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2月12日

    ９９、長風(fēng)何時(shí)度

    比起在邕州的所見所聞，焦孟二人在宋營里的所見，更加讓他們吃驚。素來

    以勇名著稱的狄青，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迷戀上了飲酒，每日醉得不省人事，連楊文

    廣三番五次催促他用兵，都假裝聽不見，充耳不聞。不僅如此，連攻打昆侖關(guān)的

    器械，都好像從未曾準(zhǔn)備過，盡管狄青派人在兩湖調(diào)撥，也是遙遙無期。

    穆元帥，似乎已經(jīng)被人遺忘，無人過問她目前的處境。

    既然元帥有令，誰也不敢違抗，就連楊文廣也只能乖乖地到柳州和宜州去采

    辦上元燈會(huì)的物資。不過這樣一來也好，狄元帥總算清靜了耳根。

    焦孟二將發(fā)現(xiàn)，自從他們回到宋營之后，狄青每天將他們留在帥帳里痛飲，

    好似跟酒有仇似的，不到酩酊，誓不罷休。幾日下來，他們倒也覺察出一些什么。

    想想他們從邕州遠(yuǎn)道而來，身懷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些秘密要是宣揚(yáng)出

    去，定然會(huì)攪亂軍心。因此狄青只能設(shè)下這個(gè)局，把他們留在自己的身邊，免得

    惹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來。如此一來，無異于是將他們二人軟禁起來。

    正月十二那天清晨，短暫地開出一會(huì)兒太陽，很快就烏云密布。狄青早早地

    就起身了，一邊洗漱，一邊已傳令備酒，想來這一日又是一番痛飲。不料還沒等

    他洗漱完畢，就聞校尉來報(bào)，交趾的使者在大營外求見。

    交趾對(duì)大宋，一直面善心惡，此番來見，定有說辭。狄青不敢怠慢，只好接

    見。

    交趾前次求見穆桂英，意圖與大宋聯(lián)合，越過大宋邊境，從關(guān)后突襲邕州，

    卻遭到了穆桂英的拒絕。在回程的路上，卻遇到了正被僮人所擒的穆桂英，好一

    番凌辱之后，又讓宋朝的叛軍劫去。心有不甘之下，卻聞大宋易帥，還不能過了

    上元，已派遣使者來見狄青。

    這次出使的人，依然是那個(gè)名叫李常杰的太監(jiān)。見到狄青，雙方行禮之后，

    果不其然，開門見山地道：「素聞狄元帥用兵如神，此番被阻昆侖關(guān)之外，全因

    地勢(shì)所致。大宋天兵陳于昆侖以東，若是冒死扣關(guān)，定然傷亡慘重。好在交趾有

    地形之便，若蒙元帥首肯，定然發(fā)兵邕州，生擒儂智高?！?/br>
    狄青沉默了一會(huì)，道：「本帥替宋天子謝過交趾國主，此番好意，感恩戴德。

    只不過，僮酋儂智高叛于宋境之內(nèi)，若由交趾平滅，怕是不妥，本帥亦有負(fù)

