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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籌碼游戲在線閱讀 - 易容

易容

    陳兆娥躲在一間小小的公寓里,每次聽到開門聲,她總是很緊張。她遵照韓秋肅的話,躲到確認(rèn)來的不是陌生人,才小心翼翼從房間里出來。

韓秋肅把手里的袋子攤在茶幾上,“我沒給女生易容過,恐怕幫不上什么忙。”

“沒事,我知道瀾姐的意思?!标愓锥皙q豫了一會兒,輕聲說,“韓哥……麻煩你了……你看上去很累,真的不好意思。”

“沒事。”

袋子里裝了許多化妝品和染發(fā)劑,還有些許不起眼的普通衣物。陳兆娥翻找了一會兒,把自己需要的拿出來放在一邊。

“要幫忙嗎?”

“不用。”陳兆娥說完又遲疑了,她摸摸自己的長發(fā),眼里有些難過和不舍。

但她還是把頭發(fā)扎成低馬尾,然后把剪刀遞給韓秋肅,“韓哥,拜托你?!?/br>
韓秋肅想起多年前與姐妹倆相遇,她們非常漂亮,五官精致。他習(xí)慣了一段時間才得以輕易區(qū)分兩人。jiejie的眼神比meimei堅定許多,而兩人相處時,meimei非常依賴jiejie。

他利落地剪下那條馬尾。

陳兆娥有點傷心,她把那條長長的馬尾攥在手里,努力著不掉眼淚,“……我真是沒用……jiejie為了我什么都愿意犧牲,我連剪掉長發(fā)都要哭?!?/br>
韓秋肅把剪刀放回桌上,在她身旁坐下,“她把你照顧得很好?!?/br>
“我很愛她。我和她留一樣長的頭發(fā),染一樣的顏色,化一樣的妝。我喜歡跟她一模一樣,我喜歡永遠像小時候那樣做她的跟屁蟲,我喜歡別人完全分不出我們兩人?!彼煅柿艘幌?,“我只是永遠不會像她那么堅強?!?/br>
“你不需要。她一直在保護你。這不見得是壞事?!?/br>
陳兆娥擦掉眼淚,拆開一包染發(fā)劑,“瀾姐也這么說過,她說什么……有兄弟姐妹的人會比較什么的……想要與眾不同……我記不得了……瀾姐每次說的話都讓我覺得她好厲害,我聽不太懂,也記不住。不過她說過我很不一樣,我愿意完完全全與jiejie一樣。因為我不想長大,不想承擔(dān)任何責(zé)任,永遠想躲在jiejie給我搭的那個最安全的帳篷里?!?/br>
她戴好手套,倒染發(fā)劑的手有點發(fā)抖,“她說我該長大了,這樣我jiejie不會那么累……”

她止不住啜泣起來,“我好傻……我現(xiàn)在才懂她的意思……”

“我?guī)湍??!表n秋肅接過梳子,幫她把染發(fā)劑梳在頭發(fā)上。

“謝謝,”陳兆娥鎮(zhèn)定了許多,“我以后會努力靠自己的,是時候長大了……我來吧,我感覺好多了?!?/br>
韓秋肅把梳子還給她,“不論怎樣我都會幫你?!?/br>
陳兆娥抓著頭發(fā),誠懇道,“我沒想麻煩你的,我們欠你這么多人情,還要你幫這么大的忙,真的不好意思……”

“沒事,”韓秋肅頓了頓,“我知道你jiejie……她的事我不會不管。”

陳兆娥透過她雜亂的劉海認(rèn)真看著韓秋肅,過了許久才鼓起勇氣,“韓哥,你……你知道……我jiejie一直喜歡你嗎?”

韓秋肅并不驚訝,他黑色的眼眸里有復(fù)雜的神色。他沒有回答并不是因為不想,而是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答案來,以至于不顯得輕視。

“我一直勸她,勸她告訴你?!标愓锥鸢褎⒑荛_,“她一提到你,眼里就會閃閃發(fā)著光??墒撬桓摇N以?jīng)想不通她還有什么是不敢的。或許她真的太喜歡你了?!?/br>
韓秋肅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幾年前的畫面,他輕車熟路翻進某個中亞小國的外交官員下榻的酒店,不費吹灰之力完成他的任務(wù)。

床上卻跳起一個驚恐的少女,她倉皇起身,連帶著散亂的頭發(fā)都莫名美得驚艷。她的瞳孔幾乎要因為驚慌而呈現(xiàn)出微微的褐色。

這種情況原是不需多想的,把她變成一具尸體是殺手們的慣例。韓秋肅只猶豫了一秒,就把槍口對準(zhǔn)了她的眉心。

“求求你!”陳兆玉喊道,“你還有個meimei要照顧!求你不要殺我!”

