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求助
第二十五章 求助
隱隱的警鳴聲從遠處傳來,窗子透進淡淡的暮色,睜開眼睛,沈晞摁著額頭,忍著額間鋸齒形的疼痛坐起來身體。床邊點著一根蠟燭,屋外的雨還未停止,被子里的溫度仍是溫暖的,她蔫蔫地靠在床上,環(huán)視了一圈房間,所幸她又回到了這里。 發(fā)生的事情像惡夢一樣在腦中盤旋,她應(yīng)當驚訝許多事情,可此時的她只提不起精神,軟手軟腳,一天沒有吃飯也并不怎么感到饑餓。 警鳴消失,窸窸窣窣的聲音隔著一堵墻從外面?zhèn)鱽?,坐在床上緩了小會兒,抬手摸了摸guntang的臉,她吐了口氣,曉得這乏力是從何而來。 掀開褥子下了床,潮濕的長裙不見蹤影,淋濕的長發(fā)也蓬松地披在肩上,對著鏡子,白色長裙令她潮紅的臉更顯紅潤,但疲憊的樣子卻是病氣的紅無法遮掩的。 脖子頂著沉甸甸的頭,看向被雨水模糊的玻璃,竟與她在搖晃的車內(nèi)看到的玻璃接近相同。 遲鈍的大腦沒有空間去驚恐,瘋狂冰冷的感覺保存在她的體內(nèi),一想到車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大腦便會自動帶動身體的每個感官去重復回憶起伏的車內(nèi)身體發(fā)生的微妙變化。 身下泥濘,脖子染上粉色,她看著玻璃里自己變得陌生的臉,有些恍惚。 房門被輕輕叩響,她未出聲答應(yīng),轉(zhuǎn)過身,房門被打開,兩個傭人放輕步子走了進來,瞧見站在床邊的她,兩個傭人的目光變得古怪,垂下頭,依次將清淡的晚飯擺于桌面。 沈晞看著她們離開,不甚明白她們那目光是何意。桌邊的燈被點亮,陶瓷碗中的粥菜頗能激起食欲,她慢慢靠近,坐在沙發(fā)上,低頭將那飯菜掃了一遍。 一粥兩菜,她目光停在右邊小菜碟里的油麥菜,燈光的映照下,菜的湯水上飄著零星的油脂,熱米粥的氣味和菜的咸味混在一起,她眉頭微微蹙起,還未待開口向屋外的傭人喊話,胃中便翻騰起來。 她連忙起身快步向衛(wèi)生間跑去,扶著盥洗臺,口中吐出酸水。胃整個絞在一起,胸口剌過刀子似得難受,她抬起頭,口腔中滿是酸味,就連鼻子,都被這從身體里涌出的酸味占據(jù)。 鼻尖吐得發(fā)紅,從兩肩落下的長發(fā)也險些粘上酸水,對著鏡子,這突如其來的嘔吐似乎在預示著什么本不該來到的東西出現(xiàn)。 她不敢去想,匆匆地梳洗退出了房間,避開兩碟菜,隨口喝了點粥。屋外極小的動靜一直持續(xù),她歪在床上閉上眼睛,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像是過了好久,待醒來,屋外徹底暗了。 桌上的飯菜被撤了下去,整個房間,除了屋外的雨聲便沒了其他聲音,可她卻不覺得孤寂。下了床,站在窗邊,她俯視后院,透過朦朧的煙雨看向埋葬那個人的土地。 那里不知何時恢復了原樣,平靜地她冒著風雨挖開墳?zāi)沟氖虑橄袷且粓龌恼Q的怪夢,而她被拖進棺材,在棺材中被骷髏撫摸身體的經(jīng)過也被眼前幻覺似的一幕模糊。 她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下去了,發(fā)生在她身上的怪事已攪得她暈頭轉(zhuǎn)向,她后退了步,拉上窗簾,無法離開古堡的惡種早已埋下,那糾纏她的惡鬼不會輕易放過她,要她在這里坐以待斃?不,絕對不可以。 房間大床上的血腥場面一閃而過,心臟在心口加快跳動,眉眼間盡是疲倦,她眉頭下壓,轉(zhuǎn)過身向房門走去。她不知道那一直隱匿在黑暗中的惡鬼是否與那看似準備了一場巨大陰謀的魏司有關(guān)聯(lián),但顯然,古堡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與那家伙脫不了干系。 她推開門,掛于墻壁燃燒了半截的蠟燭照亮了走道,閉合的櫥柜內(nèi)響著女人的鼻鼾,幽寂到極點的空間似乎連極輕的腳步聲都能聽見,幸而,這聲音不足以驚醒熟睡的人。 她走到方形的回廊,轉(zhuǎn)身向左走去,在微弱的光下拐進一扇合著窗的走道,站在電話前,她向唯一的入口看了眼,拿起電話筒,狹小的屏幕顯示了時間,輸入號碼,那段響了好一會才有人接聽。 這么晚打過來做什么? 對方顯然知道打電話的人是誰,晚上十一點的時間,沈晞一下便聽出母親并沒有休息。 是我沈晞。母親,我被困在這里了,您必須幫我報警,不然我會死在這里。她攥緊電話筒,側(cè)對著入口,夜間會有傭人巡查,她不想自己打電話求助的事情被古堡內(nèi)的第三個人知道。 我知道,你父親已經(jīng)和我說了你的情況。他說你生了病,說你有人格分裂癥,還說你殺了人,你那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會殺人呢? 什么殺人?父親都和你說了什么?沈晞一頭霧水,母親那篤定的質(zhì)問語氣,令她抱著求救的期望心理在一點點下沉。 她聽見母親換了口氣,像是準備用另一種方法,要她交代她自己都不曉得的事情。 他要我問你,你離開的途中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司機會被砸死,你又為什么會那樣攔住那姐弟的車是那老家伙要強暴你?還是搶劫?就幾天時間你就給我惹出了大麻煩,為什么你不能收斂一下你的壞脾氣吶! 這刻薄的話語令沈晞感到不悅,隱隱猜到這其中的異樣,她應(yīng)當解釋清楚發(fā)生的一切,可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她所遭受的一切,既是難以啟齒的羞事,又是一般人無法相信的靈異事件,她解釋不清,又怕被人發(fā)現(xiàn),焦急地心態(tài)越染越濃,只暗罵了一句,道。 您在說什么話!什么人格分裂,什么殺了人,是魏司告訴父親的?他又轉(zhuǎn)告給了你?呵,怪不得那送餐的傭人是那副神情,他們都信了那混蛋的鬼話! 她聽見母親冷笑,她幾乎準確預料到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是不是鬼話我不知道,但你父親那邊已經(jīng)報警了,你只誤殺了一個司機還好,可你父親說,那邊死了不只一個人,甚至還有好幾個權(quán)貴,你知道這代表什么嗎?代表你已經(jīng)沒了用! 她氣得發(fā)抖,拿著電話筒的手都在顫,咬牙切齒的,理智幾乎要被烈火吞沒。 您還是趕緊想想辦法來救我出去吧。大哥回來了沒有?這里鬧鬼,您應(yīng)當讓他找?guī)孜粎柡Φ牡朗縼眚?qū)鬼的,不然我無法離開,他也沒辦法離開這里,那個厲鬼不會放過我們的。 你父親說的沒錯,我看你真是瘋了!哪有什么 聲音消失,手中一空,沈晞保持著握電話的姿勢,呆呆地聽著電話被合上的聲音。她猛地轉(zhuǎn)身,穿著傭人服飾的女孩撞入眼睛,她下意識地后退了步,厲聲道:你怎么會在這里?