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針鋒相對
第十四章:針鋒相對
自上次趙恒未得逞之事,他便與趙識堯結(jié)了梁子。每往上朝,都少不了冷嘲熱諷和譏語蔑視。君子淡薄,趙識堯是不會計較糾纏,但事務(wù)繁忙,多得應(yīng)付官員相聚,虛言假語的奉承話說得多,就略顯疲態(tài)。 休息一日,趙識堯特意在白日去看黃雀兒,免得晚間冷清清,每回都只能看她熟睡的樣子。晴天無落雪,黃雀兒就趁著在院子里堆雪人,五花八門,想捏什么就捏什么。 趙識堯瞧瞧躲在黃雀兒背后,見她認(rèn)真地捏著,有四角桌、三角凳、長梯和一個看似人形的小人。 “你捏的是什么?” 黃雀兒又被身后的人嚇到,一手掌撲小雪人身上,全部融成一團(tuán),看雪人毀了,她頓時沮喪起來。 “小的在捏殿下的樣子?!?/br> 趙識堯拉起褲裙,一同蹲下??蓜傄焓秩ネ?,黃雀兒就抓住他的手。 “殿下還是戴著絨套好些,不然會凍疼?!?/br> 黃雀兒的指骨上泛紅,明顯是她凍得疼。趙識堯進(jìn)了她的屋里,拿走桌面上的帽子,出去給她戴上,然后牽著她的手去自己屋里。穿院過廊,趙識堯回頭看一眼黃雀兒,小虎帽兒的兩只耳朵搖搖晃晃,就像是真的在動著,仔細(xì)看她的眼睛,仍是雙瞳剪水,清澈純凈,里面還帶著點點迷惑,再添些雀斑,是真像一只迷了路的小斑鹿。 “殿下在看什么?” “你是不是花鹿精成人?” “小的不是花鹿精?!?/br> “那是白兔精?” “也不是?!?/br> “那是什么妖精?” 黃雀兒砸吧砸吧眼睛,笑道。 “小的是老虎精!” 趙識堯悶聲笑,繼續(xù)說道。 “那老虎精可是要吃我?” “小的吃素,不吃葷。” 兩人一來一去地說傻話,劉伯從走廊遇見此情形,心底猶豫不止,不知該不該將事一并稟報出去。 趙識堯的寢屋早已燒著暖爐,小廝捧來了熱水,他先把黃雀兒的手放進(jìn)水里,泡了一會兒,然后替她擦干水漬。動作溫柔輕緩,像是對待寶物一般。 “殿下有這樣對過其他女孩兒嗎?” “有?!?/br> 黃雀兒見他熟手,心想也是如此,畢竟憑著身份樣貌,必定是許多女兒家攀附。趙識堯牽著她到床邊,將她的雙手放在自己掌中揉搓。 “小的坐在這里不好?!?/br> “這里有暖爐,讓你熱得快。” 本想說也可把暖爐放到正廳里,但黃雀兒抿了抿嘴不敢隨意置噱??上иw識堯的小心思沒有被她捉摸到,難為他制造機(jī)會。 “殿下,小的手已經(jīng)很暖了。” 黃雀兒的手有些被搓紅的痕跡,身邊又有暖爐圍著,是想不熱都不行。剛把手抽回去,接著又被趙識堯扯走。 “還沒熱。” 這下,黃雀兒終于猜到趙識堯的想法了。她看著他,若有所思。 “殿下。” 趙識堯看過去,發(fā)現(xiàn)黃雀兒眼里有化不開的愁緒。她漸漸抬手,食指撫過他的臉龐,順著輪廓,一直到嘴角。 縱使千言萬語,也難開口。自是心知肚明,也難取舍。紅塵浮生夢幻,七情六欲禁錮。妄得一雙愛侶,簡直癲狂夢話。 情到濃時,趙識堯親吻著黃雀兒。她雖不擅長,但小心回應(yīng)。嘗到甜頭,趙識堯貪婪得越發(fā)前渴望,五指似欲蛇攀爬逐衣服里,從腰際摸上微微隆起的rufang。