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開機儀式】
張揚讓梁在和把他先送到黑山子鄉(xiāng)政府,今天他打算住在這里,明天參加劇組的開機儀式,有幾件事需要落實,根據(jù)于小冬的回報,明天的開機儀式縣里會過來一個副縣長,宣傳部部長,電視臺臺長,還有經(jīng)貿(mào)辦的領(lǐng)導(dǎo)。張揚讓她回去盡快落實,回頭給他打電話。 走入黑山子鄉(xiāng)鄉(xiāng)政府,老孫頭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小張主任,好幾天沒見你了!聽說您又高升了!” 張揚樂呵呵把一盒阿詩瑪扔給他,微笑道:“最近鄉(xiāng)里沒什么事情吧?”老孫頭在他的香煙攻勢下已經(jīng)徹底成為他的御用間諜,老孫道:“沒啥事,新來的祝書記為人挺隨和!和于鄉(xiāng)長配合的也算默契?!?/br> 張揚淡淡笑了笑,默契,老孫頭看到的那是表面,內(nèi)部的勾心斗角是他想象不到的,張揚直接去了祝慶民的辦公室,兩人在清臺山莊的那次不期而遇,已經(jīng)對彼此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祝慶民對于張揚的態(tài)度是敬而遠之,擁有這樣背景的人物他不想得罪,祝慶民開始的時候還抱有跟張揚切磋切磋的念頭,可是梁百川卻已經(jīng)看出他不會是張揚的對手,梁百川從張揚的出手上已經(jīng)明白,只有自己才有和張揚較量的資格,明白了這件事,祝慶民心中對張揚更產(chǎn)生了保持距離的想法。 祝慶民和和氣氣的讓張揚坐下,詢問了他在黨校學(xué)習的情況,張揚簡單的說了一些,然后把明天劇組開機的事情說了,祝慶民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頭道:“我恐怕去不了,我老娘病了,這兩天都要去醫(yī)院,好不容易趕上一個星期天,想多陪陪她?!?/br> 張揚對于孝敬父母的人都是很敬重的,也就沒繼續(xù)說下去,再說了明天來得大官不少,祝慶民這個鄉(xiāng)黨委書記也就變得可有可無,去了也沒有多少可供他發(fā)揮的地方。 祝慶民道:“還是請于鄉(xiāng)長去吧,她代表咱們鄉(xiāng)政府合適!”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又敷衍了兩句來到于秋玲的辦公室內(nèi),于秋玲正準備出門,看到張揚進來又轉(zhuǎn)身退了回去,笑道:“什么時候回來的?”其實她剛才就已經(jīng)看到張揚了,張揚首先去的是書記那里,這也無可厚非,級別擺在那里。 張揚笑道:“上午回來的,這不已經(jīng)讓安小姐給拉到現(xiàn)場觀看工程進度了?!彼麖慕墙o于秋玲帶了瓶香水,放在桌上,于秋玲心領(lǐng)神會的收了進去。 張揚正要說明天事情的時候,手機響了,不用問是安語晨打來的,現(xiàn)在知道他號碼的只有安語晨一個,安語晨已經(jīng)到了上清河村,手機到了那里才有信號,她是讓張揚幫忙安排晚上住宿的事情,張揚大包大攬道:“沒問題,我回頭跟黑山子旅社說一聲,你們的住宿由招商辦來安排?!?/br> 于秋玲充滿羨慕的看著張揚,她這個做鄉(xiāng)長的還沒混上手機,她老公徐兆斌雖說是副縣長也只配了一個大磚頭,人家小張已經(jīng)用上了最時髦的8900,看人家合上電話時的那個帥啊,這上頭有人就是好?。∮谇锪嵝闹懈袊@著。 張揚看到她羨慕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大大虛榮了一把:“港方給配的,非讓我?guī)希奖懵?lián)系工作。” 于秋玲笑道:“小心有人紅眼?。 ?/br> 張大官人才不會在乎誰得紅眼病呢,他將明天劇組開機的事情說了,于秋玲點了點頭道:“沒問題,我打個電話,好像明天過來的是我們家老徐?!?/br> 于秋玲給徐兆斌打了個電話,放下電話神情就顯得有些異常,低聲道:“我要先到縣里去一趟,新來的羅縣長病了,已經(jīng)住院了?!?