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神鷹(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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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28日 第十五章·賊?! 小都會歌舞廳二樓的連廊和貴賓廳一片寂靜,直到燕雙鷹帶著九頭離開了好一會兒,大氣都不敢出的一伙人才從巨大的驚恐之中慢慢恢復(fù)過來,心腹吳四湊到馬志成身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老大,這家伙是從哪里鉆出來的,這么厲害……」 「啪!」 吳四的話還未說完,馬老板便賞給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接下來吳四捂著半邊被抽痛的臉,膽怯地看著老板馬志成開始在貴賓廳里向手下人大聲叫罵:「你們這群廢物!聽到槍響就趴下,要你們有什么用?!要你們有什么用?!?。?!廢物!」 「還有臉說別人,」 躲在沙發(fā)背后的桔子慢慢站起身,滿是鄙夷地嘀咕道:「你自己不也一樣嗎?!」 「你說什么?!」 馬志成立刻氣急敗壞地向她沖了過來,并惡狠狠地吼道:「你再說一遍!」 桔子毫不示弱地叫道:「有厲害的剛剛出去了,你有能耐沖他使去,跟我一個女人嚷嚷什么?!」 惱羞成怒的馬志成當(dāng)即又給了桔子一記耳光,此刻他已氣急攻心,一把搶過身后一名手下的槍對桔子威脅道:「收回你剛剛說的話,否則我一槍打死你這個賤貨!」 性格執(zhí)拗的桔子似乎被他打得發(fā)了性子,大叫道:「被人用槍頂著腦袋動都不敢動,換了我是你,早就換個地縫鉆進(jìn)去了!」 「砰!」 馬志成一槍打在她身旁的沙發(fā)上。 桔子被這聲槍響嚇得捂住了耳朵,接著便馬上哭著撒起潑來:「你最好打死我!那才叫男子漢呢!」 膽怯的她也不敢多待,大聲哭叫著就跑下了樓。 還是吳四比較貼心,他壯著膽子走上前,從馬老大顫抖的手中接過手槍,又小心翼翼地安慰道:「老大,別跟女人一般見識,別氣壞了身子,這樣就犯不上了,你說是不是啊老大……」 馬志成氣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脹可見,他渾身發(fā)抖,立刻在貴賓廳里又開始了瘋狂地咆哮:「我要?dú)⒘怂?!我一定要?dú)⒘怂 ?/br> 「大哥!大哥!」 一名手下從貴賓廳后的門里神色慌張地跑了出來,并向馬志成說道:「大哥,你快……你快去看看吧!」 馬志成瞪著眼大聲問道:「怎么了?!」 這名手下一臉煞白,似乎是被驚嚇過度了,他指著門后的廊道里面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辦,辦公室,辦公室……」 馬志成臉色一變,立刻領(lǐng)著吳四等手下人走進(jìn)貴賓廳后的門并穿過廊道進(jìn)入了辦公室,竟發(fā)現(xiàn)朱五和王阿六這兩人的尸體被放在了房間的地板上,并且兩具尸體都是雙眼翻白,面色發(fā)青,死相十分可怖。 「他奶奶的,是朱五和王阿六……」 馬志成罵了一聲,走近過去仔細(xì)察看了一番,驚道:「這兩個人生生是用繩索給勒死的!」 吳四感到心頭發(fā)毛,顫聲道:「這個姓燕的好狠的手?。 ?/br> 馬志成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慌張地問道:「他們是怎么把尸體放到這兒來的?!「這個問題頓時讓在場的人面面相覷,卻又百思不得其解。死活想不通的吳四隨后對馬志成說道:「大哥,看起來這個姓燕的可不好惹呀!」 馬志成僵硬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同意。 「把尸體搬出去,用麻袋套好,趁夜運(yùn)到郊外燒了?!?/br> 吳四吩咐著手下人,轉(zhuǎn)頭向馬志成問道:「大哥,還是向杜總報告吧……」 「還不到那個時候!」 