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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景色飛速后退,祝笛瀾?yīng)氉宰诔鲎廛嚭笞o目的地瞪著昏暗的天空與若隱若現(xiàn)的星星。她腦海中的記憶如同窗外的景象一幕幕回放著。有些故事如此溫馨,他的溫柔與關(guān)切如此真切,讓她忍不住甜蜜地微笑。可隨后,她又意識到,這些曾經(jīng)全都灰飛煙滅,與她再無關(guān)系。從此以后,她所能珍藏的,便只有這些回憶了。出租車司機從后視鏡里看到這個披散著凌亂長發(fā)的女孩,她自始至終低頭輕聲啜泣著,她的皮膚白得不似亞洲人,在這濃重的夜色里好似閃著光。而她的路徑又是從泊都這一頭的海邊趕到那一頭的半山富人區(qū)。在這凌晨時分,司機越想越覺得魂飛魄散,趕忙加快車速,生怕這女孩的影子某一刻會消失在后視鏡里。橫穿泊都大致需要兩個小時,司機凌晨四點接到這個女孩,還未抵達(dá)目的地,天邊已晨曦微露。在富人區(qū)山腳下的十字路口,出租車差點與一輛勞斯萊斯剮蹭。之前司機的油門踩得太死,此刻踩剎車,出租車硬是漂移了半圈才停下。司機一看面前停的勞斯萊斯,心虛地拍拍胸,“幸好沒刮到,不然后半輩子都要賠進(jìn)去了。”副駕的覃沁翻了個白眼,心想大早上的這算什么破事。鄧會澤下車交涉。祝笛瀾在后座迷迷糊糊地撩了把頭發(fā),鄧會澤一愣,趕緊打開車門,“祝小姐?!”祝笛瀾愣愣地被拉下車,覃沁這才看見她,也趕緊下車。這一夜的酒精與疲乏讓她心力交瘁,以至于在看見覃沁的那刻,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抱住他輕聲哭起來。覃沁心疼地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沒事了?!?/br>“哎呦,你們也看得見她?”司機驚喜地問。鄧會澤一頭問號。“哎呀,你們認(rèn)識就好?!彼緳C長舒一口氣,“嚇?biāo)牢伊?,大半夜的這一個姑娘跑出來,披著頭發(fā)光著腳。我當(dāng)時就想別是女鬼啊,她就上車了……我那叫害怕,還安慰自己:應(yīng)該不是吧,女鬼不會這么漂亮。后來一想,不對啊,女鬼才是最漂亮的。你們知道,聊齋什么的都這么寫……”司機的絮絮叨叨讓覃沁皺起眉頭,他不耐地說,“行了,把車費給他?!?/br>鄧會澤掏出錢包來,司機圓圓的臉上滿是諧趣的喜氣,繼續(xù)與鄧會澤小聲絮叨著,“這方面的故事我很愛看的,有些鬼呢,可以改變自己的容貌,所以就把自己使了勁往漂亮樣子整。因為活著的時候沒那么好看,老被欺負(fù),變了鬼,有機會了,就要變成絕世大美人的樣子,老在晚上抓男人,吸陽氣……”“你放心。女鬼抓人的話,你應(yīng)該會排得很末尾?!编嚂砂彦X給他,撇撇嘴,拍拍司機的手臂,“不用找了。”“你鞋子呢?”覃沁才留意到祝笛瀾光著腳,身邊什么都沒有帶,活像個逃難的大家閨秀。祝笛瀾不出聲地?fù)u頭,只把頭埋在他懷里。覃沁不禁怒火中燒,“他又欺負(fù)你?”“不是。我就是累……我好累啊,沁……”“好了,沒事,回家了?!?/br>凌顧宸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鬧劇。祝笛瀾困得睜不開眼,長長的卷發(fā)十分凌亂。他抿抿嘴唇。沒有人知道,昨晚他在祝笛瀾的房里等了她一夜。他明令禁止過她不許在外過夜,不論多晚都要回家。所以他想看看昨晚她究竟會不會自己回來。這一整夜,他的心情起伏不定,時而憤怒,時而擔(dān)憂。他想著,如果她回來了,他第一句話應(yīng)該說什么。他的想法變了許多次,想好的臺詞與態(tài)度也轉(zhuǎn)變了幾十次。可這一切,她都不會知道了。凌顧宸放下車窗,冷漠地說,“你送她回去?!敝罂粗嚂?,“我們先走?!?/br>覃沁無奈地擺擺手,把祝笛瀾打橫抱起回到出租車上。“呦,這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彼緳C和善詼諧地笑,“你可得看緊嘍,這么晚還一個人在外面太危險?!?/br>“你不是以為她是女鬼嗎?誰敢惹她?!