/br> 張揚微微一愣:“什么???” 于秋玲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肝癌,估計是不行了!”她匆匆走出門去,心中卻抑制不住驚喜,縣長剛剛上任就要被閻王爺召見了,這對徐兆斌來說豈不是一個大好的兆頭,要知道徐兆斌是副縣長,雖然剛剛提升,可是擔任縣長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張揚卻不這么認為,剛剛提升了副縣長,再想更進一步幾乎沒有太多的可能,不過以于秋玲兩口子的性情,自然免不了要活動一下,他在于秋玲身后道:“于鄉(xiāng)長,明天的事情一定不要忘了。” 于秋玲走后,張揚又通知了田國強和袁成錫兩位副鄉(xiāng)長,經(jīng)過林成斌辦公室門前的時候,林成斌主動走出來招呼了一聲,既然被他看見,張揚也不得不進去敷衍了一下。林成斌現(xiàn)在是一心想和張揚搞好關(guān)系,別的不說,單單是他弟弟承建外景基地的工程建設(shè),就不能得罪這位招商辦的副主任。 張揚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安語晨和王準剛好進入鄉(xiāng)政府的大門,張揚迎了出去,安語晨顯然對黑山子旅社的住宿條件十分不滿,搖了搖頭道:“這兒環(huán)境太差根本不能?。 ?/br> 張揚笑道:“山里條件自然不能跟縣城相比,要不這么著,我讓梁在和過來接你們,明天早晨你們跟劇組一起過來?!?/br> 安語晨點了點頭道:“劇組要在山上呆一個星期,飲食方面,我打算從縣城請一個廚師,有沒有好的給我介紹?” 張揚道:“這么著吧,我跟上清河村的劉支書說一聲,讓他兒子去給你們做飯,劉大柱的手藝還是相當不錯的,工錢肯定比城里的廚子便宜,而且可以通過他跟當?shù)厝藴贤?。?/br> 安語晨對張揚的建議表示滿意,兩人來到計生辦就以后資金的使用流程問題做了一些討論。 此時的江城,市委書記許常德正在和新上任的江城副市長李長宇談話,李長宇在許常德的面前表現(xiàn)的中規(guī)中矩謙虛謹慎,許常德對他的沉穩(wěn)表示欣賞,身為江城市的第一領(lǐng)導(dǎo),未來平海省的省長,許常德的大局觀毋庸置疑,在他知道自己即將升遷省城之后,就開始了一系列的布局,他在任的時候黎國正沒有抬頭的機會,他走了一樣要讓黎國正抬不起頭來,洪偉基和李長宇的這對同學(xué)組合已經(jīng)確保了領(lǐng)導(dǎo)班子的順利過渡,許常德一系列的政治組合拳已經(jīng)讓黎國正眼花繚亂。 李長宇在短暫的觀察之后,很快就看清了江城市未來的政局,他選擇堅定不移的站在許常德一邊,在剛才的談話中,李長宇已經(jīng)委婉的表達出自己的態(tài)度,從許常德的表情來看,他應(yīng)該相當?shù)臐M意。李長宇正在準備適時告辭的時候,市委秘書長劉勁敲門走了進來,他向李長宇禮貌的笑了笑,劉勁是許常德的老部下,毋庸置疑和李長宇在以后的三年中將共處于同一個陣營,他低聲道:“李副市長在這里更好,我是來向許書記通報春陽縣的情況的,春陽縣縣長羅景元被診斷出肝癌,已經(jīng)住院了?!?/br> 李長宇內(nèi)心一怔,他留意到許常德的面孔上仍然波瀾不驚,心中暗暗佩服許常德的修為,看來自己在政治修為這條道上還有很長的一段要走。 許常德道:“盡快安排他去省人民醫(y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新官剛剛上任,屁股還沒有坐熱,這邊閻王爺就要找去談話了,許書記也不得不感嘆羅景元的不幸,他真正需要考慮的是春陽縣未來縣長的繼任人選,他向李長宇道:“長宇,你對春陽的情況最為熟悉,你說說看,現(xiàn)在的幾名副縣長,哪一個的工作能力強一些?” 李長宇猶豫了一下,雖然許常德的看重讓他有些感動,可對于春陽的事情他還真的不好指手畫腳,放眼那幾個副縣長可以說無人擁有和縣委書記楊守義抗衡的能力,從李長宇的心底深處,他是期望春陽出現(xiàn)一位強勢縣長,能夠和楊守義一爭短長的。李長宇在短暫的深熟慮之后低聲道:“我看楊書記應(yīng)該可以很好的掌控春陽的局面,他在春陽已經(jīng)工作了十多年。” 