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服務(wù)生:“……” 他轉(zhuǎn)身往吧臺的方向離開。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上辻坐下,沒摘掉自己的帽子:“好久不見,琴酒,伏特加。貝爾摩德還沒來嗎?” 琴酒沒說話。邊上的伏特加下意識地回答:“應(yīng)該還沒到吧。貝爾摩德以前也總喜歡遲——” 琴酒:“……” 琴酒:“閉嘴。那女人已經(jīng)來了。馬爾貝克,別跟我說你沒看出來?!?/br> 上辻笑了一聲:“我以為你們約好了演話劇,所以配合了一下?!?/br> 剛才的服務(wù)生很快端著上辻要的雞尾酒過來。在轉(zhuǎn)身即將離開的時候,上辻禮貌地詢問:“貝爾摩德,你還要表演多久?先生既然指派了任務(wù),我們應(yīng)該盡快開始?!?/br> 服務(wù)生停下腳步。 他的面容平平無奇,但重新轉(zhuǎn)過頭來的瞬間,那張臉上流露出了某種意味深長的笑容:“我說你怎么會對我態(tài)度這么溫和。” 男性的服務(wù)生口中吐出了女人的聲音。 上辻一開始就看出貝爾摩德的身份了。陌生人也不可能距離他這么近才被他發(fā)現(xiàn),而且這個服務(wù)生還喊他“小家伙”——貝爾摩德偶爾會這么喊他。 ——不然他怎么可能這么隨便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和琴酒、伏特加認識? 上辻不為所動:“你還要繼續(xù)服務(wù)生的扮演嗎?如果需要的話,我先出去一趟,等你演完了再回來。” 貝爾摩德一副頗為感慨的樣子:“這么沒有耐心嗎?” 上辻沒回答她。她也不在意的樣子:“不過沒想到琴酒你還是帶了伏特加過來……馬爾貝克,你該不會也把田納西帶來美國了吧?我原本還很期待看到你們兩個許久未見后的搭檔呢?!?/br> “……” “你們兩個還是一如既往地無趣?!必悹柲Φ聡@了口氣,然后從口袋中抽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 埃文·奧斯托特,現(xiàn)任美國國會議員。這次他們要對付的就是這個人。 “他找人查到了不能暴露的東西。委托的偵探我已經(jīng)除掉了,現(xiàn)在就剩他和他的貼身保鏢。” 上辻低頭看那張照片。站在鏡頭下的除開國會議員本人之外,還有一名低著頭、面容看不太真切的光頭男性。 “麥金什·博格。他是美國海豹突擊隊的退役軍人,身手相當了不得?!?/br> “所以他是因為什么退役的?” “因傷退役。他在一次行動中被燒傷,其他地方雖然都恢復(fù)得不錯,但是視力受到了嚴重的損傷,無法看清太遠的東西?!?/br> “具體的距離?” “這我就不知道了?!必悹柲Φ侣柫寺柤纾拔覜]能拿到他的體檢報告。” “按照先生的要求,這次我們聽你的指令?!鄙限y說,“你的計劃?” “12月31日。他會在自己的家中辦一個小型的跨年晚會,邀請一些賓客。我會替你們易容、替換掉受邀的客人,解決掉目標是你們的工作;資料我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放在哪里了,這部分是我的工作。要不要帶伏特加和田納西你們自己決定?!?/br> 琴酒的表情很糟糕。他顯然非常不想讓貝爾摩德在自己的臉上動手動腳——但目標的住處有相當嚴密的防衛(wèi)措施,不依靠貝爾摩德的易容,他很難進入。 上辻:“我知道了。任務(wù)當天聯(lián)系我。