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故人
又見故人
傅府的后花園內(nèi),一個長相稚嫩的男孩正靠在羅馬柱的圍欄上笑著與府內(nèi)的丫鬟逗樂,傅承天穿著一身靛青色的長褂從遠處緩緩走來,眼神只是微微掃過,那丫鬟就立刻收起笑顏,低著頭離開了他們的視野。 東西都送完了,你怎么還賴在我這兒不走? 傅承天掀起前襟坐到了男孩身邊的白藤椅上,身邊的隨從遞上煙卷,他掩著風(fēng)點燃,剛砸么了兩口便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味兒不如雪茄來得正。 我這不是剛想跟您的丫鬟問問路,人就被您嚇跑了嘛。 男孩撐著圍欄直起了身子,笑容甚是討喜,再說,江尚賴在上海這么些日子,也不見您趕他走,怎么到我這里就變了? 你們留不留在上海跟我沒關(guān)系,傅承天夾著煙卷,神色不明的低垂著視線,但你留在我家里,不合適。 原本笑著的男孩聽到這話,彎起的眼眉恢復(fù)如常,只有那唇角還維持著些上翹的弧度。 您是上海的皇帝,我們留在這里怎么能跟您沒關(guān)系呢? 他起身坐到了傅承天的對面,言語中分明有了些試探的意味,反正我現(xiàn)在也無處可去,不如您收留我吃個晚飯,當(dāng)是我辛苦幫江老爺子跑這一趟的謝禮? 傅承天瞥了他一眼,心中嗤笑著搖了搖腦袋,小年輕終歸都是小年輕。 幫誰做的事就去找誰討賞錢,不是一路人就不要硬說一路話。 他站起身,將煙卷丟進了煙灰缸里,火星遇到水便滋啦一聲冒起了一小縷白煙。 還有,你要找的人回老地方了,但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再去打擾人家比較好。 她回老地方了?她怎么可能回老地方?男孩有些不敢置信的皺起了眉頭,可還沒等他再問,傅承天就已經(jīng)帶著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南京路三十七號,銅鑄的門牌上印著楷書的顧府二字,駐足在門前的男孩蹙著眉,猶豫再三,仍是沒有按響門鈴。 顧知秋明明已經(jīng)把全副身家都給他了,怎么可能再回到這所房子里?難不成,她最后還是為了這房出賣了自己嗎? 他原以為幫顧知秋賣掉這房子,就能逼她面對現(xiàn)實,重新開始,可誰能想到,最終自己卻成了推她下地獄的那個人。 男孩攥緊了拳頭,牙齒緊咬著,臉頰兩側(cè)股起的肌rou連著額上的青筋,看似隱忍的外表下裹藏著洶涌的悔意。 早知道他應(yīng)該帶著顧知秋一起走的。 魏齊昌?你在這兒干嘛? 熟悉的聲音將男孩從思緒中拉了回來,他一臉錯愕的轉(zhuǎn)過身,瞧著眼前正挽著襯衫袖子滿身狼狽的江尚,愣是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二少,你快些去洗個澡吧。 由拐角的小巷里跟出來的女人懷抱著一只純白色的小貓,掩嘴輕笑著順?biāo)囊暰€望向了臺階上的某人。 僅是一瞬的錯愕,她臉上的神情就被茫然蓋過。 這位是?顧知秋摟著貓,伸手挽住了江尚的胳膊。 我母親娘家的表侄。 江尚漫不經(jīng)心的回了一句,寵溺的抬手撓了撓那只小貓的腦袋,這只偷東西的小賊,你打算怎么處置? 二少既然大費周章的幫我抓回來了,當(dāng)然是養(yǎng)起來,給它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借著他的目光都集中在貓身上的時機,顧知秋抬眸與站在臺階上的魏齊昌對視了一眼。 