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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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苦苦哀求自己,顧崇不懂師弟李山向來嫉惡如仇,怎么被魔教人欺騙,反而還要繼續(xù)執(zhí)迷不悟。他俯視著狼狽至極的李山,語氣冷漠地提醒道:“魔教自然該殺。” 聞言,南秀的心一緊,不由自主地想起預(yù)示夢中師兄對自己的厭惡。她看著木然等死的阿音,也不敢斷言她究竟是好是壞,但心底深處還是升起了一點同病相憐的滋味。 如果她像夢中那樣執(zhí)迷不悟,被正派誅殺便是她的宿命。 李山堅持擋在阿音身前,啞聲道:“可以將她武功廢了,我一定會看管好她,也可以把她關(guān)在后山禁地,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再出來!”他越求情越顯得鬼迷心竅,氣得章開武再次厲聲催促顧崇動手。 李山卑微的懇求使馮夢面上也跟著流露出幾分不忍,她同樣看出來了,即便顧師兄不再動手,這人也斷然是活不了了。 還不等顧崇下一步動作,阿音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李山的背影,選擇親手了結(jié)了自己的性命。 她用最后的力氣拔下發(fā)間的銀簪,狠狠刺進了胸口。 李山聽到身后利器刺穿血rou的聲響,整個人先是一頓,隨即遲滯地轉(zhuǎn)過頭,映入眼簾的是無聲無息軟倒在地面的阿音,合著眼,胸口的血跡逐漸洇開。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雙手顫抖,喉頭滾動了一下,然后發(fā)出了野獸一樣低低的哀嚎聲。 章開武還想繼續(xù)責(zé)罵李山幾句,準(zhǔn)備罵后再叫人將他關(guān)起來,下一刻卻見他僵著面容拔出阿音胸口的簪子狠狠刺向自己頸間,孤注一擲,完全不給旁人阻攔的機會。 見到此情形,顧崇只是身形微動,知道來不及救下李山后皺了皺眉,仍然是冷靜的。不過心中依然不解李山的選擇。 顧崇為人正派,甚至如他師父邵尊平那樣有些刻板正經(jīng),自幼接受的教導(dǎo)也是魔教當(dāng)誅,更遑論與魔教妖女生情。李山貪財重利,卻為妖女舍命,實在糊涂。 不過小半刻,李山和阿音的尸體便都被拖走了,只留下淋漓慘烈的血痕。馮夢望著地面上的血跡,唏噓地對南秀道:“李山那樣自私的性子,居然肯為了一個妖女如此?!?/br> 南秀站在原地沒有應(yīng)聲。 倒也有人在悄悄替李山說話,畢竟為妖女殉情不像是李山能做出來的事,氣憤地猜測道:“誰知是不是妖女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迷惑了李山的心智。” 人死如燈滅,到底同門一場,平素李山再多缺點,此刻大家也不忍說他壞話,一股腦將罪過都推在了妖女頭上,繼而叱罵魔教害人。 同門慘死,掌門受傷,氣氛瞬間跌入谷底,眾人罵過后很快沉默下來。唯有章開武仍是氣得不輕,站起身來斥李山執(zhí)迷不悟,死了便死了。誰知正罵到激動時,忽然嘔出一口黑血,而后失去意識栽倒在地。 第82章 男頻重生文中的女配(完) 夜風(fēng)拂過窗欞, 本是極其細微的響動,顧崇卻猛然驚醒。 醒來后仍有些晃神, 他第一次做……春夢,完全自夢境掙脫后一時間又羞愧又惱火。 他匆忙坐起身,就這么穿著單衣推門走出屋子。雪后的院子里一片冷寂,他在石桌邊坐下,桌上白日里未下完的棋局早被大雪覆蓋了,他也不在意,用手清理干凈后, 一遍又一遍在其上復(fù)現(xiàn)從前和南秀下過的棋局。 雙手被凍得通紅, 也始終沒有停下。 目盲時他整日悲觀喪氣,南秀背會了棋譜, 自學(xué)下棋陪他打發(fā)時間。原本以為冰天雪地能令他冷靜一些,但夢境中的種種依然不停地在腦海中浮現(xiàn),他被攪弄得心浮氣躁, 將棋子用力攥進手心。 他夢到自己廢了南秀的武功, 將她關(guān)在后山禁地。夢里的南秀穿著嫁衣, 他壓在她身上,做盡無恥之事。 