這之前我要做些準備?!?/br> 他喝完那杯約翰可林,站起身告別:“順帶一提。下次別這樣突然靠近我。我知道你做好了防備……但如果我的反應(yīng)慢半拍,你會受傷的?!?/br> 貝爾摩德:“……” 她看著馬爾貝克走出酒吧,轉(zhuǎn)過頭看向琴酒:“你呢?如果你有興致,我今晚還有空,陪你調(diào)一杯馬提尼也不是不行?” 琴酒:“……” 琴酒站起身:“伏特加。走了?!?/br> 第76章 file.076 回到酒店,上辻給伊森發(fā)了個郵件,然后敲響他的房間門。 “時間定在12月31日當晚。明天我們出發(fā)去分部,你確認一下自己需要的武器和裝備?!?/br> 伊森·本堂:“所以是定在新年晚會那天動手?” 上辻不太意外他知道一些額外的信息,他隨意地點點頭,又問:“關(guān)于麥金什·博格,你知道些什么嗎?” ——如果伊森·本堂把cia這邊知道的信息告訴他,就意味著cia方默許了這一次的滅口行動;如果伊森保持緘默…… “——我對此也不太了解?!?/br> cia的臥底顯然深諳談話的藝術(shù)。他聳了聳肩,做出無奈地動作:“不過我能確保我們這邊的脫身流程。” 上辻:“……” 他倒也沒太意外。cia會輕易地把他們的國會議員賣掉才奇怪。 他冷靜地補充了一個問題:“他們會基于從你這邊得到的信息做額外布置嗎?” ——如果cia當天做了針對性的布置,就意味著參與行動的人員中出了叛徒;考慮到上辻現(xiàn)在是管著組織派遣到各國情報機構(gòu)的暗線的那個人,他必須做好更詳盡的準備。 伊森的眼神銳利了一些。他注視了上辻片刻,然后開口:“不會。但奧斯托特議員之前委托的偵探已經(jīng)死了,他和他的保鏢只會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場合保持更高度的警惕?!?/br> ——埃文·奧斯托特不會獲得cia的幫助,但他得到了提前的警告。 上辻:“屆時琴酒會和我一起行動。確保你的脫身路線沒有破綻?!?/br> ——你不用參與正面進攻,但要注意在琴酒面前維持好自己的身份。 兩個人互相聽懂了對方的潛臺詞。 上辻:“盡可能在天亮前倒一下時差吧。我們八點鐘出發(fā)?!?/br> * 刺殺一名美國的國會議員不是簡單的事情。 上辻用一天的時間整理好自己的武器和裝備,然后問貝爾摩德要來了奧斯托特宅的平面圖。 這次真正參與行動的五名代號成員這會兒都在基地的一個小會議室中。涉及正事,貝爾摩德也沒有說笑的心情:“宴會在一樓的大廳中舉辦。你們要頂替的分別是阿爾伯特·林恩和哈代·瓦倫丁及其隨從。要注意的信息我都已經(jīng)發(fā)給你們了。宴會準許隨身帶保鏢,你們自己確認適合扮演的角色?!?/br> “我會頂替宴會侍從的身份潛入。當晚十點十五分,我會切斷大廳內(nèi)的電閘。具體是在這之前引開奧斯托特和他的保鏢行動還是在無光的環(huán)境下行動你們自行決定。” “單獨引開他們?!鼻倬普f,“宴會準許保鏢的進入,黑暗所帶來的優(yōu)勢幾近于無。” “奧斯托特相當謹慎。他的住宅附近沒有合適的狙擊點,因此我們無法得到狙擊手的掩護?!?/br> 上辻:“……這個計劃太粗糙了。如果我是奧斯托特,我在這天晚上絕不會單獨行動,甚至最好連和保鏢兩個人離開人群也不要有。我們要怎么把他們引開?甚至,他們的死亡必須發(fā)生在足夠遠離人群并且時間相差不大——不然一個人死了之后,另一個人會立刻把所探查到的東西盡快說出來?!?