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憑破案揚(yáng)名大理寺、女仵作、這個王妃有點不簡單、這個宿主她不對勁、重生新婚夜!偏執(zhí)大佬被我撩紅臉、七十年代隨軍日記、被嫡姐換親之后、小犬妖拿錯女配劇本、OO戀,百合中的百合、抹青(gl)
當(dāng)她口口聲聲說復(fù)仇不是他的全部時,這些日子對裴瞻的疏忽,倒反而打了她的臉。 如果她不是滿心滿眼的復(fù)仇,對裴瞻起碼也該有些不同,哪怕依然當(dāng)他是侄兒輩,傅真也未曾像對待梁郅和程持禮那般不見外。 裴瞻心有怨懟,倒也合乎情理。 傅真再度深深地看向手上的輿圖,又把目光轉(zhuǎn)到他的臉上。 七月底的天還不算太涼,門窗全鎖的大白日,屋里密不透風(fēng),他的額頭與鼻尖都已經(jīng)有了薄汗。 傅真掏出帕子輕輕幫他拭了拭,還沒來得及收回來,裴瞻就睜開了雙眼。 傅真的手停在半空,暗地里有被抓包的心虛,面上卻不動神色。她把帕子塞回去,說道:“看來你昨晚沒睡?” 裴瞻像是沒聽到這話似的,目光定定的看著她。 傅真扯了扯嘴角,又道:“你接著睡,我去那邊翻會兒書。太陽下山前,他們總歸會把我們放出去的?!?/br> 她果然拿著輿圖走向了屏風(fēng)后的書案。 裴瞻把臉轉(zhuǎn)過來,看著屋頂。 一會兒他又轉(zhuǎn)頭,看著已經(jīng)在凳子上落座的她。 隨后他目光往下,對準(zhǔn)了余光里腳踏下的一封信。 他坐起來,彎腰要把信撿在手上。看了一眼封皮后說道:“泰山館的李儀?” 傅真聞言抬頭,頓時哦了一聲,又走了回來:“李老爺子前幾個月出京城料理他的鋪子,快回來了,卻不知為何特意送封信過來,說是一到京城就要來找我?!?/br> 裴瞻望著她:“料理什么鋪子?” 傅真誰將當(dāng)初李家在京外的鋪子被人搗亂的事兒說了。“他就干這行的,不過是接了趟鏢找個人而已,也不知道得罪了誰?買賣都做不下去。” 傅真隨口說著,就找到了一把扇子扇了起來。 “找人?”裴瞻聽到此處,卻起了雙眉,“他是被朝廷賜封了的義士,他找什么人?他接鏢為什么還有人跟他過不去?” 傅真聽到這句被朝廷賜封的義士,心下忽然一動,把扇子了停下來。 “我不知道!”她目光炯炯,“當(dāng)時我問過他,但他沒說。” 裴瞻抽出了那封信,看了之后又把它放回去。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再做聲。 但是傅真已經(jīng)感覺到,裴瞻應(yīng)該和她一樣,想到了某個點上。 李儀雖然是江湖中人,但他卻手持親賜義士的黃帛圣旨。他接的鏢不應(yīng)該有人輕易敢為難,可不但有人敢,而且被為難了的李儀還不敢作聲,這又是為何呢? “算算日程,還得三五日才能到京,提前了這么久打發(fā)人過來送信,看來是很急了?!?/br> 裴瞻身子一仰又抬起雙手枕在腦后,靠在了床頭上。 傅真搖著扇子:“潭州那邊人應(yīng)該就是這兩日抵京,連冗雖然跑了,但那個姓周的也不簡單,他是給徐胤搜羅消息的,或許能審出點什么?!?/br> 皇長子竟然去過西北,而且還被連冗他們所掌握過行蹤,翼王府這些余孽不得不查。 說完一看,裴瞻額上又有了汗珠,她便伸手給他扇了幾下。 裴瞻側(cè)首,一下對上她深潭似的目光,他又把臉轉(zhuǎn)開:“看著我干什么。” 說完又把她手里的扇子拿來,手掌翻動,那蒲扇便生出呼呼的風(fēng)來,把傅真鬢邊的幾縷碎發(fā)吹得揚(yáng)起。 她就坐在榻沿上,跟自己不過一兩尺的距離,裴瞻想不看她也不得不看。 