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酒吧

    斯內(nèi)普先回到他在蜘蛛尾巷的房子，從抽屜里匆忙抓出一把紙幣，再換掉一身漆黑的巫師袍，才幻影移形到蘇合區(qū)一條偏僻的小巷，抬腳朝之前從信息表上讀到的地址走去。

    此時倫敦已近傍晚，不等夜幕完全落下，每一家店鋪里外五光十色的燈已經(jīng)盡數(shù)亮起，面色曖昧的男男女女來來往往。對于滿耳充斥的嬉罵聲和琳瑯滿目的商品，斯內(nèi)普置若罔聞視如不見，只是總有打扮妖冶的女人故意往他身上撞，撞完后不但不道歉，反而笑著稱贊他高大的體魄，然后大膽地發(fā)出熱情的邀請。

    陰沉著臉推開撞上來的第六個女人，他終于趕在自己爆發(fā)前，找到了那家名為“花香酒”的酒吧。這里和他見識過的魔法界的酒吧完全不同，哪怕和作為與麻瓜世界連接點的破釜酒吧也毫無相似之處——破釜酒吧就算再骯臟混亂，那兒的客人大多也是互不理會地各自喝酒——四處流竄的彩光挑逗著眼球，震耳欲聾的音樂敲擊著耳膜，斯內(nèi)普本就因連續(xù)的空間轉(zhuǎn)換有些發(fā)暈，此時更是被刺激得頭疼欲裂。

    此刻他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盡早完事盡早離開。他伸手抓住一個路過的服務(wù)生，往他手上的托盤里放了一張大面額英鎊：“我找芭芭芙·威努！她在哪兒？”

    拿了錢的服務(wù)生臉上的不耐煩立即變成討好：“尊敬的客人，多謝您的慷慨！您是要找我們的罌粟公主嗎？她現(xiàn)在不在舞池，應(yīng)該還在后臺化妝。要知道，今晚她有一場十分重要的登臺表演！”

    芭芭芙是罌粟的拉丁語名，斯內(nèi)普明白對方?jīng)]搞錯人，便又加了一張英鎊，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見她，單獨見她，立即，馬上！是你為我?guī)罚€是你帶她來見我？”

    “再次感謝您，尊貴的客人！”服務(wù)生腰彎得更謙卑：“不過，您高估了我這個小小服務(wù)生的權(quán)利。罌粟花即將開放，罌粟公主被老板娘時刻帶在身邊，沒有人能私下見她一面……”

    明白這服務(wù)生幫不上什么忙，斯內(nèi)普就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問清后臺和洗手間的方位后，他撥開擁擠的人流，走進(jìn)男廁的一個隔間，再次幻影移形。

    陌生的男子忽然憑空出現(xiàn)在女性更衣室里，嚇得一片衣冠不整的鶯鶯燕燕尖叫不已。斯內(nèi)普眼疾手快地發(fā)出一連串魔咒，從“閉目塞聽”到“一切皆忘”，然后克制地在人群中巡視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那張和莉莉神似的面孔，便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離開。

    既然已經(jīng)不得已動用了魔法，他也不再浪費工夫，直接默念名字用出“給我指路”，隨光芒的指引，走向后臺深處。最里面的一間屋子房門未鎖，有喁喁低語從里面?zhèn)鞒?，?xì)辨來全是一個人在說話。

    透過門縫瞧去，有一個嬌小的身影背對房門而坐，面前巨大的梳妝鏡映出她低垂的臉頰。因為雙眼半閉，眼珠不得而見，少女看上去與當(dāng)年的莉莉一般無二。她的身旁，一個風(fēng)韻猶存的女人正動作溫柔地為她梳頭，少女及腰的紅色長發(fā)在她手中流淌，如同一條熾熱的巖漿，燙傷了斯內(nèi)普的心尖。

    那一瞬間，仿佛空間破碎，時光倒回，被他小心收藏在記憶中的人依然鮮活，而他也仍在青蔥歲月，正心懷忐忑地來到莉莉家接她出去玩。和善的伊萬斯先生為他開門放行，他輕手輕腳地來到莉莉的臥室外。臥室房門半掩，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窺見，屋內(nèi)優(yōu)雅的伊萬斯夫人在為她的寶貝莉莉仔細(xì)梳妝，可莉莉似乎有些不耐煩，而他恰好知道原因，她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門同他匯合。