瘪叱镀鹱旖堑匦?,“這是我meimei?!?/br>司機發(fā)動車子,“我一開始是沒多想,可小姑娘一上車就又哭又笑得,嚇了我好大一跳。我閨女皮膚也特別白,可這小姑娘比我閨女還要白兩個度,你想想這大半夜的我能不怕嗎……”“你在哪里接到她的?”“濱海的酒吧街。”“她一個人?你好好想想?!?/br>司機皺眉想了想,“她是一個人。不過街上人很少。她等的那個酒店門口還站了個男人,老盯著她看。不過他們也沒說話,應(yīng)該不認(rèn)識?!?/br>覃沁若有所思地想著,同時把懷里的祝笛瀾擁得更緊。她靠在他肩上,早已昏沉沉進(jìn)入夢鄉(xiāng)。祝笛瀾醒來以后什么也不愿透露的表現(xiàn),倒是沒出覃沁的預(yù)料。只不過她又被禁足了,出乎她預(yù)料的是,這次不許她出門的是覃沁。她聽罷毫不在乎地哼了一聲。覃沁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氣得跳腳,但實在是無可奈何。祝笛瀾老老實實在家里待了幾日。她不在乎覃沁的禁令,但她樂意以此為理由躲避那些她不想面對的人與事。這天晚上,孟莉莉回家以后隱隱看見花園里的人影,便開心地跑過去。“笛瀾,你在寫論文嗎?”孟莉莉在她身邊坐下。“嗯,”祝笛瀾看她穿著米白色的長紗裙,問道,“你去哪兒玩了?”“去聽了個音樂會。我好想趕緊恢復(fù)到之前的水平,挺久不上臺表演了,很懷念?!?/br>“別心急,再要一點時間,一定可以的。顧宸陪你去了嗎?”“他沒時間。但我遇到你的導(dǎo)師了?!?/br>祝笛瀾打字的手猛地一頓,她合上電腦,認(rèn)真看著她,“廖教授?他也去聽音樂會?”“嗯,”孟莉莉沒有留意到任何異常,開心地點頭,“我沒想到會這么巧,也沒想到他是顧宸的教父?!?/br>“我知道。我是因為他才認(rèn)識顧宸的?!弊5褳懷鹧b漫不經(jīng)心,“音樂會上你們也不能聊太久吧?”“是呀。不過音樂會結(jié)束后他請我吃甜點,所以我才回來這么晚。”孟莉莉真誠地說,“我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待我也很好,他一直夸你是他最得意的學(xué)生呢?!?/br>祝笛瀾淡淡地笑,“你們還聊了什么?”“就是些普通的事,他問我身體恢復(fù)得怎么樣,勸我找個營養(yǎng)師……”“對,這事我也在想。我過兩周要去醫(yī)院,我會幫你找一個我信得過的營養(yǎng)師?!?/br>“謝謝,你什么都為我考慮。”孟莉莉高興地挽她的手,“可孫姨說我氣色很好,我也不挑食,以后會慢慢胖起來的。你別費心了。”祝笛瀾輕輕牽過她的手腕,細(xì)弱程度與之前并無差別。孟莉莉剛醒時伴有嚴(yán)重的營養(yǎng)不良,腸胃功能也退化。雖然她積極讓自己多吃,可終究做不到。她的體重一度掉到80斤,最近才慢慢有好轉(zhuǎn)。她也無法進(jìn)行大強度的運動,稍長時間的活動就會讓她覺得疲累。祝笛瀾總是很心疼她。孫姨也每天變著法子煲湯幫她養(yǎng)胃。“笛瀾,我知道你心疼我的?!泵侠蚶蛐ξ匕参克澳憧?,我都不擔(dān)心,你也不要多想。不要為我傷心嘛,好不好?”祝笛瀾終于甜甜地笑,“好。我聽你的。”“廖教授一直跟我夸你呢……”“他還跟你聊了其他的事嗎?”祝笛瀾不想聽這些,自然地轉(zhuǎn)變話題。“哦,他還問我家里的產(chǎn)業(yè)打理得怎么樣,我說我不懂也不管這些事,都交給經(jīng)理人了……”祝笛瀾蹙眉,“他讓你把你名下的產(chǎn)業(yè)交給他打理嗎?”“不是給他。他讓我與顧宸說,顧宸會給我安排靠譜的經(jīng)理人?!?/br>“那你想怎么安排?”祝笛瀾不讓自己的不滿表現(xiàn)出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我信得過顧宸?!?/br>“那……這些產(chǎn)業(yè)里,有秋肅的股份嗎?”孟莉莉搖搖頭,“其實我爸一開始就想把企業(yè)管理的事交給秋肅,說只要留給我足夠發(fā)展音樂事業(yè)的信托就夠了。我當(dāng)然愿意。可秋肅什么都不肯拿。”“那秋肅如果有需要用錢的時候……”“他都沒有找過我。我告訴過我的經(jīng)理人,如果秋肅跟他要錢要股份,不要過問我,統(tǒng)統(tǒng)給他就是了??