他覺得他們倆都要分道揚(yáng)鑣了,她不該坐這么近,但這話不該自己來說。要說了就傷了她面子了。 他記得她原來很是注意分寸,很多時候他都壯著膽子想要借著拜過堂的由頭親近親近她,可總是被她拒之千里。 就算是一個屋里睡著,她也絕不會靠近他三尺以內(nèi)。 更不要說她那些肢體接觸的舉動,哪一次不是被她甩開了手? 昨夜里明明在他的問話之下,無聲地選擇合離,今日她倒萬事不計較了,不但在他去父母面前提出主張之時沖了過去,如今這瓜田李下的,她竟然還給自己擦汗。擦過汗的帕子,她竟然還收了回去! 她還給自己扇風(fēng)! 她還用這樣含著千山萬水的目光看著自己…… 難道是因為終于要劃清界限了,心情太好,以至于都舍得施舍一點溫柔給自己了? 他頻頻地朝傅真看過去。 傅真只是淡定的微笑著,歪伏在茶幾上,時而接一下被他吹散了的碎發(fā)。 裴瞻心里沒底,蒲扇的風(fēng)并不小,他扇的也很用力,這份清涼足夠兩個人享用。給他卻覺得越來越燥熱,兩條長腿一會兒伸直,一會兒屈起。 臉上倒是越繃越緊,只是緊得過了頭,旁人看著就覺出了他的緊張。 傅真笑著說:“瞻兒,你為什么不看著我。” “瞻兒”兩個字像兩顆大石頭,把裴瞻本來就不平靜的心湖頓時激起了波漾。 他倏地朝傅真看去,這一看才回過神來她剛才說的什么話。 臉上忍不住發(fā)熱:“這么叫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們要是真的分開了,那你就得隨著郴兒他們叫我姑姑,我可不就得把你當(dāng)侄兒?” 傅真說著往前挪了挪,用同樣的姿勢歪在他的旁側(cè),在不足五寸遠(yuǎn)的他的耳朵前說話:“你說是不是?‘瞻兒’?!?/br> 裴瞻第一次知道姑娘家的氣息竟然比三四月的春風(fēng)還軟。他木著一張血紅的臉,看著最近在咫尺的她,身子繃成了一張弓。 第331章 買賣不成仁義在(求月票) 一個在男人扎堆的軍營里行軍打仗多年的人,可以不近女色,但不能說對男女情事全然不通。 裴瞻被無聲的曖昧所包圍,心知自己應(yīng)該抽離,否則昨夜那般斬釘截鐵地提出和離就成了笑話,但他身體不能動,手腳也不能動,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旖旎風(fēng)情,使得這一室的空氣沉甸甸的,壓得他渾身都沒了力氣。 “你別靠這么近。”他把臉轉(zhuǎn)了過去,微啞的聲音聽似無力。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就連拒絕她也是這么難。 “你也不要叫我瞻兒,那會讓我想起過去,想起那些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你的日子。” 說完沉默了一會兒,他赤腳下榻,走到桌旁倒了杯茶。 待要喝的時候發(fā)現(xiàn)才一只杯子。 他猶豫地看了一眼還歪在炕桌上的傅真,末了還是端著茶走過去,放在她手上。 自己熱得出了這一身汗,她想必也很熱吧? 傅真轉(zhuǎn)動著這支白瓷杯,瓷的質(zhì)地極好,但樸素到極致,真像他主人的性情。 她喝了一口,放回桌上:“那我應(yīng)該叫你什么?” 裴瞻沒料到她還會問出這個問題,叫什么?他不是沒有期待過,可是成親這幾個月,除了叫自己“裴將軍”,她幾乎沒有過別的稱呼,也從來沒有問過。 現(xiàn)在怎么突然問起來呢? 裴瞻舔了舔唇,仍然木著臉說話:“你叫我表字就行,——傅小姐。” 傅真笑了:“我又不是你的同僚同窗,叫什么表字?你也別叫我傅小姐。” 