一手握實,乳粒嬌小,掌心輕輕摩挲,緩緩揉捏。黃雀兒經(jīng)不得如此挑逗,察覺到身體的異樣,害怕得推開他??吹侥俏臉幼樱w識堯不舍得下手,繼而抱她入懷安慰。 “今日有沒有想去哪兒游玩的地方?” 黃雀兒側(cè)臉貼在趙識堯的胸口,揪著手指頭,臉色猶豫地說道。 “小的想去玩打陀螺。” “那個用繩子一打,就能轉(zhuǎn)起來的東西?” “是的?!?/br> “還有呢?” “小的想吃冰糖葫蘆?!?/br> “還有呢?” “還有蓮子糖、桂花糕、杏仁餅和山楂粒!” 說起甜食,黃雀兒變得激動起來。趙識堯把她的頭按回自己胸前,笑道。 “是不是之前沒錢去買?” “小的有錢,只是想攢著?!?/br> “攢著有何用處?” “買好吃的?!?/br> 歸根結(jié)底,黃雀兒還想著吃。 說到趙恒這里,他顯然是有氣撒不出。整日磨刀霍霍得揚言要殺人,府中的下人個個是膽戰(zhàn)心驚,生怕一不留神腦袋落地。下人只要從屋外經(jīng)過,都能聽見惡毒的咒罵聲和瓷器摔落地的聲響,那把寶劍是拔出又回鞘。主子生氣,遭殃是那些賣命的小廝丫鬟,來來去去已經(jīng)死了好幾個人。 “該死!該死!氣煞我也!” 趙恒拎著刀子,四處揮動,勢要砍到什么發(fā)泄。趙逍得知他的火氣,一早就在門外聽到動靜。 “嚷嚷什么?再怎么砍,你也動不了他。” “兄長!我誓要報仇!還我那墜馬之恥!” “看你樣子,傷已經(jīng)好了吧?!?/br> 趙恒見趙逍仍在調(diào)侃,氣上心頭,手一甩,將刀子劈向桌角。刀口鋒利,重重一削,落下殘木。 “想報仇,不晚?!?/br> 趙逍撿起地上的桌角木塊,放在手中把玩,繼續(xù)說道。 “你佯裝將他送到項山那地兒,那里的土匪可是殺人不眨眼?!?/br> “可若是他回來了呢?那豈不是虧大了?” 趙逍一下子把木塊扔到趙恒的頭上,說道。 “人沒死,你就讓他死!到時死尸遍地,你想把罪名丟給誰就丟給誰?!?/br> jian人詭計,害人要命。蛇鼠一窩,狼狽為jian。 因此,項山剿匪一事便落到趙識堯頭上。趙恒假以突發(fā)寒癥為理由向皇帝稟報,撤回剿匪事長一職。事發(fā)突然,個個人都琢磨點東西,想著這好大喜功的趙恒竟會將此機(jī)會拱手讓人,都知道項山上的土匪是殘暴兇狠、食人飲血,占領(lǐng)四周土地多年,弄得民不聊生。依照趙恒的性子,必定痛快來個血染項山,尸臭熏天??裳巯?lián)Q作那位靜王,不知是否故意而為之,讓他上去送死。 此事宮中傳開,寧妃自是不會坐以待斃。她焦急地去請求皇帝能收回指令,但人微言輕,皇帝根本不會聽從。 “堯兒也是陛下的兒子?。 ?/br> “正因為是孤的兒子,所以才讓他去?!?/br> 遣走那些宮女,唯獨皇帝與寧妃在屋檐下。屋內(nèi)靜默,寧妃細(xì)數(shù)起兩人曾相處的日子,似乎 早就忘記是在何年何月了。 “妾告退?!?/br> 寧妃不再多言,轉(zhuǎn)身離開。獨自走在回廊,腳步頓時停駐,恍然回頭望去,是空無一人。來來去去往復(fù)數(shù)十載,終是過客,只是所幸有些東西仍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