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作陪
16.作陪
珺艾一身疲憊地回到小公館,比起體力上的疲憊,她的精神顯然是被摧殘過后奄奄一息的玫瑰花。 細(xì)數(shù)著一片片凋零的花瓣,她把自己泡進(jìn)裝著熱水地浴缸里,一動不動地癱在那里。 好在一個禮拜過去,珺艾沒接到陸克寒的邀請,她要面試新的招工。 這回她就往活潑伶俐的上挑,雖說她是老板,追求的還是合作共贏,再讓她背上拐帶純良大學(xué)生的罪名,她是萬萬不干了。 趙太太對她發(fā)出要約,珺艾對著鏡子理理頭發(fā),只身過去赴約。 最近生意如何? 珺艾早已跟她混熟,趙太太芳年三十四五,長得端莊貌美,膝下沒有孩子,可能正是如此,漸漸地放松對珺艾的肢體上的管制?,B艾也看出這女人大抵萬分寂寞,夫人寬宏大度,從來不管自己丈夫在外面的風(fēng)流韻事。那趙先生也給她面子,向來做的隱秘,不會讓夫人在外做人難堪。兩人算是相敬如賓的一對好夫妻。 珺艾讓趙太太把小腿擱在自己的大腿上,給她吹吹捏捏,陪她說一些笑話。 芝惠歪在鎏金的西式大沙發(fā)上,端著水煙吸著:你要是有難處,記得跟我說。 她看珺艾的眼神,多少有幾分慈愛,珺艾領(lǐng)會她的好意,笑道:上次不就拜托您了?反正我現(xiàn)在,要是有事,第一個就會思念您。 rou麻! 芝惠踢她一腳,將小腿收回去,笑臉漸漸消沉:那個德芬,就沒你懂事知分寸。 珺艾說怪我,怪我領(lǐng)來的人讓你不開心了。 芝惠輕嗤:給臉不要臉的東西,請她做人家太太不愿意,非要貼著小白臉屁股后面走。 珺艾聽著就算,她從沒當(dāng)芝惠是個毫無私欲的純良好人,大家處在一塊兒,也是各取所需。 從趙家出來,珺艾剛回到店里,客廳椅子上坐著一團(tuán)矮壯的東西,她想把踏進(jìn)的腿挪回去已經(jīng)是來不及。 張總大叫一聲您回來了,珺艾嗐了一聲,跟他打馬虎眼。 原來是貨船那邊仍舊沒有進(jìn)展,這讓兩個人都不好受,誰叫陸克寒非要咬定著做她這個生意? 你就不知道去打點(diǎn)打點(diǎn)? 張總哭喪著臉:誰說沒有?老子都快破產(chǎn)了! 不光你破產(chǎn),我也要跟著倒霉呢! 張總告辭后,珺艾也坐不住了,好不容易熬到六點(diǎn)鐘回去。 她沒等到安少峯吃晚飯,打電話去警察署,那邊說他去招待南京來的上級了。 及至九點(diǎn)多,走廊里傳來腳步聲,珺艾拉開門出來,水靈靈地散發(fā)的潮氣。 少峯柔和的面上帶著壓不住的意氣風(fēng)發(fā),一手將她攬過去親她的側(cè)臉。 珺艾跟他進(jìn)去臥室,提他換下衣服:怎么啦?有好事情? 少峯去浴室沖個澡出來,松垮著套一件藍(lán)寶絲綢的睡衣出來,他把珺艾抓過去,兩腿的膝蓋夾著她,珺艾端詳他的面色,搖晃著他的肩膀:喂,快說啦!快點(diǎn)快點(diǎn)! 男人一把將她摟下來,雙雙滾到床上,他讓她壓在自己的胸口上,不住地捏她的鼻子和臉蛋,珺艾自然要好好啃咬他的手指。 再不說我就生氣了! 安少峯喉嚨里滾著笑:其實(shí)也沒什么,我升警備科長了。 科長官銜不算大,但離副局長只有一步之遙,副局長跟局長有斗爭嫌隙,他跟局長去應(yīng)酬南京大員,自然有更深地暗示意味。 珺艾由衷地為他開心,所以他說今天你陪著睡會兒吧,她就默默的接受了。 兩人不是沒有睡到一起過,珺艾窩在他的臂彎里,想著讓他幫忙去看看碼頭上稽查的事,稽查不算他管轄的范圍內(nèi),然都是同行總好說話些。 少峯扭過頭來,勾勾她的鼻尖:這事兒大哥在里頭也是使了力氣的...他最近沒找你麻煩吧? 珺艾愣是把要出口的話給吞了進(jìn)去,她怎么忘了,縱然陸克寒跟她關(guān)系不好,卻是絕對硬挺自己兄弟的。 少雄少峯兩人,一黑一白互相配合,不論是血緣還是利益,全是一體。 陸克寒扣著貨船不放,自然不僅僅是為了刁難她,可能還有別的事,這時讓?shí)o哥夾纏進(jìn)去,不是讓他們兩兄弟對著干么? 珺艾頂著一雙睡眠不足的熊貓眼去上班,九月份的天正是夏日熱浪的最后一波狂瀾,她一連喝了幾杯涼茶,心里不痛快。 不痛快也沒辦法,還是只能默默嘆氣。 涼茶喝多了鬧肚子,她捂住肚子從廁所里出來,伙計說有人打了幾次電話了。 誰呀? 她軟綿綿地問著,不作額外地期盼,果然了,伙計說是盛華公司那邊地電話。 珺艾軟著骨頭叫了出租車,往留信的地址上去。 四國飯店的大堂里有個經(jīng)理模樣的男人迎面過來:是溫小姐嗎,請跟我來吧。 她被領(lǐng)導(dǎo)八樓的總統(tǒng)大套房內(nèi),屋里響著嘩啦啦的麻將聲,坐在東面的男人看到她,摸牌看牌時輕笑一下:我今日手氣不好,讓我的福星替我打兩圈。 屋內(nèi)之人全是人模狗樣,做生意的有當(dāng)官的也有,陸克寒壓著她介紹一遍,她聽了等于沒聽,唯獨(dú)聽到警署兩個字時,眼睛閃了一下朝對面看去,看著挺斯文的,不像拿槍拿棒的,貌似是個財務(wù)相關(guān)的官員。 陸克寒的那只手,不容置疑地將她壓到他原本坐地位置上,自有人從旁邊搬來椅子,讓安老板好生坐下。 珺艾對著大家說了句討喜的話,然后似模似樣地剜了安老板一眼:我不太會呀,輸了怎么辦? 其余三個男人哈哈哈大笑,覺得她格外有種活潑俏皮的小性子,親妹子似的,倒是毫無風(fēng)塵氣。 輸了當(dāng)然是算陸先生的,哪里會讓你掏腰包呢? 陸克寒瞟來一眼,右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打牌時身子朝這邊傾過來,似乎隨時要低語囑咐她兩句。 珺艾被他困得渾身不自在,好在打麻將這回事需要全身心的專注,她很快投入進(jìn)去,四圈下來戰(zhàn)績斐然,光是輸錢,一把沒贏! 不用覺得陸狗態(tài)度轉(zhuǎn)變脾氣變好,他從頭到尾都沒好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