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晌午剛過不久,鏢局里傳來消息,說長冬回來了。秋辛正躺在榻上小憩,聽到前廳的動靜,連忙起身理了理亂掉的鬢發(fā),又?jǐn)[正了衣裙往中堂走去。 平日里她要隨鏢局里的師兄弟一同練功,穿慣了便利舒適的練功服。女兒家的衣服繁復(fù)多樣,她不大習(xí)慣,如今抹了脂粉,戴了珠釵,再配這一身,也是嬌俏可人。 秋辛有些緊張,她躲在屏風(fēng)后面聽長冬向大爹匯報路上的見聞。南方多商賈,路上也結(jié)識了不少義士。第一次領(lǐng)隊走鏢,求的是穩(wěn)妥,所以這趟耗了不少時日。 正經(jīng)事兒說完了,堂上的幾位叔伯連連稱贊長冬后生可畏。同行的大武師玩笑著朝游棋天說,回程路上長冬可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你個游老頭可不識人情,不體人心。叫長冬新婚燕爾蜜里調(diào)油的時候出來走這趟鏢。你看看,人秋辛等不及了吧。 想來是早就看到秋辛的身影。秋辛也不忸怩,紅著臉走到前廳,給座上的叔伯行了禮,便站到長冬身邊,低垂眼眸,也不看他。 長冬見到秋辛欣喜不已,但面上還是那副老實沉穩(wěn)的樣子,只是背地里悄悄伸出手拽了一下秋辛的袖口。 叔伯們見此情此景無不輕撩胡須慈愛微笑,到底是看著長大的孩子,兩人這般登對也是幸事一件。游棋天也不例外,讓長冬回自己院里休整休整,晚上一起吃個家宴。 出了中堂,長冬和秋辛一前一后地走著。正是日頭頂天的時候,不知是身上的衣服厚重了些,還是別的什么原因,秋辛身上竟起了一層薄汗。她急忙忙地往別院走,心里生出些許委屈。長冬這個榆木腦袋,竟然什么都不對她說。虧得她起了個早,還請了阿娘院里的梅jiejie給自己梳妝打扮。這么想著,腳步里又有了幾分怨憤。 “秋秋。”長冬不知何時追了上來,走到她的身邊。秋辛聽到這個稱呼,就想起那幾夜的同床共枕,耳朵里癢癢的,呼吸都亂了。 “干嘛?”秋辛側(cè)過身來看他。 “好看?!遍L冬抬手摸了摸垂在她額前的碎發(fā),眼里滿是笑意。 “哪里好看了?!鼻镄僚牡羲麃y摸的手,轉(zhuǎn)身說了一句,語氣兇狠。不過揚起的嘴角泄露了少女的羞怯。 “哪里都好看?!闭f著就握住秋辛的手,“我給你帶了些好玩的物件。” “這是冷玉齋的胭脂,據(jù)說很受上京姑娘們的喜愛。還有這個是蘭芬坊的香粉。這些是我閑暇時到街上問的,也不知你喜不喜歡?!遍L冬捧在一堆紅盒子,一樣樣的打開來,給秋辛講這些盒子里裝了什么,有何功效。 秋辛聽了直發(fā)笑。記得前年也是這樣,他隨游棋天走鏢,回來時給她帶了幾本武林秘籍,還送了她一把寶劍,說是削鐵如泥?,F(xiàn)在好歹是個鏢頭,秋辛一想到眼前這個身高八尺、面色黝黑的男人在一堆脂粉里挑挑撿撿就覺得滑稽。 她忽然玩心大起,板起臉來,對著長冬說,我不喜歡這些。 聞言,長冬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彎下腰往箱底里翻弄。 “這本是我找到的,我在上京時已經(jīng)練了七八成,等過些時日,我就能教你了。還有,這把短刃,也是難得一見。雖小巧但銳利。秋辛,你試試?!?/br> 長冬把短刃遞給秋辛?xí)r,發(fā)現(xiàn)她正盯著自己發(fā)愣,像是在思考什么。 “秋秋?!?/br> 又來了,秋辛懷疑這是長冬的一種撒嬌方式。 “那你怎么想起買胭脂來了。”秋辛屈膝坐到了榻上。長冬在地上蹲著,手里握著一把短刃,四周散落了一地裝著胭脂水粉的紅盒。 “大武師說,好歹是你娘子了,讓我買點姑娘家的東西哄哄。”長冬盯著秋冬的眼睛,在她烏黑的瞳仁里看出自己的倒影。 “大武師讓你買你才買的呀?!?/br> “秋秋,我原本以為,你不喜胭脂水粉,但今日一看,是我愚笨了。你真好看。”說著又要去摸秋辛的臉。 “哪里好看了。一點也不好看?!鼻镄谅犓卑椎脑挘窒灿中?,轉(zhuǎn)過頭不去看他。 長冬也不惱,就這樣盯著她看,仿佛長久的凝視能讓秋辛的臉上生出一朵花。 “秋秋?!遍L冬又低聲喚她。 “干嘛。” “秋秋好看?!闭f著,牽起秋辛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