乍一聽好像李長宇有些所問非所答,可到了許常德和劉勁這種層次,他們稍一琢磨就明白了李長宇的意,李長宇是在說楊守義獨攬大權(quán),其他的副縣長根本不可能和他抗衡,身為江城市委書記,許常德也喜歡專權(quán),可是他卻不喜歡別人這樣做,他想了想道:“這件事要盡快落實,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頂替羅景元?!?/br> 李長宇起身提出告辭,劉勁匯報完這件事,也起身離去,兩人來到門外,正遇到秦清,彼此打了一個招呼。 秦清來找許常德是有事情要談,許常德招呼她在沙發(fā)上坐下,親切的詢問了她的恢復(fù)情況,然后起身要為她泡茶,秦清哪能讓書記動手做這些事,自己泡了一壺茶,然后先給許常德的茶杯添滿。 許常德道:“我很快就要去省城了,過兩天洪書記過來,我安排大家見個面!”許常德這句話是在暗示秦清,自己就算離開江城,也會繼續(xù)關(guān)照她。 秦清淡淡笑了笑道:“許書記,我這次來是想請個假,最近關(guān)于我的流言蜚語很多,以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我的工作不好繼續(xù)開展,想休息一下,等過陣子再說?!?/br> 許常德點了點頭,在發(fā)生了黎皓輝的劫持事件后,雖然他們反應(yīng)及時將這件事化解,可是消息仍然悄悄傳了出去,方方面面的風言風語很多,甚至連秦清過去和黎家的種種恩怨也被挖掘了出來,對秦清這樣一個女同志來說壓力可想而知。就在許常德打算批準秦清請假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微笑道:“既然知道是流言蜚語又何必太過在意?身為國家干部連這點兒小風小雨都抵抗不了,以后該怎樣迎接更加艱巨的挑戰(zhàn)?” 秦清咬了咬下唇,這件事剛剛發(fā)生之后,她的確沒有休息的打算,可是當她回到家中,看到家人擔心的神情,這才感覺到自己帶給家人的壓力和憂慮,在單位每個人看她的眼神也變得神秘了許多,秦清心中不免產(chǎn)生了一些消沉的情緒,帶著這樣的心情是無法投入工作之中的,所以她才會想起休息,可聽許常德的意,他并沒有答應(yīng)的意,秦清想要進一步說明。 許常德微笑道:“這樣吧,先換個環(huán)境,春陽縣縣長羅景元被確診為肝癌,縣長的位子空了下來,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繼任人選,你剛好沒有過獨自工作的經(jīng)驗,怎么有沒有興趣?” 秦清微微錯愕了一下,許常德理解為她仍在猶豫,又道:“只是過渡性的代理縣長,如果找到合適的人選,你就可以卸下這個擔子,團市委的工作你仍然可以繼續(xù)兼任,這可是一個難得的鍛煉機會喲!” 秦清點了點頭:“許書記,我接受這個挑戰(zhàn)!” 第二天一早香港電影劇組一行二十五人乘車來到了黑山子鄉(xiāng),春陽對這件事表現(xiàn)出相當?shù)闹匾?,春陽縣副縣長徐兆斌,縣委宣傳部部長、電視臺臺長、縣文化站站長,二十多名行政人員也同時到達。 黑山子鄉(xiāng)也準備的相當充分,在通往鄉(xiāng)政府的道上,扯起了大紅條幅,歡迎香港人來黑山子鄉(xiāng)參觀訪問,這條幅多少有些不倫不類,可是鄉(xiāng)宣傳科干事朱川對于劇組的概念實在有些模糊,考慮來考慮去還是用人兩個字顯得親切莊重。 不過香港劇組很少留意到這樣的小事,他們帶來的設(shè)備已經(jīng)先期運上山去,這次帶著乳豬,燒鵝,點心水果之類的貢品,并沒有去鄉(xiāng)政府停留直接上山去了。 因為前往青云峰竹海的道不通,所以無論官職大小,前往那里必須要步行,加上一些跟著看熱鬧的,上山的時候竟然有二三百人,經(jīng)過上清河村的時候,又有一百多人加入了隊伍,劉傳魁還派出了一個小樂隊,所謂小樂隊,也就是走村串巷給人家紅白喜事奏樂的戲班子,他們走在隊伍前方能又吹有打,顯得熱鬧非凡。 