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她心想,這種閑話雖然比較冷門,阿誠該不會早就知道吧? 若是他早就知道,自己豈不是班門弄斧,落得個自找沒趣? 說不定,阿誠的微笑,只是基于禮貌而已。 黎錦這么一想,倒覺得更加有些不安了。她便一時沉默了下來。 阿誠道:“將軍怎么不說話了?” 黎錦沒什么底氣地道:“我……我一時想不出來該說什么了?!?/br> 阿誠道:“說些什么都好啊。只要是將軍說的話,阿誠都是愛聽的?!?/br> 阿誠說話的口氣,很是自然灑脫,像是很不經(jīng)意的態(tài)度。 但黎錦的胸中,卻是不由得急促地怦然一跳。 那是一種,她覺得很奇怪、很陌生,有些難過又有些開心的感覺。 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呢?黎錦一時也很想不通。 黎錦能夠隱約感覺到,自己的這份不安,應該是與阿誠太過可愛有關(guān)。 但,為什么阿誠的可愛,會讓自己感到心慌意亂、迷惘不安呢? 黎錦微微地皺起了眉頭,試圖思索出些究竟,卻終于什么也沒有想出來。 阿誠見黎錦皺眉,便立刻不笑了,還有些慌張起來。 他道:“將軍怎么了?為什么不痛快了?可是想起了什么傷心事么?” 黎錦不知該怎么回答他的話,沉默了片刻,又莫名其妙地說道:“阿誠,若是我拿著西紅柿,喂給你吃的話,你會覺得臟嗎?” 由于黎錦說的話實在太突兀的關(guān)系,阿誠又直接呆住了。 阿誠呆呆地想了一會兒,才道:“將軍,阿誠沒聽懂?!?/br> 黎錦道:“我看你忙成這樣,連口水都沒喝,便覺得給你吃西紅柿不錯??墒?,若是你停下來吃東西,便要出去洗手,也怪麻煩的。我就想,若是我拿著西紅柿,喂給你吃,便能省事了。只是,我擔心你嫌棄我手臟,又不好意思這么做?!?/br> 黎錦的話,實在有點詭異。 阿誠迷惘地想了半天,才道:“阿誠好像聽懂了。阿誠怎么會嫌棄將軍的手臟呢?將軍最愛干凈了,一天洗十幾遍手,也是日常之事。那西紅柿能洗幾次?了不起一生也就被洗過三四次而已。而將軍的手,卻每天都要洗上十幾二十幾次,阿誠便要擔心什么不干凈,也是擔心西紅柿弄臟將軍的手才對。” 阿誠真是會說話。 被他這么一說,黎錦不由得又開心起來了。她嫣然一笑,猶如鮮花盛放。 黎錦笑道:“阿誠也太會說話了,你的嘴真比糖蜜還甜,教人愛聽極了?!?/br> 很多場合下,黎錦都不太確定阿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話,她也很習慣性警惕“被甜言蜜語麻痹”這種事。 但警惕歸警惕,誰不喜歡說話好聽的人呢? 別說黎錦不知道阿誠說的是不是實話了,便是她知道阿誠都是在騙她的,那愛聽阿誠說話的癮頭,一時半晌,恐怕也難戒得掉。 但阿誠聽了黎錦的話,反倒是微微有些不開心,道:“但阿誠并沒有什么曲意逢迎之意,全是由衷之言。將軍若是認為阿誠愛說甜言蜜語,卻真是誤會阿誠了?!?/br> 黎錦道:“說甜言蜜語,也未必都是應當否定的事情。甜言蜜語招人討厭,是因為它的目的都是為了討好或哄騙別人。如果并沒有討好或哄騙別人的意思,只是開口便自然惹人喜歡,這算什么缺點?又有什么可鄙夷的?阿誠如果心里沒有曲意逢迎的意思,說出來的都是肺腑之言的話,別人便是夸你說話甜蜜動聽,也只能證明你這個人天生便是可愛的妙人兒?!?/br> -------------------- 看到這里,若是覺得還行,請您務必點個收藏!萌新真的很需要,謝謝了! 第53章 ==================== 阿誠想了想,道:“將軍說的,倒也沒錯。比如說,將軍說話一向坦率、心直口快,從不逢迎別人。但在阿誠耳中,將軍的言語卻是比夜鶯鳴唱還要美妙動聽?!?/br> 黎錦笑道:“什么夜鶯啊,阿誠你才是‘說的比唱的好聽’的人吧?!?/br> 阿誠又沒說話,可能是在想黎錦這句話要怎么接。 不過,黎錦也沒等他接這句話。 她把那兩個西紅柿連盆端了出來,便徑直出門去了。 阿誠這么可愛,難道不值得自己為他多走上幾步路、再多費些事嗎? 出門之后,黎錦稍微斟酌了一番,又去菜園子里額外摘了兩個西紅柿。都洗凈了,一并拿去了廚房。 洗過菜刀之后,還是擔心不干凈,黎錦索性又燒了些開水,把刀煮了一會兒,才差不多覺得滿意了。 黎錦將洗凈的西紅柿挖掉果蒂,大頭朝下、倒扣在菜板上,準備切成不大不小的塊。 其實,切西紅柿也是個小小的學問。 不會切西紅柿的人,一刀切下去,便見汁水四溢、一片狼藉。猶如給西紅柿“開膛破肚”了一般,場面十分慘烈。 但是會切西紅柿的人,切下去的時候,只是把西紅柿切開了而已。切開的西紅柿,看起來和切開的其他蔬果差別不大,汁水不會流得到處都是,更不會看起來破破爛爛的。 這是因為,西紅柿里面有一種包裹種子的東西,叫做“瓤囊”。 瓤囊之中,除了種子還富含水分,結(jié)構(gòu)像個水袋。 瓤囊的外面,包有一層薄薄的膜。