    久遠(yuǎn)的場景在腦中翻滾，他僵立在門口沉默良久，無意識地聽那女人叨念著他聽不懂的話語。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氣，暫時按捺下回憶，抬手在門板上敲了敲。

    梳頭的女人立即停住，抬頭朝門口看去；少女則懶懶地偏了偏腦袋，見來人是個陌生男子，就事不關(guān)己地再次垂下眼簾。面對不請自來的客人，女人十分意外和警惕，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放下梳子走出房間，又順手將房門鎖緊。

    “這位先生，請問，你是怎么找到這兒來的？又有何貴干？”女人開門見山地問道。

    女人身上的玫瑰濃香撲鼻，勉強忍住后退的欲望，斯內(nèi)普不多跟她廢話：“你是羅絲·威努夫人吧？我來帶走芭芭芙·威努，就是屋里那個女孩，至于原因，不便告知。說吧，你有什么條件！”

    “原來是為我們的罌粟公主而來啊，你能出現(xiàn)在這里，想必煞費苦心了……”威努夫人臉上的神色一松，浮現(xiàn)出幾分了然，開始用估量的目光上下掃視他，一注意到他磨損的衣角后就收回了：“可是，先生，很不巧，今晚有很多人都為我們的罌粟公主而來，你想要帶走她恐怕并不容易……”

    明白面前站的是莉莉女兒現(xiàn)如今被麻瓜法律認(rèn)可的監(jiān)護人，斯內(nèi)普不準(zhǔn)備和她硬碰硬，只能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你有什么條件？盡管說！我必須帶走她！”

    “先生的決心真讓人感動！”威努夫人的笑意更深：“來，先生，這里不是詳談的地方，我們?nèi)グ膳_坐一坐，順便讓我請你喝一杯！花香酒吧能風(fēng)風(fēng)雨雨屹立百年不倒，便因為我們各種花香酒釀遠(yuǎn)近聞名……”

    斯內(nèi)普掃了眼緊閉的房門，略一沉吟后只得同意下來。

    由威努夫人帶領(lǐng)著抄近路回到酒吧，兩人相繼在高腳凳上落座。威努夫人指著吧臺里一排掛有這不同銘牌的酒桶問道：“先生想嘗嘗哪一種？”

    斯內(nèi)普的目光劃過一串花草圖鑒和年份，最終在一朵紅瓣黑蕊的罌粟花上停住。威努夫人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他的關(guān)注點，笑著叫來酒保低聲吩咐幾句，接著對斯內(nèi)普說：“先生的目標(biāo)還真是堅定，那就該嘗嘗我們的罌粟酒。說來也是巧，這罌粟酒是這十年內(nèi)的新品，我收養(yǎng)芭芭芙時，它才剛向顧客正式推出。罌粟酒很受歡迎，芭芭芙是我的福星，我便把’罌粟’作為她的名字。于是，我們花香酒吧，既玫瑰公主——這是當(dāng)年的我，當(dāng)然，現(xiàn)在我已是夫人之身——雛菊公主、紫羅蘭公主、丁香公主、茉莉公主、梔子公主以后，又多了一位罌粟小公主。而今天——正是罌粟花盛放的日子！”

    第二次被人提起開花，斯內(nèi)普升起幾絲疑惑，想不通這意味著什么。察言觀色的威努夫人輕輕一笑：“想來先生的出身和成長環(huán)境比較保守，沒聽說過蘇合區(qū)的傳統(tǒng)，以及我們花香酒吧的特色。我不知道你為何指名道姓地為芭芭芙而來，規(guī)矩擺在那兒，我也不多打聽，但你若想和芭芭芙單獨見面，說任何想說的話，做任何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參加九點開始的’折花會’。如果你在折花會上勝出，那么今夜，我們的罌粟公主，就完全屬于你了！”

    近二十年不在麻瓜世界生活的斯內(nèi)普聽得一知半解，剛遲疑著要不要不恥下問，威努夫人已經(jīng)道了聲“失陪”，熱絡(luò)地招呼起另一個剛來的熟客。他咽下滿肚的疑惑，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面前這半杯加了冰塊的淡紅色烈酒上。

