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絲毫不覺得自己沒法起飛，十多年后賣茶葉蛋都能賣出套房。

    她倒是擔憂自己會考不上，即使穿越前她是大學生。

    幾年后的那屆高考可謂是包攬了從十幾歲到四十歲的年齡層考生，錄取率相當恐怖，能蹭上個中專大專的就已經(jīng)很牛了。

    咳咳，眾所周知，畢業(yè)大學生的全科知識儲備量，或許還比不過中考生。

    聞嘉嘉痛心疾首，每次想起來心里都直抽抽。

    她悔啊，要是早知會穿越，她肯定要把恢復高考后第一屆高考的試卷倒背如流。

    每一個省的都背過去！

    “哎！”聞嘉嘉又嘆聲氣。

    方明燕：“哎啥呢?！?/br>
    “哎我和名校失之交臂。”聞嘉嘉說道。

    她來到廚房，給自己泡了杯山楂水，正想喝呢，想了想，又推給了方明燕。

    “你不喝？”

    “對，不喝。”

    聞嘉嘉想罵魏岱了，他是拍屁股走了，搞得她七上八下的，生怕會懷孕。

    第27章 準備出發(fā)

    除夕,年三十。

    聞嘉嘉這日要準備許多東西，當?shù)赜心耆雷婀┥穹鸬牧曀住?/br>
    就算她不信這個，可也得合群。

    其實前幾天年從前幾日就開始了,送土地公上天那日村里好些人家都偷偷放了鞭炮，甚至隱隱都能聽見公社那邊的鞭炮。

    鞭炮聲惹得聞嘉嘉坐立難安,她沒想到這一茬啊，所以她要不要放？

    最后聞嘉嘉還是放了，因為太過緊張,撒腿跑時差點摔在臺階前。

    這時候供銷社并沒有鞭炮賣,畢竟放鞭炮屬于封建傳統(tǒng)嘛，你私底下偷偷放就好了,想在供銷社里買到鞭炮，除非供銷社主任活久了不想干。

    即便是當?shù)亍绱讼慊鸪渑?，各路大小仙佛如過江之鯽的地域,百姓們也不敢堂而皇之的放鞭炮燒香燭。

    聞嘉嘉的鞭炮是找前山村的人買的,前山村里藏著一位會做鞭炮的人,據(jù)說他在幾十年前還自制過火藥炸鬼子，搞得聞嘉嘉拿到鞭炮后心慌慌,總怕會炸了自己的手。

    因為送土地上天“言”好事時用了一包，聞嘉嘉在除夕的前一天又托人幫忙買了一包。

    這日早晨，吃飯前大家陸陸續(xù)續(xù)的放了,聞嘉嘉見此也趕緊跟著放。

    放完開始吃飯,吃的是扁rou。

    要說聞嘉嘉最喜歡鄉(xiāng)下的哪一點？一定是年底物資充足這一點。

    扁rou是當?shù)氐奶厣朗常瑤资旰筮€能同拌面一起撐起中國快餐飲食的一片天,可見它有多么受人喜歡。

    浮陽大隊年底有開啟扁rou作坊,主要業(yè)務就是幫忙打扁rou餡和制作扁rou皮。

    村里人去打扁rou，材料自備,還需要給一碗面粉。而村外人來打扁rou，和村里人相比得多給一碗大豆。

    聞嘉嘉得之后忙不迭買了腿rou去打，這可是純純手工捶打出來的餡兒，她都不敢想會有多好吃。

    rou昨晚打好，聞嘉嘉昨晚就吃了一半，今天早晨吃剩下的一半。

    主要是這玩意兒需要低溫，很容易變質(zhì)，否則聞嘉嘉必定是要打它個三五六七斤留著慢慢吃的。

    扁rou入鍋，煮熟后浮起，漸漸膨脹，如同一個正在緩緩充氣的白氣球。

    煮熟后撈到撇了油的雞湯中，雞湯也是她昨兒燉的，家里那只總是上躥下跳不聽指揮的雞被她狠心殺了。

    聞萱還拿著雞胗的黃殼去換叮叮糖，聞嘉嘉也是才曉得還有這種交易存在。

    雞湯微黃，扁rou白胖。

    再撒上些綠色的蔥花，配著方明燕送的炸油餅，只覺得這瞬間人生圓滿。

    吃完，開始搗鼓祭祖的東西。

    有臘rou，有雞鴨，有魚，還有年糕，總之豐盛得讓人流口水。

    聞嘉嘉學村里人，帶著東西偷偷去廟里，再走小路偷偷回家，把東西放在堂屋的桌上供著。

    因為她家是進村后的第一家，聞嘉嘉還特意把院子的小矮門給關(guān)上，就是怕有人突襲。

    她這邊在過除夕，魏岱那邊也在過。

    魏岱過得就比她凄慘了，除夕放假，不需要訓練的他跑到北山房子來，正在砌衛(wèi)生間。

    最近他遇到一個大難題，本想讓陶瓷廠幫忙燒個蹲便器的，結(jié)果陶瓷廠臨了臨了說燒不出來。

    無奈之下，魏岱就又去找另外一家廠子。

    只是這回還沒談妥，化糞池隊里不讓搞，說是怕影響水源。

    唉！魏岱這幾日嘆的氣比近一年來嘆的都要多。

    既然如此，只能做最簡單的衛(wèi)生間。

    小小磚頭房，里面抹水泥，砌個小平臺，再放兩小木桶，也算是這年頭的頂配廁所。