馬志成想都不想把手一甩打斷了他,接著自信滿滿地說道:「我說九頭一個小小的賭場竟敢跟我對抗,原來是找了個硬點(diǎn)子做靠山,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既然知道了他們的狗窩,就是天王老子下凡,我也要宰了他們!」 吳四問道:「大哥你想怎么辦呢?」 馬志成思忖了片刻,命令道:「從今夜開始,讓弟兄們分班把守,舞廳的前門和后門以及房頂上都要派人值守?!?/br> 吳四點(diǎn)頭道:「是?!?/br> 馬志成又命令:「派兩個槍法好反應(yīng)快的弟兄,埋伏在九號賭場門前,只要看到姓燕的和九頭一出來,立刻干掉他們!」 吳四湊近過來提議道:「大哥,曾阿四熟悉九號賭場周圍的情況,不如派他和槍手一起去。」 馬志成點(diǎn)頭狠聲道:「就這么辦!」*********昏暗的六十五號弄堂里,還有幾個零星的賭客從弄堂兩頭興沖沖地來到九號門前,想過賭癮的他們看到緊閉的房門和門上「電閘維修」 的牌子又不得不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但他們不知道此刻在賭場里大伙兒正圍在燕雙鷹和九頭身邊,聚精會神地聽著九頭眉飛色舞地講述著剛剛在小都會歌舞廳里發(fā)生的情景,賭場里時不時發(fā)出一陣陣歡快的笑聲。 「弟兄們,你們是沒看見,咱們大哥真是厲害??!雙槍一舉,『啪』這么一舉,」 九頭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劃出手槍的樣子,向大家笑道:「一下就頂?shù)搅笋R志成這個王八蛋的下頜上,給嚇得是渾身亂顫,嘴里不停地求饒??!」 「哈哈哈哈……」 「往常馬志成趾高氣揚(yáng),眼睛像長在腦瓜頂上,這回可知道厲害了?!?/br> 「這回也該輪到咱們兄弟揚(yáng)眉吐氣了?!埂蠹业男β暽孕?,九頭向燕雙鷹問道:「大哥,您說您要占他的舞廳,是真的嗎?!」 「當(dāng)然。」 燕雙鷹十分肯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認(rèn)真地向弟兄們大聲宣布:「弟兄們,三天以后,咱們就要搬到小都會歌舞廳去了!」 「大哥,行嗎?」 九頭明顯信心不足,他眨著那對小縫眼睛說道:「那馬志成可不是好斗的,您說他這次吃了虧,今后肯定會嚴(yán)加戒備。就憑我們這幾個,恐怕……」 燕雙鷹接過話來給他加油打氣:「憑咱們這些兄弟,對付馬志成那幫槍手,綽綽有余?!?/br> 「可是……可是他們?nèi)硕啵袠尠。 ?/br> 九頭的手又比劃出手槍的樣子,那對小縫眼睛眨得更厲害了:「我們幾個可都是赤手空拳,怎么能斗得過他呀?!」 弟兄們也紛紛附和道:「是啊是啊?!?/br> 燕雙鷹笑道:「要槍吞易啊,今天下午未五和王阿六不就給咱們送來兩支槍嗎?」 眾兄弟一聽也對,頓時開心地笑了起來。 「相信我,馬志成很快會給咱送來更多的槍?!?/br> 燕雙鷹很認(rèn)真地告訴他們,并大聲問道:「弟兄們,你們想不想搬進(jìn)小都會歌舞廳?。?!」 大伙兒齊聲回答:「想,想,太想了!」 「好!想就聽我的!」 燕雙鷹朗聲道,接著鄭重地宣布:「我保證,三天后咱們肯定搬進(jìn)小都會!」 「三天?!」 「能行嗎?」……燕雙鷹把手一招,讓充滿疑惑的弟兄們圍攏過來,接著對他們進(jìn)行了一番詳細(xì)的布置。 *********夜色已深,所有的嘈雜都?xì)w于寧靜。 月亮發(fā)出淡淡的光暈懸掛在天幕中,稀疏的星光,昏黃的街燈,無人的巷道,令這個夜晚顯得朦朧而沉寂,白天的繁忙讓疲倦的人們此時早已進(jìn)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 除了遠(yuǎn)處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冷落的弄堂是寂靜無聲的。 在鼎昌里甲弄八號小樓里,正躺在一樓客廳長椅上的小錦娣剛剛有些睡意,突然間被樓上傳來的一些細(xì)微聲響給驚醒了,原本就是做賊的小錦娣從小練過耳聽八方的功夫,聽覺非常靈敏,此刻她估摸著是不是遇到了以前的同行。 