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執(zhí)著】(下)
對于袁孝商的邀請,文浩南欣然應(yīng)邀,他和張揚一起前往皇冠大酒店,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袁孝工站在門前等待,文浩南道:“你和他的關(guān)系很好?” 張揚道:“還好,我救過他兒子,他一直都把我當(dāng)成救命恩人?!?/br> 文浩南道:“你做的好事還真多?!?/br> 張揚微笑道:“與人為善總是比與人為敵要好的多?!?/br> 文浩南道:“交朋友也要有所選擇,中國有句老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稍有不慎,恐怕會惹來意想不到的麻煩。”他的話雖然是對人好,可說話的語氣讓人并不舒服。 張大官人自然能夠聽出文浩南話中的意,他笑了笑,并沒有和文浩南辯駁,在文浩南眼中,自己的為人做事方面可能存在著很多的缺憾,作為兄長,他給自己一些教誨也是應(yīng)該的。 袁孝商的笑容不卑不亢,很少有商人在上位者面前能夠表現(xiàn)出他這樣的狀態(tài),拿捏分寸,恰到好處。袁孝商主動走上去,向文浩南伸出手去:“文大隊,歡迎!” 雖然文浩南心里很想拒絕袁孝商,但是他并沒有這樣做,他和袁孝商握了握手,卻沒有說話,眼睛很準(zhǔn)確地傳遞給袁孝商一個孤傲而鄙夷的目光。 袁孝商并沒有生氣,以文浩南的出身和地位,人家的確有看不起自己的理由,他熱情地將兩人請入皇宮大酒店。 文浩南一邊走一邊環(huán)視了一下酒店的環(huán)境,向張揚道:“裝修得不錯,花了不少錢吧?” 袁孝商道:“去年剛剛裝修過,花了一千五百萬?!?/br> 文浩南并沒有看他,微笑道:“開酒店很賺錢?” 袁孝商道:“事在人為,同樣的生意,有人做賺了大錢,有人做賠得血本無歸?!?/br> 張揚道:“袁總名字里就帶一個商字,在生意場上做得風(fēng)生水起?!?/br> 文浩南笑了笑沒說話。 進(jìn)入皇宮大酒店的玉璽閣,里面的裝修金碧輝煌,這是酒店最好的房間。文浩南皺了皺眉頭道:“三人吃飯,用不著那么鋪張吧?” 文浩南道:“我是個商人,所以一直都錯誤的認(rèn)為,鋪張一點才能顯出我的誠意?!?/br> 張揚道:“菜搞得簡單精致一點?!?/br> 袁孝商微笑道:“張書記放心,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br> 雖然包間很大,但是房間里只有一張八仙桌,原本的那張可以坐下二十人的圓桌已經(jīng)被事先撤去,袁孝商很會安排,他的目的就是通過這次的接觸和文浩南拉近距離,可不想用那張直徑驚人的圓桌拉大彼此的距離。 文浩南看了看面前的八仙桌,桌子乍看并不起眼,可是從木質(zhì)到雕花一看就知道并非凡品,漆色深沉顯示出年代久遠(yuǎn)。文浩南的手掌在八仙桌上摩挲了一下,輕聲道:“這張桌子有年頭了吧?” 張揚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仔細(xì)看了看道:“應(yīng)該是古董?!?/br> 袁孝商道:“我喜歡收藏明清家具,這張桌子是大明萬歷年間的,據(jù)說是皇家之物,現(xiàn)在市場價值應(yīng)該在百萬之上吧?!彼f這番話的時候輕描淡寫,絲毫沒有任何的炫耀意味。 文浩南道:“袁總真是有錢?!?/br> 袁孝商微笑道:“我喜歡把最好的東西拿給朋友一起分享,哪怕這件東西再珍貴,我也不會吝惜。” 張大官人望著袁孝商,心中暗嘆,你丫這是赤裸裸的炫富,文浩南本來就盯上你,正在找你的毛病,你居然還敢來這套,顯然是自己找不自在了。不過張揚又想到袁孝商做事從來都是心機(jī)深沉滴水不漏,他這樣做應(yīng)該另有深意。 文浩南微笑道:“做你的朋友真是幸福,張揚,你在交友上真的很有一套?!?/br> 袁孝商道:“張書記不是我朋友,他是我恩人,為了朋友,我可以把最好的東西給他分享,為了恩人,我可以為他犧牲性命?!彼f這句話的時候表情非常的真誠,搞得張大官人心頭都有點熱乎乎的。 文浩南道:“這四把椅子也是明朝之物了?” 袁孝商道:“不錯,我收藏的明清家具,總價值接近億元?!?/br> 文浩南望著袁孝商的眼睛:“真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開酒店原來這么賺錢??!” 袁孝商微笑道:“很多人質(zhì)疑我財產(chǎn)的來,可是沒有人質(zhì)疑過我的眼光,做生意最重要的是投資眼光,拿我們眼前的桌椅來說,一桌八椅,如今市場價值要在五百萬左右,當(dāng)初我買下的時候只花了十萬塊,千萬不要覺得我在吹噓,我有票據(jù)可查,五十倍的利潤,走私販毒都做不到吧?” 張大官人這才明白袁孝商的用意。 此時服務(wù)員送上酒菜,袁孝商開了一瓶茅臺酒,準(zhǔn)備給文浩南倒上,文浩南卻擺了擺手道:“我戒了!” 張大官人微微一怔,文浩南根本是利用這種方式拒絕。 