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鈴鐺(三十七)
裴鈴鐺(三十七)
有時候,放縱一分毫,就上了一條不歸路。 那晚上他們屢次接吻,一方停止,再換另一方主動,幾乎纏到了凌晨兩三點鐘。 早上,裴鈴鐺神采奕奕,先于裴嘉臣而醒。 裴嘉臣掙扎得起來時,裴鈴鐺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是一身準(zhǔn)備出門見人的扮相。 你要去哪? 去見凱文,送我出門吧? 裴鈴鐺話講得明快鎮(zhèn)定,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裁決果斷。 裴嘉臣心知大勢已去。昨晚他過了界限,輸?shù)脧氐住?/br> 裴嘉臣開車,帶著裴鈴鐺出了門,去見張宗愷。 快中午了,路上依舊堵。他對著路前方的一家飯店,提議道,前面那家不錯,要不要去? 裴鈴鐺已料到他會這樣講,不過是來得早晚而已。 不了。我想,我該親自拜托他。 裴鈴鐺甚至不需要轉(zhuǎn)頭望著裴嘉臣,體察他的臉色。昨日,他已表態(tài),這是場無可回頭的關(guān)系。 而此刻,裴嘉臣每一分的隱忍,妥協(xié),都是他無比在乎的證據(jù)。裴鈴鐺的凌虐欲,得到了響應(yīng),控制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裴嘉臣停好車,隨著裴鈴鐺一起去見張宗愷。 裴嘉臣的臉色依舊如常,看不出什么。只是裴鈴鐺卻可以嗅到他的內(nèi)心痛苦。 此刻,她就像只嗜血的惡魔。誰為她沉淪痛苦,誰就是真正得迷醉與在乎。 裴嘉臣的垂耳下首來得太快,太過于猝不及防,令裴鈴鐺一時忘記了,她不是個碾壓人心的惡女,也曾徹心徹肺地憐愧過阿沛的一腔熱忱。 張宗愷見到裴嘉臣與裴鈴鐺一同坐下,臉上不起一絲的不快。 他熱情地控著場,探問著裴鈴鐺的興趣偏好,與裴鈴鐺聊著合適的城市與學(xué)校。 裴嘉臣幾乎沒有講話。他沉默地握著茶杯,融進(jìn)了茶室包廂的背景板里。 午飯時,三人要了茶室的簡餐。一人一份托盤餐食,吃得小巧精致。 裴鈴鐺從張宗愷那里,得全了她想要的。 期間,不知是白珍麗還是裴父,命鄭媽給裴鈴鐺去了個電話。 裴鈴鐺把電話交給裴嘉臣,裴嘉臣趕忙接過,三言兩語,便為裴鈴鐺圓了過去。 凱文,我還是先走吧。裴鈴鐺對張宗愷抱歉道,又是委婉地提醒了張宗愷,不需要送她回去。 好。我們再聊。張宗愷敏捷大方地起身,相送裴鈴鐺。 裴嘉臣也站起來,跟在裴鈴鐺的身后,打算開車載她回家。 張宗愷卻道:阿臣,你稍留一下。 今日的茶室相會,裴鈴鐺表現(xiàn)得游刃有余,甚至完美無瑕到,有些盛氣凌人的地步。 張宗愷對裴嘉臣的挽留,令裴鈴鐺微滯了一秒,破露了她仍是不到十六歲的稚嫩與敏感。 裴鈴鐺掩飾著心里的倉惶,盡力扮作成熟,先行步出了茶室包廂。 裴嘉臣追出來,問道:凱文有話對我講。你怎么回去? 坐輛網(wǎng)約車吧。裴鈴鐺道。話語里多了一分的討喜,失了一分的志在必得。 裴嘉臣點點頭。他陪著裴鈴鐺等來了車,又親自為她合上了車門,同司機交代著該怎么走。 裴鈴鐺再度安心,透過后座的車窗,對裴嘉臣揮手,露了個有些嫵媚的笑。 裴嘉臣送裴鈴鐺上車后,返還了包廂。 餐食已經(jīng)被撤掉了,張宗愷新點了一壺茶,又要了酒水。 裴嘉臣仰頭喝下一小盅白酒。