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歲歲無憂)
番外4(歲歲無憂)
什么,擦汗?假睡的歲歲長睫抖了抖,裝著剛從夢中醒來。臉上還壓了木幾的印子,紅紅的,可愛壞了。 低沉嗓音有著讓人熏然的韻律感。蘇鶴行看破不說破,朝她招手。歲歲,過來。 她扭捏了一會,乖乖過去。剛一挨近就被喂了顆果子到嘴里,濡濕柔軟的甜蜜感在口腔化開,糖漬冬瓜。 前些天躲在市集,看一個小娃纏著他娘給他買來著。那年輕母親不答應(yīng),說是過年才能吃的好東西,那娃哭的慘兮兮,她有印象極了。 這也太好吃了吧!果然是好東西。 歲歲被嘴里的美味攝了魂,幸福感油然而生。她小心把糖瓜轉(zhuǎn)到腮幫另一邊,心里和嘴里都甜的發(fā)木,別說咽了,嚼都不舍的。 都是你的。包括,他的人和心。 她含著糖正舍不得咽,聽他這么說差點被口水嗆到了。 全部? 這么點恩惠就不敢置信么。在心底微嘆,蘇鶴行對她道。我傳了成衣過來,估摸時間差不多了。 歲歲趕緊點頭,卻沒想過這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眼睛又落在了那幾盤果子上。他說,都是給她的呢。沙沙的,黏黏的,如糖似蜜的果子。 怎地不吃了。 ???歲歲雙手環(huán)膝,聽到蘇鶴行問她,輕聲道。我還不餓。 不餓? 歲歲低頭嗯了一聲,食指在馬車底板上畫圈。她不想讓蘇鶴行覺得她很貪心,更懼怕那張臉孔露出擯棄的神色。 但是,他早晚要知道吧。 看著她低垂的腦袋,蘇鶴行突然一陣說不出的心疼。馬車無聲前行了一小會,從車廂外傳來幾聲指節(jié)響。余光看那鐵鷹衛(wèi)躬腰進(jìn)來,目不斜視,修養(yǎng)良好。參拜完,放下個織錦包袱退出去。 天色近傍晚,寒冬稀薄的黃昏陽光被窗欞雕花割裂成精巧的花紋。 打開看看。他用眼神示意歲歲。 包袱里整齊疊放著幾套男子衣衫,無甚花樣的武人式樣,這沒什么。最下面卻蹊蹺的是套女子制式宮衫,粉白過渡的紗裙,掐腰小襖,還配有同色的蓮型珠花。沁涼靈動,栩栩如生,那花瓣還是活的,一碰就搖曳生姿。 她從未見過這么精致的釵飾,盯著就發(fā)了魔怔。蘇鶴行低沉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是不喜歡? 不喜歡啊?她突然意識到蘇鶴行在問什么,驚詫的結(jié)巴了。難道也是給,我的。歲歲實在不知該說什么,這么周到的他,讓她沒出息地紅了眼。 不喜歡可以換過。 不是。她飛快的打斷他,聲音低下去。是太喜歡了喜歡到,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看她欲泣的神情,蘇鶴行輕抿著唇,卻是想再一次深吻。我也是。太喜歡了。 喜歡到,不知如何是好。 他也是?也喜歡珠花?歲歲沒捕捉到這過于奇怪的信息,眼淚控制不住的涌出。她很狼狽,長睫顫抖的不像樣子,一邊往臉上胡亂抹,但淚珠卻有自己的意識。 是她太不識抬舉了。明明蘇鶴行對她一無所知,卻對她這樣好。 蘇鶴行心里真不是個滋味。展臂將人攬到懷中,一下一下拍著背,說話帶出的風(fēng)吹的她青絲在微動。是我不好,又惹你哭了,好好的哭一場吧。但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他不會再讓她哭。 歲歲糊里糊涂的被抱著,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共鳴。鼻尖全是他的味道,有些是藥味,有些是熏香,有些是他本身體味。 她害怕極了。害怕莫名降臨的幸運突然消失。如她本沒見過光,就不會這么渴望光。不該這么貪心是不是? 