她的聲線沒有她的模樣這樣少女,聲音也相對鎮(zhèn)靜。門口的保鏢開始砸門,韓秋肅沒有多想,他在扣動扳機與離開之間選擇了后者。

這瞬間的選擇太過短促,細想起來根本沒有任何理由。

他把少女卷進床單里,少女輕得如若無物。他輕易就帶著她全身而退。

出于安全考慮,他扣留了她幾日。他查她的背景,橫眉豎目審了她一天才給她松綁。

陳兆玉倒是很開心,那幾天的相處是難得的自由與愉快,連韓秋肅審訊式的逼問都沒有讓她害怕。

不論他面目如何猙獰,她都能開開心心舉著鍋鏟做飯。兩人漸漸熟悉,陳兆玉便把meimei接了過來。

韓秋肅憐憫她們的遭遇,于是將她們安置在泊都,但其余的,他幫不了更多。

“韓哥,我沒有其他意思?!标愓锥鹨娝L久不語,小心翼翼道,“我只是覺得,jiejie已經(jīng)走了……我想讓你知道她的感情,但不想你有任何的愧疚?!?/br>
“我知道,”韓秋肅喝了一大口水,忽然語塞,“我只是……”

他記得那幾天,他多么陰鷙的神情都壓不住陳兆玉臉上的開心。

陳兆玉對他表達的最多的是感謝。直到有一天,她說她不知道自己能給什么,便只是褪去了所有衣衫,站在他面前。

窗外淺淺的月光照在她身上,散著似有若無的光。

韓秋肅微微蹙眉,尷尬地別過眼,拿起被扔在沙發(fā)上的薄薄絲綢襯衣,想替她遮住。

陳兆玉拉住襯衫,隨后溫柔地握住他的手。她的手指緩緩從他的臂膀游到他的胸膛,輕柔如同吹過的微風(fēng)。顯然她很熟練,可是毫無輕蔑。

她的唇在他唇上輕輕一點。她身上的香氣出乎意料地毫不艷俗,清冽得如同這月光。

“你不用這樣?!?/br>
“我想謝謝你?!?/br>
“你不欠我。”

陳兆玉眼中的神采略略一暗,但很快那層妖嬈的美麗又回來了。她貼近他的身體,主動溫柔地吻他。

她感覺得出他的猶豫,主動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間。很快,她感受到了他的回應(yīng)。陳兆玉微微笑起來,喃喃道,“我很想欠你……”

韓秋肅沒有留意,他同她一并倒進沙發(fā)。

他們后來見過幾次,韓秋肅不定時確認(rèn)姐妹倆安好,其余的他不多問。陳兆玉見到他時總是開心,可也總有淡淡的五味雜陳的神色。

“我們沒奢求感情的?!标愓锥鹂粗挠牡卣f,“韓哥,我只求你,不要因為我們做的是皮rou生意就誤解我jiejie對你的感情。她對你的感情很簡單,很真摯。”

韓秋肅的愧疚無聲得強烈起來。

陳兆娥擺弄著頭發(fā),她把頭發(fā)染回黑色,讓自己看起來盡量普通。

“我以前還為我姐覺得不值……可是,見到瀾姐以后,怎么都服氣了?!彼龂@氣,“聰明漂亮,身家清白,天之驕女。我姐怎么跟她比啊,你當(dāng)然會選瀾姐這樣的……”

韓秋肅瞇了瞇眼,“你怎么知道?”

“我活這么大,什么都不會,”陳兆娥微笑,“只會看男女之間的情事了。你們互相的眼神才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簡單?!?/br>
“你們姐妹倆跟她比,才是真的單純沒心機?!表n秋肅不愿談這個話題,準(zhǔn)備起身離開,“她把你賣了你還夸她?!?/br>
陳兆娥好奇地偏頭,“她做了什么讓你這么生氣啊?又愛又恨得,藏都藏不住?!?/br>
“你為什么心甘情愿跟著她?”

“我挺喜歡瀾姐的,其實她很照顧我們。跟著她的日子比以前不知道好過多少倍?!标愓锥鹄蠈嵳f,“但我姐不太喜歡她,也不能完全信任她。我理解,我姐和瀾姐的性格其實很像,聰明能力強,很堅強,狠得下心,倔強但依然長袖善舞。所以我看瀾姐總覺得在看我的親jiejie,凡是跟我jiejie像的人,我都喜歡。我姐可能氣不過吧,畢竟只是因為出身不同,境遇就相差這么多……”

她悲傷許多,“我也替我姐不值。我這種廢物這樣活就算了,我姐明明可以活得更好……”

她的話讓韓秋肅猛然間晃神,他隨后說道,“別多想了,早點休息?!?/br>
“你下次什么時候過來?”