墒乔锩C從來沒找過他?!?/br>祝笛瀾沉默不語。“怎么了?”孟莉莉有些擔(dān)心,“秋肅遇上什么麻煩了嗎?如果他需要錢,我可以托你轉(zhuǎn)交給他……”“沒有,他很好?!弊5褳懶π?,“莉莉,凌氏的情況我大致與你說了。如果你把你的產(chǎn)業(yè)交給顧宸,只怕也會招惹上這些不干不凈的事,你要想好。”“嗯,我會要顧宸答應(yīng)我?!?/br>“莉莉,你不要把這事想得太簡單?!弊5褳懩托牡貏瘢叭绻悴幌虢?jīng)手,你把這些事務(wù)交給秋肅打理會更好。”孟莉莉認(rèn)真地點頭,“我會好好考慮的?!?/br>祝笛瀾小心翼翼地問,“你覺得廖教授怎么樣?”“我覺得他人很好啊,很關(guān)心顧宸也很關(guān)心我。他讓我叫他廖叔就好,說看見我好像見到他女兒?!泵侠蚶蛱鹈鄣男θ堇飵еπ撸曇粢膊蛔杂X小了許多,“還說顧宸很在乎我,老為我的事忙著忙那的……我知道他說的一定有點夸張,可聽著確實挺開心的……”祝笛瀾露出勉強的笑容。這件事一直在祝笛瀾心中縈繞,可她只能在孟莉莉不在家時才敢抓緊時間去堵凌顧宸。凌顧宸看得出她帶著責(zé)問的神情來找自己,也不愿搭理她,徑直朝拳擊室走去。祝笛瀾幾乎要小跑才能追上她,她不悅地小聲問,“你干嘛非要接手莉莉的個人資產(chǎn)?”“我們這么久了一句話都不說,你倒好,一開口就是怪我?!?/br>祝笛瀾一愣,可也不愿與他多廢話,堅持著問,“你真的安排人接手了?”“是又怎么樣?”祝笛瀾看出他有點發(fā)火的架勢,下意識后退兩步。凌顧宸冷冷看了她一眼,開始往手上纏繃帶。祝笛瀾不依不饒地責(zé)問,“你干嘛非要接手?你又不差這點錢?!?/br>“這錢又不是進(jìn)了我的口袋?!绷桀欏纷叩揭慌缘纳炒埃箘佩N了兩拳,“莉莉的資產(chǎn)是獨立運作?!?/br>“你接手了,自然就與你扯上干系。”“你在擔(dān)心什么,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懷疑韓秋肅依托莉莉的資產(chǎn)活動,我接手后自然會清查,也就切斷了他的資金鏈。我告訴你,我也是這么懷疑的,我必然會清查與切斷其中不清晰的賬目。”祝笛瀾一時語塞,但她不敢沉默太久,只是堅持道,“你不要胡說。秋肅作為雇傭兵活動這么多年,資產(chǎn)早就與莉莉切割開了。而且他為了保護(hù)莉莉,絕對不會讓他的資金與莉莉扯上關(guān)系。這你很清楚……”“那你就別問了?!?/br>“我只是擔(dān)心莉莉。她這么信任你,你就不該占她的便宜。一旦你卷入經(jīng)濟案件,就會連累莉莉的個人資產(chǎn)……”凌顧宸對著沙袋快速出拳,祝笛瀾之后的話語全都湮沒在這巨大的擊打聲中。她氣悶地在他身邊站了許久,但凌顧宸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每次她試圖開口,凌顧宸就會故意打得更狠。她完全找不到時機。兩人僵持許久,祝笛瀾無奈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你現(xiàn)在勸她也沒用,”凌顧宸終于開口,“我一早便想查,即使她不把公司交給我打理,我也會想辦法?,F(xiàn)在只是讓我省事了而已。”祝笛瀾終于妥協(xié),沒有再說話??伤劾锏膿?dān)憂與傷心一覽無遺。凌顧宸忿忿把注意力放回到沙袋上,繼續(xù)猛擊。沒有堅持的理由凌顧宸從晚宴上回來,聽到有斷斷續(xù)續(xù)的琴聲從琴室里傳出來。他循聲走過去,倚在門口看著屋里那個清秀的女孩。孟莉莉?qū)λ麥\淺一笑,“你回來了?”凌顧宸慢慢朝她走過去,“你今天怎么樣?怎么想起來彈鋼琴了?”“練了一天琴了,剛想休息會兒,玩會兒鋼琴,就被你看見?!?/br>凌顧宸在她身邊坐下,“不要練得太猛,身體會受不了。”“我反而不這么覺得。拉琴的時候特別開心,根本意識不到時間過得這么快?!?/br>凌顧宸微笑,“能恢復(fù)演出了嗎?”“沒呢,現(xiàn)在這水平實在不好意思出去獻(xiàn)丑。我沒想到你家有琴室?!?/br>“這是我母親的鋼琴?!?/br>“是嗎?”孟莉莉好奇地問,“她是個怎樣的人呀?”凌顧宸仿佛陷入回憶,許久不言。“對不起,或許我不該問?!?