她哭到到最后也不好意思了,說話小小聲,還打了個哭嗝。對不起,弄臟,了你衣服。蘇鶴行穿的是之前那身揉滿血水的青衣。因為人品貴重,長相俊美,不旦不覺得臟亂,反而有種水墨暈染開的寫意之感。 蘇鶴行明白一時不可能將歲歲的觀念完全轉(zhuǎn)變,輕輕放了人。那一起換過。 歲歲哪知他在這等著她。 我不方便,你總不能看我折騰的衣服都穿不好吧。他翹了翹唇。光是看她就想永遠(yuǎn)攬入懷中不放,不過不放就不放吧,他原就打算一輩子不放的。 一句話說得歲歲小臉黃黃。趕緊抱衣服幫忙,壓根沒想過外面那么多鐵鷹,就是伺候也輪不著她。 蘇鶴行任她擺布。 染血外衣落地,露出包扎著的胸膛,冷白肌膚勝似九天銀雪。好看的讓人移不了眼,歲歲趕緊低頭,眼觀鼻鼻觀心的幫他換上無紋武士衫。 最后又把那飄逸的鴉青長發(fā)一撩而出,帶起苦艾般的一陣熏風(fēng)。他穿戴一新,風(fēng)姿翩然。怎地不動?是要我?guī)湍銚Q。 她被這話嚇得不行。兔子一樣跳起,躲在馬車最里的小柜后,還心虛的背著身。定了定心神,才將編成麻花的長絲拆開。 歲歲面朝里,打散頭發(fā)后悄悄解開系帶,那粗麻質(zhì)底的外衫輕輕落在腳邊。一絲不掛的裸背,霜雪般。一手可攬的腰線間細(xì)細(xì)一條繩,肚兜的帶子。看不出質(zhì)底的短褲很小很短,將她跪在那,圓嘟嘟的臀形暴露的一覽無遺。 她微揚著下巴,蝶翼長睫忽閃,一手抬起,修長雪臂從小襖袖中穿過。她又如法炮制,想穿進(jìn)另一只袍袖,臉也跟著側(cè)下,鼻尖唇角輪廓柔美。 豁然間。啊她被嚇得往后一靠,七手八腳遮住重點部位??上Р鹞鲏ρa(bǔ)東墻,擋了前面也顧不著其他地方。 蘇鶴行安坐不動,柔和的光線給他整個人渡上層優(yōu)雅從容。 您,您歲歲結(jié)巴著,卻怎么也說不出偷看那個字眼。畢竟他可是天神一般的存在!什么好東西沒見過。怎會和市井無賴一樣占女人便宜? 蘇鶴行當(dāng)然沒有偷看,他是正大光明的。是你沒事先聲明要我不看的,我是正常男人。正常到想做所有男人都想做的事。 他大方欣賞著她的凹凸身段,心底贊美著。怎會有人生的那么剛剛好,每一寸都合他心意。 這還要申明?沿著他視線歲歲嗖一下將兩條玉腿蜷縮。那您,別看了啊。她似是急的要哭了,蘇鶴行才回過身。明明有什么地方是他沒見過的? 淅淅索索一番,歲歲囁嚅了幾下嘴角,又覺得說不出口。蘇鶴行側(cè)首,本能地瞇起了眼。一片清新?lián)涿娑鴣恚崮鄣南袷且恢π潞?,果然這顏色很適合她。 微妙的粉色皮膚,玄黑大眼,海藻般長發(fā)披散與肩,愈發(fā)襯出霽月似的風(fēng)骨。還有那支捏在她手心的蓮釵,加上未梳髻。蘇鶴行稍一思索便了悟。 按照指示,歲歲背朝他坐下。掐腰的小襖窄窄的,也就堪他一掌握住。蘇鶴行星眸微沉,伸出手,指尖在青絲中穿插。 歲歲抖了一下,覺得好癢。他微涼的指尖仿佛穿云渡風(fēng),她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來。 眼前小腰不知死活地扭了扭,他的視線也跟著沉了沉。 歲歲不知道背后的人在做什么,又似是一陣撲云捉風(fēng),覺得脖子一空,手中的蓮釵也被他抽走了。 這怎么像是?歲歲還在發(fā)怔,低沉的嗓音提醒她回到現(xiàn)實。好了。 什么好了? 歲歲的面前擺上一盞銅鏡。她疑惑著,往里瞅了瞅。掩嘴發(fā)出輕呼,回頭看他的秀氣小臉上籠罩著不敢置信。 他微勾著薄唇,輕點了點頭。 歲歲的心已經(jīng)盛不下這么多驚訝,從臉上漫出來。小螺髻,斜插的蓮花釵細(xì)碎流蘇垂下來。鏡子里的小娘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