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酒店
18 酒店
“喂!喂!“,猛烈的晃動弄得她的頭一抽抽地疼,閉著眼也天旋地轉(zhuǎn),像坐了十次海盜船加過山車。 ”喂!王亞芝,沒死就快醒醒!“ 她低低呻吟了一聲,想坐直身子卻發(fā)現(xiàn)四處都使不上力。 搖動還在繼續(xù),身旁的聲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焦急,她晃晃暈眩的腦袋,睜開眼,面前的青年似乎松了一口氣,”該死,王亞芝快點,我們要想辦法逃,“ ”我們在哪里?“,她清醒了不少,自己應(yīng)該是因為反抗而被打暈了,脖子后還疼的要死,”嗰幫撲街.......“ ”別廢話了,我猜過了大海,這里也許是某個賭場酒店,........的某個櫥物間,快,合作,先把腳上繩索解了,“,他被捆得跟端午節(jié)粽差不多,加上態(tài)度良好,大概因為這樣才沒被打暈。 王亞芝努力撥弄著緊緊纏繞的粗麻繩,手指都快擦破了收效卻不高,青年扭動著背過身去,罵了句粗口,“我先解妳的腳,” “王家豪,你怎么會被抓的?”,自己出來工作后除了匯錢給老豆,幾乎沒跟家人聯(lián)絡(luò)過,少有人知道她家的事,豹哥的人馬更是不可能知道, “現(xiàn)在問這些有意義嗎?”,青年翻了個白眼,“托大小姐妳的???,剛從補習(xí)班出來就被綁了,妳到底在外面欠了多少錢?。 ?/br> “差不多........三百吧........不過今天這一單豹哥的只有一百五,“,愧疚再度涌上心頭,從沒想過要連累別人的, “貴利仔的一百五,現(xiàn)在都不知道是多少了,”,他又爆了好幾句粗口,不過她感覺腳上的繩似乎松了些許, “你在補什么習(xí)?重考大學(xué)?”,她確實沒有關(guān)注過王家豪在做什么, “現(xiàn)在是聊這個的時候嗎?快點,手過來!” 王亞芝腳上一松,不敢擔(dān)誤,立刻將手腕也湊過去,四周有些微照明,是上方窗戶透進的光,看起來這里真是個雜物間,“我們在這里差不多一個多鐘頭,我五點下課,現(xiàn)在估計八點,過了九點,我媽可能會開始緊張,不過要等到他們報警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得自力救濟,” 他的聲音很冷靜,她不禁有些意外,什么時候那個總是陰陽怪氣愛諷刺她的叛逆少年已經(jīng)長大,黑社會的手段王亞芝實在不愿意去想像,除了拼死逃出去,沒別的辦法,不管怎么樣,至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不能害了王家豪。 “不要在那邊自己感動自己,白癡,快點幫我解繩索!”,青年撞了她一下,打斷她幾乎飆淚的悲壯情緒,手上束縛乍然松開, “包都不在了,也沒手機,”,王亞芝用力拉扯他手上的繩,弄開后,青年立刻動手解開腳上的捆綁, 兩人奔到門邊,手把上了鎖,房中堆疊著好幾個貨架,幸而身上沒有什么外傷,青年爬上其中一個鐵架朝窗外張望,“外面應(yīng)該是酒店的工作人員通道,” “這樣看就知道了?”,王亞芝有些驚訝, 他翻了個白眼,“我在酒店打過工,這里應(yīng)該能爬出去,”,窗戶沒有上鎖,只不過高度有點距離,電影上演的容易,一般人要俐落的攀墻爬窗畢竟不是看上去那樣簡單, “等等,我把貨架推過去點,抓穩(wěn)了,”,費了吃奶的力氣勉強挪動些許,不知道為什么,心中忽然想到蕭灑,那家伙蠻力驚人,搖搖頭又甩開胡亂想,說不定今天大家都要沉海喂魚,這棵搖錢樹以后也輪不到她來搖。 “行了!”,青年死死抓住窗沿,奮力將自己拉上去,“rou佢老味,我發(fā)誓以后天天健身,” 咒罵中,身影終于翻過氣窗,然而直過幾秒,都沒有任何動靜,王亞芝微微一愣,這家伙莫不是自己跑了吧? 