/br>“沒事。下周我安排了一個飯局,有你之前樂團(tuán)的團(tuán)長和文化司長。”孟莉莉一愣,“你……為什么?”“我特意為你安排的,或許可以幫你早點回歸之前的演出水平和行程。不用擔(dān)心,我會陪你。”孟莉莉感動地要落淚,“顧宸,謝謝你為我安排這些?!?/br>“我只怕你身體還承擔(dān)不起。你不要覺得有壓力,即使不能演出,恢復(fù)之前的社交生活也有好處。”“你對我很好,謝謝?!?/br>“是我欠你的。”“你不欠我什么?!?/br>凌顧宸淡淡一笑,想要起身,“你早點休息?!?/br>孟莉莉拉住他,“顧宸,我有事想問你?!?/br>凌顧宸耐心地等她開口。“你想對秋肅怎么樣?”孟莉莉顫巍巍地問,“如果我求你,求你不要傷害他……你會不會……會不會……”“只要他不招惹我,我自然不會動他。其他的事我不能承諾更多。我知道他對你很重要,莉莉,但恐怕我只能說抱歉?!?/br>孟莉莉流下眼淚,“我也……求過秋肅,希望他不要傷害你……他也不愿意承諾我……”“你不需要過于擔(dān)心?!?/br>“你們誰受傷我都不好過……”她哽咽,“不止是我,笛瀾也是……她夾在你們中間,總是很難過。她雖然不說,可我看得出來?!?/br>凌顧宸冰霜的表情微微動容,露出輕微的不忍。孟莉莉環(huán)住他的腰,“顧宸,謝謝你讓我留在你身邊?!?/br>凌顧宸輕輕撫摸她的后背。她瘦弱的身軀讓他不敢用力。每次摸到她后背清晰的骨節(jié),他就有隱隱的心疼。這樣一個單純的女孩,人生本該無憂無慮的,受的苦卻全是因為他。“我知道你以前喜歡過我。現(xiàn)在我就不知道了?!泵侠蚶蛱ь^看他,“即使我是單相思,可能留在你身邊,我已經(jīng)很快樂?!?/br>兩人湊得那么近,凌顧宸可以看見她眼里星星點點的淚光。孟莉莉是他唯一見過的,眼里只有善良與單純的女人。她沒有多余的心思,也沒有故作的妖媚。她的純潔如同瑞士的雪山,有種神圣的強大力量。凌顧宸一開始接近她,便感受得到她為自己帶來的光芒,如同脫離俗世的信仰。“莉莉,我只會惹你傷心?!绷桀欏份p柔道,“我配不上你?!?/br>“我知道?!泵侠蚶蛭⑿Γθ堇飵е唤z慘淡。她鼓足勇氣,貼上他的唇。凌顧宸猶豫了幾秒,便回吻她。孟莉莉緊緊閉著眼,嘴角卻露出開心的笑意。飛蛾撲火的勇氣,也不過如此了。孟莉莉依舊害羞,不敢與他上床。她的四肢細(xì)瘦羸弱,如同枯萎的難看花朵。她的身體讓她自卑,她對他的愛讓她愈加卑微。凌顧宸不強迫她,只是哄她睡覺。孟莉莉與他靜靜親吻著,最后主動褪下自己的衣裙。凌顧宸溫柔吻她的唇與她的脖頸。她的吻緊張又小心翼翼。凌顧宸忽然晃神,耳邊似乎聽到暴躁的雨聲。那時的他懷里擁著另外一個女人,她與他熱吻,她的吻大方又熱烈,嘴唇柔軟,舌尖靈活地挑逗著他。她讓他在那片濕氣中生生燥熱起來。他強勢地把她壓在墻上,她同樣不示弱地與他抗?fàn)?,她扭動著身軀,雙手緩緩撫摸他的身體……這回憶讓凌顧宸的觸感瞬間敏感起來,他深吸一口氣,還是有些無法自控。他試圖專心吻孟莉莉,可腦海里的景象還是有些揮之不去。他不讓自己的惱火表現(xiàn)出來,他脫掉上衣,迅速進(jìn)入她的身體。孟莉莉感覺肋骨好似被壓斷,下身的疼痛與快感齊齊沖擊大腦,讓她不知是該要求停止還是繼續(xù)。她放任自己去感受當(dāng)下欲仙欲死的快樂,還是與自己心愛之人,她簡直無法形容最后那一刻的幸福,仿佛無端看到了炸開的煙花。她睡著后,凌顧宸獨自起身靜靜抽了支煙。他是如此努力想要忘掉他與祝笛瀾之間的點點滴滴。他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做到這件事。但他知道,總有一天,這一切會終于成為過去。祝笛瀾放下得如此輕易,他也再找不到堅持的理由了。孟莉莉沒想到幸福會這么快回到自己身邊,她可以順著自己的心意每天陪在凌顧宸身邊。除了必要的工作場合,凌顧宸不會對她做出任何限制。這近乎無限的寵愛讓孟莉莉每天都笑得極其甜蜜。三人不過吃一頓早餐,祝笛瀾便看出兩人的不同。她垂著眼眸,也不多問。即使問了她也清楚自己根本是自討苦吃。凌顧宸對她愈加淡漠。祝笛瀾感覺不出自己的感受是欣慰還是苦澀,或者兩者兼有之。她不再與韓秋肅來往甚密,但如果韓秋肅提出要見她,她都不會拒絕。對此最不悅的當(dāng)屬覃沁了,他花心思盯緊韓秋肅,很快就得到一條他不太想聽到的消息。