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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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農(nóng)歷九月廿八,寒川落雨,淅瀝不歇。 前天夜里,秋辛睡得淺,接連做了好幾個夢,夢見長冬,夢見阿爹,也夢見阿娘。 從未見過的,因為自己的到來而離開的阿娘。 天快亮?xí)r,秋辛睡夢中哭了起來,嗚咽抽泣,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著什么。 長冬被她的哭聲驚醒,側(cè)著身子將她摟緊懷里,柔聲哄慰。 “阿音,乖啊,乖啊。” 他撫摸她的后背,叫她的乳名。 卯時未過,院里的jiejie們隨著熹微晨光起身,竹帚刷過青石板,一夜的雨,一地落葉。 秋辛將欲醒來時感到桎梏,身子舒展不開,仿佛堆積的噩夢仍縛在身上,她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長冬懷里,手臂交纏,腿貼著腿。 紅木窗欞浸了水,顏色發(fā)紫,檐下積雨欲滴,灰青的云低垂著,秋風(fēng)陣陣。 長冬的身上散著熱氣,被褥里全是干爽、溫暖,秋辛想起夢里冰封的河水和父親模糊的臉,苦澀不已。宛若受傷的小獸,她伸首而去,將自己完全依附于長冬。 “乖啊,阿音?!?/br> 長冬在沉眠,還留著一份心思,想著秋辛,她稍稍有什么動作,就撫摸寬慰。 “阿音?!?/br> 許久沒有人這樣叫自己了。 秋辛記得五六歲時,她和長冬跟著俞月卓睡。霜寒露重的夜里,俞月卓左手攬著長冬,右手摟著秋辛,讓他們支起耳朵細細聽秋夜里的所有聲音。 風(fēng)拂過幾朵烏云,吹走彎月,桂花落了下來,矮草叢里蟲鳴蕭蕭。 “聽呀,阿音,秋夜里一切聲音都是你阿娘給你的,她想你?!?/br> 秋辛挪了挪腦袋,用自己的臉頰去蹭長冬的耳朵,眼淚悄然落了下來。 長冬還聽得清兒時的秋音嗎? 等長冬醒來,天已大亮,只是仍有陰云,呼吸之間都帶著水汽,胸腔滿是郁結(jié)。 秋辛早已收拾好行囊,同往年一樣,她要去玉阜山上給阿娘掃墓。不過今年要帶著長冬了。 到山腳時幾近正午,許久沒來,山中草木高聳,遮云蔽日,似乎也無太大的變化。落雨后小徑泥濘,不太好走,秋辛抓著長冬的手臂一個沒注意還是打了幾下滑。后來,長冬怕她跌倒背著她走到穆闖搭的那間竹屋。 穆闖早已擺好祭祀用的物品,桌上備了清酒小菜,屋里也擺了幾支晚秋海棠。他坐在屋前的回廊下削竹子,見秋辛來也只是訥然點頭。 “阿爹。我和長冬來給娘掃掃墓。” “去吧。” 云婉的墓冢旁有竹林,有花圃。穆闖收拾得干凈,他活了大半輩子,余生的依戀不過如此了。 “阿娘,又一年過去了,我和長冬成親了,外公的精神很好,月卓嬢嬢和大爹也都安好。小游喜現(xiàn)在跟著舅舅學(xué)醫(yī),春生也快要獨立走鏢了。寒川城還是老樣子,秋天過得短,再過幾日就要入冬。對了,阿娘,老船公走了,夜里睡覺早上起來沒了鼻息。我和長冬都去了,做的是喜喪,還拿了幾個壽碗呢。長冬對我也好?!?/br> 說著,秋辛牽住長冬的手,溫柔地看著他。 “阿娘,您放心,我一定照顧好秋音?!?/br> “傻。” 掃完墓,燒了紙,秋辛和長冬陪著穆闖吃了飯。怕天黑路不好走,吃完飯歇了不多時便起身要走。穆闖也沒留,說了幾句當(dāng)心腳下便又繼續(xù)摩挲手里的竹木。 直到天快黑,他們才到寒川城門口。路邊的餛飩小攤冒著熱氣,長冬讓馬車先行回府,應(yīng)著吆喝點了碗餛飩,點了碗面,又去隔壁小攤端來一碟鍋貼。 “這個給你。”長冬從兜里掏出一只竹蜻蜓,“下午跟爹學(xué)的,第一次做,好像不太好看。” 秋辛接過去,細細摸那片竹柄,他磨得仔細,葉面光滑,側(cè)邊的線條生硬,捧在手里也是小巧可愛。 “喜歡嗎?” “喜歡?!?/br> “來咯!一碗餛飩,一碗面!”攤主聲音洪亮,拖著長調(diào),端上餛飩與面。 長冬把面推到秋辛面前。 深秋時候,天黑只是一瞬,小攤的燭火幽微。 昏暗之中,秋辛看不清長冬的臉,只聽見他說: “生辰快樂,秋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