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4

    傍晚，溫柔的霞光如同絲綢般輕盈地落在小村莊上。

    葉書敏外婆有晚上出去納涼遛彎兒的習(xí)慣，葉書敏剛到鄉(xiāng)下來，新鮮勁兒還沒過，在飯桌上提出吃完飯要跟外婆一起出去。

    結(jié)果她剛吃完飯就有點(diǎn)后悔了，在沙發(fā)上攤著跟外公一起看新聞聯(lián)播，直到外婆一連聲催她沖澡換衣服，她才慢吞吞上樓去。

    小樓其實(shí)一共有三層。

    外婆外公年紀(jì)大了，上下樓不方便，所以住在一樓的臥室里。二樓有兩間客房一個浴室，目前只有她一個人住。

    三樓是一個斜頂閣樓，家具一應(yīng)俱全，裝修得也很用心，甚至有些歐式風(fēng)格，鋪著厚地毯，斜頂還開著一扇玻璃天窗，晚上在那扇玻璃的正下方躺著，睜開眼就能看到星星。

    閣樓側(cè)邊開著小門，彎腰出去就是一個小天臺，葉書敏外公在上面養(yǎng)了幾株綠植盆栽。

    之所以會有這么一間跟北方村莊的淳樸風(fēng)格完全格格不入的閣樓，是因?yàn)楫?dāng)初翻修房子的時候，葉書敏正好在讀一本叫的兒童，里面的主人公薩拉就是住在這樣的小閣樓里，這讓葉書敏特別向往，于是她偷偷打電話給外公外婆，問他們可不可以順便給自己造一間這樣的小屋子，外公外婆欣然應(yīng)允。

    那年冬天，葉書敏跟著爸媽回外婆家過年，第一次見到這間小閣樓，高興壞了，摟著外公外婆親熱了一整天。不過葉書敏睡慣了平房，那天在閣樓睡了一晚，徹夜失眠，從此就再也沒去過，現(xiàn)在外公外婆把它當(dāng)雜物間用，葉書敏也很少去，只要回來過夜，基本都是在一樓二樓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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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下外婆催得急，葉書敏鉆到浴室里迅速沖了個澡，擦著頭發(fā)回到房間，蹲下打開成礪州給她提上來的行李箱，挑挑揀揀，最后拿出了一套長袖長褲睡衣?lián)Q好下了樓。

    “呆娃，”外婆看到她穿成這樣，又無奈又覺得好笑，“不熱嗎？”

    葉書敏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攸c(diǎn)點(diǎn)頭，“熱，但我更怕蚊子咬。”外婆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就沒在說什么。

    說是遛彎兒，其實(shí)是到各家串門子聊天，葉書敏走了一會兒就感覺到有點(diǎn)熱了，再加上又沒拿手機(jī)出來，等外婆跟人聊家常的時候更加心煩意亂，覺得燥熱。

    雖然穿著長褲，但葉書敏的脖頸還是裸著的，被見縫插針的花蚊子咬了好幾個包，她忍不了了，開口抱怨道，“外婆，蚊子都快把我咬死了，我想先回去?！?/br>
    “林子里有狼，專吃落單的小丫頭。”

    葉書敏哪會害怕這糊弄小孩子的話，纏著外婆撒嬌。

    外婆拍拍她的手，“再走兩步到你成伯家，討點(diǎn)花露水抹抹就好了?！?/br>
    葉書敏瞬間就忘了癢，“成伯家在前面？”

    “可不是，村東頭現(xiàn)在只有他一家在住?！?/br>
    祖孫倆說著話就到了。

    天漸漸黑了下來，星星和月亮輕柔地?fù)荛_晚霞，露出潔白平和的面容。

    成伯家是兩間簡陋的平房，不帶院子，門口鋪著粗糙的水泥地，平房后面是一小片桃樹林。

    葉書敏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成礪州了，他正在專心致志地刨木頭，曲著兩條長腿坐在小板凳上，顯得很不自在。

    外婆走過去打斷他，“礪州啊，你爸爸呢？”