正當(dāng)她一身冷汗,門上終于傳來開鎖的聲響,隨著光線泄入,門外的場面卻令她由頭冰凍到腳,青年被人捉小雞似地死死扭著,金毛阿天笑得歡快,“還沒帶妳們參觀,自己就跑出來了?這一次,豹哥真是很生氣呢,” “別亂動,不然廢了一個腎,就不好賣了,”,王亞芝被一左一右架著,尖銳頂在腰上,輕輕一動,透過夏日的薄衫皮膚微微刺痛,直鉆心底。 一群人壓著他們走出員工通道,這里果然是澳門某家開業(yè)不久的賭場酒店,法式大理石裝修外放豪奢,沒有絲毫內(nèi)斂展現(xiàn)著紙醉金迷,仿凡爾賽宮的室內(nèi)花園分隔出大堂博彩游戲區(qū),酒店入口,精品名牌店,餐廳酒吧,人潮絡(luò)繹不絕,只不過王亞芝嚇得面無人色,腿軟心慌,根本沒有心思欣賞。 賣腎?這些黑社會還販賣器官? 看王家豪同是一臉僵硬,前前后后一伙古惑仔,就算此時呼救都未必有人會見義勇為,豹哥敢明目張膽將他們帶來這里,可見這家賭場的看場圍事是他的人馬。 心頭冰涼,沒想到她二十八歲的人生就要這樣慘淡結(jié)束,戀愛只談過一次,還拖累了別人,她被推得踉蹌,步伐有如千斤重,等警方發(fā)現(xiàn)兩人尸體,老豆還不知道能不能認出來。 “咦?系妳?” 一個意外的聲音驀地在王亞芝側(cè)面響起,穿著白色麻衫和粉色西褲的男人綻出驚喜和笑意,竟是在陳伯公寓遇過的怪人, “欸!先別走這么快,”,男人一個箭步追上幾人,“來玩嗎?妳男朋友不在???”,他好奇地左右張望,對那個神秘男子實在太有興趣了, 此時看見這人,有如天降神祇,王亞芝眼中涌上模糊,拼命眨眼,然而腰間的尖利亦同時警告地稍稍往前送了送,扎進血管,制住了她任何可能的舉動, “讓開!”,金毛阿天伸手想推,但那人似乎正巧湊上前,錯了開去,他一下拍在空處, “邊位?。俊?,他微微錯愕,不想在人來人往的大堂引起注目, 陪在一側(cè)的酒店經(jīng)理認得他,立刻笑道,“天哥,這位是沉教授,葉總請來的VIP貴賓風(fēng)水大師,” “小姐,妳很熱嗎?怎么臉上都是汗?”,沉非明語氣驚訝,王亞芝感覺自己求救的眼神已經(jīng)夠明確了,這家伙怎么反應(yīng)這么慢? “看風(fēng)水就看風(fēng)水,別阻我哋做嘢,”,金毛阿天怕節(jié)外生枝,他們雖是圍事的社團,也主理一些個別賭廳的拆借業(yè)務(wù),但賭場和酒店的經(jīng)營是財團,與他們并不相干。 “沉教授!”,絕望漫上心頭,一個突兀的聲音卻忽然揚起,青年一開口便暗暗悶哼一聲,但這個招呼已經(jīng)成功拉回了那個男人的注意, “你系.... .....”,他顯得疑惑, “我啊,王家豪,哈哈,上學(xué)期我旁聽過你的課,科學(xué)風(fēng)水,” 青年咬牙努力顯得熱情洋溢,腰間皮膚已滲出了絲絲鮮血,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沉非明,這家伙是港中文頭號偶像,比校草還紅,什么怪力亂神科學(xué)風(fēng)水他自然沒旁聽過,一是堂堂爆滿,再者自己向來嗤之以鼻這神棍開的課,不過此時,這人也許是他倆唯一的希望。 “喔?王同學(xué),你怎么會來賭場?這位是?”,他果然開口詢問,王亞芝燃起希望,至少,拖住了時間。 “我家姐........“ “讓開讓開,我哋還趕時間,”,金毛阿天眼中閃過冷笑,什么風(fēng)水先生,就算看出來他敢阻攔嗎?沒有多余廢話,推著王家豪就走,另外幾人也押著王亞芝消失在地毯盡頭。 一顆心直沉入冰窖,完了,王亞芝腦海中只浮現(xiàn)這兩個字,最后一根稻草也沒抓住。 “死小子,動什么歪腦筋?”,電梯里金毛阿天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青年臉上, 王亞芝又怒又怕,低吼道,“別動我細佬!” “打臉無所謂吧?