現(xiàn)實中對李山嗤之以鼻,但內(nèi)心深處,他遠比李山更卑劣。 因為過于用力,他的手心漸漸滲出血來, 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松開手, 任由染血的棋子落回棋盤上, 發(fā)出輕響。 他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 幾月前章開武死了。因傷他的那把刀上淬了劇毒, 情緒又過于激動,致使毒發(fā)身亡。事出突然, 四方山內(nèi)亂成一團,而章鳳兒驟然喪父,除了哭什么都不知道,顧崇作為前掌門大弟子,只能暫時代管門中事務(wù)。 停靈七日后,章開武由弟子們扶棺下葬。 正是最忙亂的時候,南秀卻突然像人間蒸發(fā)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母親的牌位原本擺放在天奇樓祠堂,也隨她一同不見了。 起初顧崇還以為她是受人脅迫出了意外,心急如焚地四處找她,直到馮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拿給他一封道別信。信中南秀向他誠懇道歉,感激他曾教導(dǎo)她多年,只是天地廣闊,她想獨自游歷四海,無須費心尋她。 言辭看著瀟灑,但字里行間總透著一股心虛。 章鳳兒聽聞南秀悄悄離開的事后趕來告訴顧崇,南秀曾是魔教的人,如今不告而別,大約是李山的事嚇破了她的膽,怕有朝一日也被戳穿了身份,這才會在事后迫不及待地跑了。 原本在父親出事前章鳳兒幾度想要施計試探南秀,但想起南秀對師兄的恩情又始終猶豫不決??勺愿赣H死后她恨魔教入骨,雖然不至于對南秀喊打喊殺,卻也忍不住跑來顧崇面前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偽裝。 然而顧崇只是對章鳳兒說:“南秀十幾歲起便在我身邊長大,她是什么樣的人我再了解不過。說她是魔教,實在是……無稽之談。” 他說到最后,語氣愈發(fā)堅定。 章鳳兒見他不肯信,只紅著眼問:“那她為何要走?” 顧崇無言以對,心底卻恍然,她之所以離開,大約是他那日對伏春門的人太過無情,嚇到了她。在察覺到這一點后,他居然控制不住地開始后悔。 師父一直教導(dǎo)他要守護四方山,以鏟除魔教,匡扶正義為己任,原來自己也有私心。 顧崇苦笑。只是她信不過自己。 哪怕他心甘情愿拋棄一切帶她離開,她也只會懼怕他,遠離他。 來不及說的話,永遠也來不及。 …… 近來陽光愈盛,天氣逐漸轉(zhuǎn)暖。 南秀捧著油紙包,將里面的包子吃得干干凈凈。 街上煙火氣十足,她盯著來往喧鬧的行人看了一會兒,整個人懶洋洋的。在外面玩了這么久,見了形形色色的人,每天都過得很開心。她從四方山離開后便卸去了易容,眉眼盈盈,頭發(fā)隨便束起在腦后,因為佩著劍,運氣也算好,一路上并沒有不識相的人敢上前招惹她。 她不想再繼續(xù)呆在四方山了,秋天奚騙了她,她也不想嫁他了。 正思索著接下來往哪兒走,攤主忽然在她面前放了一碗湯,碗里浮動著的羊rou香氣瞬間彌漫開,令人食指大動。 她一懵,連忙說:“我沒有要湯?!?/br> 攤主指指她身后,說:“那位少俠給您點的?!?/br> 聽到“少俠”這一稱呼南秀心里便已經(jīng)有了答案,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見到秋天奚就坐在她身后的桌邊。 人又瘦了一些,表情沉靜,認(rèn)真望著她。 裝可憐。她在心里冷哼。 很快轉(zhuǎn)回身,羊湯的香氣直往她鼻子里鉆,心里想著不喝白不喝,便將碗端到近處默默喝起來。 見她不像生氣的樣子,秋天奚這才敢起身走過來,然后小心翼翼地在她對面坐下。 她鼻尖浮起細汗,只顧垂眼盯著碗里的湯水,始終不肯理會他。兩人無聲地對坐了片刻,他清清嗓子,主動詢問:“身上的錢夠用么?” 南秀沒說話。 秋天奚也不覺得尷尬,繼續(xù)道:“我特地跑來送錢,要不要?” 南秀此刻心知肚明,他怕是一直在跟著自己。跟了幾個月,終于沉不住氣了。 “我不要。”她打定主意不再與四方山有牽扯,自然也不會從四方山帶走什么值錢的東西。秋天奚送她的那幾個小金人被她賣掉了,但此刻也不好意思直說自己一路上都在用他的錢。 接著嘴硬道:“就算花光了,我也可以賣藝為生?!?