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兒時(shí)玩伴

    幼時(shí)樹下一相救，企望續(xù)得前緣夢(mèng)。終得機(jī)會(huì)尋覓處，難掩悸動(dòng)心四躍。半掩珠簾窗邊晃，下轎落地是美人。

    林靜婉下了轎子，門前等候著的劉伯連忙上前恭候。互對(duì)示禮之后，女子小步踱行，似腳下生出端莊之姿。下人瞧見三分，皆是嘆道世間絕世佳人。

    “殿下在書院里，望小姐靜候?！?/br>
    林靜婉頷首，見人離去，她大膽地走到門前說道。

    “紅花綠葉白水?！?/br>
    屋里的人很快傳出了回應(yīng)。

    “黃泥青草黑山?！?/br>
    “嬉嬉笑笑打鬧。”

    “前前后后奔跑。”

    林靜婉抿嘴笑著，繼續(xù)問道。

    “茂林深往清凈寺，路人前去要喝水。小尼左捧一碗水，卻道等候已多時(shí)。水已喝完抱感激，遂問小尼姓與名？”

    說到這里，林靜婉便等著。不一會(huì)兒，門扉打開，趙識(shí)堯笑道。

    “多年不見，靜婉?！?/br>
    “拜見殿下?！?/br>
    兩人寒暄著，就凳坐下。黃雀兒早已將書桌整理完，走去向客人示禮，接著退下。無意間的幾眼，黃雀兒是將其描繪在腦海中，她似乎明白何為“天生一對(duì)、郎才女姿”。

    黃雀兒回想方才，擦肩而過時(shí)，她是聞到淡淡的梅花香味。這又是一個(gè)好看又好聞的人兒啊。

    “作甚喪著個(gè)臉？”

    “大少爺？”

    黃雀兒不解，不知為何總是能看到李常。

    “怎么？看見小爺很不高興?。俊?/br>
    “大少爺多慮了，小的遇見大少是心曠神怡、賞心悅目、興高采烈。”

    “小爺就這么讓你歡喜？”

    李常笑吟吟地揪起黃雀兒的小辮子，放在指腹上細(xì)捏。黃雀兒左右張望，險(xiǎn)著沒有下人經(jīng)過瞧見，腳步向后一退，李常手便落空。

    “大少爺沒有吩咐，那小的先去干活了?！?/br>
    “小爺來正是找你出去。”

    黃雀兒暗忖：怕是沒好事。誰知李常是有讀心術(shù)，能將黃雀兒的心底話看穿。

    “嘖，小爺不會(huì)吃了你，要是人不給帶回來，殿下可不把我活剝了？”

    連拖帶拽的，李常扯著黃雀兒的手腕直奔姿雅閣。到了那兒，老規(guī)矩地進(jìn)桂花間里，望幾眼四周，黃雀兒有些害怕，是不知來這煙花之地要作何。躊躇萬分時(shí)，屏風(fēng)后面走出一位青衣美女。

    “公子，這就是那位小姑娘？”

    “沒錯(cuò)?！?/br>
    青蘿邁著步子，圍著黃雀兒環(huán)繞一圈。傻兮兮的黃雀兒還嘆道，這美女走路不同凡響，竟能有舞動(dòng)般滋味。

    “來，跟我來?！?/br>
    人走去屏風(fēng)后，黃雀兒不敢跟去，回頭又看見李常的模樣，只好扒著腦袋跟過去。搗鼓一番，兩人終于出來了，只見黃雀兒是變了個(gè)人似的。織白內(nèi)里棉絨，秀發(fā)紅簪點(diǎn)綴。朱唇秀眉輕琢，香腮透粉臉側(cè)。巧耳銀飾珠垂，黑眸直爍人心。經(jīng)過特意得梳妝打扮，著實(shí)令人眼前一亮。只見李?？焖俚貜陌稳S雀兒頭上的紅發(fā)簪，插上一支乳白琉璃簪。

    “公子喜歡不是紅色？”

    青蘿記得李常喜歡紅色，那種艷麗斐然的鮮紅。

    “殿下喜歡白色?！?/br>
    李常說完，然后走向梳妝臺(tái)前坐下，打開鏡奩，拿出小四方木盒，打開木蓋，指頭沾點(diǎn)口脂。

    “過來?！?/br>
    青蘿見黃雀兒仍杵著，只好輕推她上前，小聲道。

    “公子叫你呢?！?/br>
    黃雀兒回神，走到李常面前跪坐著，看著李常低頭磨著手中的胭脂膏。青蘿識(shí)趣兒地退了出去，只留兩人。

    “張嘴?！?/br>
    黃雀兒乖乖張嘴，李常見狀，笑道。

    “張小點(diǎn)，你要吃人啊？”