“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人,很快可以送你出國?!表n秋肅檢查儲存的食物,“這些夠吃了。我下周直接來接你。”

“謝謝你,韓哥。別為我的話生氣,瀾姐真的很好。雖然以后可能見不到你了,但我永遠都希望你開心?!?/br>
韓秋肅輕輕攬住她,與她道別。

接下來的一周,陳兆娥不敢出門,她依賴于公寓里儲藏著的食物和水過活。期間韓秋肅聯(lián)系過她一次,說會在周三晚上十點來接她。

周三傍晚,她聽到開門聲時有點驚訝,她以為自己足不出戶導(dǎo)致時間概念模糊。她看了眼時間,才下午五點。

或許計劃有改變。她這么想著,推開房門輕手輕腳朝門口走去。

公寓里依舊極其安靜,安靜地如同沒有人進來??墒悄锹曢_門聲如此清晰,她不會聽錯的……

陳兆娥猶豫了一下,小聲喚,“韓哥?”

陰影里走出來一個人,他厚實的臂膀擋住了照進來的斜陽。他的板寸頭發(fā)帶著些許灰色,神情里帶著天生的兇狠。

陳兆娥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甚至還沒來得及思考,就感到自己瞬間喘不過氣。

整個世界顛覆過來,先是蒙上了一層灰色,她的視覺里殘留了一層夕陽的影子。一切都黑暗了。

通緝令

周四上午,祝笛瀾上完一節(jié)小課,與其他幾位助教一起去食堂吃午飯。氛圍很輕松,食堂的電視機播放著午間新聞,她并沒有關(guān)注,直到身邊的人輕輕發(fā)出一聲“喔,好可怕”的感嘆,她才抬起頭,卻怔得完全回不過神。

電視上播放著韓秋肅的通緝令。

新聞?wù)f泊都郊區(qū)的老舊公寓里傳來爭吵,鄰居報警,警察到場后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通過監(jiān)控很快查到了韓秋肅。

而韓秋肅曾經(jīng)的軍隊背景導(dǎo)致這份通緝令的等級極高,各大電視臺已經(jīng)開始循環(huán)播放他從現(xiàn)場離開的監(jiān)控錄像和通緝令。

韓秋肅的清晰證件照、真名、身高、背景統(tǒng)統(tǒng)精準(zhǔn)播出。祝笛瀾瞬間就清楚了,單憑警署是查不到這些的。

“祝老師……你還好嗎?”

“啊,沒事?!弊5褳戇@才回過神來,她被這新聞久久沖擊著,連如何掩飾都忘記。

她敷衍過去,低頭不語。身旁的學(xué)生老師紛紛開始討論這可怕的兇殺案。

她飛速找了個理由抽身,躲到偏僻的角落里去。她花了半分鐘的時間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隨后迅速撥通凌顧宸的電話。

凌顧宸的手機在臺球桌邊不停震動,那聲音過分得急促,讓人心焦。他冷漠地瞥了一眼,便不再管。五分鐘里,手機沒有停止震動。

覃沁終于忍不住,瞥了眼手機上的號碼。他知道祝笛瀾多么著急焦慮,她不是沉不住氣的人,但是現(xiàn)在這種行為根本就是火上澆油。

他知道凌顧宸現(xiàn)在的神情下隱藏的怒火,因而只得裝作不在乎地開無關(guān)痛癢的玩笑,“要不你問問?或許是其他事?!?/br>
凌顧宸沒有顯露出絲毫的興趣。

電話終于停止了震動。覃沁輕笑,心想這心急火燎的丫頭片子終于冷靜一些了。

可很快,他褲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澳憧?,你不理她,她就sao擾我?!?/br>
他還沒來得及接通電話,手機就被凌顧宸拿走。他把手機扔到一旁。

覃沁無奈,“我勸勸她?!?/br>
“有什么話,叫她自己來說。”凌顧宸冷冷道。

祝笛瀾聯(lián)系不上任何人,她的焦慮有增無減,跑出校門,焦躁地攔了一部的士。

她幾乎是倉皇地跑進半山別墅的臺球室,大概有四五個人聚在一起。祝笛瀾此刻才感到自己需要控制情緒,她理了理劉海,故作鎮(zhèn)定地朝凌顧宸走去。

她再怎么著急也不能當(dāng)著一眾保鏢們失控,這不論對她,還是對凌顧宸來說都是很難看的場面。

凌顧宸卻當(dāng)她是隱身。這讓場面愈加尷尬,因為除了他,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她,似乎等她開口。