安語晨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向來冷酷的俏臉之上也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張揚和她并排走在一起,微笑道:“看到了沒有,家鄉(xiāng)人還是很歡迎你們的!” 安語晨道:“希望拍攝能夠順利進行!” 張揚道:“我跟鄉(xiāng)里聯(lián)系過,在你們的拍攝期間,派出所會專門派出警員晝夜值班,確保你們拍攝順利,安全!” 安語晨淡淡道:“不用那么麻煩!” 張揚知道她武功不錯,可是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住,會有很多不可預(yù)知的危險因素。 一群人步行到青云竹海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多了,先期到達的劇組成員已經(jīng)把香案和香爐擺好,他們將貢品擺上供桌,副縣長徐兆斌看在眼里不禁皺了皺眉頭,低聲向身邊的妻子于秋玲道:“怎么香港人盡搞封建迷信的一套!”于秋玲小聲道:“大概是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風俗習慣?!?/br> 徐兆斌有些后悔接下這個差事了,自從縣長羅景元確診為肝癌之后,徐兆斌就開始了他的活動,他心里也明白,縣長這個位置很難落在他的頭上,可畢竟有機會擺在眼前,不努力嘗試白白錯過多么可惜,就算混不到縣長,當兩天代縣長也能滿足一下內(nèi)心的欲望。 準備就緒之后,徐兆斌做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別的不說,這廝的演講水平倒是不賴,引得圍觀者熱烈鼓掌,鄉(xiāng)里準備了剪彩儀式,在眾人的推舉下,徐兆斌和安語晨作為中港雙方的代表為劇組的開工儀式剪彩。 鼓樂喧天之中,香港劇組的拜神儀式開始了,徐兆斌顯然不想出現(xiàn)在鏡頭中,低聲對電視臺臺長邢濟民道:“老邢,拜神就不用拍了?!?/br> 邢濟民心中覺得徐兆斌多余,這種事情根本無需他交代,對于新聞尺度的把握他才是專家,前來的鄉(xiāng)民多數(shù)都是來看熱鬧的,香港劇組拜神開機之后,第一天是沒有拍攝任務(wù)的,沒了新鮮可看,鄉(xiāng)民們一個個已經(jīng)離去。 徐兆斌程式性的跟港方代表說了幾句話,也準備離去,他一走,大小干部也沒有呆下去的必要,不多會兒功夫,這青云竹海前就恢復(fù)了以往的寧靜。 不過現(xiàn)場仍然留下了一片狼藉,張揚留意到不遠處一位老人正在默默撿拾著地面的垃圾,他認出那就是陳崇山。 張揚慌忙走了過去,叫道:“陳大爺!” 陳崇山抬起頭看了看張揚,臉上卻沒有笑意,低聲道:“終于要開發(fā)這山溝溝了?” 從陳崇山的語氣張揚已經(jīng)聽出了他的不悅,他充滿歉意道:“不好意,打擾了您老的寧靜?!?/br> 陳崇山瞇起雙目,向遠方已經(jīng)初具輪廓的外景基地望去,目光中充滿了深深的憂郁,他低聲道:“張揚,老祖宗給我們留下了這片山山水水是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財富,我們不但要開發(fā)她利用她,更要維護她,愛惜她!” 身后響起安語晨的聲音:“陳老先生放心,我一定會督促劇組注意環(huán)保事宜,盡量不破壞這里的自然風貌?!?/br> 陳崇山點了點頭,他指向帳篷所在的位置道:“夜晚的時候,這里時常有野獸出沒,你們住在山林里,要注意安全?!?/br> 張揚想起陳崇山在這一帶生活多年,對這一帶的地理環(huán)境極為熟悉,于是提出讓陳崇山幫忙照顧劇組,陳崇山居然也沒有表示反對,點了點頭。安語晨趁機邀請陳崇山擔任劇組的顧問,陳崇山淡然道:“幫忙我可以,至于什么顧問我還是不做了,閑散慣了,不喜歡約束!”安語晨看到他如此堅決只能作罷。 開機儀式還算得上順利,多數(shù)人都很滿意很高興,可林成武卻不這么想,自從張揚提出港方資金必須要首先進入招商辦的帳戶,然后再由招商辦同一給付,他就知道這筆錢沒那么容易拿,可更倒霉的是,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就受到了史家老三的電話,讓他準備兩萬塊封口費,否則就將他買兇殺人的事情捅出去,林成武意識到自己惹下了一個禍患,可這種事情跟別人是無法說的,無可奈何之下還是籌了兩萬塊在指定地點交給了史家老三。