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魚王

    老一輩的都知道，在1960年左右曾發(fā)生過一次全國性的大饑荒，田里無糧，地中無籽，多少人活活餓死在這場災(zāi)難中。人餓的不行了，什么都吃，蟲子，草根，樹皮，泥土，能吃的不能吃的都統(tǒng)統(tǒng)塞進(jìn)空癟的胃中。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還發(fā)生過人吃人等惡劣事件。

    漁鎮(zhèn)當(dāng)時還是個小村子，村里人口不過四五十戶。當(dāng)時環(huán)境大方向是靠種地來糊家，但隨著大饑荒的來臨，地中也就顆粒無收。村民餓的受不了，吃草皮，啃樹根。在那年頭別提河中的魚了，就是家中的老鼠地里的昆蟲也都被吃得一干二凈。餓的實在受不了，就開始啃自己的指甲，啃得鮮血淋漓，知道疼了才停下。

    當(dāng)時有個叫石二麻的村民，住在一個湖邊上。他整天沒事就去湖里撈魚，因為沒有捕魚工具，他就只能用家中的簸箕來撈魚。大多時間，他都撈不到魚，只能抓到些螞蚱昆蟲來填肚。這天，他像往常一樣老撈魚，他也是不抱希望的，但心里總有股僥幸，萬一他抓到一條了呢？

    這天大概是老天眷顧他，還真的讓他撈到一條。

    那是條全體通白的錦鯉，魚身如羊脂玉般潤滑剔透，在陽光還能折射出七彩的光，石二麻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魚。那條魚在他的手掌內(nèi)也不掙扎，只拿黑曜石般的眼睛濕漉漉的看著他，眼內(nèi)似有求饒之意。他聽老人說過，千歲之狐，豫知剿憒；千歲之貍，變?yōu)楹门磺q之猿，變?yōu)槔先?。萬物皆有靈，他們遷移在此之前就已經(jīng)有這山這水存在，這山里水里可能藏著比他們還遠(yuǎn)久古老的存在，要對萬物抱有敬畏之心。

    可他餓的已經(jīng)沒有人樣，每日靠蟲子草根度日，這條魚能很大程度上解他的燃眉之火。石二麻思來想去，最終還是一狠心，撇開眼不再去看錦鯉求饒的眼神。

    就在此時，石二麻聽到有一溫和女聲輕柔求饒道：求求你，莫吃吾。

    石二麻一驚，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竟是這尾錦鯉在開口說人話。

    純白錦鯉掃動魚尾，接著道：吾乃此湖泊中的一尾鯉魚精，經(jīng)千年修煉，方得神志。前日，吾才越過龍門，你若放了吾，待吾升道，定會千百倍回報。

    你石二麻驚愕十分，他從未見過鯉魚口吐人話，一時間竟什么都說不出來。

    見石二麻不回應(yīng)，純白錦鯉再接再厲：吾身懷有孕，不便升道，待吾產(chǎn)下吾兒，即可升為應(yīng)龍，你的所有應(yīng)求，吾都可答應(yīng)。

    錦鯉說的話，石二麻并沒有完全聽明白，但總也能明白個大概，他聞聲向錦鯉魚肚看去，果然圓潤十分。

    只要你肯答應(yīng)放了吾，你們?nèi)宓娜宋岫伎梢跃?。純白錦鯉又說。

    石二麻心中打鼓，他被驚訝的說不出話。驚愕一時間蓋過了對食物的渴望。他從小就是一老實人，何曾見過這場面？他在那尾錦鯉開口說話時，就不打算吃這它，吃有靈智的生物，是要遭天譴的。過好一會兒，石二麻才磕磕巴巴地說道：你說說的都是真的？只要俺俺放了你？

    吾從不食言。純白錦鯉回答容吾三日，三日后，吾必帶著回禮饋贈于你。

    石二麻咽著口水，只覺得手中這尾魚燒他手燒得慌。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湖邊，將錦鯉放進(jìn)水中。俺，俺相信你。