宋臨已拿著球桿俯下身,卻遲遲不動,因為他與其他人一樣看著兩人。

這場面讓祝笛瀾不安也不悅,她調(diào)整神色,掩蓋先前的焦慮,努力讓自己顯得冷漠。

“顧宸,我想跟你談?wù)劇?/br>
“有事就在這里說?!绷桀欏酚盟麘T常的冷漠語調(diào)崩出幾個字。他不看她,反而瞪了宋臨一眼。

宋臨趕忙轉(zhuǎn)移視線,關(guān)注在他面前的球上。果不其然,他打偏了。宋臨起身,聳聳肩。

祝笛瀾還想輕聲說句什么,凌顧宸卻走到了球桌另一頭,俯下身,打出了十分漂亮的一桿。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不真實的笑意,宋臨呵呵笑起來,干巴巴地鼓了兩下掌。但這冰窖一樣的氛圍沒有一點緩解,他只好悻悻作罷。

鄧會澤雙手抱胸站在一旁看著眾人,祝笛瀾帶來的尷尬氛圍讓他沒有加入宋臨的馬屁行為。他甚至沒有繼續(xù)先前的閑聊,盡管凌顧宸仿佛在示意他忽略祝笛瀾。

祝笛瀾著急又無奈。她知道現(xiàn)在絕不是個惹毛凌顧宸的好時候,而且他顯然做好了隨時發(fā)火的準(zhǔn)備。

她對他如此熟悉,換作平時,她早就有多遠躲多遠,但此刻,她實在等不得了。

她不安地絞著手,完全找不到說話的時機。凌顧宸連進了幾桿,他經(jīng)過她身邊時,祝笛瀾張了張嘴但沒發(fā)出聲。她簡直走投無路。

縱然覃沁再怎么喜歡逗弄她,也終于覺得不忍了。他無奈地撫了撫前額,示意鄧會澤帶著其他人離開。鄧會澤借口要抽煙,把另外兩人都拉走了。

宋臨正想把桿放下跟著出去,凌顧宸冷冷地說,“輪到你了?!?/br>
宋臨只好回到球桌前,看似擦拭球桿,其實一直看著對面兩人。

“顧宸……”祝笛瀾追著他繞了半圈,凌顧宸才愿意站定,“你……何必……”

當(dāng)她終于可以開口,卻忽然無力。她知道自己沒理由指責(zé)他,所有的話都只是激怒。

凌顧宸冷冷看著她。

祝笛瀾頭皮發(fā)麻,她盡量讓自己的態(tài)度顯得可憐些,“我以為你不會再找他麻煩了……你何必忽然這樣……”

“什么時候我做事還要顧及你的感受?”

一句話就噎地祝笛瀾半晌不知如何回應(yīng)。她的指尖不自覺地顫抖,她控制自己不要歇斯底里,“我什么都沒有做,你不要這樣報復(fù)我?!?/br>
“你以為我怎么查到他的行蹤?要不是你自以為聰明,私下幫他,我有這么順利把他的通緝令貼遍全泊都?”

“就是因為你不相信我我才總是沒得選。”祝笛瀾傷心地有些哽咽,“這事跟他沒有關(guān)系,你何必搭上一個無辜女孩的性命去陷害他……”

“不要在我面前哭!你什么時候關(guān)心起人命來了?我還不了解你嗎?”

覃沁雙手抱胸,看著兩人爭執(zhí)。這種時候他總是不多話,但他一直很擔(dān)心祝笛瀾。

祝笛瀾眼里盈盈積起眼淚來,“你放過他!把那些通緝令撤下來。”

“我說了不許哭!”

她的眼淚讓他愈發(fā)惱火,仿佛觸動了某個開關(guān)。他惱火她又為了別人流淚,也惱火自己不知為何很容易因為她的眼淚心軟。他要制止這件事。

他的怒喝讓祝笛瀾猛地一震,她不敢掉眼淚,可傷心也藏不住?!澳憔烤挂鯓硬趴稀?/br>
“你以為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你不許哭也不許再跟我提這件事!”

