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

    陽臺離對面就一點距離，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景----少年不拉窗簾。宋元有時候覺得這是一場夢，很奇異。但是當少年也站在陽臺上，和他聊天，暗中的奇異感又消失殆盡。

    少年叫蘇逢，問宋元要一只煙。宋元就遞了一只廉價的煙，吸進肺里很嗆人。

    蘇逢早晨是送奶工，中午是粉刷匠，晚上是擺夜攤的伙計。和宋元熟悉之后，知道他有個女兒。

    元哥，你要不要訂酸奶？我算你訂牛奶的錢。蘇逢笑著說。

    宋元想搖頭，但是他又點頭，他說，好。

    那時候奶箱還是每一戶人家都安裝著，蘇逢總是最后一個送給他們家，這樣就不用急著走，可以在宋元家里多待一會兒。

    蘇逢說，元哥，你多大了？你老婆呢？

    宋元張張嘴，想說什么，又咽下去了。我老婆和我離婚了，宋元說。

    哦，都是苦命人，元哥，今天不下雨，我請你吃攤子。

    大排檔在菜市場旁邊，臟亂差，都是蒼蠅。宋元從來不上蒼蠅館子，但拗不過蘇逢。

    李哥，我真羨慕你，小丫頭真可愛。宋元接過蘇逢遞來的酒。

    宋元細細地打量這個少年。上挑的眼眸讓他顯現出一種女人才有的嫵媚。他的嘴角有一顆痣，很小很小，并且是鮮紅色的，宋元差點像伸手揭掉它，但是他止住了。

    宋元有些口渴，抿了一大口酒，所有羞于啟齒的盼望與難以示人的欲望都被盡數咽下。

    爸爸。女兒拿沾上口水的筷子去戳他的臉，又傻呵呵地笑著。宋元不自覺瞄了蘇逢一眼，抽抽鼻子，忽然感到很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