋪子走去。 街頭已經(jīng)很安靜了。 茅棚之下掛著的燈籠照亮了一大塊地面,燈下桌旁,幸好裴瞻還沒走。 她加快了腳步到桌子跟前,還沒張嘴招呼卻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原本應(yīng)該擺著豆腐腦的桌子上,放著一壇酒,裴瞻定定地扶著杯子,仿佛化成了石像。 豆腐鋪子什么時候賣起了酒?她竟不知道。 郭頌他們不在身邊,不知道去哪了。 傅真在桌旁坐下來,看裴瞻一會兒,搖了搖他肩膀。 裴瞻抬頭:“搖我干什么?” “我看你醉沒醉。” “沒醉?!?/br> 傅真望著地下的空酒壇子:“我就算不來,也不值得你喝這么多酒?!?/br> “你想多了?!迸嵴暗?,“我并不是為你?!?/br> 他又喝起來。 傅真聞言看了他一會兒,轉(zhuǎn)頭給自己也拿了個杯子,倒了一杯。 街頭空寂,只有月光和茅棚下的燈光為伴。 她把酒喝了,熟練的又給自己斟上。 這下?lián)Q成了裴瞻打量她。 傅真道:“你瞅什么?” 裴瞻垂眸:“本來想幸災(zāi)樂禍,但發(fā)現(xiàn)看你的笑話也沒那么開心?!?/br> 傅真斜眼:“什么笑話?” 裴瞻沉默片刻,再道:“我瞎說的。你隨便聽聽就好。” 傅真略無語。 “我剛才好像聽到了有人吹笛子?!迸嵴坝謫査澳懵牭搅藛?? “那是塞上求愛的曲子。倒是許久沒聽到過了。你覺得那曲子吹的怎么樣?” 裴瞻雙眼看著比平時幽沉。 傅真轉(zhuǎn)頭看了他好一會兒,說道:“我沒聽過塞上的曲子?!?/br> 在西北后來的那六年時光,與徐胤密不可分。 那首塞外曲,的確承載了梁寧一段深刻的記憶,可徐胤作為行兇的一方,他到底是錯了。 沒被傷害和背叛過的人不會知道,過往的柔情越是刻骨銘心,那么過后的背叛也就越發(fā)痛徹骨髓。 徐胤沒有被背叛過,所以他以為,只要勾勾手指頭,曾經(jīng)對他掏心掏肺的梁寧就會和永平一樣被勾回去。 可她不是永平。 她是梁寧。 那些點滴,她不忘,是因為那都是一筆筆血淚寫就的賬。忘了一件,當來日手刃他時,都有可能漏掉一刀。 負心的是他徐胤,處心積慮的也是他,下毒手的更是他。她既有勇氣面對過去,自然就有足夠的底氣抵御引誘。 湊到眼前來的火光算什么? 是他徐胤抓著的火,又算什么? 她就一定要害怕嗎? 曲子她記得,情意什么的,都在火里了。 “是么?!迸嵴暗?,“那真可惜?!?/br> 傅真注視了他一會兒:“你喝酒既然不是為了遲到的我,那又是為什么?” 裴瞻望著杯子里的倒影:“我為了心中的那個人?!?/br> “心中的人?” 裴瞻把倒影干了:“上次你我在這里吃豆腐腦的時候,我記得你問過我是不是有心儀之人。 “而我當時承認了。你卻忘了嗎?” 傅真還真的差點忘了。 上次他們在這里吃豆腐腦,還是裴瞻疑惑地打聽換魂之事的時候。 傅真記得。 她還記得他說那人已經(jīng)死了。 她垂下眼眸,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翱墒悄惝敃r說,雖然你心儀她,但她心里卻有了別的人。我也記得你當時是很憤恨的,你其實也并沒有正面承認這份情意?,F(xiàn)在,你怎么又想起她來了?” “不是忽然想起,而是從來沒有忘記?!迸嵴邦~頭抵上酒壇。 傅真定定望他許久,說道:“那你不成親,是因為她?” “是?!迸嵴包c頭,“我母親說,倘若婚姻不能成就彼此,不能愛有所得,那便是在一起也白搭。 “這么多年她一直無懼無畏的跟著父親,從來沒有因為父親而不快樂,我想她是對的?!?/br> 傅真沉默下來。 她緩聲道:“可這一路走來,我卻發(fā)現(xiàn)這世上要成就一樁你情我愿,兩心相印的姻緣,實在太難了。 “我相信肯定有,可人這一生,總不能把尋覓一個最佳伴侶當成唯一的目標吧? “所以我覺得有些時候,退而求其次,維護好一段穩(wěn)定的關(guān)系,也沒什么不好。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她在徐胤手上栽了坑,在這方面已實在沒有什么信心。 但裴瞻不一樣,他還可以有很美好的未來。還是得鼓勵他。 “那你可真迂腐?!迸嵴昂敛豢蜌獾恼f。 傅真不以為意。 小孩子們都會聽不進過來人的話。 喝了酒后,她道:“你還沒說找我什么事?!?/br> “本來有事,但現(xiàn)在沒有了?!迸嵴伴L吁了一口氣,“我發(fā)現(xiàn)自己也不是什么時候都是對的。 “但老七說的對,如果一條路一開始就是錯誤的,那埋頭走到底也不會是正確的路?!?/br> 傅真不知道怎么接話。 沉默了一會兒,只好道:“既然這樣,那我有事情要請你幫忙,不知道你能不能考慮一下?!?/br> “說吧?!?/br> 裴瞻垂著腦袋倒酒。 “我想,不知你是否能幫忙和我成個親……” 酒杯“哐啷”,翻倒在桌面上,來回地打起了旋兒。 裴瞻手持著酒壇子望著她,好像突然被定身。 傅真平靜地把那只杯子扶好,說道:“既然是請你幫忙,當然得先要和你說實話。 “禮部侍郎徐胤,是我的仇人。這個仇已深到我必須將他千刀萬剮的地步才解恨。 “可你很清楚我如今的身份,莫說報仇,就連平等過招也沒有可能。 “剛才他都已經(jīng)盯到我家門外來了,本來我還想緩一緩的,但又總覺得眼下已刻不容緩。 “裴將軍夫人的身份,完全可以幫到我。 “但是這樣一來,又勢必會給你帶來許多麻煩,我思來想去,并沒有什么可與你等價交換的。 “所以,你完全可以拒絕,甚至也可以罵我一句癡心妄想,那我再想其他辦法……” “你說什么?”裴瞻嗓子忽然啞了,“再說一遍?” 傅真略沉吟,重復(fù)道:“我說,既然裴將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不肯成親,那么,不知你是否可以幫個忙,與我成親?讓我借用你將軍夫人的身份一段時間,使我得以報仇?” 裴瞻掰著酒壇子的口,頭搭在手背上方,扭轉(zhuǎn)臉看向街頭。 郭頌他們已經(jīng)回來了,正遠遠的站著。 街頭有風,一波波地吹動他心底萬幅旗幟。 他咽了一口唾液,把頭轉(zhuǎn)回來,聲音軟成了杯里的酒:“原來,原來不是沒聽過那樣的笛子,是,是方才的笛子……不好聽嗎?” 第191章 姑娘,將軍殺上門來了! 傅真凝視他片刻,嘆氣道:“算了,你喝醉了,等明天你醒過來再說?!?/br> “我沒醉!” 裴瞻把身子坐直,徒手抹了一把臉。 然后看一眼傅真,他又朝屋里招起手來:“店家!來兩碗豆腐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