話說到這里,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裴瞻被她扯得一顆心在胸膛里亂撞。他口氣愈發(fā)生硬:“做什么?” 傅真又扯了扯。 他便滿臉不情愿地坐下來,板著一張臉說道:“有什么話……” 話沒說完,傅真忽然又湊到他的頸窩處來了:“你有沒有乳名?小時候家里人都怎么叫你?” 裴瞻猝不及防,整個頸窩連同耳朵根都被她烙熟了。他把臉扭得開開的:“咱們眼下這情況,你叫我乳名也不合適?!边€有,她實在應(yīng)該保持些距離…… “話不能這么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备嫡姘阉哪橁^來,“就算分開了,咱們就不能是朋友了?看在同居一室?guī)讉€月的份上,以后我有什么事情求你,你不得關(guān)照關(guān)照我?” 裴瞻不想讓她掰,可是又拗不過她,于是一張臉在她的掌心之中擠變了形。他滿臉嫌棄:“你倒是想得挺美,分開了咱們就井水不犯河水,我是你的下堂夫,你還找我作甚?” “找生不如找熟??!” 傅真望著他的眼睛。她卻也是第一次這么近的看著他,這張臉太英氣了,五官俊挺,棱角分明,在她柔軟的掌心里太有存在感。 不知道怎么她就回想起來,小時候曾經(jīng)揉過這張臉,那時候他臉龐豐潤,rou嘟嘟的很是趁手。 她情不自禁地又揉了兩下。 沒有小時候的手感,但是掌心卻莫名的發(fā)燙。 ——再也不能夠?qū)⑺闯赡莻€孩子了,如今這般健壯英挺的他,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感。 但他又的確還是那個孩子,不管是當(dāng)初在豆腐鋪子里喝醉的模樣,還是眼前這就是不肯好好說話的模樣,都別扭得如此有趣! 此時裴瞻已經(jīng)愣了。愣成了傻子,一動也不動。 傅真對上他的目光,拇指食指捏住他的耳垂,十分放浪地捏了捏之后才放下來。 “我還是喜歡這樣叫你,瞻兒多好聽啊,這能讓我想起來原來也有段時光和你重迭?!?/br> 她的語氣很隨和,像聊家常,裴瞻不爭氣,如此這般的話語之下,他也能被撩撥得心湖蕩漾。 “你為何想要重迭?你那么多擁躉,每個人都圍著你轉(zhuǎn),我的出現(xiàn)于你來說,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br> “可那么多不起眼的孩子里,我不還是記住了你?”傅真笑道,“你看我連那串糖葫蘆都記得?!?/br> 裴瞻身形突震,雙眼之中浮上了不可思議?!澳闶钦娴摹?/br> 這不可能吧?她一定是聽誰提起,她肯定不可能自己記得! “當(dāng)然是真的?!备嫡娴?,“我記性好得很。” 裴瞻一身的芒刺逐漸軟了。他坐在榻沿,半晌才扭過頭來:“為什么?”她為什么要記得自己? 傅真又笑了。笑完又看著他。 裴瞻看著地下。 那串被她搶走了的糖葫蘆,他至今每個細(xì)節(jié)都清楚。不,是所有跟她有關(guān)的事情他都記得清楚。但她居然也記得,這太讓人意外了。意外之余,又還有一些——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那正是他昨夜里在心里決定要摒棄掉的。 他舔了舔干燥的雙唇,重新拿起蒲扇來扇風(fēng)。風(fēng)只能解熱,不能解渴。他順手去找水源,手指碰到了桌上的杯子,端起來湊到唇邊,喝了一口,又接著一口把它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