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浮萍(十)已修
生如浮萍(十)已修
吳萍的第一個客人,是個建筑工地的包工頭,五十來歲,膚色黝黑,挺著個啤酒肚,坐在床邊,勒出一層層肥rou。他牙齒黑黃,那是常年抽煙導致的牙垢,胡茬占據(jù)了他下半張臉,看得出來他的毛發(fā)十分旺盛,油黑的頭發(fā)亂糟糟的,也不知幾天沒洗,身上一股汗臭味捂得全身發(fā)酸。他伸出手,指著吳萍,食指和中指之間微微泛黃:“聽吳姐說,你是新來的,而且經(jīng)驗豐富。” 他的身后是各種艷星的海報,歪七扭八的貼了滿墻。 吳萍艱難的扯出一個笑:“你想怎么玩?” 包工頭把褲子褪下,盯著吳萍微翹的嘴唇,反問道:“你說呢?” 她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了。 吳萍走向他,蹲下,張開嘴,像和陳申在一起的最后兩個月一樣,用嘴巴幫他。 頭頂上的男人不停呻吟,興奮的吐出劣質(zhì)的煙臭味,一次高潮過去后,他把吳萍壓在身下:“又漂亮,活又好,以后我會經(jīng)常找你的?!?/br> 吳萍感覺自己被一頭豬壓得喘不過氣來,而那頭豬還用它的鼻子不停地拱她,濕漉漉的舌頭在全身游走,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送走包工頭,當天她又迎來了三個客人,一個比一個年紀大。 他們的方式比陳申更加粗暴,更加不懂什么叫憐香惜玉。每一次下來,吳萍都覺得全身被折磨的快要散架,沒有任何快感。和陳申在一起的時候,在她還沒來月經(jīng)前,只要她乖乖的,陳申對她還是很溫柔的,至少不會在zuoai的時候用手掐她的脖子??墒沁@些人,他們魯莽不說,下手也狠,每次興致來了,各種助興的工具都會提上日程。 三個月后,吳萍變得麻木不仁。 不是不想吐,不是不想哭,只是每當海洛因注射進體內(nèi)后,她又覺得什么都無所謂了。她沉溺在毒品帶來的歡愉中,用幻覺代替殘酷的現(xiàn)實。 如果說那段惡心反胃的歲月里,有什么值得紀念的事的話,那應(yīng)該就是她在那里遇見了自己的初戀,劉義高。 劉義高是妓女的孩子,他mama帶著他來到吳姐手下工作,工作半年后,染了毒,而身為兒子的他,也耳濡目染的跟著吸。劉義高的mama是吸毒死的。因為長期注射海洛因的原因,身上各處的血管都已經(jīng)僵硬化,不能再進行靜脈注射,哪怕真的打下去,也只能導致液體爆出來,撒了一地。所以她選擇了最危險的吸毒方式——開天窗,將液體注入股靜脈或者頸動脈,毒品可以順著血液直接進入大腦,給人帶來更多的快感。 一次失敗,劉義高的mama死在了她賺錢用的床上,而劉義高為了給母親還棺材錢,便一直留在吳姐身邊打雜。工資很少,利息很高,不論工作多久也還不完。再加上他的身體瘦小,大多時候都是打掃衛(wèi)生,做做飯,干些跑腿的工作。有時候有人鬧事,人手實在不夠,也會充當充當打手,但他力氣太小,也只能充數(shù),打不來架。 也許是因為兩人年紀相仿,一個十六歲,一個十三歲,他們相處的很好,兩人談得來,相比起旁人更加親密。劉義高每次做飯,總會偷偷的把最好吃的留下,再悄悄塞給吳萍。吳萍不能出門,他就每天把外面發(fā)生的新鮮事講給吳萍聽。菜市場賣豬rou的大嬸總愛缺斤短兩,有一次被人發(fā)現(xiàn)了,跟她吵架,氣得她三天沒出來擺攤;賣魚的大叔看到美女就忍不住的揩油,他老婆把他揍了一頓,還色心不改;副食店的老板眼神不好,總會收到假錢,別人不提醒他,他都不知道……市井的熱鬧被劉義高講得繪聲繪色,吳萍在他口中的世界里,逐漸向往自由。 兩個人確定情侶關(guān)系,是在吳萍十四歲生日那天,劉義高攢錢買了對耳環(huán)送她。他在凌晨一點,蹲在院子里,看著客人從吳萍房里走出,然后把耳環(huán)送到吳萍手上。 “生日快樂。”他說。 吳萍好久沒收到生日禮物了,她望著劉義高消瘦的臉,情不自禁的吻了他。耳邊充斥著隔壁還沒結(jié)束的呻吟聲,夾雜一兩句臟話,像催情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