改過自新這四個字,仿佛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魏齊昌皺著眉頭,心中五味雜陳,苦澀像是潮水般的從他的心頭漫到了他的舌尖。 她過得很好,甚至比和他在一起時過得更好。 我說你小子看什么呢? 重新將目光移回來的江尚頗有些不滿的擋住了身旁的顧知秋,這種只有男人懂得眼神,讓他感覺到自己的珍寶正在被人窺視。 啊,魏齊昌悄然將翻涌的情緒收入眼底,我總算是知道二爺為什么不肯北平了,有這樣姿色的女子,換了誰也不舍得走。 只是幾句話,他就將自己先前的失態(tài)歸為了貪色,絲毫讓人覺不出異樣。 哪兒來得那么些廢話,江尚橫了他一眼,像宣示主權(quán)般牽過顧知秋的手,你跑來這兒找我做什么? 嗐,還不是因為我擔(dān)心二爺您嘛。 魏齊昌邊說著話,邊跟緊二人的腳步往房子里走,屋內(nèi)嶄新的陳設(shè),抹去了他對這間屋子所有的記憶,當(dāng)真是一點當(dāng)初的影子也瞧不見了。 昨天曹玉珍在傅府受辱,這消息早就傳的人盡皆知了,二爺你打算怎么處理? 三人先后走到客廳,顧知秋自然的靠著江尚坐下,抬手吩咐齊媽備好茶水,江尚則專心的逗弄著伏在她膝上的小貓。 這一幕溫馨又自在的畫面,讓魏齊昌不自覺的移開了目光。 江尚戳弄著白貓的手被顧知秋打落,頗有些吃味的輕嘖了一聲,回頭望向魏齊昌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費心。 他交疊著雙腿靠上沙發(fā),眸中的嘲諷之意盡顯,我倒不知道,你何時關(guān)心起我來了,怎么?你追崇的那些旁門左道,也需要我們這些軍閥的助力了? 被江尚調(diào)侃的魏齊昌面色微變,原先的笑意降下,倒露出了難得的認(rèn)真。 我也不過是好奇罷了,他站起身來余光盡落在顧知秋的身上,此番,我就是想來看看二爺養(yǎng)的嬌妾,順便提醒二爺別步了大爺后塵。 只聽得一聲脆響,原本擺在桌上的琺瑯茶杯被重重的砸在了魏齊昌的腳邊。 四散的碎片蹦起,將顧知秋懷里的貓嚇得亂竄,那畜生的指甲劃破了她的胳膊,飛似的逃向了暗處。 阿秋! 幾乎是下意識的,江尚和魏齊昌同時喊出了顧知秋的名字。 緊接著兩人立刻望向?qū)Ψ?,一人眸中滿是錯愕,一人則心虛中又賭了半口勝負欲的怨氣。 你今天根本不是來找我的。 只是一瞬間,江尚就從錯愕中回過了味來,他看了看身旁低垂著眉眼的顧知秋,又把視線移向了魏齊昌,他就是那個騙了顧知秋全部身家小白臉。 江尚大概做夢也沒想到,讓他嫉妒、怨恨的情敵居然是這個他最看不上的遠房表親。 滿腔的怨憤涌到嘴邊,就成了一個滾。 魏齊昌滿是擔(dān)憂的看著顧知秋,可她卻只堅定的沖他搖頭,在江尚第二次吼出滾時,她更是率先起身對魏齊昌做了個請的手勢。 今日不方便宴客,還請魏先生離開。 這樣疏離的逐客令如利劍般刺痛著魏齊昌的心,但他沒的怨,畢竟當(dāng)初選擇丟下這一切的人,也是他自己。 待屋內(nèi)的其他人都被遣走,江尚第一時間將顧知秋壓在了身下。 他反扣著對方的胳膊,毫不猶豫的撕開了旗袍的領(lǐng)子,嬌嫩的皮rou在他粗魯?shù)膭幼飨?,很快就泛起了紅暈。 原先被貓撓開的傷口在沙發(fā)上來回摩擦著,墨綠色的絨面沾上了血跡。 二少,疼。 顧知秋輕聲喚著,卻沒有得到他的憐惜。 男人只自顧自的順著她的大腿向上摸索,一陣撕扯后,蕾絲的布片順著她的大腿根滑落下來。 二少,我疼。 她再次輕聲喚道,這一次男人的動作稍微頓了頓,但也只是片刻,他的手指就進入了干澀的甬道。 她知道,他在生氣。 畢竟知道有那么一個人的存在,和親眼見到這個人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