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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看不見的病人在線閱讀 - 第14章

第14章

    那么,雙方的博弈結(jié)果,只會達(dá)成另一種平衡,即,都不付出。

    “所以后個體時代來了。我們幾乎不戀愛,不承諾。那只是古人的虛假儀式,沒有人會相信。”她不等我回應(yīng),獨自陷入回想當(dāng)中:“每天醒來,身邊的人是新的面孔,生活充滿了新鮮感,連太陽都是新的。我們不會爭吵,也沒有厭煩。

    “如果兩個人在一天之內(nèi)就產(chǎn)生了不合,希望能夠立即更換伴侶的話,那么可以回到睡眠艙里,啟動更換,大數(shù)據(jù)會自動重新匹配,大概十幾分鐘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內(nèi),就能重新匹配到另一個需要更換的用戶那里,一段短暫的睡眠過后,醒來又是一個新的伴侶。

    “這樣的關(guān)系,節(jié)省了溝通的成本,沒有了多余的期待,失望,直至挫折的過程。其實法律并沒有反對伴侶之間相處超過一天,只是婚戀觀的改變,讓我們越來越多地投入到?jīng)]有挫折的關(guān)系里。這已經(jīng)成為大家的共識和習(xí)慣,人們更多地選擇自我保護(hù),更加干脆地放棄伴侶關(guān)系。大家自然而然地達(dá)成了默契,互不勉強(qiáng),將矛盾降到最小。

    “出于禮貌,一天的相處時間通常是固定的。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也不用表露和溝通。

    “沒有誰會被拋棄,伴侶關(guān)系達(dá)到前所未有的安全?!?/br>
    當(dāng)她描述自己所處的時代的生活時,臉上帶著得微笑,是一種平靜的笑,仿佛高度的智能生活所帶給人的便利和舒適,全都彰顯在她紅潤的臉龐上。

    這個時候,我才開始注意到她的長相。

    她的皮膚白皙,五官精致。

    也許是她天生麗質(zhì),也許是未來的人已經(jīng)進(jìn)化得更加美貌。

    我這么胡亂猜想著,忽然意識到,聊了這么多,我還沒有詢問過她的姓名。

    “不好意思,剛才沒來得及問,怎么稱呼你?”

    “我叫許露?!?/br>
    “哦?!蔽艺胫酉聛淼脑掝},卻聽到了護(hù)士小胡的聲音,她好像在走廊上叫我。

    我起身走到門外,卻沒有見到小胡的身影。

    她的聲音又出現(xiàn)了幾次,一次比一次更加大聲,但我眼前依舊是空無一人的走廊!

    二

    那個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直到貼近我的耳朵。

    她到底在哪里!

    我拼盡全力把眼睛睜大,在視野范圍內(nèi)搜索每一個角落。

    終于,在我不遺余力地嘗試過后,我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是的,只有一條縫。

    從那條縫里看到周圍的環(huán)境后,我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剛才一直沒有真正地睜開過眼睛。

    我睡著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

    是在我走進(jìn)這間病房以后,還是在小胡離開病房以后?

    總之,不可能是我和這位女病人開始交談以后,因為……

    我眨眨眼睛,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直起身子,我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一直趴在病人的床沿,坐在床邊的圓凳上睡著了。

    耳邊的聲音的確來自小胡,她就站在我身邊,一遍遍地喚我,直到我醒來。

    “您睡得挺熟啊,是不是白天累著了?”看我起身了,她笑著問道。

    “不知道啊?!蔽易约阂惨荒樏H?。

    等神志稍微清醒了些后,我立刻看向面前的病床。

    床上的病人仍舊躺著,紋絲未動。

    我再看看床頭,寫著主治醫(yī)生名字的那張硬紙片上,標(biāo)注著病人的名字。

    許露。

    哦,原來是這兩個字,這是我的第一反應(yīng)。

    旋即,我就打了一個寒戰(zhàn)。

    不對啊。這是女病人告訴我的名字,可是,她明明還躺在這里,看樣子根本沒有醒來過。

    我探著身子向前,仔細(xì)查看她的臉。她閉著眼睛,模樣的確和我剛才見到的女人一樣,只是現(xiàn)在的她正在沉睡,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她一直躺在這里,沒有醒來過嗎?”我轉(zhuǎn)頭問小胡。

    小胡在一旁整理著塑料盆和被子,說:“是啊,您一進(jìn)來,我不是介紹過了嗎?她一直躺著沒醒過,我剛才去給她準(zhǔn)備晚上可能會用到的東西了。唉,誰知道她還要這樣躺多久呢?!?/br>
    “哦?!蔽以囍砬鍎偛诺乃惺虑?,“和你打過招呼以后,我就在這個病房里睡著了,是嗎?”

    “應(yīng)該是吧,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就見您睡著了?!?/br>
    “哦……”雖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大致的事情順序還是清楚了。

    見到小胡的時候我還是清醒的,她走后,我獨自一人在這房間睡著了。

    這位女病人在我進(jìn)入房間的時候,還有我醒來的時候,都一直這么躺著,沒人見過她醒來過。

    所有的這些都指向了一個簡單的解釋——我夢見她了。

    又是夢。

    我有些日子沒有被自己的夢困擾了。

    是因為進(jìn)了病房,看見了她,所以夢里也有她,這倒也不算奇怪。

    不過……等等。

    我見過她的名字嗎?

    我最開始知道許露的名字,是她本人告訴我的。

    我不記得自己在睡著前有看到“許露”這兩個字,那張卡片,我只留意了主治醫(yī)生。

    我應(yīng)該不會記錯。

    可是,這解釋不通啊。

    我又想起自己曾經(jīng)夢到麗麗的事情,似曾相識的感覺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