林成武并不知道,這筆錢最終還是進了張大官人的口袋。 史三柱把錢交到張揚的手中,張揚從中拿出五千塊扔給他:“拿去用吧!” 史三柱頗有些受寵若驚:“張……張……主任,我……我怎么能拿你的錢!”他不是不能拿,壓根是不敢拿。 張揚不滿的瞪了他一眼:“讓你拿你就拿著,哪有那么多的廢話?” 史三柱這才滿懷欣喜的把錢揣到兜里,他有件事仍然不明白,小心翼翼地問道:“林成武那狗日的有的是錢,咱們?yōu)樯恫欢嘁c?” 張揚微笑道:“細水長流,咱們不能做的太絕,那孫子也不是什么大方人物,要的太多,只會把他逼急了,每次少要一點,讓他rou疼,又不讓他覺著太過為難,整天還處于這種忐忑不安中,這才是我想要達到的效果。” 史三柱對張主任已經(jīng)佩服的是五體投地,心說林成武啊林成武,你狗日的真是不開眼啊,得罪誰不行非要得罪小張主任,你想害人就自個兒去,別拉著我們?nèi)值?,這倒好,弄得我們哥三個都被人家捏在手心里了,想起張揚說過他們只有一年的性命,史三柱就有些不安,他小心詢問道:“張主任,你看我們的事情?!?/br> 張揚淡然一笑,史家三兄弟全都不是什么好鳥,他原本想殺了他們?nèi)齻€,可后來想想,與其殺了他們不如留下來為自己所用,畢竟在自己的約束下能夠讓他們改過也算是為社會做了一件善事,張揚道:“好好做事,你們手頭也有些本錢,老老實實的找個生意做了,別再為非作歹,我會保證你們平平安安?!?/br> 史三柱忙不迭的點頭,向張揚辭別后,他來到黑山子鄉(xiāng)中學(xué)附近,他的兩個哥哥迎了過來,史三柱將張揚剛才的話說了,史大柱情不自禁嘆了一口氣道:“一代英雄人物啊!”言語之中流露出無限落寞。 史二柱有些迷迷糊糊的問道:“大哥,您是怎么個意?” “咱們仨兄弟捆在一起也斗不過人家,還是認命吧!” 因為在江城黨校還有三天的課程,周一一大早張揚就返回了黨校,當天課程結(jié)束之后,秦清又把他叫到了辦公室,張大官人覺得有些納悶,好像今天自己聽課的時候都老老實實的,并沒有遲到也沒有逃課啊,難道這位秦書記敲打自己敲打出癮頭來了。 秦清找張揚是為了了解春陽的情況,不過這次她的辦公室內(nèi)多出了一張椅子,而且破天荒的請張大官人坐下,張揚看到她突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這廝的腦筋馬上就飛速轉(zhuǎn)動了起來,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就算是自己救她性命之后,她對自己也一直都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熱的,怎么這會兒主動當起知心大姐來了?其中肯定有鬼。張大官人心里既然有了防備,那自然就會表現(xiàn)出高度的警惕性,無論秦清怎樣旁敲側(cè)擊,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就是不往關(guān)鍵的地方扯。 秦清已經(jīng)覺察到這廝的高度警惕,心中暗罵他狡詐,她把話題扯到了安老投資開發(fā)清臺山旅游區(qū)的事情,看似漫不經(jīng)心道:“小張啊,你這次回去還順利嗎?” 張揚心想你啥時候這么關(guān)心我了?可細細那么一品,秦清肯定不會是關(guān)心自己,假如不是關(guān)心自己那么她關(guān)心的就是清臺山的事情?關(guān)心清臺山就是關(guān)心安老的投資,關(guān)心安老的投資就是關(guān)心春陽的未來,你說她一個團市委書記閑著沒事干啊,這春陽也不是她的管轄范圍……想到這里張揚突然悟到了什么,想起臨來江城之前聽說的事情,新任縣長羅景元得了肝癌,秦清對春陽縣的情況表現(xiàn)出如此的關(guān)心,再考慮到她現(xiàn)在的級別,張揚大膽的推斷出,十有八九秦清要頂替羅景元的位置,這個推斷讓張揚又驚又喜,假如寡婦清真的要去春陽當縣長,對自己而言應(yīng)該是喜大過于憂,怎么說自己都是她的救命恩人,雖說秦清對自己的印象不算太好,她也應(yīng)該不會恩將仇報啊,蒼天啊,大地啊,我走了什么狗屎運,這邊大靠山李長宇剛走,這邊就給我派了個美人兒縣長,張揚越想越是得意,這一得意就有些忘形,唇角就露出了笑意。 