袁孝商給張揚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斟滿酒杯,端起酒杯道:“歡迎二位領(lǐng)導(dǎo)光臨?!?/br> 文浩南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清茶,淡然道:“你請我過來吃飯,想說什么事?”文浩南沒興趣和袁孝商兜來繞去。 袁孝商道:“我知道文大隊最近在查我二哥的案子,我今天通過張書記請您過來,是想跟您溝通一下,能不能不要去找我二嫂他們?” 文浩南道:“公務(wù)上的事情,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吧?” 袁孝商道:“文大隊想知道什么,只管問我,我二嫂對二哥的事情還不如我了解得多?!?/br> 文浩南呵呵笑了起來,他緩緩落下茶杯道:“你是不是害怕我查出什么?” 袁孝商道:“對我們生意人來說,怕工商稅務(wù)多過害怕公安?!?/br> 文浩南道:“那要看你們有沒有犯法!” 袁孝商道:“法理重要,人情也很重要,人民警察這四個字不是白白得來的,文大隊,你們辦案重要,可是是不是應(yīng)該更人性化一點,是不是應(yīng)該考慮到別人的感受?” 文浩南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你在教我做事?” 袁孝商道:“不敢,我只是作為一個死者家屬對您說兩句肺腑之言?!?/br> 文浩南道:“你二哥是不是有個情婦叫劉恬?” 袁孝商點了點頭。 “劉恬親口向我承認(rèn),袁孝農(nóng)這許多年以來一直都在從事走私犯罪?!?/br> 袁孝商的表情仍然平靜無波:“這個女人的話未必可信,她能夠拿出證據(jù)嗎?” 文浩南道:“沒有證據(jù),我根本不會說!” 袁孝商望著文浩南道:“在文大隊眼中,是不是已經(jīng)認(rèn)定了我們兄弟就是罪犯?” 文浩南嘆了口氣道:“是黑是白,只有當(dāng)事人自己最清楚,害怕影響到家人,那就不要去做壞事,現(xiàn)在所有一切的惡果,都是當(dāng)初種下的因,又因必有果,袁孝商,我奉勸你一句話,回頭是岸?!蔽暮颇险f完就站起身離座而去。 張大官人壓根沒想到這頓飯會這么快就結(jié)束,文浩南從頭到尾連一口菜也沒吃。張揚一直追到大門外,文浩南停下腳步道:“我走了!” 張揚道:“浩南哥,今兒這是怎么了?” 文浩南意味深長道:“有些飯是不能吃的,有些人是不能交的,張揚,黑和白永遠(yuǎn)不能混淆?!?/br> 張揚道:“你找到了證據(jù)?” 文浩南道:“來此之前,劉恬已經(jīng)被我們提走保護(hù)起來了,至于袁家兄弟,我的手里已經(jīng)有了一些證據(jù),張揚,你給我記住,無論是誰只要觸犯了法律,我決不會給他任何的面子,即使自己的親人也不例外?!蔽暮颇险f完,攔了一輛出租車,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張揚回到玉璽閣,袁孝商仍然坐在那里,面前的一杯酒已經(jīng)喝干了。 張揚在他的對面坐下,拿起酒瓶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酒道:“你有沒有做錯事?” “任何人都會做錯事!”袁孝商道,他的目光始終望著桌面:“一個人一輩子在做壞事,但是只要沒被人抓住,他就能在人前樹立起正人君子的形象,一個人一生都做好事,可是他唯一做過的一件壞事被人當(dāng)場抓住,那么他就是一個壞人,這世上好壞其實沒有那么嚴(yán)格的分別?!彼痣p眼,盯住張揚道:“文浩南的動機(jī)并非是懲jian除惡那么簡單。” 張揚道:“不要在我面前說他的壞話。” 袁孝商道:“他在查你,搜集一切對你不利的證據(jù),他想毀掉你!” 張揚的內(nèi)心一震,但是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淡然笑道:“孝商,是不是真的遇到困境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袁孝商道:“我不是在危言聳聽,更不是要有意挑唆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文浩南的到來只是為了毀滅,這個人的心中沒有愛,只有仇恨,我二哥已經(jīng)死了,就算我二哥生前有過走私犯罪的行為又能怎樣?法律已經(jīng)無法制裁他了,難道文浩南認(rèn)為這件事可以牽連到我?”袁孝商搖了搖頭。 張揚道:“我現(xiàn)在相信文浩南對你們的懷疑是有道理的?!?/br> 袁孝商道:“你以為他抓住興隆號的事情不放,真的是為了查走私?這件事真正能影響到的是生者,新港分局蘇榮添、我大哥、你還有程焱東?!?/br> 張揚道:“我不關(guān)心文浩南要查什么,我只想問你一句,你有沒有從事走私的行當(dāng)?” 袁孝商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道:“就算到死的那一天,我也會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