    天子重托，無以開罪！還請(qǐng)使者轉(zhuǎn)告國主，縱然昆侖山高地險(xiǎn)，狄青亦可翻掌而

    定！」

    李常杰不由一愣，想不到又一次好意遭拒。既然宋朝不愿借兵交趾，只好告

    辭。出得帳來，不由嘟囔著罵道：「呸！又一個(gè)大言不慚的元帥！真該讓他見見，

    當(dāng)初拒絕我交趾好意的穆桂英，如今是何下場！」只是罵歸罵，依然只能怏怏出

    營，趕回交趾復(fù)命。

    恰在此時(shí)，在柳、宜二州采辦的楊文廣已回到轅門之下，見一隊(duì)身著鮮紅袍

    衫的交趾使節(jié)從大營里出來，忙問身邊的副將楊元卿道：「這交趾人又來此作甚？」

    楊元卿道：「與上回一樣，要和大宋合兵，攻打邕州?！?/br>
    楊文廣又急問：「狄元帥如何處置？」

    楊元卿搖頭道：「也是拒了！」

    楊文廣一聽，放下那些采辦來的物資，大步進(jìn)了狄青的帥帳，劈頭便問：

    「元帥，方才末將在回營的路上，遇見交趾使節(jié)。一問之下，方知交趾有意與大

    宋聯(lián)兵，平滅僮亂。卻不知元帥為何拒了交趾的好意？」

    狄青道：「堂堂天朝，何需借兵蠻夷？」

    楊文廣更急：「若不借兵，西南何時(shí)可定？試問元帥，又何日可破昆侖？」

    狄青嘆口氣道：「文廣，在來賓州之前，本帥也聽過一些傳聞。你母帥駐兵

    賓州之時(shí)，交趾使節(jié)也曾參見過。那時(shí)，你母帥是何決斷的？」

    楊文廣一楞，吶吶道：「自然……自然是拒了！」

    狄青道：「那便是了！本帥的用意，便于你母帥一般無二！此事你休要過問，

    吩咐你的事情，采辦地如何？」

    楊文廣一見狄青又顧左右而言他，仍是不依不饒地道：「若元帥執(zhí)意不肯借

    兵，便請(qǐng)速速下令，攻打昆侖！」

    狄青不由大怒，一拍桌案，喝道：「張全，范夫人，快將這黃口小兒趕出大

    帳，禁閉三日！」

    這兩人雖然心懷鬼胎，但在明面上，還是歸狄青節(jié)制，更何況是這種小事，

    自然不敢違背，頓時(shí)將楊文廣從大帳里趕了出去。

    楊文廣一走，狄青總算是松了口氣，道：「傳我將令，上元佳節(jié)臨近，軍中

    設(shè)宴三日。三日之內(nèi)，誰也不得再提用兵之事。違者……定斬不饒！」

    號(hào)令一下，三軍上下歡聲雷動(dòng)，無不稱贊狄元帥仁慈大義。

    宴席足足擺了三天。三天之后，便是上元節(jié)。想必一過上元，儂智高和阿儂

    定然又會(huì)向昆侖關(guān)增兵，到時(shí)想要攻破關(guān)城，定然難上加難。

    正月十五，陰云更沉，幾萬里的長風(fēng)，席卷過昆侖山，將漫山遍野的樹枝，

    都刮得沙沙作響，好像隨時(shí)都會(huì)有一場傾盆大雨降臨。

    狄青一早便立在山崗之上，遙望著隱蔽與崇山峻嶺之間的昆侖關(guān)樓，口中不

    停地默念道：「快啊……要快啊……」

    范夫人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立在狄青的身后，稟報(bào)道：「狄元帥，上元佳節(jié)的酒

    宴已經(jīng)備好，余靖、孫沔和各路將帥，都已在帳內(nèi)恭候！只是不知……不知是否

    要請(qǐng)少令公赴宴！」

    狄青轉(zhuǎn)過頭，道：「三日禁閉未滿，請(qǐng)他作甚？再則，請(qǐng)了他來，定然又是

    一番掃興，不請(qǐng)也罷！」

    范夫人面上似有喜色：「既如此，請(qǐng)?jiān)獛浰偎贇w營！」

    狄青隨著范夫人回到帥帳之內(nèi)落座，卻見王簡之、余靖、孫沔等人，早已在

    候著他了，也不拖沓，當(dāng)即下令開宴，犒賞三軍上下。

    且不說狄青等人在大帳之內(nèi)豪飲，從早上一直飲到黃昏，更不停歇。天還沒

    黑，賓州城內(nèi)城外，大營上下，已點(diǎn)起了彩燈，正如一片火海，星星點(diǎn)點(diǎn)，汪洋

    數(shù)十里。單說被關(guān)在本陣大帳里的楊文廣，出不得營帳半步，更是心煩意亂。好

    在有儂智英在旁撫慰，總算是稍稍平復(fù)了一些急躁的心情。

    儂智英道：「少令公，恰逢上元佳節(jié)，你我在此孤寂的帳內(nèi)，不如也飲上一

    杯，派遣憂愁如何？」

    楊文廣道：「便都依了你！」

    儂智英立即讓士兵備下酒菜，送到大帳里享用。不料那士兵去后營的廚子那

    里要酒菜的時(shí)候，卻遭到拒絕，趕回來稟報(bào)：「少令公，儂將軍，小人在廚房要

    酒菜，不料狄元帥早已下令，不得給少令公的帳里送酒。小人迫于無奈，只好折

    返復(fù)命！」

    「豈有此理！」楊文廣拍案而起，罵道，「那狄青自個(gè)兒整日縱酒尋歡，今

    日我要飲酒，他倒是不愿了，卻不知這是何道理！不成，我得親自到他的帥帳里

    去，問他一個(gè)究竟！想必他是欺我母帥不在，處處刁難于我！」

    「少令公，萬萬不可！」儂智英急忙拉住楊文廣的衣袖道，「你三日禁閉尚

    未到期，如若擅自離帳，唯恐狄元帥怪罪！」

    楊文廣道：「我怕他作甚？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與他理論一番！」說罷，

    便一頭朝著帳外沖了出去。

    不料，他剛踏出大帳，卻見外頭的空地上，許多鐵甲武士，早已手執(zhí)金戈，

    齊齊地將他堵住。料想打斗起來，鬧出動(dòng)靜，自己定然撈不到什么好處，楊文廣

    只好按了按心火，又回到大帳里，怒氣沖沖地坐下，獨(dú)自生著悶氣。

    「少令公，長夜難耐，不如我們?cè)缭缇蛯?，待明日一早，再去和元帥理論?/br>
    何？」儂智英為了安撫楊文廣，只好又施展出美人計(jì)來。只見她一邊說，一邊已