    當天晚上，除夕夜，魏岱在部隊食堂吃過團圓飯后，又悄悄地推著車來清垃圾了。

    地上許多沙子和木頭，把衛(wèi)生間搞好后就得開始裝修房子，得把院里的東西清走一部分才好裝修。

    來來回回跑十多趟，不但把沙子木頭磚塊給清完，還將院里雜草拔個干凈。

    月亮高升，魏岱直起腰擦擦汗，抬頭望著月亮，忽然覺得那些年少時看不懂的酸詩也是有點道理的。

    看到月亮，真的會想起家。

    本想收工會去，可這會兒又不想了，提早一天干完嘉嘉就能提早一天來。

    夜深。

    冬天的夜晚非常寂靜，既沒有田間呱呱叫的青蛙，也沒有樹林里“知了”個不停的知了。

    聞嘉嘉沒打算守歲，上輩子連春晚都沒法使她守歲，何況現(xiàn)在。

    今天忙一天了，聞嘉嘉累得要死，把東西稍稍整理一下后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再睜眼，已是大年初一，1973年的大年初一。

    聞春和聞萱穿著先前做的，只穿過兩回的新衣服，帶著聞嘉嘉用舊布給她們縫的小包，出門拜年去。

    她們?nèi)グ菽辏劶渭我灿瓉硪徊ㄓ忠徊ǖ男『骸?/br>
    等終于消停點兒了，聞嘉嘉還得帶著聞春和聞萱去河溝鄉(xiāng)拜年。

    雖說沒和公婆住一起，但該有的禮貌還是得有。

    其實前幾日魏父魏母就提過要不要去河溝鄉(xiāng)過節(jié)。只是聞家父母去年才去世，總得留家里一年，聞嘉嘉便拒絕了魏家父母。

    對于去河溝鄉(xiāng)，聞萱不太樂意。

    她牽著聞嘉嘉的手，不停問：“小姨，我們還會回家來的吧？”

    聞嘉嘉：“會。”

    “是在家睡覺的吧？”

    “是?！?/br>
    她憂心忡忡：“我晚上不跟你睡就睡不著，老是被嚇醒?！?/br>
    聞嘉嘉：“……”

    她發(fā)現(xiàn)聞萱現(xiàn)在說話是越來越像大人了，鬼精鬼精的。

    河溝鄉(xiāng)的年和浮陽差不多，習俗差不多，吃食上也差不多。

    讓聞嘉嘉很驚喜的就是魏成才做飯很是好吃，他把聞嘉嘉帶過來的扁rou包好后放到油鍋里炸，炸完再煮湯，那味道和普通扁rou完全不同，比rou丸湯要香。

    魏文珠帶著兩孩子滿村玩，因為魏家的關(guān)系，她們好不容易癟下去點的小包又滿了，里面裝著瓜子花生，還有幾截甘蔗。

    冬天沒啥水果，甘蔗是好東西。

    河溝鄉(xiāng)種了好大一片甘蔗，浮陽也有種。但浮陽的甘蔗多是賣給糖廠，只留下一部分，聞嘉嘉得到兩根，沒兩天就吃完了。

    這會兒見聞春和聞萱兜里有，聞嘉嘉這個小姨二話不說，拿起來細細就啃。

    嚼吧嚼吧嚼吧，清甜的汁水充滿口腔，仿佛把這段時間肚里積攢的油水都給刮干凈。

    離開魏家，聞嘉嘉又是大包小包。魏父魏母確實是老好人，吃喝完全由著聞春和聞萱。

    還好今天多帶了些錢來，要不是塞給老兩口20元錢，聞嘉嘉都不好意思回家。

    ——

    時間過得很快，春節(jié)后沒多久，各地就得翻地。

    浮陽大隊的肥已經(jīng)漚好了，今年的漚肥法子聞嘉嘉貢獻出一份力，搞得她怕怕的，生怕這肥不行，耽擱生產(chǎn)。

    當?shù)貪a肥多是在初冬，聞嘉嘉需要她去提醒村里人稻殼也能拿去漚肥，誰曉得人家老農(nóng)民早曉得了。

    在農(nóng)村，稻殼往往都是和秸稈一同放田里燃燒充當肥料的。

    既然如此，聞嘉嘉提醒時也不必彎來繞去，瞅準機會，對正在田埂邊思索明年該怎么安排農(nóng)活的方隊長道：“隊長，我瞧書上說，炭比灰好。你說咱們這些稻殼燒成炭用來漚肥，會不會比燒成灰來得好。”

    方保國嗒吧嗒吧抽著煙，不甚在意：“你說的灰和炭不是一回事兒嗎？”

    聞嘉嘉科普：“當然不是！炭它比灰吸水，能凈化還能保濕啊?！?/br>
    方保國是老農(nóng)民，對保濕啊凈化啊等高大上詞匯搞不太明白。

    但是吧，他這人天然對知識分子有種莫名的敬畏。聞嘉嘉這種架勢一起來，他就不由得認真聽。

    方保國凝思片刻，轉(zhuǎn)過身，用煙桿尾巴敲敲地面：“書上有說？你仔細說說?！?/br>
    聞嘉嘉便把炭能吸附空氣中的濕氣，還能通氣的特性說了。

    “比起燒成灰，燒成炭后的稻殼和牲畜糞便、腐爛樹葉這些東西混合漚的肥，要比沒加炭的肥好得多?！甭劶渭谓忉尩?，“這就跟東北那邊的黑土似的，還保濕保溫透氣，可以說是一舉多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