只見這個少女警覺地爬起來,順著客廳里倚墻的樓梯躡手躡腳地上到二樓,果然發(fā)現(xiàn)走廊右側(cè)原本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窗戶被打開了。 而走廊左側(cè)的臥室里還有動靜,她悄悄地走到臥室門口推開一道縫,看見黑暗的房間里面有個人正打著手電筒在翻找著東西。 小錦娣見狀就要下樓去喊人,但還來不及轉(zhuǎn)身就突然被人從身后捂住了她的嘴,接著又在她頸背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少女立時便被打暈,偷襲之人更是粗暴地將她從樓梯口推了下去。 *********在九號賭場向弟兄們做好詳細(xì)的布置和交代,時間也已經(jīng)很晚了,此刻外面早已是夜深人靜,燕雙鷹穿過一條條無人的弄堂,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家中走去。 來到鼎昌里的弄堂口,便又看到了上次差點(diǎn)被書砸到的位置,燕雙鷹不知不覺停住了腳步,他點(diǎn)上一支煙,在靜靜的夜色中抬頭望向那扇窗戶。 只見窗戶半掩,里面還有燈光在亮著,主人似乎還沒有入睡。 燕雙鷹心里突然涌起一絲沖動,便想過去打個招呼,他將剛剛點(diǎn)燃的香煙扔掉,向鼎昌里六號的門口走去。 可來到門口,叩門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卻懸在空中沒有往下敲,燕雙鷹突然想到現(xiàn)在已是夜闌人靜,此刻貿(mào)然登門,孤男寡女的好像不太合適。 正要轉(zhuǎn)身離去,房門卻從里面被打開了,那道熟悉的曼妙身影又一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余茹萍身上散發(fā)著淡雅的馨香,她身著雪白襯衣,外套淡藍(lán)色的細(xì)絨開衫毛衣,下身是一條修長飄逸的白色洋裝長褲,高挑而窈窕的身材在朦朧的月色下顯出柔美的輪廓,看上去不僅端莊大方,同時也優(yōu)雅閑適。 她那精致美麗的臉龐依舊帶著令人感到溫馨的甜美笑吞,清泓般的雙眸正用柔情蜜意的目光注視著這位站在門前的客人。 燕雙鷹先是一愣,有些尷尬地?fù)屜日f道:「我看到樓上亮著燈,所以……」 卻不想余茹萍幾乎同時也靦腆地說道:「我剛剛聽到了腳步聲,所以……」 兩人默默地看著對方,將各自未說完的話融進(jìn)了滿含情意的溫柔笑意之中。 過了片刻,余茹萍首先打破沉默,她輕聲問道:「要進(jìn)來坐坐嗎?」 燕雙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哦不了,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余茹萍微笑著提議:「那我送你到家門口?!?/br> 燕雙鷹開心地點(diǎn)頭道:「這倒是個好主意?!?/br> 「你等一下。 」 余茹萍走出來回身掩上房門,兩人就并肩在這寂靜幽深的弄堂里緩緩踱著步子向甲弄八號——燕雙鷹的住處走去。 短短的一段距離,兩人的心里彷佛都明白著什么,不約而同地將腳步放得又小又慢,卻沉默著不知該說什么好。 還是余茹萍先開口,她低著頭輕輕地問道:「怎么不說話?」 燕雙鷹老實(shí)回答道:「不知道該說什么?!?/br> 余茹萍看了看他,問道:「你好像每天回來得都很晚?!?/br> 燕雙鷹也看了看她,說道:「你休息得也不早。」 余茹萍微笑道:「我是個會計(jì)師,每天都要整理賬目,所以睡得比較晚?!?/br> 燕雙鷹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我做的事都見不得光亮,所以總是夜間出動。」 余茹萍被他逗得「噗呲」 笑了出來,說道:「這點(diǎn)我已經(jīng)想到了?!?/br> 看到她開心的樣子,剛剛還略感疲憊的燕雙鷹心情也變得輕松愉悅起來。 余茹萍突然站定,轉(zhuǎn)過身子用帶著深意的目光注視著他問道:「你還在販賣煙土嗎?!」 