那些沒有掉下來的眼淚好像凍在她的眼中,變得寒冷,變得如同針芒般刺人。她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只是轉(zhuǎn)身想快點離開。

凌顧宸忽然用手里的球桿把她圈起來,把她拉回自己胸前。球桿頂在她的后腰與盆骨之間,他不過稍一用力,祝笛瀾就疼得尖叫了一聲。

她下意識地往前傾,抓住了他的襯衫。凌顧宸絲毫沒有減輕力道,他咬牙切齒地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

不過幾秒,祝笛瀾就知道自己身上應(yīng)該多了一片淤青。他們?nèi)绱松瞄L刑訊,對付她如同捉小雞。

祝笛瀾咬牙不讓自己哭喊出聲。她倒在凌顧宸懷里,卻只想掙脫。她緊緊攥住他的襯衫,抬頭對上他眼里熔巖般的怒火。

“我告訴你。在我殺了他之前,你一步都別想出這個別墅。”

凌顧宸把她推向球桌,她連同球桿重重撞在球桌上,球桿猛地斷成兩半。

凌顧宸一愣,他手臂上的青筋還因為憤怒而可怖地跳動著。覃沁還未來得及制止,祝笛瀾就摔在地上。

斷掉的兩頭露出尖利的木片。

覃沁仿佛害怕凌顧宸會一怒之下再拿這充滿殺傷力的半截球桿戳她,迅速奪過,緊緊攥在手里,低聲說,“你瘋了?冷靜點?!?/br>
宋臨扔掉球桿,箭步過去抓住祝笛瀾的手臂想把她扶起來。祝笛瀾疼得臉色慘白,好一會兒沒緩過神來。

這一幕凌顧宸也沒有料到,他腦海中的怒火還未熄滅,因而一時理不清思緒。

“出去?!瘪邎远ǖ卣f。

凌顧宸猶豫地抿抿嘴,最終屈服快步離開。

覃沁把球桿扔到一邊,跪著把祝笛瀾攬到自己懷里。她還在上氣不接下氣地喘,過了許久才趴在他懷里悶悶地哭。

覃沁粗略檢查她身上沒有因為那半截球桿而被戳出血,他舒了口氣,囑咐宋臨去拿點藥,便把祝笛瀾抱回房間。

“我真是服了你了。一天天的,不知道想什么。”覃沁一邊抱怨一邊把她放到床上。

骨頭有一種斷裂般的疼痛。她咬住下唇,拼命掉眼淚。

“沒事,就是淤青?!?/br>
“我坐不起來……我怕我不能走……”

“哪會,”覃沁知道沒這么嚴(yán)重,但看到她害怕得哭成個淚人,也不得不收起打趣的神情,“那就趴著,乖。過會兒就好了。”

“我真的動不了……”

“別怕,你先趴著?!瘪吣眠^枕頭,“如果真的嚴(yán)重我會陪你去醫(yī)院的,好嗎?”

祝笛瀾死死抱住枕頭止不住地悶聲大哭。覃沁寵溺地摸著她的頭,由著她哭了一會兒,“你干嘛給自己找不痛快?!?/br>
祝笛瀾慘兮兮地啜泣兩聲,無助地說,“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我總得幫他……”

“妹兒啊,你就聽哥的行不行?”覃沁無可奈何,“別折騰了。”

“……我做不到……”

“嘖,話再難聽我都要說了?!瘪吒纱嘧降厣希澳銉鹤右菦]出事,你非要跟他站一邊就算了。現(xiàn)在你跟他之間沒有孩子了,少了多少無謂的糾纏,你更加沒必要為了他做任何不利于你的事?!?/br>
祝笛瀾蜷起身子,眼淚掉得更兇。

“好了我不說了?!瘪咝奶鄣嘏呐乃谋?。

“你只會敷衍我。你就不能真的幫我一次?”

“我就知道,”覃沁單手托腮,“你對我就會用這一招,哭一哭你的兒子,哭一哭我的生母,我就心疼了,答應(yīng)幫你了,是不是?”

祝笛瀾發(fā)狠抓住他的襯衫領(lǐng)口,“你幫不幫我?”

“我要是能幫……”覃沁眼里閃著狡黠的光,“可惜這事輪不到我。不過你要是膽大到敢去勒羅安的領(lǐng)口,那你就可以再為韓秋肅垂死掙扎一回?!?/br>
祝笛瀾不滿地瞪了他一會兒,作罷地松手,把頭埋回枕頭里,許久沒有出聲。覃沁微笑著拍拍她表示安慰。

祝笛瀾很絕望,跟覃沁吵、跟凌顧宸吵總是可以勉強為之的,只要她把握好度??扇绻_安橫,只怕她沒說兩句話脖子就被扭斷了。

她氣郁地拍打枕頭。

覃沁離開后,她沖了個澡,在鏡子里看到自己身體右側(cè)大片的紅腫,這些紅腫好似漫上她的雙眼和兩頰。她嘆氣,用冷水撲了撲眼睛。她走得極慢,幾乎有點一瘸一拐的架勢。