    純白錦鯉一擺尾，就撲通入了水，它似是回頭看了眼石二麻，還沒等石二麻看清它是不是在他，就一猛扎子扎入了水中，只見湖中蕩開了幾個漣漪，瞬間就不見了身影。

    三天后，這個偏遠(yuǎn)小村莊下了場暴雨。雨停后，各家各戶一打開門，就看見家門外撲騰著一地新鮮活力的肥魚。至此之后，小村莊風(fēng)調(diào)雨順，打撈的魚也格外鮮美。

    而當(dāng)初純白錦鯉出現(xiàn)的那片湖也就成了他們這里的圣湖。

    當(dāng)初的小村莊就是你們鎮(zhèn)？小楠表叔問道。

    農(nóng)家樂漢子點點頭，又補充了幾點。他們鎮(zhèn)的魚之所以那么鮮美，都是因為那尾錦鯉精的庇佑。而小楠表叔他們吃的魚則來自于那片圣湖，所以才會如此好吃。

    小楠表叔他們是不相信這類怪談的，但一提及那條美味的魚，他們就按捺不住，尤其是小楠表叔，他可是個釣魚發(fā)燒友。他們又問農(nóng)家漢子能不能帶他們?nèi)ツ瞧纯?，最好的話，能釣個魚。

    這可讓農(nóng)家漢子犯了難，他說那片湖里有尾魚王在守護(hù)，兇猛的很，一般漁家都不敢去，也就他家膽子大，敢去那片湖捕魚。就算是他家，也只是敢在湖邊垂釣，不敢在湖中央大規(guī)模的撒網(wǎng)捕魚。他們這個農(nóng)家樂雖然已圣湖中的魚聞名，但賣的最多的還是自家漁場里的養(yǎng)殖魚。一般像他們這種花大錢去吃圣湖里的魚的顧客倒也不是特別多，大多是沖著這個噱頭來吃家養(yǎng)魚的，畢竟價錢上面，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小楠表叔什么都缺，唯獨不缺錢，他對那片圣湖上了心，給農(nóng)家漢子加了一大筆錢，表示不釣魚可以，但至少得去見見那湖。農(nóng)家漢子見了那么的錢，心一狠，就答應(yīng)下來，畢竟像這年頭，人傻錢多的人可不多了。

    這一路上，祖國的大好河山，小楠表叔都看了個遍。但看見那片湖后，還是被驚艷到。

    小楠倒是有問她表叔怎么個驚艷法，奈何小楠表叔是個理科生，支吾半天只憋出個宛若仙境。

    反正這片湖是被小楠表叔惦記上了。夜里他躺在農(nóng)家樂的床上翻來入去，難以入眠。他滿心滿眼都惦記著那片湖里的魚，手里直癢癢，明天下午就走了，他怎么也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于是他夜起去找同伴，兩人正好有同一想法，當(dāng)場一拍即合。帶著之前買的釣具，摸黑走向圣湖。

    因為是偷偷摸摸背著人來偷釣，兩人也沒敢太張揚，拿著個手電筒偷偷探路。當(dāng)晚到圣湖邊上時已經(jīng)是深夜兩點，湖邊沒有來自城市的噪音，只有蟬鳴和蛙聲。眼前是一覽明亮的皎月，和一眼望不到邊的群星，邊上是星星點點的螢火蟲，空氣是前所有的新鮮，一呼一吸之間好像能帶走三千煩惱。小楠表叔兩人都表示不枉此行，搭上魚線，坐在釣椅上享受這一刻靜謐。