燕雙鷹也停下來看著她反問道:「你真的感興趣?!」 余茹萍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應(yīng)該說,只對你做的事感興趣?!?/br> 燕雙鷹說道:「我在附近的一家賭場上班?!?/br> 余茹萍眼睛一亮,笑問道:「上班?!」 燕雙鷹自己也笑了,說道:「這樣說文明一點(diǎn)?!?/br> 余茹萍忍不住笑著稱贊道:「有意思,你還是那么幽默?!?/br> 燕雙鷹客氣地接受了她的表揚(yáng):「對有幽默感的人來說,是的。」 余茹萍收起笑吞,溫情地看著他說道:「不知道為什么,我怎么看都覺得你不像幫會里的人,更不像殺人犯?!?/br> 燕雙鷹干笑了兩聲問道:「那我像什么?」 余茹萍想了想說道:「你……像個好人?!?/br> 燕雙鷹問道:「好人與壞人有分別嗎?」 余茹萍答道:「當(dāng)然有?!?/br> 燕雙鷹又問:「是什么?」 「是……是……」 余茹萍睜圓美麗的杏眼,努力地思索了好一會兒,卻還是答不上來。 燕雙鷹微笑道:「說不出來了吧?!」 余茹萍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說道:「你別說,平??偸呛萌藟娜说恼f著挺順嘴,可真要說起這二者間的區(qū)別來,還真不太好說?!?/br> 「我來告訴你吧,」 燕雙鷹和她又緩緩走了起來,他認(rèn)真地說道:「這二者間的分別就在于做事的目的,手段并不能說明問題。就拿殺人來說吧,同樣一個殺手,如果他殺人的目的是為了救人,那么他就是個好人。可如果他的目的是搶劫,那么他就是壞人。你覺得有道理嗎?」 余茹萍微笑著問道:「就像你一樣?!」 「嘿嘿,差不多吧?!?/br> 燕雙鷹厚著臉皮笑納了,對這個女人他彷佛打開了話匣子,繼續(xù)滔滔不絕地說道:「因此,好人和壞人是沒有固定界限的。拿我們青幫中的幾位大哥來說吧,杜月笙與我同輩,上海人都說他做了很多壞事,是壞人??伤麑幙商拥较愀垡膊蛔鰸hjian,又出錢資助抗戰(zhàn),并且利用手下恒社的弟兄清除了大量的日本特務(wù)和漢jian,這難道不是好事嗎?你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余茹萍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有道理?!?/br> 燕雙鷹接著給出他的結(jié)論:「所以手段分不出好壞,只有目的能夠分出。殺人偷盜不一定都是壞事,要看他為什么?!?/br> 不知不覺說話間兩人已來到鼎昌里甲弄八號的門口,卻都沒有要道別的意思。 余茹萍低頭想了想,認(rèn)真地說道:「你說的只是普遍公理,可在法律面前,只要?dú)⑷撕屯当I就都是犯罪,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 燕雙鷹接過她的話說道:「所以,除了政府以外還有幫會,法律之外還有規(guī)矩?!?/br> 余茹萍饒有興趣地問道:「你們青幫就是依靠規(guī)矩辦事的?」 燕雙鷹點(diǎn)頭道:「是的。」 余茹萍微笑道:「我說了不怕你不愛聽,你們青幫的人做事,實(shí)在是令人不敢恭維?!?/br> 燕雙鷹還是點(diǎn)頭道:「這點(diǎn)我不否認(rèn),我自己也做過很多壞事。」 余茹萍的語氣變得溫柔起來,她輕輕說道:「我覺得你例外?!?/br> 燕雙鷹肅然道:「在其他人眼里,尤其是在共產(chǎn)黨的眼中,都是一樣的?!?/br> 余茹萍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只是用滿是期待的眼神和溫婉恬靜的笑吞默默地看著他。 燕雙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連忙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房門說道:「到家了,要進(jìn)去坐坐嗎?」 余茹萍欣然微笑道:「好啊!」 「請吧?!?/br> 燕雙鷹推門而入,將余茹萍領(lǐng)進(jìn)自己屋里。 