    作為霍格沃茨的魔藥教授，罌粟這種植物他十分熟悉，其藥性也倒背如流。抱著“罌粟如何入酒”的好奇心，他湊上去聞了聞，心道一聲果然。酒的配方十分出色，精準(zhǔn)地把握了罌粟的用量，既使烈酒保留了花的氣味和色澤，又未因過量使用而形成毒性。試探地呷了一口，他緩慢地舒了口氣。有時候不得不承認(rèn)，麻瓜對享受生活的研究，確實比巫師精深許多。

    墻上的鐘表顯示現(xiàn)在才七點出頭，離所謂的“折花會”還有近兩個鐘頭。斯內(nèi)普索性拿起酒杯，找了個角落里的沙發(fā)坐下。

    一般烈酒的酒精含量在百分之四十上下，手中這種顯然更高，斯內(nèi)普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jīng)懶得去追究了。第一杯喝完后，他又叫了一杯，握著晶瑩剔透地玻璃杯往沙發(fā)上一靠，在激烈的音樂聲中，放松地閉上了眼睛。

    “嘻嘻——”一聲嬌笑在耳畔響起，接著他感到雙腿一沉，一股混雜著溫?zé)岷粑能岳蚧ㄏ泔h到他鼻下。他猛然睜眼，毫不猶豫地抬手抵住正往他臉上湊的烈焰紅唇。

    “先生……”二十余歲模樣的女子飛來一個含情脈脈的媚眼，抱住他的手臂朝自己傲然挺立的雙峰上壓：“我是杰思敏（茉莉花），你可愿今晚與我共度良宵嗎？”

    斯內(nèi)普的視線落在她纏住自己手指的淡金色長發(fā)上：“這發(fā)色真眼熟?！?/br>
    “真的嗎？”沒被立即拒絕的女子自覺有戲：“我有幸和您的誰一個發(fā)色？”

    “一個……算是朋友吧?！彼箖?nèi)普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當(dāng)年上學(xué)時，他可是全校女生和全校男同性戀的夢中情人。好在他眼界高，沒把自己整成’應(yīng)召男郎’?！?/br>
    “那他一定是個頂級的美男子！不過，我還是更喜歡您這樣的——更有魅力，更具男子氣概！”

    “我這樣？比不了?！?/br>
    “怎么會？除非您不愿比，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個……哦，您不用回答，我一試即知！”

    女子語氣粘膩地說著，本已跨坐在他腿上的身體漸漸上提，直到兩人的生殖器隔著衣料相抵。似是滿意于對方的資本，她使勁在上面碾了碾，等對方褲襠內(nèi)發(fā)生rou眼可見的變化，她更加得意地挑了挑眉，揚起下頜短促地喘了一聲。

    “啊——您看，答案不言而喻了！”

    然而斯內(nèi)普臉上并無半分一樣享受的表情。他瞟了眼手里淡紅色的罌粟花烈酒，另一條手臂一頂，單腿一掀，就把女子甩到了腳下。

    女子落地得狼狽，一邊背心吊帶滑落，露出一側(cè)只貼了乳貼的rufang，在摔倒的余勢中顫顫巍巍，引得周圍其他人紛紛投來覬覦的目光。女子毫不驚慌，歪在地上大方任人打量，半晌才拉起吊帶坐起身，朝斯內(nèi)普嗔怪地一瞪。

    “先生怎么能這樣不解風(fēng)情呢！”她四肢著地，爬到他腿前：“或者，是還未曾識得個中妙味？可愿讓杰思敏帶您領(lǐng)略一番？”

    她適時故意擠弄雙乳的動作適得其反，縱貫胸脯的猙獰青筋更讓斯內(nèi)普反胃。壓抑著拔出魔杖的沖動，他嘴唇一開一合，目光中滿是不加掩飾的輕蔑：“滾開！”

    “先生——”

    “聽不懂人話嗎？”

    “好吧?！迸訁捸守实仄沧欤骸澳墙芩济舾嫱肆?，祝您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起身后的女子一撩金發(fā)，行走的儀態(tài)依然從容，絲毫沒有被人拒絕的尷尬。她走進(jìn)后臺的更衣室，里面另一個正對鏡補妝的棕發(fā)女子嗤笑一聲：“如意算盤落空了？”

    “那是他沒眼光！”金發(fā)女子兩眼一瞇：“不過真可惜啊，那人剛好是我的類型，居然對我沒興趣！”

    “是啊，可惜，你相中的大rou相不中你！”

    “用詞那么粗魯干什么！”

    “你裝淑女也沒人更喜歡你！”