“你要是有一次長點記性,就不至于變成這樣?!绷桀欏房吹剿龔脑∈页鰜恚惆咽掷锏碾s志合上,放到一邊。

祝笛瀾靠著墻,許久不言語。

凌顧宸知道她故意在僵持,他盡力讓自己聽起來沒有怒意,“過來。”

祝笛瀾走了兩步,便停下,手扶著五斗柜。她覺得自己如此緩慢地移動過去實在是難看至極,如同在認(rèn)輸,如同告訴他,兩人不過吵了一架,而她卻脆弱地連路都走不好了。

她冷淡地開口,“我經(jīng)不起打了,你要罵就罵吧。”

這話讓凌顧宸臉上有點掛不住,他走到她面前,沒什么感情地說,“我沒打你?!?/br>
祝笛瀾下意識地往后縮了一下,嘴硬道,“那就算我自己摔的。”

“是意外,我不打女人。”

祝笛瀾流露出略微的不服氣,“那你真是貴人多忘事……”

她還沒說完,手臂就被凌顧宸抓住。祝笛瀾害怕地一躲,瞬間噤聲。

“怕就不要跟我頂嘴。我看看,傷到哪里了?”

“我沒事?!?/br>
“我拿了藥水過來,如果不嚴(yán)重,你就自己涂?!?/br>
祝笛瀾看著他,覺得心臟有一部分好像被灼燒了。她倔強地甩開他的手,剛走兩步卻有點踉蹌。

凌顧宸不由分說環(huán)住她的腰,讓她坐到沙發(fā)上。他的神情依舊冷漠,動作卻輕柔許多。

“有出血嗎?”他拿過藥水,低聲問。

祝笛瀾蹙著眉,她看了他許久,鼓起勇氣準(zhǔn)備開口。

“我不是來聽你跟我吵架或者提條件的?!绷桀欏窊屜日f道,“我來確認(rèn)你沒事,你再跟我提那個人的名字試試?!?/br>
祝笛瀾瞬間氣悶地拉了拉外套。

“還是你要說其他的?”

祝笛瀾不看他,只是不滿地雙手抱胸。凌顧宸也頗感郁悶,他把藥水瓶放回桌上。

房間門被打開,孟莉莉跑進來,還未開口就掉起眼淚,“顧宸,你在這里……”

凌顧宸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事,他一刻都不想多留。

孟莉莉見他要走,趕忙抓住他的手臂,哽咽著說,“我知道這與你有關(guān)系……求求你,顧宸……求求你,你別這樣對秋肅……”

凌顧宸只覺耐心被消耗殆盡。連著兩個女人對他哭,哭求同一件事,他連聽的興趣都沒有。

“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真的求求你,不要把他逼上絕路……”

凌顧宸想甩手,可又怕傷到她。他不耐地抿著嘴,一語不發(fā),只是瞪了祝笛瀾一眼。

祝笛瀾馬上反應(yīng)過來,趕緊起身拉過孟莉莉,緊緊抱住她,小聲勸著,“莉莉,別這樣……”

凌顧宸趁機甩手沖出門去。孟莉莉抱著她止不住地大哭,“怎么辦啊……我怎么辦……笛瀾你幫我求求顧宸好不好……幫幫秋肅……”

“我知道,我知道……”

祝笛瀾知道自己與她一樣慌亂,與她一樣走投無路??伤F(xiàn)在只能盡力讓自己鎮(zhèn)定,她的大腦瘋狂運轉(zhuǎn)著試圖找一個方法,找一個結(jié)論。

可這一切有什么用,祝笛瀾當(dāng)然是絕望的。如果她有辦法,她有可以求助的人。她從一開始就不會頭腦發(fā)熱跑去跟凌顧宸對峙,不會裝可憐去求覃沁幫她。

“我會想辦法……”她喃喃地說,與其是在安慰孟莉莉,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我會幫他的……我答應(yīng)你……”