秦清何許人物,一眼就看出這廝笑容之中暗藏深意,一定是從自己的話中覺察到了什么,正想敲打他兩句。 張揚冷不防問道:“那藥秦書記吃了還有些效果嗎?” 秦清這個怒啊,張揚啊張揚,你可真不是個東西,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這跟你談工作呢,你非要把我往個人私事上引,分明是故意讓我難堪,你雖然救過我,可是也實在太猖狂了,怎么也要分清上下級的關(guān)系啊。 秦清一張俏臉頓時轉(zhuǎn)冷,輕輕扶了扶黑框眼睛道:“沒其他事了,你可以出去了?!敝鹆钍潜磉_此時不悅的最佳方式。 可惜逐令似乎對厚顏無恥的張大官人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仍然坐在椅子上,笑瞇瞇望著秦清道:“秦書記,是不是做領(lǐng)導(dǎo)的想做任何事情都要拐彎抹角旁敲側(cè)擊啊?我在學(xué)習班你和各位老師都教導(dǎo)我們要實事求是,開誠布公,可你自己好像有點言行不一?。∥疫@人說話直率,你可別生氣!” 秦清一雙明澈的美眸平靜無波的看著他,實際上卻恨得有些牙癢癢,這廝真是狡詐啊,他居然還厚著臉皮說自己直率,根本是打著直率的旗號故意挑戰(zhàn)自己忍耐的底線,而且從他的表現(xiàn)看,他雖然張揚,可政治上的悟性卻是不低,從自己剛才的問話似乎悟出了點什么,她平心靜氣道:“我怎么不夠事實求是了?” 張揚的狡猾在和秦清的交手中展露無遺,他笑瞇瞇道:“那些藥到底有沒有效果?” 秦清想不到這廝兜了一圈又殺了一個回馬槍,又回到她私人的問題上,秦清將之理解為小人物的智慧,張揚指東打西,偷換概念,對付他的這種行為最好的方法就是穩(wěn)坐釣魚臺,他強任他強清風繞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秦清雖然年輕,可是政治的修為卻遠非現(xiàn)在的張揚可比,云淡風輕的笑了笑道:“謝謝!”一句謝謝包含了很多的意義,假如張揚是個明白人,肯定會清楚人家秦書記這是在婉轉(zhuǎn)的表明藥很有效。 張揚顯然是個明白人,可這廝又是個揣著明白裝糊涂的家伙,聽到秦清的回答,仍然嬉皮笑臉道:“那就是有效,嗯,我就放心了。” 秦清再好的涵養(yǎng)心頭也不禁生出了怒氣,這廝真是混蛋啊,這種事情為什么非得要說出來?有效怎么了?有效也輪不到你放心啊!秦清的自控能力很好,心理上少許的波動很快就被她的理智所平復(fù),輕聲道:“小張,沒什么事情了……”再次逐! 張揚一雙清朗的眼睛注視著秦清,下屬對上級的這種注視肯定要被理解為膽大妄為,可張揚就是要達到這個效果,他微笑道:“其實春陽的事情我了解的大都是基層問題,秦書記想了解的高層,我所知道的并不多,不過我可以安排李副市長跟秦書記見個面,他對這方面的了解要比我清楚得多?!?/br> 秦清已經(jīng)確信,張揚已經(jīng)猜到了她的下一步動向,正考慮是不是向他透露點風聲的時候,張揚向前探了探身子,壓低聲音道:“秦書記要到我們春陽當縣長嗎?” 秦清真是服了他,什么話都要說得這么直白,難道不懂得政治上的規(guī)避和含蓄?她忽然感覺到跟這廝的交流很難用過去上級對下級的那一套,根本的原因在于,張揚對他不買賬。面對這種人,要重新考慮相處的方式了,話說到這個份上秦清也就沒有任何隱瞞的必要了,她點了點頭:“市里剛剛決定讓我在短期內(nèi)代理羅景元同志的工作,這件事你不要隨便泄露出去?!?/br> 張揚看到秦清終于對自己吐露了實話,這才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道:“這樣直來直去的談話方式多好,秦書記,你說咱們之間用不著這么多的彎彎繞繞吧?” 秦清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除了張揚救過自己的性命外,她還真想不出自己和他直來直去的理由,聽他話里的意好像他們親密無間似的。 