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公司有事?!?/br> 兩人面對面站著,“剛剛怎么不出來?” “沒必要?!?/br> 卓然看了他一眼,方世安低頭穿鞋,老舊的門把手吱呀一聲,像是耄耋老者。 “世安,別做越界的事?!?/br> 卓然的聲音被門阻擋,他站在原地,無奈地笑了笑。 他拿出手機,給陳最發(fā)微信。 卓然:【向梔回來了,怎么沒告訴我?】 陳最:【你不上網(wǎng)?】 卓然咧嘴一笑:【沒少看,就是我覺得奇怪,她怎么沒來找我?!?/br> 陳最:【她忙?!?/br> 卓然:【?】 陳最沒回,卓然放下手機,怔怔地看向外面,破敗的院子,他想,終于有理由修理一下了。 * 中午,向梔去了馮佳佳的公寓,兩人約著去吃上海菜。 向梔有一肚子的疑問,她托腮,一瞬不瞬盯著對面的馮佳佳,想問,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馮佳佳放下筷子,“我臉上有東西?長皺紋了?” 向梔抿了抿唇,身子前傾,“過去那五年我都做過什么?” “?。俊瘪T佳佳疑惑地看向她。 向梔心虛地瞥開視線,眨了眨眼睛,“我最近好像想起來一點點,所以呢,我有點好奇這五年我都做了什么。” “想起什么了?用我?guī)湍惴治龇治鰡幔俊?/br> “就……”腦海里一閃而過的畫面,陳最的喘息聲,她貼著陳最耳朵,焦急地想要的畫面,“不,那些不重要!” 她低下頭,紅了臉。 馮佳佳倒出來一根煙,看她,“你不會是想到了不該想的吧?” “你瘋了?”向梔猛地抬頭,撩了撩頭發(fā),“我怎么會想我跟那個風流鬼!” 她垂眸瞧著馮佳佳,搶過她手里的煙,“少抽點吧?!?/br> 馮佳佳渾不在意,聳了聳肩,“以前的事情,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知道方世安是陳家私生子,就和他鬧僵了,后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你和陳最睡了,懷孕了,兩家都有這個意愿,向叔的企業(yè)也正遇到困難,急需陳家的幫助,你們就順其自然的結(jié)婚了,再后來小石頭出生,后來不知道為什么,你非要去非洲,陳最也同意了,那段時間你別扭的很,喝多了找我哭?!?/br> “我哭什么,我可不愛哭?!毕驐d堅決搖頭否決這件事。 馮佳佳看向她,無比真誠,“騙你做什么,當時我覺得你把這輩子的眼淚都哭干了,因為哭這事,大家都覺得你是被陳最趕去非洲的。 那段時間你真挺喜歡陳最的,現(xiàn)在沒了記憶就重新開始嘛,不睡白不睡,不然你一輩子過無性生活?” “停!”向梔在馮佳佳面前搖了搖食指,“你別洗腦我啊,我怎么會喜歡他啊,退一萬步講,也應該他喜歡我……我干嘛退一萬步講,就是無論什么情況,都應該他先喜歡我才對。還有那些人說什么亂七八糟的,我被陳最趕出去?呵!” 她冷哼一聲,身子坐正,下意識撩了撩頭發(fā),“真逗,姑奶奶我趕他還差不多?!?/br> 馮佳佳抱著雙臂往后一靠,砸吧砸吧嘴,向梔其實很好懂,從小到大都好懂,她所有的情緒都放在表面,“陳最喜不喜歡你,我不知道,但你確實以前喜歡他,大概在兩年前,你親口說的。” “不可能!” 向梔不可置信地笑了一下。 馮佳佳開始翻聊天記錄,很簡單的一句話——佳佳,我覺得我一定是腦子抽了,我好像喜歡上陳最了。 馮佳佳吐了一下舌頭,攤開手,“看吧?!?/br> 向梔瞇起眼睛,推掉手機,“那確實是我腦子抽了,再怎么樣我也不可能喜歡那個風流鬼啊。” “陳最哪風流了,他真挺潔身自好的。” 向梔撇嘴,小聲嘟囔,“有嘛?” 她看向窗外,出神地望向外面的街道。 關于陳最的記憶,保留在她腦海里的很少。 但她還是覺得,自己不會喜歡陳最。 他的身材長相是她喜歡的,可僅此而已,他們從小就不對付,還談什么感情。 放在桌面的手機提示音響了,她下意識掃了一眼,心猛地跳了一下,是陳最的消息。 手機一下子黑屏,她皺著眉頭,聽著對面馮佳佳換了話題,在抱怨新交的小奶狗太過黏人。 向梔有些走神,手指胡亂地敲了敲桌面,顯得有些焦躁,她下意識咬唇,食指勾住手機殼的縫隙,往自己這里一拉,便又聽到馮佳佳說,“他真的太粘人了,他怎么說也是京大高材生,怎么每天那么閑,出去吃飯也要發(fā)微信跟我報備,不回就談一個視頻過來,我還真是頭一次談這么粘人的弟弟。他們勸我,是他愛我,才會報備行程,突然不報備那才有問題?!?/br> 與此同時,向梔點開手機,陳最的消息仍然在通知欄的位置。 陳最:【今晚有飯局,不回家吃?!?/br> 她的心下意識地沉了一下,胸口似乎有小蟲子在爬,在咬似得,酥酥麻麻地。 馮佳佳依舊嘟嚕嘟嚕地說著與小奶狗的愛情故事。 