    被人一說，黃雀兒有點(diǎn)窘迫地把嘴合上一些。李常用指腹輕柔點(diǎn)捻，著色又深變淺，婕紅變晶粉。

    屋內(nèi)平和，一動(dòng)一靜都異常明顯。黃雀兒能感受到面前的男人，他撲來的氣息，因貼得過近，她還嗅到了熟稔的茶香味。正疑惑時(shí)，李常拿起桌上的手帕，拍去她臉上的粉末，使自然膚色顯現(xiàn)。

    本是黃皮，就不該裝成白嫩質(zhì)地，況且也沒什么不好看?？煽谑切姆堑睦畛？倫劭滟澴约海灾劣诔隹诘谋悴皇切牡姿氲?。

    “瞧一瞧，小爺?shù)墓Ψ蚩刹灰话愕暮茫　?/br>
    黃雀兒看見鏡中的人像，是不可思議的神態(tài)。

    “大少爺真厲害！”

    李常伸了伸懶腰，接著躺在軟墊上，一手撐著側(cè)臉，看著黃雀兒高興的樣子。

    “別傻樂了，認(rèn)真聽小爺說話。殿下不喜甜食，百花之中唯獨(dú)愛梅，飲酒讀詩為樂趣。”

    李常打了個(gè)哈欠，繼續(xù)說道。

    “進(jìn)府中的那位小姐是殿下兒時(shí)玩伴，前臣林伏庸之女，林靜婉?！?/br>
    黃雀兒扣著手指頭，臉色有些猶豫。她是沒想到，李常居然會(huì)發(fā)現(xiàn)她心中所想。

    “多謝大少爺。”

    “喜歡就去爭(zhēng)去取，雖然你小小只的，無才無樣貌，并且腦袋也不太靈光，但是...但是...”

    李?？吹近S雀兒投來期望的眼神，是想從自己嘴里聽到好話，那他也就如她所愿。

    “但是你有你的好?！?/br>
    沒聽到稱贊之詞，黃雀兒努努小嘴。

    “拿著?！?/br>
    黃雀兒接過李常丟來的小木盒，兩手捧著它，問道。

    “大少爺是其贈(zèng)予小的？”

    “不然呢？”

    “那是為何？”

    “小爺錢多，沒地兒花?！?/br>
    “小的祝大少爺萬福！大少爺是佛陀轉(zhuǎn)世，菩薩心腸...”

    聽不慣奉承話的李常，懶得多言，起身拍拍群裾衣袖，打斷黃雀兒的話。

    “夠了夠了，趕緊回府，你可別耽擱小爺?shù)氖聝??！?/br>
    “欸！小的知道了！”

    黃雀兒高興，甚至有些狗腿子。他一言一行，都想著如何好生伺候，怕是得罪了這個(gè)主兒。

    回到王侯府，李常與黃雀兒在門外等待，看似里面人仍在聊著。半個(gè)時(shí)辰后，屋里的人才出來，男女皆是滿臉春色。

    “今日交談甚歡，不必相送?！?/br>
    林靜婉說完并無眼神留戀。相反黃雀兒卻是盯著她，身姿清風(fēng)和煦，如同寒風(fēng)中的春日。

    “雀兒?！?/br>
    “殿下有何吩咐？”

    黃雀兒收回視線，走到趙識(shí)堯身邊。他看著黃雀兒是煥然一新的面孔，笑道。

    “你很漂亮。”

    “多謝殿下夸獎(jiǎng)?！?/br>
    “衣裳是哪家店鋪出制的？”

    “是十三巷里的張金蟬制作，小的特意在半月前訂制的?！?/br>
    趙識(shí)堯不知為何沉默，黃雀兒咽了咽口水。

    “銀子若是不夠，可問劉伯取些兒。”

    “多謝殿下。”

    李常與趙識(shí)堯進(jìn)屋談事，黃雀兒便行禮離開?；氐綄嬑堇?，她才放心許多。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的道理她是懂得，而李常讓她保密之間的事情，所以也只能死憋硬憋。

    到另一屋里，李常直接開門見山地說起項(xiàng)山一事，其中談?wù)撈瘘S雀兒時(shí)，李常問道。

    “殿下，那里路途兇險(xiǎn)，帶她一個(gè)丫鬟作甚么？就怕她還會(huì)拖了后腿，女子在畢竟不如男子，體魄精力都不足...”

    “她一定要去！”

    話被打斷，李常噤聲。雖不知原因，但從趙識(shí)堯眼神中，看得出黃雀兒對(duì)于他的重要，是出乎異常的，卻不知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