    “我瞧他文質(zhì)彬彬又保守，竟然不好柔媚文雅這款？”透過正對酒吧席位的單向玻璃窗，金發(fā)女子緊盯著斯內(nèi)普嘖嘖不止：“要不我換個風(fēng)格再去試一次？哎，看看那眉毛，那鼻子，那手指——”

    她一邊贊嘆一邊舔嘴唇：“想必等他那玩意完全立起來會更雄偉！真不想錯過啊！”

    “你不想錯過不假——”棕發(fā)女子翻了個白眼：“打算破壞芭芭芙的折花會，把那些老的丑的留給她更真！”

    “那又怎樣？別說你喜歡那個臭丫頭！”

    “我固然不喜歡她，但也不會在今晚耍手段，至少得給老板娘面子?！?/br>
    “老板娘的面子？得了吧！承認(rèn)自己是畏首畏尾的膽小鬼吧——我不笑話你！”

    “我那是謹(jǐn)慎，明知事不成就不逞能?！弊匕l(fā)女子拿起香水瓶，朝手腕噴上一些，再點擦在耳后膝彎，整個人立即被一股淡雅的紫羅蘭花香包裹：“我們跟芭芭芙隔了一代，各自風(fēng)格不同，受眾也就不同，理論上沒什么沖突，何必要制造敵人？同樣換個角度，如果那個男人為她而來，你搶也搶不過她，除非你能忽然年輕十歲。”

    金發(fā)女子點了點頭：“聽上去有些道理……”

    “不只是有些道理，而是事實。你還記得上個被你夸有男子氣概的客人嗎？”

    “哪個呀？”

    “就是那個到現(xiàn)在只出現(xiàn)了兩三次，又次次只點芭芭芙的瘦高男人。棕色短發(fā)，穿得很破，拒絕你后被你罵‘窮鬼’的那個?！?/br>
    “噢，他??！我記得——我不但記得，還印象深刻。他每次來，都一副恨不得在芭芭芙身上傾家蕩產(chǎn)的架勢，明明自己帽子破了洞也舍不得換，還偏要給芭芭芙買新裙子新鞋子。就是因為他，我才討厭芭芭芙！”

    “怎么了？羨慕了？”

    “當(dāng)然！做我們這一行，金主不好找，真心人更難得，可偏偏叫芭芭芙遇上了！”金發(fā)女子把玩著手里的九排梳：“說不準(zhǔn)今天這是第二個！你說我比著她差在哪兒了？就因為年齡？”

    “真心人？見鬼吧！”棕發(fā)女子切了一聲：“全是歡場浪客，誰會帶真心來？芭芭芙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一張臉也沒完全長開，哪里吸引得了男人？說不準(zhǔn)只是她長得像誰，才有人來找精神寄托。還真別說，我瞅著這兩個男人，也說不清哪兒，居然有點相似……”

    “相似？我怎么沒看出來？他們一個……”

    “篤篤篤”的敲門聲打斷了金發(fā)女子的話。門口的威努夫人面無表情地問：“聊什么呢，這么起勁？沒客人要招待了？舌頭又養(yǎng)長了？需不需要我?guī)兔Ω畹粢唤?？?/br>
    “這就去！這就去！”金發(fā)女子氣焰一滯，低眉順眼地答道。

    棕發(fā)女子也應(yīng)和著：“馬上好！馬上去！”

    門外的芭芭芙諷刺地嘴唇一噘，等兩人離開后，在威努夫人的召喚下進(jìn)去換裝。

    一離開威努夫人的視線，金發(fā)女子的腰又直了。她噴了口氣，眼珠子一轉(zhuǎn)，拉住路過的服務(wù)生指著斯內(nèi)普吩咐了幾句。棕發(fā)女子見狀忍不住拽了她一下：“你別做多余的事！挨批評還不夠嗎？”

    “我也沒做什么?。　苯鸢l(fā)女子聳聳肩。

    “那你剛剛嘀咕了些什么？”

    “就是交代給那男人多添幾杯酒?！?/br>
    “你故意的吧？明知道我們這兒的烈酒后勁大，還催情，要是讓那男人中標(biāo)，芭芭芙這第一次，怕不是得去半條命！”

    “她自己發(fā)育得快，初潮早了能怪誰？她不是老占我看中的男人？行啊，讓給她，看她有沒有這個福氣消受的了！祝她今晚被干死在床上！”

    （下章正rou，歡迎大家留言交流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