凌顧宸沉默著把文件重新折好,放回信封里。“我會通知笛瀾?!瘪呷ツ眯欧狻?/br>“算了,她知道了一定難過?!绷桀欏钒研欧夥胚M(jìn)西裝內(nèi)袋。“她難過算什么,命不要了?”覃沁不滿,“你要是連這都答應(yīng),以后盯著她的人就多了。人人都會知道,拿她要挾你,你什么都會答應(yīng)。”“我沒說我會答應(yīng)?!?/br>“那我現(xiàn)在就把她綁了,關(guān)上十天半個月再說。被她罵幾句而已,好過看著她去送死?!?/br>“你攔得住嗎?只要韓秋肅約她,她一定會去。”“那你說怎么辦?”“讓她去,吃了苦頭,下次就會長記性?!?/br>覃沁無奈地攤手。凌顧宸思考了一天,還是在祝笛瀾出門前把她堵在了房間里。她已經(jīng)打扮得體,穿著一件復(fù)古樣式的黑色寬肩帶高腰傘裙,正戴著一側(cè)的耳釘,是塊顏色純正的紅寶石耳環(huán)。看到凌顧宸進(jìn)來,她放慢了動作。他輕輕鎖上門。祝笛瀾略顯驚訝,他反常的行為讓她不安?!霸趺戳耍俊?/br>“給你看樣?xùn)|西。”凌顧宸掏出那個信封,走到她面前。祝笛瀾疑惑地看看他,接過信,慢慢讀著。她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可凌顧宸看得出她的動作與表情都凝滯了。這封信只有短短的一頁紙,祝笛瀾卻讀了許久。她再度抬頭時,眼里蒙著一層陰影。她張張嘴,卻難以說出話來。她看看他,聲音里都是無力的哽咽,“我知道了?!?/br>凌顧宸知道自己會心疼,可做再多的心理準(zhǔn)備,還是在看到她難過的神情以后感到了心里那重重的一擊。他冷靜地說,“你隨便編個理由推掉就好了?!?/br>祝笛瀾冷靜下來,“你做了準(zhǔn)備的,對嗎?”“嗯,防止你一意孤行地要見他……”“那我去。”“我不想你去。我是有做準(zhǔn)備,但一樣是在拿你冒險?!?/br>“沒事。這事終究有個了斷比較好,否則沒完沒了。只要你有做準(zhǔn)備,你就可以把局面扳回來。我去就是了?!?/br>“我不需要你冒險?!?/br>祝笛瀾把信紙重新折好,放回信封里。她的手微微顫抖,“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謝謝你告訴我?!?/br>凌顧宸接過信。祝笛瀾把另一顆紅寶石耳環(huán)攥進(jìn)手里,一時間連戴上的力氣都沒有。“笛瀾,萬事要小心?!绷桀欏份p輕拉住她的手臂,擔(dān)憂地說,“你要留意自己的安全,沒有什么是不能說的,不要讓他們逼問你。我不知道他會使什么手段。不論如何我會善后,你的安全最重要,清楚了嗎?”祝笛瀾心里一顫,鎮(zhèn)定地微笑,“哪會這么嚴(yán)重?!?/br>“我現(xiàn)在總是擔(dān)心你,怕你受委屈,總覺得你不會照顧自己?!?/br>祝笛瀾躲著他的目光,把另一只耳環(huán)戴上,語氣平穩(wěn)冷靜許多,“你放心,跟著你那么多年了,什么場面我沒見過。我一直有好好照顧自己?!?/br>凌顧宸才意識到自己有輕微的失態(tài)。他移開目光,略顯尷尬地摸摸鼻子。祝笛瀾輕輕抱住他,又迅速放手,“顧宸,還是謝謝你?!闭f罷她快步離開。凌顧宸無奈地嘆氣,扶著她的化妝臺靜靜思考著。===========================================補刀出于對對方的堤防,韓秋肅不會接近半山別墅,凌顧宸也不會允許他出現(xiàn)在附近。祝笛瀾由人送進(jìn)市里。韓秋肅冷漠地看著那輛SUV駛離,“這次他們怎么不跟著?”祝笛瀾輕輕關(guān)上車門,溫柔地說,“別在意?!?/br>“說的也是,你次次都帶著追蹤器的,他們跟不跟也無所謂?!表n秋肅向她要手機。祝笛瀾把手包放在一旁,耐心地勸,“秋肅,你知道讓他掌控我的去向才更省事。否則我都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私下見你?!?/br>韓秋肅發(fā)動車子,語氣里頗有不滿,“你什么時候才可以意識到,你活著的意義不在于他的施舍?!?/br>祝笛瀾的笑意皆散,她垂下眼眸,擋住落寞的神色。“莉莉怎么樣了?”“她恢復(fù)得很快。你不聯(lián)系她,她只好托我跟你道歉,希望你照顧好自己,別再生她的氣了。”