他們一前 一后走進(jìn)客廳,燕雙鷹先打開墻上的電燈開關(guān),卻猛然發(fā)現(xiàn)小錦娣倒在了客廳樓梯口旁的地上。 「小心!」 燕雙鷹連忙將余茹萍往自己身后一拉,掏出腰間那支銀色的貝雷塔9A1手槍對準(zhǔn)了二樓。 「怎么了?!」 余茹萍被這突如其來的情形嚇得緊張萬分,她躲在燕雙鷹身后探出頭來,看到躺在地上的小錦娣和少女臉上深深的擦傷和血印,不由得驚道:「出事了!」 燕雙鷹舉槍探到樓上,發(fā)現(xiàn)他的臥室被翻動得亂七八糟,走廊上的窗戶也開著,窗框上留有被撬動過的痕跡,另外窗臺上還有半個灰色的腳印。 燕雙鷹確認(rèn)賊人已經(jīng)離去后,便回到樓下查看小錦娣的傷勢。 余茹萍問道:「她是誰?」 燕雙鷹一邊將小錦娣抱起放到長椅上躺好一邊回答道:「我堂妹小錦娣,幫我看房子的。」 余茹萍隨后留下來照顧小錦娣,她坐下來將少女的頭枕在自己腿上,開始推拿活血,按壓人中。 過了一會兒,小錦娣在她的照料下悠悠轉(zhuǎn)醒。 「來你扶著她,」 余茹萍把小錦娣扶著坐起交給燕雙鷹,說道:「我去倒杯水?!?/br> 燕雙鷹也坐下來讓少女靠在自己懷里,輕聲呼喚道:「小錦娣……小錦娣……」 少女慢慢醒了過來,頓時感到頭暈?zāi)X脹。 余茹萍把水遞給她喝了一口,又休息了片刻,這才向燕雙鷹講述夜里的遭遇。 逐漸恢復(fù)清醒的小錦娣開口說道:「是……是賊!」 燕雙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賊?!」 小錦娣說道:「我睡到半夜,聽見樓上有動靜,便上去看看。一個穿黑衣服的賊在你房間里東翻西找。我想下樓喊人,不想黑暗中又躥出來一個人將我打暈了?!?/br> 燕雙鷹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剛剛我上去看了,他們是從二層的窗戶進(jìn)來的?!?/br> 小錦娣兩手揪緊燕雙鷹的袖子,連連點(diǎn)頭道:「對對!」 燕雙鷹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兩個賊倒是有意思,為什么別的地方不動,只翻我的房間呢?」 在一旁的余茹萍分析道:「真是奇怪,也許是因?yàn)樾″\娣睡在這里,他們才不敢翻找樓下?!?/br> 燕雙鷹搖了搖頭說道:「樓上有兩個房間,另一個房間沒有動過?!?/br> 余茹萍也感到大惑不解,說道:「這可真是奇了。」 燕雙鷹皺起 眉頭自言自語地說道:「他們在找什么呢?」*********南京西路六十五弄由于附近有個菜市場,白天這里雖然不顯得十分擁擠,卻也是人流穿梭,車水馬龍,喧嘩熱鬧。 第二天上午不知什么時候,一輛人力三輪黃包車悄悄地來到這里,并停靠在了九號賭場門口對面?zhèn)扰南锏览?,只見車把式疲憊地伏在龍頭上打著盹,他一身粗布衣服,頭戴舊氈帽,時不時抬起頭來看看弄堂里的情況,好像在等待著過路行人可能隨時招呼的生意。 可在那抬頭的瞬間卻露出一張賊眉鼠眼的臉,他不是別人,正是小錦娣那個卑鄙狡詐、貪生怕死的師父——曾阿四。 根據(jù)馬志成的命令和吳四的安排,他喬裝成車夫在這里負(fù)責(zé)盯梢。 不一會兒,又有一臺攤車慢慢推到了這輛三輪車的后面,攤車的攤子上放滿了油紙傘,一高一矮兩個賣傘的小販在攤車后大聲吆喝著。 「賣傘嘍!賣傘嘍!」 聽到叫賣聲的曾阿四坐直身子跳下三輪車,接著走到攤車前大聲問道:「這傘怎么賣啊?」 左邊高個子小販見此時周圍沒有過往行人,輕聲問道:「有動靜嗎?」 曾阿四假裝在挑選,拿著攤子上的油紙傘換來換去,小聲地回答:「沒有,來來往往的都是賭客?!?/br> 高個子小販說道:「盯緊了,千萬別錯過。只要來了,你就點(diǎn)燃一支香煙扔到攤前。」 「明白?!?/br> 曾阿四說著把傘一放,又坐回到三輪車上。 *********然而側(cè)弄里剛剛發(fā)生的這一切卻并沒有逃過燕雙鷹的眼睛,他站在九號賭場二樓臨街外挑的陽臺上,用望遠(yuǎn)鏡把這些情況看得是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過了一會兒九頭也來到了陽臺上,問道:「大哥,怎么樣?!」 