/br> “這部分我當然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貝爾摩德說,“我只是以服務(wù)生的身份潛入,又不是不能在期間頂替奧斯托特的妻子的身份……奧斯托特相當愛他的妻子和女兒,只要她們發(fā)出呼喚,例如‘我單獨為你準備了特別的禮物’,他一定會單獨——好吧,帶著保鏢——脫離人群片刻?!?/br> 上辻重復(fù):“他很愛他的妻子。” “據(jù)我所知,是的?!?/br> “然后他還有一個私生子,比他的女兒小兩歲。他愿意為了這個惹上麻煩的私生子調(diào)查到組織。” “……”貝爾摩德頓了頓,隨即露出嘲諷的笑容,“小朋友,你顯然低估了男人在這方面的劣根性。他們大多是真心地愛著一個女人,又絕不吝嗇于在身體上和別的女人來往。奧斯托特蠢在沒收拾好首尾,讓那個女人生下了孩子——孩子當然和女人不一樣,這是他的血脈,他重視一點也不奇怪。” 上辻冷靜道:“只要你能確保把他和保鏢一起引出來,我就沒有別的問題了?!?/br> 貝爾摩德慢悠悠道:“我倒是有個問題?!?/br> 琴酒抬眼無聲地給了她一個瞥視。 貝爾摩德不為所動:“伏特加和田納西那天應(yīng)該不會負責正面應(yīng)對奧斯托特和博格?” 琴酒沒說話,上辻則平靜地點頭:“怎么?” 貝爾摩德給自己點了一支煙:“你們兩個,太久沒搭檔,真的不會在打起來的時候不小心互下殺手嗎?” 上辻祐希:“……” 琴酒:“……” 一秒鐘之后,后者的槍抵住了前者的額頭,前者的匕首差一分就能割開后者的喉嚨了。 琴酒的伯萊塔92f是打開保險的,上辻的匕首也是開刃的。 “……我不是讓你們現(xiàn)在就開始自相殘殺?!必悹柲Φ掠挠牡?。 她慢了半拍才開口,顯然也被琴酒和馬爾貝克一言不合直接動手的作風驚到了。 上辻把匕首收回來,看著琴酒重新把槍插回槍套,知道他和琴酒已經(jīng)達成了一致:“只要最后能收住手就行?!?/br> 伏特加發(fā)出一聲奇怪的、被扼住脖子的公雞一樣的聲音。田納西則是不知何時站直了一些,手慢慢從后腰放置槍套的位置上收了回來。 琴酒瞥了一眼田納西:“反應(yīng)還算快?!?/br> 上辻:“確實比伏特加好多了?!?/br> 琴酒發(fā)出一聲嗤笑:“希望你不要翻車。” 上辻:“彼此彼此?!?/br> 兩個人對視了幾秒鐘,然后同時挪開目光。 關(guān)于計劃的商談還沒結(jié)束,上辻卻在這個瞬間走神了一瞬。 英國的事情之后,他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沒再見到琴酒了,有什么事情都是郵件和電話聯(lián)系——但奇怪的是,這么久不見,他們之間的默契卻還在。 ——他對此感到心情復(fù)雜。但又不算太意外。 ——他不喜歡琴酒。但不可否認的,琴酒作為同伴而言是相當可靠的。 ——可惜他們的立場截然相反。于是他們只能是永遠的敵人。 * 1990年12月31日。奧斯托特宅。 偽裝成年輕有為的華爾街新晉富豪哈代·瓦倫丁的上辻祐希成功混進了奧斯托特的宴會。 在這里,真正認識他的人很少——瓦倫丁還只是上流社會的新丁——但聽說過這個名字的人卻很多,他憑借著膽大心細的性格和出色的頭腦在這個金融帝國中撈取了可怕的利潤,一躍成為“資本及正義”的世界的風云人物。 這個風云人物本人目前被注射了麻醉,正躺在自己的家中呼呼大睡。貝爾摩德挑選他完全是因為宴會中了解他的人不多。她傾情建議馬爾貝克在有必要的時候假裝喉嚨不適少說話。 上辻:“……我知道。我本身也學不來你的變聲技巧?!?/br> ——假裝重感冒嗓子啞了倒是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