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好友
二十·好友
高奚和莫晦如道別之后回到了家里, 把花瓶里原來枯萎的桔梗扔進了垃圾桶,換上了盛開著的這一束。 目光又柔和下來,手邊的書還保持著攤開的模樣,一年多的時間未曾翻動過一頁。 高奚于是又開始起這本書來,她甚至不需要回顧之前的內(nèi)容,就從這一頁讀起,記憶自動為她銜接起劇情,暢通無阻。 這個“病”唯一的好處就在這了。 把注意力都投注到書本里,時間便不知不覺的流逝了,等高奚合上整本書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地燈是自動感應的,早早便亮了起來,只不過她一點都沒注意到罷了。 高奚無所謂的笑了笑,她很容易能集中精神去做一件事,也很容易忽視周圍的變化。 之前莫晦如問她有沒有交到新朋友,她撒了慌,在別人眼里她幾乎就是個怪胎,不動不說話,一坐一整天。在國外那一年她都是獨來獨往,拒絕了任何想和她交朋友的人,人人都當她目中無人,性格孤僻。 她只是不想再多牽扯罷了,牽扯越多,回憶越多,她就只會更加痛苦。 一陣鈴聲響起,將她從怪誕的想法里拖出來,定了定心神,拿起了手機。 “阿季。” 盡管電話對面的人看不到,高奚的臉上還是浮現(xiàn)出一種由衷的笑容,來電人是謝季,是她前世今生唯一的摯友。 “高女士,您已經(jīng)把我忘到腦后跟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好友微微抱怨的聲音,高奚楞了一下,隨即想起自己自從和她寺廟走散,后來的確只聯(lián)系過一次,簡單交代了兩句自己已經(jīng)回家住了的事。 “啊……抱歉……” 那邊傳來一聲夸張的哀嚎,“你居然還承認了!就不能哄哄我嗎?” 高奚失笑,知道她只是喜歡這樣表達情感,并不是真的在意,“是我不對,我和你道歉,有時間請你吃飯好不好?” “要吃你做的!” “好?!?/br> “還要吃布丁蛋撻!” “行。” “呃…不要告訴師父……” 高奚撲哧一聲笑出來,又連忙答應了她。 “也不準叫那個誰!” 那個誰說的是高奚的哥哥高崎,這兩人一直不對付她也是知道的。 在答應了一堆好友的要求后,她才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而高奚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其實自己的這個好友和高家也是關(guān)系匪淺。 謝季口中的師父就是高仇,她這位好友和她半點不一樣,除了性格比她更開朗以外,身體素質(zhì)方面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高奚從小體弱多病,謝季七歲單挑五個野孩子還能把他們按在地上摩擦,越大越厲害,初中的時候一個過肩摔可以撂倒一個成年男性。 比起高奚來說,謝季不管是在武力還是性格方面都更像高仇的女兒。 謝季初一的時候唯一對自己好的奶奶去世了,沒見過幾面的媽欠了一堆的債,她幾乎天天被高利貸的人圍追堵截,雖然她也很不好惹,長得像男孩子,打架也比男孩子更兇狠。 這一點還是和高仇很相似。 謝季有一天告訴高奚自己準備去報個武術(shù)班,畢竟沒有技巧的打架還是很吃虧的,前世的高奚雖然覺得哪里不對,但還是支持了好友的決定。 但不是每件事都盡如人意,武館里幾乎都是肌rou橫飛的男人,根本看不起這個死倔脾氣的姑娘,什么本事都不教她還借著鍛煉她的名義揍她,有一次高奚去找她的時候正好看著她被人打得丟出來,還臉朝下的摔在地上,當時她一言不發(fā),默默為好友擦掉身上的灰,牽起她的手,把她帶到高仇的面前,拜托自己的爸爸教她武術(shù)。 畢竟,論打架高仇認第二都沒人敢認第一。 于是謝季就成了高仇的學生,但教的卻也不僅僅是格斗。 謝季的眼神總是透著一股狠勁,還總有一種老子最大的中二氣息,被高仇撂倒一次眼神就更兇狠一分,一開始高仇也只是應寶貝女兒的請求,隨便教這個看似像男孩子的女孩子一些格斗術(shù)罷了,誰知道她倒是越來越有意思。 但高仇是什么人,既然不服,那就打到你服。摔摔打打之下謝季倒是茁壯成長起來,而至今沒被高仇打死也多虧了本身極為出色的戰(zhàn)斗天賦。于是順理成章的被高仇收為了正式并且是唯一的學生,如果說高奚的哥哥高崎是明面上的繼承人,那么謝季就是暗地里的接班者。 這樣一來謝季就越來越像高仇親生的了,恐怖的武力,黑心的手段和相似的眼神,有一次莫晦如見到了她,還嘲諷似的問高仇這是不是他的私生子。 謝季烏雞鲅魚,私生就算了,子是什么意思? 沒錯,莫晦如第一次見她以為她是個男孩子,還是和高仇極為相似的男孩子。 這件事讓高奚哭笑不得,高崎大肆嘲笑,說起來謝季和高崎的關(guān)系倒是十分惡劣,每次見面都有種要取對方狗命的架勢,高奚要是不在,基本都會打起來。 而這些,都是前生的高奚所不知的。 自己的父親明面的身份和暗地的身份,家里究竟是做什么的,為什么自己會遭到殘忍的報復。 這些,統(tǒng)統(tǒng)都是在她死后才知道的。 沒錯,死后。 聽說人死之后,身體會少21克的重量,而這21克,就是人的靈魂。 這個說法對不對高奚無法得知,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死亡竟不是人生的終點。 這個世界上,死亡之后還能感知到世界。 準確來說就是,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