如果不切傷碰碎這層膜,就不會流出果汁。 那么,如何避免切破瓤囊呢? 答案是,注意觀察西紅柿的底部。 仔細察看的話,便能在西紅柿的底部中央,發(fā)現(xiàn)一根根近乎筆直的細線。 若是沿著這些細線下刀的話,就能避開瓤囊,完美地將西紅柿切成若干瓣狀大塊,同時也不會流出果汁。 黎錦就是這么切的。 如果想切成小塊或小丁的話,這樣切下去的時候就不要切到底,留一小段皮rou保持彼此相連。 用刀沿著細線、全都切開之后,再捏住沒有切斷的部分,把西紅柿橫過來。此時,再橫切就能切出漂亮的碎塊或小丁了。 但現(xiàn)在又不是準備炒菜或者燴菜,涼拌沒必要切這么碎的。 黎錦便只切成了大塊,又全都放進了一個大碗里。 既然不辭辛苦地切了塊,干脆再加點糖來調(diào)味好了。黎錦想到這里,便拿出了白糖。 西洋進口的白糖,看起來晶瑩剔透、潔凈雪白,味道又清甜純正,這些便會帶給人一種強烈的好感,覺得它干凈衛(wèi)生,即使不只用來調(diào)味,直接多吃上一些也沒有關(guān)系。 但其實,糖是不適合生吃的。 雖然黎錦看不出來,但是她讀的書里曾經(jīng)提到過,生的糖類里面,都藏著用眼睛幾乎完全看不到的小蟲子。 盡管正因為看不到的關(guān)系,黎錦經(jīng)常會忘記這個知識,直接把白糖當成調(diào)料拌進去。但如果她能記得起來,想起“糖中有小蟲子”這件事的話,是不會這么做的。 不過,蜂蜜是不一樣的東西。蜂蜜里面不會長那種小蟲子,所以直接當成調(diào)料拌進去也是沒有問題的。 但現(xiàn)在,因為手頭沒有蜂蜜,只有西洋白糖的關(guān)系,就要稍微費點事了。 黎錦在鍋里加了白糖與少量的水,就像做糖雪球之前要熬糖一樣,準備了起來。她先融化了白糖,待到熬出來的糖一直冒泡泡,熬好了,再把這種糖漿澆在大塊西紅柿上。 澆好了糖漿,再用湯匙攪拌一會兒,糖漿拌制的西紅柿就這樣做好了。 黎錦稍微嘗了一下,覺得味道還是相當不錯的,便放下心來。 因為擔心被雨水淋濕,黎錦找了個干凈的鍋蓋,隨手蓋在大碗上面,便出去找阿誠了。 這時的阿誠,已經(jīng)劈開了無數(shù)的竹片,都暫且扔在地上。 阿誠又劈開、切割出了,許多比筷子細、比牙簽粗的小竹棍。這些小竹棍的兩頭也被削尖了,形同加粗加長過的超大號牙簽。 黎錦進來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好奇地蹲了下來。她看了半天地上那些奇怪的小竹棍,甚至還用腳輕輕踢了其中的一根,依然有些不明其意。 黎錦疑惑地問道:“這是什么???” 阿誠看向黎錦,表情明快而又無邪,道:“將軍這么冰雪聰明,自己就能猜到吧?這種小事,不需要問阿誠的?!?/br> 黎錦道:“這可不好猜啊?!?/br> 阿誠天真爛漫地說道:“就算別人猜不著,將軍也肯定能猜著的。這對將軍來說,最好猜了?!?/br> 黎錦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至少……給我點提示吧?” 阿誠想了想,道:“將軍可以推想一下,若是要做竹盆的話,這里是不是缺了什么東西?缺的這個東西,就是能用到這些小竹棍的地方了?!?/br> 黎錦也想了想,道:“我知道了。這些小竹棍,便是用來連接竹片的‘釘子’吧?” 阿誠開心地笑道:“阿誠就說將軍能猜到吧?” 黎錦微微赧然,道:“其實還是不好猜的。我亂蒙一氣才中的?!?/br> 阿誠道:“哪里算是蒙了?將軍其實就是明知故問吧。” 黎錦道:“那倒不至于……我是真的不知道嘛?!?/br> 黎錦搖了搖頭,單手拖著一把椅子,走近了阿誠。 黎錦柔聲道:“阿誠坐下?!?/br> 阿誠有些迷茫,道:“將軍要做什么?” 黎錦道:“阿誠先別干活兒了,停一停。你且坐下來,我喂你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再說。” 阿誠猶豫了一下,道:“好吧?!?/br> 然后,阿誠便確實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坐下來望著黎錦。 阿誠的表情有些怯生生的,眼神在黎錦看來有些像小狗在等待主人。 黎錦低下頭,揭開了蓋著大碗的蓋子,姑且放在一邊。 她道:“阿誠別緊張。這只是西紅柿而已,又不是點燃的木炭,傷不到你的?!?/br> 阿誠道:“但是,阿誠沒有被人喂食過……就算想不緊張也是不容易的?!?/br> 黎錦呼出一口氣,道:“你這么一說,我便要緊張了。畢竟,我也沒有給人喂食過嘛?!?/br> 阿誠聽了,神情更加緊張呆滯,甚至還露出了有點恐懼不安的模樣。 黎錦看著阿誠的表情,輕輕一笑,道:“你不要再緊張了啦。只是喂你吃點東西而已,就算我再笨手笨腳的,也不可能把你嗆死吧?” 阿誠有些憂郁地說道:“阿誠并不是那個意思……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