「你自己看吧,」 燕雙鷹把望遠(yuǎn)鏡遞給九頭,并指著曾阿四的位置說道:「在那兒?!?/br> 九頭驚道:「是曾阿四!大哥,真的有埋伏!」 燕雙鷹囑咐道:「告訴弟兄們,照計(jì)劃行事。記住,絕不能出錯。」 「你放心吧?!?/br> 九頭把望遠(yuǎn)鏡還給燕雙鷹,立刻下樓去了。 *********深宵,當(dāng)空的月亮圓圓的,卻沒有發(fā)出多少光亮。 無人的巷道被風(fēng)刮得呼呼作響,遠(yuǎn)遠(yuǎn)看去,狹窄昏暗的六十五號弄堂在夜幕的籠罩下顯得更加陰沉而幽冷。 曾阿四已經(jīng)在這兒守了大半天了,他又冷又餓,終于忍受不住跳下車來,向九號賭場對面的側(cè)弄深處吹了個指哨。 黑暗中跑出來兩個戴著鴨舌帽的青衣人,一高一矮,正是白天那兩個賣油紙傘的小販。 此刻他們手里都拿著槍,為首的高個子問道:「怎么了?有動靜?!」 想逃崗的曾阿四回答:「已經(jīng)半夜了,我看他不會來了。」 高個子問道:「你的意思呢?」 想伙同他人一起逃崗的曾阿四提議:「這大冷天的咱們也撤吧!何必在這兒挨凍呢?!」 「撤?!」 高個子一聽瞪起了眼,反問道:「老大交代的事情沒辦好,誰敢撤?!」 曾阿四沒想到對方如此愛崗敬業(yè),忍不住抱怨道:「你真是死心眼兒!明早再來不就行了嗎?!」 高個子板起臉來嚴(yán)肅地說道:「曾阿四,你不要偷jian?;?!事情辦不好,惹惱了我們馬老大,你知道他會怎么對付你。」 曾阿四苦著臉說道:「可……可這要等到什么時候?。?!」 高個子狠聲道:「等到他來!我的話說得夠清楚了吧?」 曾阿四一跺腳:「那這,唉呀……」 他的話音未落,弄堂口忽然隱約傳來「嗒嗒嗒嗒」 的腳步聲。 三人趕緊收聲,曾阿四摸到側(cè)弄的拐角處探出半邊臉向弄堂口張望,馬上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地上的人影越來越大,他連忙回頭告訴兩個殺手:「朝賭場來的,一定是他!你們快藏起來!」 高個子沉聲道:「記住,只要辨清目標(biāo),立刻點(diǎn)燃香煙扔到地上。」 曾阿四緊張地?cái)[著手催促道:「知道了!走近了,你們快藏起來!」 兩名殺手迅速躲進(jìn)側(cè)弄深處的黑暗中,曾阿四又探出頭看了看,便坐回到三輪黃包車上歪著頭瞄著賭場門口。 六十五號弄堂并不很長,腳步聲越來越大,不一會兒,遠(yuǎn)處的人影由遠(yuǎn)及近,曾阿四仔細(xì)一看,來人正是九號賭場的老板九頭。 慌亂中曾阿四連忙從短褂外兜里拿出香煙放到嘴唇上夾住,接著又把手伸進(jìn)短褂內(nèi)兜里去掏打火機(jī)。 突然間,有個燃著火苗的打火機(jī)伸到了他的嘴邊,曾阿四下意識地就把嘴上的香煙湊上去嘬了一口,立刻就把香煙給吸燃了。 可他馬上就覺得不對勁——自己的手還放在內(nèi)兜里,打火機(jī)明明還沒拿出來,那是誰給自己點(diǎn)火的呢?!恰好一陣陰冷的風(fēng)在弄堂里刮過,頓時將他嚇得目瞪口呆,原本夾在嘴上的香煙也因?yàn)轶@嚇中張開的嘴唇而掉落在地上。 埋伏在側(cè)弄深處的兩個殺手看到點(diǎn)燃的煙頭掉落,那正是和曾阿四約定出手的信號,他們立刻從黑暗中沖出來,對著香煙旁邊的人影就是一通亂射,他們擊殺的目標(biāo)頓時被打得身體亂顫,跟著就趴倒在地一動不動了。 兩名殺手走上前將尸身翻過來查看,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地上躺著的竟是自己的同伙曾阿四。 矮個子大叫:「是曾阿四!」 高個子問道:「這怎么回事啊?!」 「很好解釋,」 燕雙鷹從三輪車后的木門里走出來,說道:「是你們開槍打死了他。」 高個子先是一愣,立刻向眼前這個突然現(xiàn)身的陌生人冷聲問道:「你誰?。?!」 燕雙鷹往嘴里塞了一支香煙點(diǎn)上,淡然問道:「這重要嗎?」 兩名殺手對望了一眼,頓時殺心立下,抬手便向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人開槍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