自由的機會

祝笛瀾請了病假不再去學(xué)校。她躲在房間里追了兩天的新聞。陳兆娥的死亡發(fā)酵得厲害,絲毫沒有平息的痕跡。

媒體的關(guān)注度非常高,韓秋肅的背景以及許多陰謀論都在網(wǎng)絡(luò)上瘋狂流傳,涉及到相當(dāng)多的神秘暗殺事件。

一瞬間,似乎不論與他有關(guān)還是無關(guān)的事,都被冠上了韓秋肅的名字。

她知道韓秋肅有辦法做短期的隱藏,但目前的狀況對他實在不利,社會關(guān)注度如此高,他甚至沒法離開泊都。祝笛瀾害怕地感到,她無法預(yù)測這件事的走向。

窗外橘黃色的夕陽打在陽臺的大理石圍欄上,顏色越來越深,如同血色。

她疲累地捂住臉,她不記得自己睡了幾個小時,她似乎連流淚的力氣都殆盡。

窗外的血紅暮色與逐漸侵襲的夜色攪和在一起,透出氤氳的寒意。

怎么這么快就天黑了。她想著,看了眼時間,不過下午五點。她這才意識到,冬天又來了。日照的時長越來越短,她無故覺得身上涼了一片。

透過冰冷的電腦機身,她的手有點麻木。

她覺得太冷了,便慢慢走到浴室,往浴缸里放熱水。她的動作是如此遲緩,因為她的腦海中的擔(dān)憂和想法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讓她對眼前的事做不出任何反應(yīng)。

她無法享受這暖水浴,她斜坐在浴缸里,頭無力地靠在邊緣。她甚至忘了關(guān)掉淋浴,水流沿著浴缸邊緣細細流下來。

這片霧蒙蒙的熱氣也沒有融化她眼里的呆滯的悲傷。

她把手慢慢浸入熱水里,過了很久才終于感到一絲細微的暖流順著她的血液緩緩走向心臟。

時間的流逝仿佛失去意義。她根本不記得她在這里待了多久,直到她終于可以下定決心的時刻。

臨近午夜,凌顧宸都未回來。祝笛瀾在書房已等了他許久,門被推開的時候,她站在窗邊把桌上所有的周刊雜志都幾乎翻遍了。她的動作很慢,但她內(nèi)心的焦躁讓她幾乎讀不進任何文字。

孟莉莉小心翼翼地開門,又悄悄地關(guān)上門。這兩天發(fā)生的事讓她在這個別墅里幾乎不敢大聲說話,走路也不敢發(fā)出太大的聲音。

祝笛瀾穿著簡單大方的白色絲綢吊帶長裙,棕色的長發(fā)柔順地披在腦后。她素面朝天也不掩標(biāo)致容貌。

孟莉莉有一瞬的晃神,或許是因為窗外的夜色襯得她的氣質(zhì)比往常更為清冷,使得她在這個場景里顯得這么不真實。

好像她并不真實存在于此,不過是具魂魄。

“莉莉,你一個人嗎?”

孟莉莉這才反應(yīng)過來,怯生生地點頭,“你在等顧宸嗎?他說他很晚才會回來?!?/br>
“我知道了。”

孟莉莉走近她,聲音愈發(fā)小心,“你有沒有秋肅的消息……”

祝笛瀾搖頭,叮囑道,“別問他。”

“我知道,”孟莉莉用力點頭,“我聽你的,什么都沒有說?!?/br>
“記住我的話,什么都別承認(rèn)。”

“好。你怎么樣?”

兩個女孩說了會兒話,書房門又被打開。凌顧宸看看兩人,隨意把手里的西裝外套扔在沙發(fā)上,冷冷說,“你找我?”

孟莉莉擔(dān)憂又怯生生地,“你們聊吧。”她走的時候還不安地看看祝笛瀾。

祝笛瀾看著她關(guān)上書房的門,不出聲地嘆了口氣。

凌顧宸隨意地靠在書桌上,他解下襯衫袖扣,扔在桌上,又把袖子挽到手肘處。

他解開兩顆襯衫紐扣,好似把這一天的工作與疲累都釋放了,才懶懶開口,“說吧,你又想干嗎?”

祝笛瀾走到他面前,看著他做這些事,卻欲言又止。她覺得自己要說的話是那么重要,可他根本不在乎。

她垂下眼眸,即使在他發(fā)問之后,她還猶豫了許久。

這么多年來,她早已習(xí)慣偽裝自己,她也擅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

不論是在牌桌上、還是與人談判、還是從與他們不對付的嘴里套出話來,保持自信的鎮(zhèn)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即使她多么不安,她都可以簡單做出與之相反的偽裝。

可是這一次,她決定放棄了。她何必要在凌顧宸面前擺出這樣虛假的鎮(zhèn)定來。他們本來就是不平等的。她沒必要在他面前假裝任何事。

她的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她連控制自己的功夫都不想白費了,“你怎么樣才肯把那些通緝令撤下來?”