    在靜悄悄的黑夜中，時間不知不覺的在流逝。小楠表叔感受到一股來自魚竿的拉扯，他嫻熟的收線，可沒曾想到水下的力道竟如此之大，拉扯之間，竟將他扯了個踉蹌。

    難道遇上那尾魚王了？

    思考間，小楠表叔更是興奮，連忙叫上同伴，一同拉。

    竿身一陣劇烈顫抖，在兩股力量中不斷拉扯。

    水下一陣陣波瀾蕩開?？v然小楠表叔是兩個人，也沒能壓過下面那股力量，甚至還被那股力量牽制著往前踉蹌了兩步。

    就在小楠表叔想加上自身重量拉時，就聽到水中傳來兩聲悶響，水面一陣晃動，緊接著魚竿猛的一輕，摔得兩人一個大馬墩兒。

    脫竿了！

    小楠表叔不甘心，他不顧屁股疼，竄上前去查看湖面。

    只聽嘩啦嘩啦，什么東西劃過水面的聲音，小楠表叔看到一個巨大陰影橫呈在湖面下。還不等他看清楚是什么東西的影子，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惡臭撲面而來，緊接著一陣湖水濺拍到他臉上，他瞬間就被湖水糊一臉。下個瞬間，他面前就被一團(tuán)巨大陰影籠罩，小楠表叔一陣愣怔，就被一股大力向后扯去。

    小楠表叔被力道扯得東倒西歪的往后退了十幾步，脫離陰影后才接著月光瞧清了那片巨大陰影。

    那是條長十多米，寬三米的巨大鯰魚，四根胡須肆無忌憚的飄揚著，背著月光從深湖中一躍而起，幾乎掩蓋了小楠表叔他們面前所有的月光。

    只下一秒，撲通一聲，巨大的浪花從四周濺開，足足四米高，落水聲一陣稀里嘩啦。

    原是那鯰魚一扭身又跳進(jìn)了湖中。

    蕩漾的湖面好一段時間才平息下來，小楠表叔心中一陣狂跳，驚嚇之余才意識到，剛才要不是同伴及時扯他一把，他很有可能就被這條巨大的鯰魚叼進(jìn)湖里。

    此刻的小楠表叔又是激動又是后怕，兩種情感交錯，讓他呼吸有些急促。而小楠表叔的同伴這時也沒好到那里去，整個人都楞在了哪兒。

    兩人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面面相覷，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兩人商討一陣，最終還是大著膽子一點點挪過去查看。

    深不見底的湖面蕩漾著一圈又一圈的波瀾，只有月光在上面灑下星光點點，顯得靜謐又平靜。小楠表叔拿了手電向湖水下面照去，只見湖下面多了許多騰騰蔓蔓。一個手電筒光照能力不是特別的強，水面下的東西看不真切，他又拿了同伴的手電，兩道光的加持下，他才勉強看清了水下的東西。

    這，是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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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照片里的東西就是你表叔當(dāng)時看到的東西？你發(fā)問。

    沒錯。小楠回答的很快當(dāng)時他們設(shè)備不好，拍出來的東西質(zhì)量也不高，我回頭盡量搞幾張高清點的給你。

    你一想又不對，剛才小楠說她表叔自從回來之后，就老念叨什么魚啊，什么龍的，搞得他家里人以為他中了邪，把他關(guān)在家里，不讓他出門。他表叔不過和小楠聊了幾句這事，就被發(fā)現(xiàn)，關(guān)了禁閉。匆忙之間，小楠表叔還千叮嚀萬囑咐，讓小楠一定要找人畫出照片里的東西，只不過時間來的匆忙，她表叔只成功發(fā)給她這么一張照片。現(xiàn)在沒有她表叔，小楠之后從哪兒找高清照片？

    你不是說你表叔被關(guān)禁閉，你見不到他了么？那你怎么弄到高清照片？

    嘿嘿。小楠在那頭故作神秘平安姐，這你就甭管了，就等我好消息吧。

    你無奈笑笑，只好回了個知道了的表情包。正好車到地點了，你調(diào)到支付款界面，讓司機師傅去掃。

    司機師傅掃完，你拿起包準(zhǔn)備下車，你一抬頭，就看見后視鏡中有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正陰沉沉的盯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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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歲之狐，豫知剿憒；千歲之貍，變?yōu)楹门磺q之猿，變?yōu)槔先恕?nbsp;  出自"老子玉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