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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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蔚收回了目光,將手中最后半塊餅子掰成幾塊,丟到菜湯里泡著吃了。 …… 繡娘感覺自己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夢里她在不停地做著針線活,一邊央求大姐不要把自己趕走……也不知做了多久的活兒,故去的父親招呼自己過去吃飯,主食竟是一碗白米! 柳老爹的目光無奈又心疼,讓繡娘多吃一點。 “爹……”繡娘睜開了眼睛,迷蒙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如今的處境,這兒不是記憶中的那個家了,也不是義莊。 她定睛一瞧,自己來到了老屋…… “咳咳咳……”繡娘掙扎著坐起身,眩暈引出一陣咳嗽。 吳蔚快步進來,驚喜道:“你醒啦!” “吳……蔚蔚。” “嗯,還有些低燒,晚上再吃一次藥應該就能好了?!眳俏涤檬直迟N著繡娘的額頭說道。 “我怎么在這兒?我生病了,睡了多久?”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酉時了,你發(fā)燒了,睡了大半日,我給你煮了粥,你等等啊?!?/br> 吳蔚閃身出去,端著一碗白米粥回來,繡娘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吳蔚。 “火候剛剛好,吃飽了才有抵抗力,來~要我喂你嗎?”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吳蔚坐到繡娘身旁,關切道。 繡娘吸了吸鼻子,呢喃道:“這太奢侈了。” 看著臉頰潮紅,眼角掛著淚珠的繡娘,吳蔚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么。自從立志做個考古人,吳蔚查閱過許多資料和野史,她知道:在古代的貧農家庭中,精米是家中主要勞動力的專屬,其他成員哪怕是趕上豐年,能在逢年過節(jié)吃上一次不參雜糧的白米就不錯了。 可閱讀文字和看著鮮活的例子帶給內心的沖擊是完全不同的,吳蔚默默舀起一勺白粥,哄道:“如今你也是一家之主了,吃點白粥怎么就奢侈了?來……張嘴。” “好甜,好滑~真好吃?!崩C娘含著淚珠,連連稱贊,更加印證了吳蔚內心的猜測:這是繡娘第一次吃不參任何雜糧的白米。 “蔚蔚,你也吃一點兒吧?” “我吃過了,這碗都是你的?!?/br> …… 一碗熱粥下肚,繡娘的臉色好了許多,吳蔚又煎了藥給繡娘服下,端著繡娘內心惶恐難安,這是她從未享受過的奢侈待遇。 在她的認知中:自己這種小病哪里配吃藥呢?可她卻不敢再道出心思,害怕戳傷吳蔚的好意,傷了她的心。 繡娘無法想象吳蔚從前的生活究竟有多富庶才能如此,她忍不住又掃了一眼吳蔚青蔥般的手指,暗下決心。 第7章 來捉jian了 當天夜里,冬日的第一場大雪無聲降臨,繡娘睡下后吳蔚回義莊去取東西,雪花一片片落在吳蔚的頭頂,肩頭。 吳蔚的腳下一頓,停了下來,這是吳蔚第一次在毫無任何人造光源的環(huán)境下,欣賞夜間的雪景,只見那一片片小冰晶于一片陰暗中突然出現(xiàn),閃動著點點銀光,無聲又緩慢地從視線中飄過,落到地上。 不消片刻,目之所及便蒙上了一層薄紗,萬籟俱寂只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 吳蔚深吸了一口氣,抱著東西回到了繡娘家的老屋,繡娘已經(jīng)睡下,吳蔚將東西放好,舀了一碗熱水來到院子里,倚著院墻欣賞落雪。 “也不知道那邊的時間過了多久,有人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失蹤了嗎?爸媽知道了嗎?”吳蔚呢喃著,兩個月來這些問題都是吳蔚有意逃避的,穿越過來之后吳蔚把能用的辦法都試了,直到天氣冷到不再適合下水才停止每日的潛水,可就是回不去。 吳蔚曾冷靜分析過:或許湖水并不是穿越媒介,那個牌坊才是……吳蔚專程去看過這附近所有的牌坊,并沒有找到記憶中的那個。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失蹤”會給爸媽帶來多大的傷害,自己已經(jīng)五年沒回家了,說不定爸媽會覺得自己是想不開輕生了……他們該有多自責,多后悔?萬一,萬一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他們的往后余生要怎么過呢? 兩行清淚劃過吳蔚的臉頰,她已經(jīng)很多年都沒哭過了。 “爸,其實……我早就不恨你了,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和媽,對不起?!?/br> 水喝完了,雪更厚了,吳蔚擦干眼淚,轉身回了屋子。 往灶臺里添了幾根柴火,躡手躡腳進了房間,躺在繡娘旁邊的位置上。 次日清晨,吳蔚醒來時旁邊的位置已經(jīng)沒人了,被子被整齊疊好放在炕梢,吳蔚趿著鞋子走了出來,看到大鍋里冒著熱氣兒,沒看到繡娘。 “繡娘?”吳蔚叫了一聲,沒答應。 吳蔚推開門出來,視線穿過倒塌的院墻看到繡娘小小的身影,正挑著扁擔往家的方向走。 吳蔚奔到繡娘面前,伸手去拉繡娘肩頭的扁擔:“你病剛好,怎么不好好休息?” 繡娘的笑容有些靦腆,躲開了吳蔚的手,答道:“我晨起看到外面下雪了,擔心過幾天路上結冰不好走,想把家里的水缸挑滿?!?/br> “給我!”吳蔚攔下了繡娘,見吳蔚的態(tài)度堅決,繡娘緩緩放下了扁擔,一邊勸道:“還是我來吧……” 吳蔚看到繡娘的鞋尖和裙擺都濕了,擰著眉毛說道:“你快點回去,把鞋脫了上炕去暖暖腳,不怕做病?。俊?/br> 這個時代的鞋子和現(xiàn)代的鞋子有很大的區(qū)別,只有高門富戶才能穿上用皮子和葛布做成的雙底鞋,繡娘腳上這雙鞋的鞋底兒是用碎布頭納出來的,站在雪地里和赤腳沒什么分別,一旦沾了水那更是冰冷刺骨,女孩子的許多病都是從一個“寒”字里面來,怎么這么不愛惜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