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車站
83.車站
哇咔咔!我回來了!提醒一下~楊景棠是北川的小舅舅,59秘密一章里有提過,和北川在搞公司的事情。 —— “各位旅客,列車即將到站山城西站,請在山城西站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 列車減速進站,韶芍身邊的男人動了動,開始穿上外套,收拾著散落在折疊桌上的東西。他胳膊肘抬起時撞了韶芍一下,倆人抬頭,對上了眼。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這沒注意到……” 我是北川的女朋友…… 他沒給家里人說,你也知道我長得像你,北川可能不太想讓你們知道…… jiejie不用擔心,我和北川感情很好,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 “小姑娘?”耳邊的聲音朦朦朧朧,誰在喊她? 我這次來,是想給北川說一聲,他當爸爸了……jiejie,你是知道的吧,北川其實有點不一樣,jiejie,他…… “小姑娘!” “啊!什么?” 男人的第三遍喊聲傳來,韶芍突然回過神來,驚醒了一樣,怔怔地看著他。那位大叔大概四十來歲的模樣,夾克衫,橘色的T恤都磨舊了,上面印著XX公司的標志。 “哎呀,我看你剛才愣著一動不動,喊你也沒反應,嚇壞我了。”那叔松了口氣,抱歉地指了指韶芍的衣服,上面一片茶水的污漬,狼狽不堪。“茶杯剛剛被我撞翻了,灑了你一身……真不好意思,你看怎么辦,需要我賠嗎……” 男人眼角的皺紋隨著抱歉的笑容都堆疊在了一起,兩手交疊在一起搓著。他瞅著韶芍的衣服不便宜,弄臟了一大片很礙眼。 “啊,沒事?!鄙厣值皖^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的水痕。雪紡襯衫,腰側(cè)濕了一大片,還粘著一兩根碎茶葉。她隨手摘了一下,朝著男人擺擺手:“沒關系,回家洗洗就行了?!?/br> 列車到站的聲音又從廣播里傳了出來,火車已經(jīng)完全停了下來,過道里占滿了下站的旅客。韶芍起身,拎著行李箱站在隊伍中間,眼神飄忽看向窗外。 行人三三兩兩地走著,她跟著前面的人挪了下去,身后剛剛那位大叔好像還對著她喊了什么,她沒聽清,也沒回頭去問。 行李箱下的滾輪在地板上發(fā)出來“坷拉坷拉”的響聲,韶芍低著頭,腦子里還在想著今天上午在韶北川公寓里的場景。 她給那小姑娘開了門,對方客客氣氣地朝她問好,臉上帶著靦腆的笑意。 jiejie好,我是胡筱。 胡筱…… 韶芍吐出來一口氣,從扶梯上下來了。前面就是出站口,她隔了老遠就看見那個高挑的身影,在人群里卓然而立。 那樣一張漂亮臉蛋,談不上精致,但也出類拔萃。他性格好,年輕氣盛,又會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被人喜歡呢? “歡迎回家。”韶北川往前走了幾步,低頭,胳膊一攬就把矮他一截的人影給擁在了懷里。 洗衣皂的香氣,帶著雄性的溫熱體息,鋪天蓋地地裹挾而來。 韶芍面無表情,在他胸膛上推了一把。 “回家吧?!?/br> 語氣淡淡,把男人臉上的笑容抹平了。 韶北川微愣,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打在她腰上:“你這什么態(tài)度?不知道我特地推了工作來接你嘛?你……” 男人的聲音停了下來,瞳孔驟然縮了一下。前面的人轉(zhuǎn)身,漠然地看著他。韶北川嘴角勾了勾,哧出來聲冷笑,彎身接過了行李把手,推著它往前走。 韶芍走在前面,他就走在她旁邊,一步的距離,誰也沒說話。 “你衣服怎么濕了?”韶北川不看她,提起來箱子走下樓梯。旁邊的扶梯人滿為患,他不想等,直接邁下臺階。女人的行李箱不算太輕,他提起來要稍微斜一下身子。 他還想挖苦她,只是回來住幾天,要把海市的公寓都搬來嗎?若是在往常,他一定會這樣笑著打趣她的,可是今天怎么了?韶北川看著眼前的臺階,側(cè)頭望了韶芍一眼,她今天怎么了? “不小心弄濕了。”韶芍沒打算和他說太多話,淡淡地回了一句,低頭快步下了兩節(jié)臺階。原本走在男人身邊的影子,立刻就遠出去一截。 她是故意甩他臉色看的。 韶北川看著前面越走越快的女人,眉頭皺了起來。他原以為韶芍一身火藥味是心情不好,現(xiàn)在看來全是沖著他來的。 什么毛病,他惹到她哪里了? cao。 韶北川從牙縫里溢出來一句臟話,悶火竄了上來。電話響了,他站在樓梯中間,停下來伸手從褲兜里拿手機。 人流從他身邊經(jīng)過,有幾個攢了他肩頭,碰了個趔趄。 那股火又旺了一把,悶在心里吱吱作響。燒水的壺蓋子要被頂起來了,男人鎖著眉頭,深深吐出來一口氣。 手機放在耳邊,對面?zhèn)鱽項罹疤牡穆曇簦骸澳阆挛鐣h怎么沒到場?” “我姐回來了,我來接她?!鄙乇贝ê舫隽艘豢跉?,語氣平靜。他往前看了一眼,女人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他眉頭又鎖緊了,腦仁嗡嗡直響。雙唇張合,聲音波瀾不驚:“投票結(jié)果怎么樣?” “不太好,控股權(quán)還不在我們手里,我晚上再和你細說……”楊景棠皺了皺眉,伸手把煙頭按滅:“晚上來景悅八號,有個大股東……” “我晚上有事,韶芍她……” “韶芍她不是個孩子!” 他被對方一句話卡得說不上話來,握著手機怔了兩秒,指節(jié)握緊了又松開。 “她可以自己打車回家,可以自己吃飯,韶北川,她是你姐。” 耳膜被刺穿了,可那聲音還不如身邊人的交談聲聒噪,怎么就這樣鋒利?韶北川張了張嘴,嗓子里像填了沙子。 可我想陪陪她。 他不知道這句話說出來了沒有。他這一天都糟透了,早上就被五六個電話叫起來,融資出了問題,股東那邊的壓力排山倒海的卷過來。潦草處理了事情,他從會議上匆匆離席來接她,又莫名其妙地碰了一鼻子灰。 這一天都糟糕透了,真的是糟糕透了。 對面的人氣笑了,說的什么他也沒聽見。掛了電話,韶北川拎起來箱子快步下樓。韶芍站在下面的拐角處等他,冷冰冰的,和旁邊的墻面沒什么兩樣。 男人沒看她,木著臉從她身邊走了過去。步子邁的大,他也不知道韶芍跟上了沒有。 車站地下通道里低矮的天花板壓著他,白熾燈光像無數(shù)雙手一樣抓過來,撓著抻著把他的呼吸掐斷了奪走。 他們要奪走人類的本能嗎?不讓他呼吸嗎? 小腹越來越脹,手背的青筋都暴起來了。醫(yī)生開的安定藥吃了嗎?他想不起來了,腳步只能越來越快,灰斜的影子在地板上竄逃得有些可笑。 “北川!” 身后有人叫他。 是在叫他嗎?呼吸,呼、吸、呼——喘不過氣來了。 jiejie,太久了,要喘不上來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