凌顧宸打量著她,嘴角揚起不屑的微笑,“這事你找錯人了,通緝令的事哪里輪得到我管?”

“跟我你就別說這些了。這些輿論,我知道你有能力壓下來。你撤不了這個案子,但你可以讓他的通緝令不至于滿城貼。不至于讓他成為長期的全城熱點……”

“你當(dāng)然知道,”凌顧宸收起笑容,“把他逼得無處可走的機會可不多?!?/br>
“你已經(jīng)做到了,這個案子他逃不掉的。你知道他已經(jīng)無法光明正大地出現(xiàn),對你的威脅再也不會有以前那么嚴(yán)重。”祝笛瀾同樣冷靜,“你不用把社會輿論卷進來。這樣他一定會離開泊都避風(fēng)頭,不會再回來。”

“你我都很清楚他的能力。”凌顧宸帶了點怒氣,“他狡猾地跟泥鰍一樣。以前我不是沒有機會除掉他,只是給他一點機會,他就有本事溜得無影無蹤,然后在某個無法預(yù)測的節(jié)點大搖大擺回來,毫無顧忌地惹毛我?!?/br>
祝笛瀾無助地看著他,她蹙著眉毛,眼里盡是凝重的悲傷。

“現(xiàn)在我把我們私底下的勾當(dāng)擺到明面上,我讓兩道的勢力都與他作對。確實是難得的機會。你拿什么立場來叫我放棄?”

“顧宸,我知道,我沒有跟你談條件的資本。我知道你的規(guī)則,我……我什么都沒有……”祝笛瀾的聲音里終于帶了一絲哽咽,但她依舊堅定。

“那你還來找我?”

“我來求你!”她頓了頓,又緩緩重復(fù)了一遍,“我只能求你……”

凌顧宸略微一怔,但他依舊沒有顯露任何情緒,“你覺得我會答應(yīng)?”

祝笛瀾靜靜地看了他許久。她對他那么熟悉,熟悉到她知道自己不過是來自討苦吃??伤€是要來找他。

她知道自己還是會害怕他生氣,可她是那么依賴他,依賴到即使被他傷害,她都不怎么在意了。

她的感情怎么都是錯的。她總是不在對的時候愛上對的人。于是一次次得作繭自縛。

有些話她再也沒有機會說了。她總是逼自己接受現(xiàn)狀,可也總在某個時刻,她為自己的難過感到不值得。

祝笛瀾忽然自嘲似的淡淡一笑,隨后這笑很快隱去?!拔也恢馈!?/br>
“我要是不答應(yīng)呢?”

她別開目光,難過地抽搐著嘴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哽咽,“那我也沒辦法……”

凌顧宸沉默兩秒,也似乎無奈地微笑,“你跟了我這么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你沒辦法。換個人,為了達成目的,你什么招數(shù)都使得出來?!?/br>
祝笛瀾乞求地看著他。

她這種無辜的清純眼神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他那么了解她,知道她的心狠手辣,了解她做出的各種嬌媚艷麗的神態(tài)。

她性格中的那一小部分善良早就不知湮滅在何處,這樣的眼神也根本不像是她會有的。

可凌顧宸知道自己心軟了,他對自己的這份心軟惱火,“不要裝可憐?!?/br>
祝笛瀾的手指絞得更厲害了,“我只是求你不要再把這件事放在風(fēng)口浪尖上。我沒有要你放過他……顧宸,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會答應(yīng)的。我只求你這么一次?!?/br>
凌顧宸重新看回她。雖然他的神情是不變的冰冷,祝笛瀾的心臟依舊不自覺漏跳一拍。

她硬著頭皮,“你可不可以稍微考慮一下……”

“你錯了。你有東西能跟我換?!?/br>
祝笛瀾驚得聲音里的顫抖都消失了,“我……什么?”

凌顧宸忽然伸手?jǐn)堊∷难?,把她拉近自己。他微微低頭,貼上她的唇。

祝笛瀾沒躲,她瞪大眼睛,手指緊緊攥住他的襯衫。她不敢相信他用感情這樣羞辱她。她說不出話,只是掉了滴眼淚。

如果這是他想要的,她只能認(rèn)了。

她的眼淚讓凌顧宸氣餒又難過。,“你是不是很想離開這個地方?我知道你想要自由。”

“我……”祝笛瀾一時不解,但以前每次提到這個話題,凌顧宸總是大為光火。因此她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該用“自由”這兩個字惹惱他。

她趕緊搖頭,“沒有……”

“我不是不能放你走。之前我考慮過,讓廖叔找些國外的學(xué)校,送你出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