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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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得正好!”蘇幸兒扭頭,“真有話要問你們,如今仇已經報了,你們有什么打算?!” 傅真和裴瞻俱都愣住了,這狀況傻子都能看出來,和離的消息是走漏了! 傅真稍稍一頓就立刻道:“糟了!竟然沒防住瑄哥兒那小子!” 消息能夠走漏的這么快,除了梁瑄還能有誰? “這么說他說的都是真的?”梁郅目瞪口呆,“你們倆真的,真的不過了?就因為,就因為我那幾句玩笑話?!” 傅真脧他一眼,然后抱著胳膊退后靠坐在椅子扶手上,輪流的從他們臉上梭巡過去:“玩笑話?當初擠兌人家的時候,也沒說是玩笑話呀!” 梁郅百口莫辯:“那也不至于吧?我不管怎么著,這事我不答應!” “我也不答應!”蘇幸兒把梁郴也拖出來,“我們都不答應!” “沒錯,”梁郴沉著臉說,“這不是兒戲,不許胡鬧了!朝廷里的事還沒完呢,不多想想怎么為國出力,倒為了這么點事情斤斤計較,是不是個男人?!” 裴瞻也沒有好氣:“這是我們倆的事,這跟你有什么相關?誰跟你說我是為了那幾句話?” 梁郴瞥他:“不是為這個,那是為什么?” 裴瞻坐下來,木著臉道:“你不懂?!?/br> 梁郴“嘿”地一聲插起了腰:“論歲數,我比你大出好幾歲,論閱歷,我孩子已經滿地跑了,你說我不懂?好!你跟我矯情是吧?老二,你把他們倆鎖在這屋里,我去見裴叔!” 說完他一個轉身走了出去,蘇幸兒和梁郅簡直就跟他早就商量好了似的,他話音一落,二人就隨著他的腳步走出了門外! 而后就聽哐啷一聲,還真的落了鎖! 傅真呆了! 扭頭看向裴瞻:“這怎么辦?” 裴瞻上前搖了搖房門,怎么可能搖得開? 他走向窗戶,還沒走到窗底下,窗戶上也傳來了落鎖的聲音! 傅真再度環(huán)起了胳膊,看起他來?!斑@是都給鎖上了。要不你把門窗砸了?” 這點障礙怎么阻擋得了他平西將軍的腳步?只要他愿意,隨時可以跨出去。 裴瞻繃著臉坐回原處,漠聲道:“成親的時候才上過漆的窗戶,踹壞了未免可惜?!?/br> 傅真笑了下,別開了臉。 裴瞻看著她:“你要是想出去,我就踹。” 傅真席地坐下來,“算了吧。在別人眼里我都不是什么黃花閨女了,還在乎這個做什么?” 裴瞻無言以對。隨后默聲把屋里僅有的椅子讓給她,“你坐這兒,回頭著涼,又該吃藥了?!?/br> 傅真笑意漸深:“你還挺會疼人?!?/br> 裴瞻沒好氣:“我又不是木頭?!?/br> 傅真把唇抿住,不說話了。 裴瞻也躺到了榻上,枕著雙手看起了屋頂。 裴昱找到夫人,二人正在交換著信息。 一番合計之后,得出了結論:小兩口想合離是真的,不是胡鬧,但起因是裴瞻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然自己先打起了退堂鼓! 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能這樣? 他都提出來了和離,傅真一個女孩子,她還能不答應? 肯定就是這樣! 真是的! 這小子怎么一點都沒有遺傳到他爹? 二人正犯著愁,不知還能有什么兩全其美的辦法,前面就說梁大將軍和夫人,還有他們的小梁將軍都來了! 夫妻倆意外之余,手腳卻不慢,聽完之后就到了前堂。 第330章 瞻兒為什么不看我?(求月票) 事急當前,長話短說。 梁郴先開口:“裴叔!老五他們倆這么鬧騰,您和裴嬸不會真的答應吧?” 夫婦二人頓時愣?。骸斑@事你們怎么知道了?” “我剛剛來找他們倆說點事,正好看他們倆不對勁,然后就發(fā)現了!”梁郴信口扯完謊,趕緊把話題扯回來:“這可不是兒戲呀!現在只有您二位能阻止得了他們,可千萬不能讓他們亂來!”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裴夫人道:“你們也不是外人,也沒什么好瞞你們的,本來我也不答應,可是我聽真兒那么一說,我也覺得有道理?!?/br> “她說什么了?” “他說當初瞻兒為了這門親事,落了算計人的話柄在外頭,從長遠看對他不好。” 這下輪到梁家三人面面相覷。 裴夫人繼續(xù)道:“上次你們倆在干清宮里,已經曾被太子當面頗過一回臟水。 “將來這江山誰來坐,我們還都不知道。坐的人是否有容人之量,我們也不知道。 “他們倆是不該把婚姻當兒戲,但真丫頭的說辭,也不是沒有道理?!?/br> 聽完這席話,梁家三人更加無言以對了。 皇權是橫在頭頂的一把刀,如果不是裴家功勞實在太多,正值盛年的裴昱,又何必退居后宅,日夜與夫人風花雪月? 