秦清有著女性少見的理智,從張揚屢屢挑戰(zhàn)她忍耐底線的行為上就可以看出這廝是個不安分的角色,不過秦清這段時間根據(jù)自己的了解,也知道他的確擁有一定的能力,新任副市長李長宇是他背后的靠山,而香港富商安志遠又對他極其欣賞,難怪他在春陽能夠混得風生水起。秦清表現(xiàn)出一個領(lǐng)導(dǎo)的大度和胸懷,微笑道:“以后到春陽工作還要靠你多多幫助呢?!?/br> 張揚大言不慚的點了點頭道:“沒問題,遇到什么麻煩事只管跟我說,要不你給我封個縣長助理啥的?” 秦清頓時無語,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要官要到這么直白的地步,雖然張大官人的無恥讓她感到頗為不爽,可是她良好的涵養(yǎng)仍然讓她保持著謙和的風度:“無功不受祿,你要做得出成績,我才能相信你能夠襯得上那個位置。” 這句話讓張大官人不爽了,心說我是想幫你才找你要個縣長助理,你以為我真想給女人當跑腿的?縣長助理,這種溜須拍馬的小官,老子還看不上呢!這寡婦清藏得太深,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就是讓你知恩圖報以身相許都是應(yīng)該的,要個小官都這么費勁,合著這世上最沒有良心的就是女人,有句話怎么說?寡婦無情婊子無義,看來真的是很正確。 秦清看到他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猜到這廝十有八九在腹誹著自己,抬起白嫩的手腕看了看手表,還是逐令,只不過這次比前兩次更加婉轉(zhuǎn)。 張揚也有些窩火,老子就這么不招你待見?不就是個處嗎?有什么了不起?他正準備起身告辭的時候,兜里手機響了起來,電話是安語晨打來的,安語晨火氣挺大,在電話里就嚷嚷上了,她一急就忘了普通話,嘰里咕嚕的說出了一串粵語,聽得張揚差點沒暈過去,好不容易才打斷了安語晨的話道:“我說,你能不能把舌頭捋直了再說話?” 一旁的秦清忍不住唇角露出一絲笑意,卻生怕張揚看到,俏臉迅速轉(zhuǎn)向窗外。 安語晨之所以生氣,那是因為林成武和那幫工人給她撂了挑子,現(xiàn)在外景的二期工程才干了一半,林成武因為拿不到錢,所以給她來了這么一手,安語晨認為本來這件事是可以避免的,畢竟按照預(yù)先的合同,她只要把林成武的工程款結(jié)清,人家就會痛痛快快的把活干完,是張揚中間橫插了一杠子,讓港方把錢打入招商辦的帳戶,然后由招商辦再給林成武結(jié)賬,林成武心里不痛快,當然會消極怠工。 張揚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后,有些怒了:“麻痹的,這狗日的林成武怎么這么不長記性!” 安語晨怒道:“我不管,反正三天之內(nèi)你必須要把外景工程完工,否則我就讓爺爺撕毀你們的合作協(xié)議!” 張揚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威脅他,尤其是安語晨這種鼻孔朝天自視為名門閨秀的黃毛丫頭,他對著手機吼叫道:“你有毛病啊?一回事歸一回事,別動不動拿撤資威脅我,我明白的告訴你,你們安家投資春陽,那是你們安家占了春陽的便宜,想撤資是吧?明兒我就讓招商辦把款劃給你,愛哪玩哪玩去,少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 安語晨對著電話罵了起來:“你混蛋,什么態(tài)度?什么作風?內(nèi)地干部中就沒有你這樣的流氓作風!” “我他媽還就是流氓了,看不順眼是不是,你咬我?。 ?/br> 安語晨咬牙切齒的罵道:“有種你給我回來!” “有種你上這兒來啊,我他媽一個堂堂正正的國家干部還會怕你一個資本家的后代!” “FUCKYOU!”安語晨又爆起了粗口。 “發(fā)科我?我還發(fā)科你呢!” “流氓!”安語晨憤憤然掛上了電話。 秦清的臉轉(zhuǎn)向窗口,用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強忍著沒笑出來,這廝什么人啊,怎么用這種口氣跟投資方說話?