“她換經(jīng)理團(tuán)隊了,凌顧宸的人,對吧?你知情嗎?”“我勸過她了,這是她自己的決定?!弊5褳懻\懇地說,“你的資金與她無關(guān)吧?”“當(dāng)然,那是她父母留給她的,我無權(quán)拿。”韓秋肅冷冷道,“你們的騙術(shù)真是高超,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你們一個裝她的愛人,一個裝她的好友,把她吃干抹凈?!?/br>祝笛瀾無奈地看向窗外,“莉莉之前的經(jīng)理人,你想想辦法保護(hù)他吧?!?/br>“這樣的普通人你們都不放過?”“顧宸不肯相信他沒有私下給你提供資助,一定會找機會解決他的?,F(xiàn)在只是在等交接工作完成。只要是與你和莉莉有關(guān)的,我所知的完全不會比你多。所以這只是我的猜測。出于我對顧宸的了解。”韓秋肅陰沉著臉,“我知道了。”祝笛瀾深吸一口氣,努力調(diào)整表情,露出若有似無的微笑來,“不說這些了,你最近怎么樣?”韓秋肅也淡淡地笑,“倒是挺悠閑自在的,就當(dāng)散散心。”祝笛瀾仔細(xì)端詳著他的側(cè)臉,沉默許久才開口,“那……我們之間的事,你也放下了吧?”韓秋肅去牽她的手,溫柔道,“我?guī)闳ズ_??!?/br>祝笛瀾想悄悄把手抽出來,卻被握得更緊,她只得作罷,把神情中的尷尬壓下去。車子開到濱海的酒吧街,祝笛瀾還記得上次他們在這不歡而散,因而即使看見鶯鶯燕燕歡快的年輕人,她也開心不起來。韓秋肅則無半分異樣,他停好車,牽她下車。韓秋肅穿得頗為休閑,看著就是來海邊隨意走走。祝笛瀾身上的黑色傘裙和高跟鞋在這氛圍里顯得優(yōu)雅得過了頭,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早知道我就不這么穿了?!?/br>“你每次見我都跟談公事似的。不過也謝謝你愿意為我打扮,你很美?!?/br>她身邊經(jīng)過一列歡聲笑語的學(xué)生,他們皆著白T恤牛仔褲,身上滿是彩色顏料,互相用水槍打鬧著。滿是青春襲人的氣息。祝笛瀾尷尬得想蹬掉腳上的細(xì)高跟,可這并不能緩解她與這條街道的格格不入。于是她抬手故作不經(jīng)意地弄亂后腦勺的頭發(fā),讓自己的樣子看上去散漫點。在這條街上,穿成她這樣正兒八經(jīng)的才是“真瘋子”而不是那些嬉笑怒罵的年輕人。韓秋肅欣賞著她舉手投足間帶著輕微不安的可愛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他拿過她的名牌手包,扔回車內(nèi),“你不需要這個?!?/br>“你故意帶我來的。你也不跟我說不用打扮,就是想看我出糗的樣子?!?/br>韓秋肅笑而不語,拉她走到停車場旁邊的小攤位。祝笛瀾還在死命抓自己的頭發(fā)。“哎呦,穿這么高的鞋子累不累呦。”老板娘樂呵呵地看著兩人。“拿雙拖鞋,越幼稚越好?!表n秋肅說。祝笛瀾一聽這話就啞然失笑,“你干嘛呀……”腳邊扔了雙粉紅色拖鞋,鞋面畫了兩只羊。她瞪著韓秋肅無聲地笑。“姑娘你是不是高跟鞋走累了?”老板娘熱情地招呼著,“我給你拿這個,穿起來很舒服的?!?/br>她遞了一雙巨大的兔子圖案毛絨家居拖出來,兩只長耳朵一直拖到地上。祝笛瀾氣得破罐破摔,蹬掉高跟鞋,踩進(jìn)這幼稚得離譜的拖鞋里。忽然她好似她在棉花上,心情也軟軟甜甜的。韓秋肅露出大大的笑意,他寵溺地打量著她。剛剛一會兒,她已經(jīng)隨手扎了個丸子頭,發(fā)絲隨意地掉落。“你開心了?”祝笛瀾笑著責(zé)問。“你喜歡嗎?”“喜歡什么啊喜歡,你就是要我看起來瘋瘋癲癲的不可?!弊5褳戅D(zhuǎn)向老板娘,“麻煩你給我拿那雙?!?/br>“小姑娘眼光真好,我這雙賣的最好?!?/br>平底鞋的帶子上圍了一圈粉色的羽毛,活像是從粉色雞毛撣子上薅下來的,密密麻麻排在一起可又很無精打采。祝笛瀾嘟著嘴穿好。再不滿意她也沒辦法,總好過畫著喜羊羊的鞋。韓秋肅已經(jīng)被逗笑得不行,他拿起細(xì)高跟,遞給老板娘,“跟你換?!?/br>老板娘仔細(xì)翻看這雙鞋,鞋底幾乎沒有磨損,一看就很新,材質(zhì)摸著也很高級,主要還是因為她認(rèn)出了那個大大的燙金名牌logo。