他的敗走,張宗愷已經(jīng)看得清楚,無需再多掩飾一分。 阿臣,好了,張宗愷的眼里,露著一絲的垂憐,有得必有失。關(guān)鍵在于,是否值得。 裴嘉臣重重地抻動了一下胸膛,繼而垂面嘆問,why does it hurt so much? 有時候,人會從眼前人,找到過去的自己。 張宗愷看著裴嘉臣。他在相似的年紀(jì),也愛過一個近似于裴鈴鐺的女孩。過程充滿了疼痛,沒有留下結(jié)果。 沉浸,可能是錯的,張宗愷評價著自我的過去,又感嘆著今時今日,可一輩子,也只會有一兩次。 到了張宗愷這個年紀(jì),往往又癡迷于重溫一回年少氣盛,愿意再次捧出一顆殘殘破破的油滑心,任女孩索取消磨。 裴嘉臣不說話。經(jīng)過一夜,他已不再是昨天晚上的梟勇少年,敢于明爭暗奪,口令張宗愷退后。 張宗愷暗自感慨,轉(zhuǎn)而誠心建議道:阿臣,她還那樣小,遠(yuǎn)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該抽開一些,往遠(yuǎn)處看。 裴嘉臣再度抽動了一下胸膛,自嘲道:現(xiàn)在才明白,我不會是個好演員。 張宗愷思索了一會兒,叮囑道:你的情緒,要控制好。 裴嘉臣垂了垂眼。他清楚,如果他的情緒崩潰了,將無法同舅舅交代,與裴鈴鐺更是不會有個好結(jié)果。 張宗愷帶著裴嘉臣見人,為他散心消遣。 晚上,裴嘉臣躺在床上,把手放在了裴鈴鐺的腰際。 他是有意進(jìn)一小步的。總是被她折磨著,不如多索取一些,才不算一無所得。 裴鈴鐺靈活地貼上去。她已經(jīng)熟悉了游戲規(guī)則。越是糾纏漸深,裴嘉臣越是逃脫不出她的手心。 他們在黑暗里,一點點地?fù)崦舜说钠ou軀體。 將要睡時,裴鈴鐺聲音清朗地問道:哥,帶我見舅舅吧。 她也同他一般,總是有些患得患失,不甘心吃虧。 如果裴嘉臣帶裴鈴鐺見了他們的舅舅,那么她會手握三重保險。一道是裴嘉臣,一道是張宗愷,還有一道,連貫著裴嘉臣與他們的舅舅。 發(fā)生了這樣的越軌事情,若是裴鈴鐺報告給了他們的舅舅,裴鈴鐺一定是受到補償,可以任意向舅舅提要求的一方。 剛剛有過多少心跳與歡愉,這刻就有多難受。 裴嘉臣把裴鈴鐺拖近身側(cè),壓在她身上道:對,你當(dāng)然該見舅舅;也不要忘記對他說,我有欺負(fù)你。 裴鈴鐺故作單純道:你不害怕啊? 裴嘉臣道:杜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我就怕你沒什么可講的。 是真不怕被打斷腿?裴鈴鐺心里是十分快樂的,嘴上也退讓了許多,你要是這副態(tài)度,誒,那么照此看來,舅舅肯定不會為我做主了。 裴鈴鐺在撒嬌,裴嘉臣聽得明白。 他干脆打了岔,問道:你想要什么樣的典禮主持?除了這里,將來,我們可以在任何地方登記結(jié)婚。 男性主動提及婚姻,這般的情節(jié),是簡奧斯汀的慣作。裴鈴鐺喜歡讀那樣的,也喜歡現(xiàn)實與虛幻相接軌。 你的骨頭硌人。裴鈴鐺心里發(fā)笑,并不接話,只抱怨道。 裴嘉臣有些迷了心智。此刻,他全然忘記了今天上午的痛苦,只如同阿沛一般,認(rèn)定裴鈴鐺,天真,可愛,善良。 他滿心喜悅地?fù)纹饋硪稽c兒,又忍不住再度低頭,與裴鈴鐺腦門抵住腦門,交換了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