梁郴雙掌在膝蓋上搓了又搓,說道:“就算有道理,難道就非得和離?我看這幾個月他們兩口子過得也挺融洽的,怎么就過不下去了?” “誰說不是,”裴夫人道,“可他們倆一個比一個有主意?。 ?/br> 大家沉默了。 蘇幸兒這時道:“說來說去,就是情份沒到位。如果他倆兩情相悅,約不約的,根本不是問題!” 梁郅深表認同:“大嫂說的對!倘若兩情相悅,就算將來有人知道,又能拿出什么把柄非議老五?裴嬸,您這是杞人憂天了?!?/br> “我也知道你們說的對,可是人家倆口子卻是說得煞有介事??!”裴夫人聳了聳肩。 她這里話甫說完,丫鬟走進來:“老爺,太太,親家太太來了!” 滿屋人一聽,一個個地挺直了腰:“寧夫人來了?” 裴昱望著夫人:“莫非是你派人傳了話?” 裴夫人站起來:“先前我聽說寧家有人過來,就順便讓他帶了個話過去!這種大事,怎么可能不讓親家知道?答應不答應他們分開,可不能咱們一口說了算!” 說完她就眉飛色舞迎出去:“快請親家太太進來!哎呀呀,我可有些日子沒見了吶,沒想到這眨眼的工夫人就到了……” 余下一屋人面面相覷,隨后同時起身迎到門下,就見寧夫人在裴夫人的相伴下快步朝這邊廳堂來了! “寧嬸兒!” 梁家三個早就在寧家混熟了,頓時異口同聲喚出來。又忙不迭簇擁著她進門,爭先恐后把前因后果說了出來。寧夫人聽完嘆氣:“我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這事兒卻由不得他們?!?/br> 梁郅很急:“嬸兒您不知道,如今他二人皆都鐵了心!只怕您也未必……” 寧夫人道:“他們倆要是同聲一氣,旁人自然是奈何不得??伤麄儺敵跫热皇菫榱藦统疬@個約定走到一起,那就應該有始有終。 “白玉胡同的案子是他們倆一路跟下來的,在座都是有見識的大將軍,如今案子雖破了,兇手已經水落石出了,可是我要問問,大家覺得這案子真的已經完了嗎?” 這一來問的大家都啞然了。 案子的確已經明白了,主犯都已經死的死,在天牢在天牢,現在只等著潭州那邊徐家下人全部都押送到京,就可以結案了。 但是真要說完全破解,那倒也未必。 那個挾持李側妃逃出城門的連冗看起來不是個簡單角色,而且關于皇長子身上的一些疑問,也沒有答案。 這些其實跟裴瞻和傅真已經沒什么關系,朝廷自然有專門的衙司來接手。 但如果順著寧夫人這番話來的話,那當然也可以說很有道理! 案子竟然查了,那所有的事情都應該弄個水落石出,哪怕跟他們沒關系,卻也可以想辦法讓他們有關系啊! 只要他們倆松不開手,這還怎么合離?壓根就不可能散伙!哪里有散了伙還一天到晚膩在一起的? 要真能夠的話,當初他們又成這個親作甚? 裴夫人當先著:“親家出馬,一個頂倆!果然這事兒還得你來!” 梁郴他們也為之振奮:“照他們倆那性子,日子可以不過,朝廷上的事卻不能不管!” 裴昱就催起來:“那還等什么?咱們趕緊給他們下任務去!這倆冤家,可真是閑的!” 寧夫人遂起身:“他們在何處?我們這就過去!” …… 廳堂那邊正議得火熱,屋里頭,這個時候的傅真他們已經沒有什么話好說。裴瞻躺上了榻,傅真就在屋里轉悠起來。 這整個院子都是裴瞻從小到大住的地方。在成親之前,傅真現在所居的正房就是他的住處。成親后他讓人把這間耳房給收拾了,作為平日起居之用,不管他有沒有在正房留宿,此處都沒有被閑置。 但傅真這還是第一次踏入這間屋子,屋里的擺設自然是講究的,床榻具備,墻上掛著兵器與盔甲,也有兩幅字畫,繡著松林虎嘯的屏風一側,靠墻擺著兩個大大的書架。 傅真走到架子前,細細看了一輪,幾乎全都是兵書,還有一些快磨出了毛邊的文書卷宗。她抽出幾本來翻了翻,只見都是抄錄的一些史上經典的用兵之策。當中許多地方都做了批注,字跡工整,不難認出來是裴瞻的筆記。 卷宗插入的時候掉下來一張折起的羊皮輿圖。 她信手打開,原來是大月的國境。上面有好幾條迂回的路線,仔細看去,原來是將當年如何攻克大月的歷程盡顯在眼前了。 帶著輿圖看了半晌,她轉過身去看榻上的裴瞻,只見他平躺在榻上,竟然已經睡著了! 傅真走過去,在榻沿上坐下來,打量著此刻的他。 他一只手枕在腦后,另一只手順勢搭在胸腹上,枕著單手的緣故,他的臉微微向外側轉著,輕閉的雙眼由濃密的睫毛勾勒出兩道弧線,高挺的鼻梁在臉龐上蓋下一片陰影。 在西北歷練出來的高大身軀此刻鋪陳在花梨木雕刻的精巧錦榻上,更顯得挺拔頎長。 如此這般的男子,如若還將他與多年前那個別扭的小男娃相提并論,屬實是不應該了。 傅真再次環(huán)顧著這陌生的屋里,為這幾個月里對他的疏忽而有些慚愧。 僅就那個約定而言,在幫她復仇的事上裴瞻掏心掏肺,可她自己卻著實未曾想過如何反饋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