    成礪州這才抬起頭，看到外婆身后的葉書敏，眼神飄忽了一下，連忙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木屑，“臨時有活，到縣城去了?！?/br>
    “奧。那什么，你家里有花露水沒？給我家敏敏抹點(diǎn)，小閨女細(xì)皮嫩rou的，出來沒一會兒就被咬了好幾個大包?！?/br>
    成礪州猶豫著望過去，葉書敏沖他做了一個委屈的哭哭臉，撥開長發(fā)露出細(xì)白的脖頸，指給他看。

    “……有，”成礪州趕緊移開目光，轉(zhuǎn)身往屋里走，“我去拿?！?/br>
    “真是個呆愣子，”外婆搖著大蒲扇嘟噥道，“也不知道先喊我倆進(jìn)去喝茶?！?/br>
    葉書敏沒忍住笑出了聲。

    成礪州背影僵了一下，顯然是聽到了，沉默了幾秒后又折回來請葉書敏和她外婆進(jìn)屋去。

    月光下，葉書敏看到成礪州的耳朵已經(jīng)通紅了。真可愛。

    聽到他的邀請，外婆擺手拒絕道，“算啦，我在外面涼快就行，敏敏你嫌熱就先進(jìn)屋吹吹風(fēng)扇，過一會兒咱們再回家去?！?/br>
    葉書敏乖巧地點(diǎn)頭應(yīng)聲說好，然后笑瞇瞇地背著手跟在成礪州身后進(jìn)屋去了。

    這是一間簡陋的平房，被一堵水泥墻隔成了里外兩個房間，家具很少，墻和地板都是毛坯，但總體還算整潔干凈。

    成礪州一言不發(fā)地走到里間，葉書敏也不客氣地跟了進(jìn)去。

    環(huán)顧整個房間，只有一張破舊的、掛著蚊帳的木板床，一套樣式老土的書桌椅子，還有一個貼著鏡子的紅木衣柜。

    角落里放著吱呀轉(zhuǎn)悠的落地扇，噪音極大，感覺要是再開大一檔的風(fēng)恐怕就要整個散架了。

    成礪州背對葉書敏，在衣柜上面的雜物盒里翻找著。

    他雖然個子高，但脖頸的比例正好，不會顯得太粗壯，抬起手的時候，肩胛骨略微凸出，頂起廉價的白色t恤衫。

    在昏黃燈光下，葉書敏能看到他背上的汗一點(diǎn)一點(diǎn)滲出來。

    成礪州翻了半天也沒翻到，他轉(zhuǎn)過身，低著頭繞開葉書敏往外走，“可能放在外間，我出去找。”

    葉書敏輕聲笑著說好，但這次沒有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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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礪州進(jìn)來的時候，葉書敏正仰面躺在他的床上，伸手撥弄蚊帳玩兒。

    她兩條腿也搭在床邊晃悠，一只腳光著，一只腳的腳尖勾著拖鞋，搖搖欲墜。

    聽見成礪州腳步聲，葉書敏瞇著眼喃喃地說，“你的涼席好舒服哦，我都快睡著了……”

    成礪州站在門口，半天不吭聲。

    “生氣了？”葉書敏緩緩坐起來，揉著眼睛說，“可是我出門前洗過澡，而且還穿著長褲長袖呢?！?/br>
    成礪州不回答，只是抿了抿唇，走過去把花露水遞給葉書敏。

    葉書敏不接。

    成礪州舉著花露水，扭開臉。

    葉書敏突然拉住他的手，輕聲道，“你生氣了?！?/br>
    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黏膩的汗液在兩個人的手心交換，葉書敏仰著頭，看到成礪州的喉結(jié)突然滾動了兩下。

    “為什么一直不看我呢，”葉書敏語氣有些難過，“我很招人討厭嗎?！?/br>
    成礪州突然回頭看向葉書敏，眼神似有波動，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垂下眼簾移開了目光。

    “我明白了，”葉書敏松開成礪州的手，她的動作緩慢又曖昧，似乎有無限的親昵，但緊接著，她卻用最平淡、最疏離的語氣說，“謝謝你幫我找花露水，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了，剛才的事也對不起，再見?！?/br>
    然后她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ps:小閣樓是重要py場所（笑

    這段時間三次元比較忙，上線又看不到留言，好受打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