/br> “你賣藝,難道不需要一個幫你拿碗的人嗎?”秋天奚一本正經(jīng)道。 南秀訝異地抬頭看他,啞了片刻,反駁他的厚臉皮:“憑什么我出力,你做拿碗這么輕快的活兒?” 秋天奚笑起來,好脾氣地改口:“那我身強體壯,也可以負(fù)責(zé)賣藝,你坐在旁邊看著就好?!?/br> 聽他這么說,南秀忍不住露出一點笑意。 秋天奚面上不顯,其實直到此刻見她對自己笑了,懸著的心才真正落下來。語氣更加小心翼翼:“什么時候認(rèn)出我的?” 她對自己態(tài)度大變,也只有這個原因了。 南秀本不想再理會他,靜了片刻還是輕哼道:“和你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年,還不至于認(rèn)不出你?!?/br> 嘟囔道:“真以為我是傻子嗎,可以一直被你騙?” 秋天奚沉默了一會兒,轉(zhuǎn)移話題示弱道:“我無處可去,能不能請南女俠好心收留我?!?/br> 南秀仍然不說話。 秋天奚也不心急,竹筒倒豆子一般開始向她坦白自己欺騙她的所有事,也沒有賣慘,只平鋪直敘地將從小到大的事情講了,包括他被舅舅賣掉的事。再往后,便是她知道的那些在關(guān)山樓中的經(jīng)歷了。 “我不會再騙你了。對不起……也不要怕我。” 秋天奚還是忍不住用了一點小心機,南秀果然開始覺得不好意思。 南秀憶起從前,他稍有能力時便想法設(shè)法護著她在陸雪君手下生活,還曾對自己說過,哪怕他來做陸雪君的一條狗,也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我也不是丟下你不管……”南秀越想從前越愧疚,她當(dāng)時確實是因為害怕他,才會偷偷跑掉。 如今又從四方山跑了,顯得她膽子好像很小,遇見事情只會逃跑一樣,更加心虛起來。 “是我不好?!鼻锾燹稍俣日\懇認(rèn)錯。 他這樣的態(tài)度,南秀也氣不起來了,板著的表情漸漸軟化,忽然抬手墊腳捧著他臉。 他乖順低頭,任她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 南秀摸了半天,訝異道:“你沒有易容?” “比你高明些?!鼻锾燹尚ζ饋恚瑩P眉道,“想不想學(xué)?” 南秀看了他一會兒,拿起劍起身便走,“才不想?!?/br> 她牽著馬向前,他也緊隨其后,這一回真是拿棍子打他也不肯走了。 “求你了,學(xué)一學(xué)吧……”秋天奚低聲下氣地追著問。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越走越遠。 第83章 師徒文炮灰女配一 陣法成形的前一刻, 南秀恢復(fù)了一些理智。 可還不等她反悔收手,忽然手腕劇痛, 一股極強大的劍勢撞到她胸前,震得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立刻疼得她面目扭曲,在這股沖擊之下身體也從半空重重跌落,生生砸在堅硬的地面上。 剛落地時她腦袋里只有一片空白,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發(fā)懵,而自己那把天天當(dāng)寶貝一樣擦拭了幾千遍的佩劍卻正以倒懸之態(tài), 失控一樣朝她所在的方向迅疾刺來。 巨大的壓迫感甚至讓她忘記了閉眼, 瞳孔瞬間緊縮,越來越近的劍尖映入她滿是驚恐之色的眼中, 在僅方寸距離之外才急急停了下來。 白亮的劍刃不斷震顫,她被劍鳴聲刺得耳朵生疼,卻只感受到怒氣而無殺氣, 這讓她冷靜了許多。正在無措間, 纏繞劍身的那股力道終于消散, 沒了外力裹挾的長劍橫栽下來重重拍在她額頭上,頓時砸得她眼冒金星。 直到此刻她才有多余的心思感受身體上的疼痛,頂著蒼白如紙的臉色,費力地試圖爬起身。 右手已經(jīng)疼得沒了知覺,她咬緊牙關(guān)用左手撐著身體, 但好半天都沒能成功站起來。 當(dāng)下的南秀狼狽至極, 原本俏麗的臉灰一道紅一道, 劍氣在上面留下不少細碎的傷口, 淺紫色的外裙也變得灰撲撲的。 “師姐!”不遠處的蕭鶴被這幅場面嚇住了,回神后慌忙朝她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