老板娘忙不迭地收下。祝笛瀾震驚地小聲說,“我一會兒還穿呢……”韓秋肅把夾克脫下來披在她身上。至此,祝笛瀾身上那件雞尾酒禮裙帶來的感覺終于被她的丸子頭、廉價平底鞋和男士夾克蓋去。她的笑里滿是無奈。韓秋肅溫柔地理理她的碎發(fā),隨后輕輕捧起她的臉,在她唇上深深一吻。祝笛瀾沒讓這個吻持續(xù)太久,她輕微地抵抗著,最后別開臉。老板娘手托著下巴,微笑著欣賞這一幕。韓秋肅大方地與她揮手道別,便牽著祝笛瀾離開。祝笛瀾笑意皆散,她低頭不出聲地走著。韓秋肅干脆把她攬進(jìn)懷里,輕聲問,“怎么了?”“你別這樣了?!?/br>“怎么?跟我在一起你不開心?”祝笛瀾蹙眉無奈地看著他。的確,與韓秋肅在一起時她總是覺得很輕松很愜意。她對他有愧,因而愿意遷就他,愿意陪他。可她終究清楚,她心里總有別人的影子在影響著她。韓秋肅并沒有期待她的回答,他攬著她沿著酒吧街一路走。他努力哄她開心,祝笛瀾淡然的笑里掩藏著細(xì)微的悲傷。她已不知該如何再勸他,似乎不論她說什么,他都不在意了。他帶她在這熙攘的街道上游玩,像是普通情侶的約會。暮色漸濃,街上時不時有拿著酒瓶的人晃過。祝笛瀾在小吃店前買炸雞塊時,跑過來兩個學(xué)生模樣的男生,不遠(yuǎn)不近地站著看她。她偏過頭微笑示意,見兩人只是紅了臉,沒有下一步動作。她也不多說。韓秋肅看出小男生的心思,瞪了他們一眼,把祝笛瀾攬進(jìn)懷里。那兩個男生的同學(xué)們都過來小聲起哄,看著都喝了酒。有喊著“jiejie真漂亮”的,也有慫恿男生去要電話的。“一群小孩子?!表n秋肅不滿地嘟囔。祝笛瀾輕笑,“這有什么好氣的。”“你在學(xué)校里也老遇到這種事?”“很少,”她接過炸雞塊,“這里的人不過是喝多了?!?/br>韓秋肅依舊不甘示弱地與學(xué)生互相瞪眼。祝笛瀾把雞塊遞給他,“你要不要吃點?”他忽然側(cè)過臉,吻她的唇。卻又似乎怕她生氣,因而只是輕輕一碰便離開了。周邊圍觀的學(xué)生卻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夸張地“嘩”一聲喝起彩來。韓秋肅滿意地笑,攬著她的腰離開。祝笛瀾也笑,“這樣你都要爭?我以為你沒那么幼稚的。”“我不幼稚。只是事關(guān)你,我便樂于爭一下。”祝笛瀾止住腳步看著他,“秋肅,與你在一起我很開心,我承認(rèn)??晌乙膊幌胱屇惴拍敲炊嘈乃荚谖疑砩?,我會很愧疚?!?/br>“那你讓我聽聽你的計劃。”韓秋肅淡淡的聲音里有意外的壓力,“現(xiàn)在莉莉一門心思落在凌顧宸身上,與你比起來,她當(dāng)真是傻又好騙。玩心思玩手段都不是你的對手,你跟她搶男人,她當(dāng)然只有抹眼淚的份。她已經(jīng)尋死一回了,既然你不想讓給她,這一刀你為什么要等這么久?你在等什么?”祝笛瀾怔怔地看著他,斬釘截鐵地說,“我說過我不會害莉莉,你從來都不信我。”韓秋肅不語的笑意里帶了絲嘲諷。她了解他,也知道自己并不為這些話生氣。只不過韓秋肅說的都是事實,這些事實折磨了她許久,再被提出來,依舊帶來陰森的痛苦。“事到如今,我做的選擇與我對顧宸的感情已經(jīng)沒有什么干系。我不會傷害莉莉,我也不想再傷害你。因為我們之間,除了感情,還有最根本的立場問題?!?/br>韓秋肅審視著她,“你現(xiàn)在是鐵了心跟凌顧宸站一道了是嗎?”“秋肅,我答應(yīng)見你,是因為我覺得我可以幫你從這段感情里走出來,我沒有其他目的。”祝笛瀾認(rèn)真地說,“如果你一直這樣誤解,那么我們就此打住,不要再見了?!?/br>韓秋肅笑意全無,他撇撇嘴,惱火地獨自徘徊了一陣,隨后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依舊輕柔地牽她的手,“你見我不都還帶著刺探消息的任務(wù)嗎?你回去怎么跟凌顧宸交代?”“他真的沒有讓我做這些。他寧可我不見你?!?/br>韓秋肅嘆氣,“算了,走吧。這里太吵?!?/br>靜謐的夜空下,漆黑的沙灘上空無一人,與酒吧街上的酒池rou林形成鮮明反差。祝笛瀾?yīng)氉栽谌诵械郎铣酝晔掷锏男〕?,與兩人的氛圍一襯,什么都無味。韓秋肅自顧自走近海邊,背對著她。祝笛瀾扔掉包裝袋,默默看著他的背影。時節(jié)入秋,海風(fēng)吹來的寒意已足以讓人凜冽,她不自覺地裹緊身上的夾克。