臉皮又不能賣?”,阿天邪邪一笑,“不過也很難講,天知道買你們的人還想搞什么?”,他說著自己也忍不住渾身一抖,“泰國的家伙看起來就是很變態(tài),我聽說那什么降頭大師還煉尸體,” “我欠豹哥錢而已,大不了還錢,”,王亞芝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但此時心中的不安卻直線上升, “喔,不用還啦,豹哥知道妳沒錢,哈哈,剛好有人要買,就賣咯,買一送一,全身器官勉強能抵債,剩下的部分還能廢物利用,” ,他欣賞著這兩人面如死灰的神色,加油添醋,“放心,聽說尤猜大師很有名的,能把你們練成飛天僵尸呢,” 這番話一出,他們互看一眼,渾身涼氣直冒,王亞芝差點哭出來,手心冰冰涼涼都是汗。 在酒店各處轉(zhuǎn)了一圈,沉非明認真地指出需要改動裝修的地方,身后的經(jīng)理一一記下,先不管這些虛無飄渺的事情有沒有根據(jù),反正他只是打工仔,既然沈大師是總經(jīng)理親自請來,他便照章辦事, 不過這樣隨便看看就一百萬,怎能不讓人眼紅?他心中幽幽嘆氣,人比人氣死人, “陳經(jīng)理,剛剛那個金毛飛仔是什么人?”,工作完成,他開口詢問,今天來這一趟不僅碰見了好奇的人,還看見了極有趣味的事, 那陳經(jīng)理自然是人精,連忙勸道,“沈大師,其他的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吧,江湖上的人,和我們沒什么關(guān)系,” 那女人眼睛眨得都快抽了,他自然一眼就看出不對,不過更奇特的是,除了押著他們的一群古惑仔,后面竟然還跟了兩個一般人看不見的大家伙,如果他沒認錯,應(yīng)是城隍府的日夜游神,這兩位可是正經(jīng)城隍爺從屬,官是芝麻大,但能派他們出來跟班也實在少見,夜巡游神倒也罷,都天黑了還讓日巡游神OT? 這對姐弟到底什么人? “沒事,”,他呵呵一笑,略過這個話題,“尾款明天匯到我的帳戶就可以了,” “好,沈大師,接下來幾日希望你玩得愉快,有什么需要,請隨時聯(lián)系我,”,經(jīng)理禮貌地致意,他的工作只是令他感覺賓至如歸。 隨著慣性動力,舢舨小舟砰地撞上淺灘,他一躍落在布滿黑色晶沙的海灣上, 剛才高速運動的舟體此時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解體成片片木板,周圍氣泡涌動,岸上若隱若現(xiàn)的光影一下子清晰起來,一個穿著和灣仔城隍類似官袍的老者微微拱手, “大人,”,灣仔城隍那不靠譜的家伙難得十萬火急,正在新的賭馬廳玩得不亦樂乎,就被催著趕來這荒僻地方吹海風(fēng),雖然不耐,但他面上卻絲毫不顯, 青鳥搜魂,水鬼開道,這男人是個實體rou身無法轉(zhuǎn)瞬千里,但他定睛之下卻也是心中一跳,這么強盛的陰氣卻沒有人間香火味,看來真是下面上來的,他的消息多些,幾年前也見過這樣有實體的鬼,當(dāng)時不敢多問究竟是地府哪路大神,反正對自己來說,都是大佬。 “人在哪里?” “Le Paris,”,老頭捏著指頭盡量漂亮而準(zhǔn)確的發(fā)出三個音節(jié), “...........樂....趴喝一.... .??”, “趴喝一得念快一點,一氣呵成,”, 瀟灑掃過視線,真的無語,這附近各路城隍都是奇葩,“帶路!” 明明已經(jīng)派出日夜游神跟住她,但那份不安,依然沒有消失,周圍光影飄飄蕩蕩,一路竄過樹叢道路進入城市中心,沿途閃避不及的幽魂鬼物被這陣氣流卷得東倒西歪,不過再兇惡的東西看見這陣風(fēng)之前竟是現(xiàn)官城隍的儀仗在領(lǐng)路,只能摸摸鼻子。 ___________ 瀟灑哥:日常求包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