她緩了緩呼吸,已經(jīng)聽不進去馮佳佳再說什么,她點開陳最的微信,往上翻翻,零星幾條微信,他以前也是這么報備過?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馮佳佳突然道。 向梔下意識抬頭看她,懵懵地表情,眨巴眨巴大眼睛,嘴巴張了張,最后抿了抿唇,倔強道,“遇到一個瘋子。” 第39章 38 傍晚, 向梔擦了擦半干的頭發(fā),爬上床,她半靠著床頭, 拿出手機,再次翻看那條信息。 她沒回, 因為不知道怎么回。 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會發(fā)個問號,再說一句, 干嘛跟我說,你瘋了? 她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xue,呼出一口氣, 陳最一定是瘋了。 結(jié)果她又猛地起身, 懊惱地捶頭,她也是瘋了,因為陳最一句報備, 她怎么生出這么多想法,竟然還共情到他的身上。 陳最是漁夫,她是一條魚,而這個魚餌簡單粗暴,只是一句報備, 就輕易讓她咬了鉤子。 向梔哼了一聲, 好在她理性站上風, 不至于被漁夫勾走,成了盤中菜。 她索性丟了手機, 下床吹頭發(fā), 吹頭發(fā)的時候,向梔視線總是落在手機上, 她覺得自己應該禮貌一點,至少要回復個哦,她一直都是挺禮貌的人,想到這里,她關掉吹風機,挺了挺背,又是那個驕傲的小白天鵝。 她回:【哦?!?/br> 剛回復過去,陳最就立刻打電話過來。 向梔嚇了一跳,她尖叫地啊了一聲,手機重重的掉在地上,依舊頑強地震動著。 她盯著手機看了幾秒,最后還是接通了,心臟卻嘭嘭地跳著,她擰眉,輕撫胸膛,一定是陳最嚇得,語氣也不怎么好。 “在家?”他聲音有些疲憊。 向梔看了一眼時間,哼了一聲,“幾點了,不回家干嘛,我可不像某些人。” 話落,電話兩端的人都沉默了。 向梔懊惱地咬了咬下唇,在聽到陳最那聲輕笑,她直接掛斷電話,在床上扭成麻花,氣惱不已。 電話那頭,陳最聽著聽筒里傳來的嘟嘟聲,嘴角的笑意越發(fā)深。 季霖看著他的笑,側(cè)頭,“小七?” “嗯?!?/br> “你沒有跟她說你跟我在一起吧?”季霖問。 陳最看了他一眼,微微皺眉,嘴角卻依舊帶笑,只是比剛剛淺了很多,是他獨有的社交面具,“沒有?!?/br> 他不動聲色移開杯子,手指慢慢摩挲著杯沿,他不太清楚這個姐夫叫他來到底要談什么,單純的敘舊?又沒什么舊可敘。 他以為是談177項目,可整個話題都是圍繞家庭。 季霖又叫了些酒,一杯接著一杯喝,他給陳最添酒時,陳最蓋住杯口,“我不能再喝了?!?/br> 他一貫堅定,不喝就不會喝。 季霖呵地一聲輕笑,“小七不讓喝?以前我也這樣,她二姐老是管著我,不讓我喝,不讓我出去,我啊每次應酬都會趕回來陪她散步,像是任務一樣。” 說完,看向陳最,他又哈哈一笑,“我喝多了,男人嘛總是會遇到一些問題?!彼牧伺年愖罴绨?,“你懂的?!?/br> 陳最往后一靠,手指晃動著杯子,垂眸沉思,“我不懂?!?/br> 他笑了一下,帶著寒意。 季霖往后退了一步,醉意的眸子清明幾分,“我喝多了,你別介意。我和她二姐感情還是好著呢。小七呢,和她二姐有沒有聊過天?” “這個我不清楚,想知道可以直接問她?!标愖钫f。 季霖哼笑一聲,“我不敢啊,小七性格敏銳,我問了,她亂想,最后去寧寧那告狀,我回去挨收拾。我這不是說她壞話,她心思敏銳,你們結(jié)婚后你應該接觸過,那時候她和寧寧哭過挺多次,都是因為你,那時候你能把她惹哭,我真挺想再好好認識你,你可真是勇士?!?/br> 陳最沒說話,神色有些疲憊,過去的那些事情,他都記得,但她在他面前只哭過那一次,她說,陳最我求你放我走吧。 他只見過她難過,每次都是憂愁地看向天空,時常坐在院子里發(fā)呆。 他想那是因為方世安,每次她這樣,他都只會遠遠的看著她。 他從小到大沒缺過什么,他對待任何事情都努力做好,這讓別人以為他很有天賦,隨便做一件事都能成功,但其中的艱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在向梔面前,他體會到了挫敗和無奈。 明明他們更早認識。 季霖的一瓶酒喝完了,他打了一個酒嗝,像是真喝多了,眼神迷離恍惚,“告訴你個秘密……” 他笑嘻嘻地,嗝了一下,“小七這里”,他指著胸膛,“有別人。我偷偷和你說,回去啊,加把勁,把那個人趕出去才行?!?/br> 不知季霖是真醉還是假醉,“我知道那個人的名字,要不要告訴你?!?/br> 陳最依舊在笑,他轉(zhuǎn)動杯子,“我需要知道?你喝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