夾克上有她熟悉的味道,這曾經(jīng)是她最依賴的安全感。她也說不準(zhǔn)為何她可以如此決絕??删褪且驗樗€在乎他,所以她知道,這個決定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是最好的。那雙劣質(zhì)的平底鞋磨得腳生疼。她踢掉鞋子,扯下頭繩,任由風(fēng)吹起長發(fā)遮擋視線。她猶豫許久,才把長發(fā)理到一側(cè),慢慢朝那個影子走去。韓秋肅轉(zhuǎn)過身輕輕環(huán)住她,關(guān)切地問,“你冷嗎?”祝笛瀾微笑著搖頭,“已經(jīng)很晚了,我們回去吧?!?/br>韓秋肅牽著她朝西邊更昏暗的小樹林走去,頭也不回地說,“我會送你回去。”祝笛瀾扭頭看看大海的影子,才溫柔道,“秋肅,你別多想。你知道我在乎你?!?/br>“我知道?!表n秋肅的聲音在風(fēng)中莫名地冰冷,“就算你不幫凌顧宸,但你可以幫我?!?/br>祝笛瀾頓了頓,便看到不遠(yuǎn)處閃過手電筒的光。隨后她看清了來人,便拉下臉。“呦,怎么祝小姐也在?”魏斌皮笑rou不笑的,“那就一起請吧。”祝笛瀾見他獨自一人,頗為不屑,懶懶道,“你倒是閑,都晃到這里來了。”“這祝小姐就不知道了吧。這酒吧街還真是小弟的地盤。不過祝小姐平時出入都是高檔會所,看不起這破地方也是自然的?!?/br>“車呢?”韓秋肅開口。“就在外面,兄弟都在。”“走吧?!表n秋肅拉她。祝笛瀾卻一動不動,她掙脫了一下,沒有掙開,于是僵持著看他,輕聲說,“既然是你們約的,我就不摻和了。我自己回去?!?/br>魏斌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哎呦,你們沒商量好?。俊?/br>祝笛瀾皺眉看看他,又看回韓秋肅。韓秋肅的臉大部分都藏在陰影里,可他眼里的那份冷漠如同利刃,直直刺向她的心臟。“我說過,你可以幫我?!彼穆曇糨p而可怖。仿佛在那一瞬間,所有呼吸進(jìn)肺里的空氣都冷得刺骨起來。祝笛瀾后背的寒意細(xì)密地一路往上爬。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韓秋肅,依舊不肯踏一步。韓秋肅見她僵持著,便松手,默默朝后退了一步。兩人互相看著,許久沒有說話。祝笛瀾眼里的傷心轉(zhuǎn)瞬即逝,隨后的眼神與他的一模一樣得冷。魏斌走到她面前,佯裝客氣地說,“祝小姐,小弟這廂好好地請你呢,鬧得不好看了,我也不想用逼的,用綁的,是不是?祝小姐你自己也不舒服呀?!?/br>祝笛瀾冷冷瞥他,“你倒是不要命?!?/br>魏斌嘿嘿笑起來,“富貴險中求啊。我畢竟沒有祝小姐這么好命,找得到這么穩(wěn)的靠山。”祝笛瀾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得垂眸。魏斌伸手要拉她,祝笛瀾不客氣地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魏斌馬上換了一副兇狠無比的神情,甫一抬手就被韓秋肅喝止了。“你記清楚我跟你談的條件?!表n秋肅冷冷道。魏斌兇狠地罵了兩句臟話,悻悻把手放下。韓秋肅想再度拉祝笛瀾的手,被她狠狠甩開。她自顧自跟在魏斌身后走,韓秋肅默默跟在她身后。魏斌的跟班打開車門,祝笛瀾故意拖延時間不肯上車。跟班不客氣地想拉扯她,祝笛瀾惱火地又扇了他一個耳光。魏斌氣得跳腳,罵道,“看著嬌嬌弱弱的怎么見誰都打,綁起來綁起來!”韓秋肅瞪了他一眼,魏斌咽了咽口水,惱火道,“算了算了!把手綁起來就行了!”祝笛瀾忿忿地坐在后座,擺弄著綁著她雙手的麻繩上的結(jié)扣。她的手被綁在身體前側(cè),倒是不怎么影響她的行動。想來看在韓秋肅的面子上,魏斌不得不對她如此客氣。車子駛往不遠(yuǎn)處的碼頭,一行眾人進(jìn)了一處隱蔽的安全屋。祝笛瀾帶著無處發(fā)泄的怒氣,誰都不搭理,自顧自找了個舒服的沙發(fā)位坐下,低頭繼續(xù)擺弄繩索。這是老式但是十分結(jié)實的麻繩,被綁了死結(jié),她的手腕可以活動但是無法掙脫。她思忖著該如何找諸如玻璃碎片的器物割斷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