    將自己身上的戰(zhàn)袍褪下，露出豐滿結(jié)實(shí)的身子來。

    楊文廣一見儂智英的裸體，頓時(shí)英雄氣短，呼吸也跟著一道急促起來，好似

    所有的苦悶，都在這一瞬間煙消云散：「智英……這幾日，若非你一直陪伴在我

    左右，我早已不知，該如何度過！」說著，上前緊緊地將儂智英摟了起來，兩個(gè)

    人一起滾到了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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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等大軍入了邕州，救出母帥，我便娶你為妻！」楊文廣道。

    「少令公，此話當(dāng)真？」儂智英聞言，心頭一喜。對(duì)于女人，還有什么，比

    男人的一句承諾更能令人欣慰。

    「當(dāng)然，」楊文廣道，「我楊家的男兒，素來言出必行！」

    能讓儂智英開心的，不僅是自己得到了終身的依托，更是自己家人的性命有

    了著落。想想自己若是真的嫁到楊家，宋天子定然不會(huì)對(duì)她的母親和兄弟痛下殺

    手。她不由地動(dòng)心，也摟住了楊文廣的脖子，激吻起來。

    這邊帳內(nèi)覆雨翻云，那一邊狄青的大帳，依然是觥籌交錯(cuò)。

    「來來來！」狄青舉杯道，「適逢上元佳節(jié)，今日全軍上下，開懷暢飲。誰

    若是不喝醉了，便是違抗軍令！干！」

    「謝元帥！」跟著狄青，那些宋朝的將官們，更是一杯接著一杯，似乎永遠(yuǎn)