剛才安語晨的聲音很大,秦清聽得清清楚楚,這才明白張揚為何會在春陽如此有名了。 張揚卻沒有留意到秦清的表情變化,罵歸罵,可問題還是要解決的,他迅速撥通了春陽招商辦的電話,接電話的是于小冬,聽到張揚的聲音,她馬上就把事情匯報了一邊,按照張揚的意林成武的這筆工程款是必須要壓下來的,讓他知道招商辦的厲害,當然其中也有張大官人要泄私憤的原因在內(nèi),張揚點了點頭道:“你干的不錯,他不是跟我們磨洋工嗎,剩下的錢他一個鋼镚都拿不走!”張大官人的強勢顯露無疑。 秦清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著這廝,現(xiàn)在張揚已經(jīng)完全投入到工作中,儼然一幅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氣勢,好像他才是這間辦公室的真正主人,而自己才是個外來者。 張揚給史大柱打了一個傳呼,沒多久電話就回了過來,張揚咬牙切齒道:“林成武在青云峰搗蛋呢,給我教訓(xùn)教訓(xùn)他,掌握尺度,讓他老老實實把活干完,出了事我擔著!” 秦清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哪里是一個黨員干部的作風,簡直是流氓黑社會。 張揚又打給黑山子人大常委會主任林成斌一個電話,這有了手機還真是方便,很多事情都能夠掌握在方寸之間。張大官人處理起事情來,那是全方位的,既然林成武不識抬舉,那么他就要讓林成武知道什么叫厲害。對林成斌就更容易了,只需要向他強調(diào)一遍港商外景基地的重要意義,以林成斌多年混體制的悟性來說,明白事情的利害性并不難。 張揚在秦清的辦公室內(nèi),利用手機現(xiàn)場辦公,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已經(jīng)搞定了這件事,這讓未來春陽縣縣長充分認識到這廝不同尋常的工作能力,和正邪莫辨的做事風格。 張揚放下電話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表現(xiàn)好像有些過了,向秦清不好意的笑了笑:“秦書記,我這人就這樣,干什么都風風火火的,別見怪??!” 秦清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不餓啊,難不成打算賴在我這里吃飯?” “秦書記如果想請,我只能恭敬不如從命!” 下響起汽車的喇叭聲,秦清拿起辦公桌上的棕色坤包道:“我要回家了,快去吃飯吧!” 張大官人接連被逐四次,卻絲毫沒有流露出半分沮喪的意,笑瞇瞇道:“李副市長那里要不要我安排見個面?”這樣的表情就多少有些獻媚的意了。 秦清搖了搖頭道:“這兩天我們有見面的機會,對了,后天會有一個結(jié)業(yè)測驗,你準備認真點?!?/br> 張揚和秦清分手之后,馬上打了個電話給李長宇,把秦清即將出任春陽縣縣長的消息告訴了他,李長宇也是剛剛在常委會上聽說這件事,微笑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這下好了,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以后肯定會官運亨通啊?!崩铋L宇最近可謂是春風得意,所以也很難得的和張揚開起了玩笑。 張揚道:“李叔!只怕人家未必把我當成恩人,這年頭恩將仇報的人多了去了?!边@廝現(xiàn)在也是默認了李長宇這個長輩的身份,畢竟李長宇已經(jīng)是趙靜的干爹,這層關(guān)系他已經(jīng)默認了。 李長宇怎么聽這句話顯得那么別扭,話說自己的這條命也是張揚救得,說起來這廝還真是命好,居然能夠先就春陽的前任縣委書記,再救春陽未來的女縣長,這樣的奇遇真是天下少有了。李長宇想起一件事:“對了,江城衛(wèi)校那邊我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今晚黃校長給我接風,你一起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