    也停不下來一般，不醉不休。

    忽然，帳內(nèi)一陣驚雷，由遠(yuǎn)及近，驚天動(dòng)地，把整座大帳震得顫抖不止。

    狄青聽到雷聲，似乎吃了一驚，手中的酒杯差點(diǎn)灑了出來，不由地抬臉朝著

    帳外望去。只見雷聲過后，憋了幾乎半個(gè)月的陰云下，終于落下了傾盆大雨。雨

    點(diǎn)灑

    在地上，泛起一層薄薄的水霧，水霧彌漫起來，好似江南的煙幕。

    「呀！這可是今年第一聲春雷??！來得可真早！」范夫人道。

    「唉……」狄青一聲長嘆，道，「只可惜，本帥令楊文廣采辦了多日的燈會(huì)，

    竟被這一場雨盡數(shù)澆滅，可真正是來得好不湊巧！罷了，反正本帥只要有酒便是

    天，諸位莫要停杯！」

    又是幾盞酒下肚，狄青終于有了醉態(tài)。只見他搖搖晃晃，忽然一張口，「哇」

    的一聲，將一整天喝下去的酒，全都吐了出來。

    「??！」眾將大驚，「元帥，你沒事吧？」

    「無妨，無妨……」狄青擺擺手，嘴上說著沒事，可是身子已是由不得他了，

    差點(diǎn)從虎皮交椅上栽倒下去。

    「元帥，若是飲不下了，便回營休息去罷！」王簡之在旁勸道。

    狄青點(diǎn)點(diǎn)頭，臉色已經(jīng)開始有紅轉(zhuǎn)白，對(duì)著眾將醉醺醺地道：「本帥……本

    帥不勝酒力，諸位但飲無妨……本帥且先回營……」

    「狄元帥，你不要緊吧？」余靖、孫沔關(guān)切地問。

    「沒事……」狄青不停地?cái)[手，指著二人道，「本帥令你二人，替我招待諸

    位將軍！天不亮，誰也不許離席，明白了嗎？」

    「末將遵命！」余靖、孫沔二人道。

    王簡之?dāng)v著狄青，從大帳里退了出去。余靖、孫沔既得了元帥之命，只好繼

    續(xù)主持酒席。

    狄青搖搖晃晃地出了大帳，剛到帳外，讓冷風(fēng)一吹，酒性又是迎頭而上，張

    口又吐了一遍，把所有的酒菜盡數(shù)吐得干凈。剛吐完，忽見他直起身子，腰脊筆

    挺，神色自若，好似一滴酒也不曾沾過的模樣。他對(duì)王簡之道：「你悄悄傳令下

    去，點(diǎn)齊三千精兵，隨我出營！」

    「元帥，你這是要干什么？」王簡之大驚失色。

    「休要多問，照辦便是！」狄青的語氣，好像從來也不曾想現(xiàn)在這般堅(jiān)定過。

    楊文廣和儂智英的舌頭糾纏在一起，身體也糾纏在一起。儂智英軟軟的身子，

    像蛇一樣盤繞在楊文廣的身上，兩個(gè)人好像融為了一體，永遠(yuǎn)也無法分開。

    「少令公，好大……??！」儂智英臉色緋紅，呻吟一般地叫喚著。

    楊文廣雖然屁股被儂智英的腳跟纏住，但還是不停地把roubang朝她的身子里頂

    進(jìn)去。唯有在和儂智英恩愛纏綿之時(shí)，他才能感受得到愉悅之情。

    「是嗎？」楊文廣好像很得意，但語氣依舊輕柔地說，「從今以后，我每天

    都會(huì)好好地疼你！」

    「??！受不了了……」儂智英的身子在顫抖，將楊文廣抱得更緊，好像要把

    自己的身體按進(jìn)對(duì)方的心坎里去。

    儂智英的yindao內(nèi)壁猛烈地收縮，楊文廣即使一動(dòng)不動(dòng)，也能感受到從guitou上

    傳遞過來的陣陣快感。可是他怎么甘愿坐以待斃，翻了個(gè)身，將儂智英壓在下面，

    又是快速的幾番抽插。終于，jingye如開閘的洪水般射了出來，將體內(nèi)的所有精力，

    都給了儂智英。

    不僅是自己的jingye，此時(shí)的楊文廣，就算讓他把整顆心都交給儂智英，他也

    愿意。

    自從第一次和楊文廣交歡以來，儂智英感覺到她床事的時(shí)間，已經(jīng)越來越長，

    這正合了她的心意，讓她能夠在少令公的roubang，酣暢淋漓地享受rou欲的快感。這

    個(gè)少不更事的年輕后生，已經(jīng)慢慢地在成長為一個(gè)男人。想必用不了多久，楊文

    廣就能代替他的母親，成為三軍之首。

    jingye一泄，兩個(gè)人同時(shí)癱軟下來，倒在床上不停地喘息。

    良久，儂智英才不無憂慮地問道：「少令公，你每次都射在我的體內(nèi)。要是

    ……要是我不慎懷上了，又該如何是好？」

    「啊？」楊文廣一愣。是啊，他從來就沒有考慮過這個(gè)問題，要是儂智英懷

    上了自己的孩子，又該如何？兩人未婚先孕，要是宣揚(yáng)出去，不僅是儂智英，連

    他都會(huì)被人恥笑。

    「智英，你看這樣可好？」楊文廣不忍傷害溫柔的儂智英，側(cè)過身，又將她

    抱了起來，「等明日一早，我便去見狄元帥，求他為我們主婚，成了這樁美事！」

    「呀？你不是說，要等到……」

    「不！我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楊文廣捧起儂智英的臉說，「攻破邕州，不知

    要何年何月。我現(xiàn)在已是等不及了。我們……我們明天就完婚！」

    儂智英忽然心頭一陣感動(dòng)，把嘴唇朝著楊文廣的臉上貼了過去。現(xiàn)在，她唯

    一能報(bào)答楊文廣的，就是自己的愛。

    「少令公，狄元帥來了！」忽然，帳外有校尉在大聲稟報(bào)。

    「什么？」楊文廣和儂智英同時(shí)一驚，「他這個(gè)時(shí)候來干什么？不應(yīng)該在帥

    帳里和眾將飲酒嗎？」嘴上雖然這么說，可是一點(diǎn)也不敢怠慢，二人急忙穿好衣

    服。

    「智英，你在這里

    等我，我先出去見他，看他到底要干什么？」狄青不合時(shí)

    宜的造訪，令楊文廣有些惱火。可是轉(zhuǎn)念一想，這個(gè)時(shí)候來，定有大事。

    楊文廣走出大帳。外頭，大雨磅礴，密集的雨點(diǎn)如黃豆一般大小，嘩啦啦地

    從深不可測(cè)的夜空里落下來。夜色之中，霧氣更加濃重。楊文廣抬頭看去，只見

    站在大雨里的狄青，身上披著蓑衣，也沒人打傘，手里握著一把湛金槍，拄在地

    上。盡管風(fēng)吹雨打，卻魏然不動(dòng)。

    「元帥駕臨敝帳，不知有何貴干？」楊文廣用手擋住劈頭蓋臉澆下來的雨點(diǎn)，

    走到狄青面前問道。

    「你趕緊準(zhǔn)備一下，隨我出營！」狄青一字一字地道。

    「啊？這個(gè)時(shí)候出營去做什么？」楊文廣問道。

    「飛渡昆侖！」狄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